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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类论文参考文献范文 和金色的多布库尔从森林里穿过相关硕士论文开题报告范文

主题:森林论文写作 时间:2024-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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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论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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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林举

(一)

茫茫的兴安岭上,有大小河流三千.多布库尔河,不过是其中很小、很不知名的一条,但在我看来,它却是最独特的一条.

从西边的额尔古纳河,到东边的南瓮河,我们在呼伦贝尔地区,经过了很多条河流,伊敏河、扎敏河、诺敏河、雅鲁河、阿里河、古里河、那都里河……有的河流,我们一猜就能够猜出它的名字,比如离城市最近、最热闹的海拉尔河,而有的河流,不论我们怎么猜或去请教谁,都无法知道它到底叫什么名字;有一些河流,我们只是匆匆掠过,等过了很久才有人向我们提起它的名字,比如甘河与根河;有的河流注定与我们的缘分很浅,我们只能从地图上或别人的谈话中隐约知道它们所在的方位和走向;而有的河流比如多布库尔河和嘎仙河,却与我们有着很深的缘分,不经意间就与它们不期而遇,不经意间,就能够感觉到自己与它们在性灵上有着某些关联和难以言喻的契合,有时,甚至会在心中暗暗祈愿,希望一生中有一些重大的事情能够在它的身边发生.

我们到达多布库尔河流域时,正值日影西斜.迎着太阳望去,有水,宛若一条金色的光带,在森林里穿过,点点波光在幽深的树隙间闪烁,如梦如幻;顺着阳光望去,仍然有水,如一条条钴蓝的彩绸,从不远处的林间草地上伸向远方.我不知道身前身后的那些水是同一条河流转了一个弯儿又回来,还是有几条河同时流过这个地域.我们的车跨过了一道桥,又越过了一道水,仍然有大大小小的水流不断与我们擦肩而过,一时间我们仿佛闯入一张由水流纺织而成的无法逃脱的网.此时,我已经不再有能力把眼前的水一一分开了,那一带所有的水流,都被我主观地认定为多布库尔河或者它的支流,而每一条水流在我的眼中又都是一样的,安静而透彻.它们一直在清清亮亮、丰饶旺盛地流淌,仿佛无原无始,也仿佛会无止无休,像某种透明的记忆,像某种流淌的情感,更像液化了的时间……

多布库尔河,对于我们来说,很像一个时间的结点,或此行的某一个空间上的特殊位置.因为到达多布库尔河流域时,我们狂奔的车轮终于停了下来,虽然我们还不能真正抵达那河,但所有或实或虚的“焦点”,都紧紧地牵动着我们的兴致,让我们的好奇心如一部一时对不准焦距的照相机,对着眼前的景物推来拉去,机械地搜寻着无法确定的“主题”;我们所有的感觉,也如一只被长期压抑着的猎犬一样,极力挣脱着矜持的绳索,向前,向目力所及的周边,急切张开感知和探寻的鼻翼.多布库尔河流域,已是鄂伦春族世代生息繁衍的核心区域,虽然我们还没有真正走近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鄂伦春猎民,虽然我们还无法领略具有原始文化标本之誉的猎民生活,但我们已经抵近了那些从历史深处汹涌而出的流水.

兴安岭腹地的流水,确切地说,它们看起来并不是在流淌,而是在娓娓地述说.它们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它们从何而来,将流向哪里;有多少往事已经随流水而去,又有多少梦想将随流水而来,但我一直坚信,所有的水都是智性的,它们一定承载着时光与历史中很多的秘密.

据说,多布库尔河原来是两条河,多布河和库尔河,它们在地理上或想象中的某处交汇之后,便成了现在的多布库尔河.但当我们打开大兴安岭地区的地图仔细查找时,并看不出多布库尔河究竟由哪两个支流汇合而成.多布和库尔原来是两个人的名字吗?如果是的话,就应该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一对恋人以心灵和肉体融合的方式,让彼此在对方的生命里消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如两条河流成一条河,这本身就是一段生命的传奇.遗憾的是,关于多布库尔河并没有这样的传说.虽然没有传说,但这条河的存在方式以及这种文字组合的本身也已经像一个传说,通过它,我们隐约联想、感知到了一个关于生命以及万物交汇、融合、相生、互动的永恒主题.

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个地区的很多事情,都是很奇怪的.当我们纵情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驰骋时,实际上正有两个湖泊如两只清澈的眼眸在凝视着我们,呼伦湖与贝尔湖,我们不知道哪一个更加深情,哪一个我们不敢轻慢,哪一个我们不敢辜负;当我们认定自己行进在大兴安岭林区的时候,实际上,有两个兴安岭同时横陈在我们的脚下,一个是大兴安岭,一个是小兴安岭,我们不知道是哪一个兴安岭正在从高度上把我们托举起来;当我们执意要去寻找一个刚刚摆脱原始状态的游牧部落时,这边一个鄂伦春,那边一个鄂温克,当我们在两个部落间徘徊比较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哪一个的历史更加远久幽深,哪一个的秉赋更能够让我们感受到原始的和谐与纯净.

这个地区,不论是山高林密的兴安岭,还是兴安岭外一望无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都是很容易让人失去方位感或迷失的巨大存在.

上个世纪70 年代,我父亲曾经因为生计,只身一个人闯荡过大兴安岭,与这个地区的原居民打过交道,回来后给尚且年少的我们讲了很多“北山里”的见闻.那时父亲就说过,在“北山里”那个地方,是很容易“麻灯山”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迷路.但父亲讲的只是地理上的迷路,并不涉及民俗和文化上的混淆.

父亲当时讲了很多故事,每一个故事似乎都讲述得十分细致,从人物的长相、衣着、生活习性、房屋、家居、故事细节甚至零零星星的语言,都有涉及,至于人物所属的族系大约涉及到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蒙古等多个民族.由于时间的久远以及当时我的心不在焉,能够稍有印象的大部分故事已经模糊不清了,而故事中的人物,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个概念:“北山里的人”.很显然,这其间我已经在人物身份或生活细节上出现了某方面的混乱,在我的理解和判断体系中,他们身体及面部特征、风习、性情都差不太多,有着很多的共性,我无法进行细分,强行细分,则会更加混乱.

听我父亲说,生活在北山里的人,在山吃山,在林靠林,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虽然形态各异但都简单实用,用父亲的语言表述,就叫做“窝棚”.北山里的人,每一家至少有一个“窝棚”,有的人家则不止一个.他们为了外出打猎,有的时候要离开自己的“窝棚”好多天,但“窝棚”的门却从来也不关,“窝棚”里的剩余食物也不带走.如果有人在深山里走疲惫了或饥饿了,遇到这些“窝棚”,开门便可以进去,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吃用随意,只是走时要把窝棚里应该留下的全部留下,如果身有长物,最好是取一两样留在窝棚里,以示谢意.出了门去,折一缕草向着自己走的方向,算是向主人示意自己的去向.有不仗义的人,吃喝过,以为“窝棚”的主人不在可以把里边的东西据为己有,顺手“卷”走,做了一个可耻的贼人,可是不出三天必然有人从后面追来,用极凶的暴力清算这笔不义之账.也有人离开时,在“窝棚”里放下许多东西,也不出三天,必然会有人从背后赶来,追着你要做成好朋友,有时,便果真从此结下生死莫逆之交.

从那时起,“北山里人”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粗犷侠义的形象就在我的头脑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的故事,父亲似乎讲了很多次.那一次他去一个山里的兄弟家做客,正在喝酒,突然听到外面的马大声嘶鸣,前蹄腾空,拼命地挣脱着缰绳.知道是发生了危险情况,不料是一只大黑熊在离房门不出五米的地方坐守、封门.其时,那人家有一对小兄妹正在居内玩耍,小妹妹刚刚十三四的样子,顺手到墙上摘下两头带矛的红缨,开门直奔大熊而去,像我们在影视中常见的舞狮一样,三下两下把大熊激怒,直立起沉重的身体,就在那一瞬,小姑娘把扎的一端对准大熊胸口的一撮白毛,另一端稳稳地扎在地上,然后一闪身从熊的腹侧逃出.大熊惯性巨大,前脚落地时,靠自身的重量把那把扎深深嵌入致命部位,倒地身亡.前后不足五分钟的功夫.

这勇敢、机敏的人们!这与野兽周旋的精湛技艺和驾驭环境的高超的本领!若不是天生的自然精灵,这些事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只可惜,现在我已经无法考证,无法确定这些遥远的故事到底属于兴安岭上的哪一个民族了.说起来,这应该怪我的糊涂,因为在我的思维里,从来就没有把兴安岭地区的几个少数民族分清楚过.好在后来通过认真学习,粗略地掌握了一些简易的区分方法,比如说,鄂伦春住撮罗子,戴狍头帽,常骑马或步行在山林里打猎;鄂温克人善于饲养和使用驯鹿,被称为“使鹿民族”;达斡尔族打猎时会把自己的孩子挂在树上;而蒙古人则靠着一匹快马驰骋在草原.很显然,用这些道具式的表象来区别那些情感丰富、性格复杂的人群是十分幼稚和肤浅的.兴安岭地区的少数民族,有时和这个地区复杂的水系、河流一样,就算我们一一寻访过了,也不一定能够叫准和牢记它们的名字;就算是叫准了它们的名字,也不一定能够深谙它们的品格和性情.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本来就属于同一个水系里的不同支流.

这片经常让人迷失的大森林,大森林里的一切,似乎从来都与其外部保持着某种如隔云雾,似是而非,疏淡却又紧密的关系.它正是依凭这种种的出人意料和变幻莫测,保持着它与现实社会及现实生活的超离和自身的神秘.

(二)

当多布库尔河流经1951 年的时候,突然转了一个弯儿.

鄂伦春的历史便由此而发生了重大改变.那一年,鄂伦春自治旗成立;那一年,多布库尔猎民村也随着自治旗的建立而展开了它最初的建设蓝图.从此,鄂伦春民族,这森林之子、自然的精灵,便开始一步步从兴安岭几乎与世隔绝的密林深处走向林区之外的现代文明.

到1996 年自治旗颁发《关于禁止猎获野生动物的决定》为止,这个“流星”照命的民族,再一次完成了社会形态及整个族群的大转移.如果说十七世纪中叶,这个族群从贝加尔湖以东地区以索伦人的名号移居兴安岭是一种社会形态的平移,并没有什么时代跨度的话,那么这次他们从兴安岭林区各处集中迁移至定居点儿,则用50 年的时间完成了6 个社会形态、两千多年的巨大跨越.也就是说,从多布库尔猎民部落到多布库尔猎民村,中间的时间跨度实际上相当于两千多年.

历史的列车突然来个急骤的大转弯,一下子就把这个民族甩入一个崭新的境界,同时也把鄂伦春人这个并没有太大心理准备的群体甩得前仰后合,姿态各异.有的人,存在与精神同时实现了跨越,有的人却有生命的一个部分被甩出了时空的轨道,从此无法回归,不再完整.

内蒙的萨仁托亚大姐给我讲过一个的鄂温克女画家柳芭的故事.

柳芭,听起来很像一个俄罗斯的名字,她1981 年考入美院,后分配到一家出版社当美编.年轻的女画家美丽而沉郁,却经常在某一个聚会上一言不发,只是悄悄地喝酒,悄悄地流泪或深情地唱她的鄂温克民歌.有时她酗酒,醉倒在文联大楼前的三角广场,很多时候神情恍惚,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衣裙.她给很多人的印象是仿佛丢了魂魄,或者说似乎有一把锯在她的心里不停地锯,如果不让自己神智昏沉,她便无法忍受那种来自于内部的痛.但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忧伤为什么会那么深、那么重.后来,大约是在1992 年,她终于辞去了出版社美术编辑的职务,重新回到了她的故乡,那个驯鹿成群的地方.

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表露了自己的心迹,她说,尽管她毕业于美院美术系,并有一个好工作,但当她离开那片祖先的森林和她日夜相随的驯鹿,置身于冷漠的钢筋水泥建筑中间,她感受到的是难以忍受的孤单和孤独.不幸的是,当她真正再次回到了故乡的时候,她的狍皮画、她的驯鹿群以及她的大森林已无法安慰她那颗迷路的灵魂.她说,她觉得那里也不再是她原来的故乡,她的灵魂已经找不到归宿.于是,在某个莫明其妙的清晨,她痛苦的生命在她打水的河边走到了尽头.从此,这个敏感的艺术家,彻底摆脱了文化及历史加在她身上的巨大压力.有人说,她的死缘于她的文化忧患;有人说,她的死缘于故乡情结;而我却认为,她是被命运深处那种巨大而又无形的压迫所摧毁.

据说,当1996 年鄂伦春自治旗政府宣布禁猎,让猎民们交出手中的时,很多老猎民不由自主地痛哭起来.这个痛哭,现在想起来,十分的意味深长.痛哭,基本上不符合鄂伦春民族的性格.一般来说,不管是政府强制或新生活的诱惑,都不应该让行走山林的那群硬汉流泪的.只有悲哀与无奈发自于他们心底的时候,他们才会流下意义含混的泪水.

小时候,我经常到山上去打鸟儿.看到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鸟儿,内心十分喜欢,所以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也要把那些羽毛鲜艳的鸟儿活着抓到手,然后,试图放在笼子里把它们养活,但几乎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有时只那么一两天的时间,有时只过了几天,那些鸟儿就会悄然死去.小时候,对这件事儿,百思不得其解,总以为是因为自己不会养才造成了最后的悲剧.后来才明白,那些鸟儿,原本是自然的精灵呵,离开了原来的生存环境和生命支持,他们是没法儿活的.

曾有朋友跟我讲,生活在大森林里的人,忍饥挨饿,趴冰卧雪或与猛兽厮杀,甚至摔摔打打,流血流汗都在所不惧,但若是因为某些原因把他们关进监狱,不出三年,保证那人会在郁闷中死去.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森林里的那些人也是自然的精灵呵,他们终究是离不开自然的.

由此说来,鄂伦春人真的不适合彻底告别大森林.

然而,当历史和自然演变到今天,不管是谁,都必须面对那个必须面对的现实.在这里,我们把新生活的召唤放在一边,不去想未来五光十色的现代生活有多么美好,而仅以森林资源锐减、林中的猎物越来越少这一简单的事实来推断,完全可以得出一个残酷却难以改变的结论:鄂伦春人已经不能不离开大森林了,不管他们内心有多少的不甘和不舍.

那么,这种局面的背后,那个牵涉命运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呢?或许,正是他们那“比老婆还要宝贝”的,正是他们那让人叫绝的狩猎技艺和精准的法.设想,森林里的居民们,始终以驯鹿、快马、棍棒、扎、弓箭或简陋的火器对付林中的野兽,尽管他们的温饱会朝不保夕,旷日持久地在温饱线上挣扎;尽管寒冷、疾病、野兽会不断地夺去他们脆弱的生命,“生”永远跟不上“死”的速度,族群永远也无法扩大,但他们一定照样会坚韧、顽强、乐观地生活下去,决不会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自动,这个现代元素正式进入鄂伦春人的原始生态圈时,最后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它就像多米诺骨牌的起点一样,迅速而又不可遏止地改变着鄂伦春人的生活和森林里的一切.那些杀伤能力越来越强的,已经远远超出了野兽奔跑与繁衍的能力.当猎人的数量越来越多,法越来越好,技艺越来越精,猎杀的和越来越高时,森林中的猎物却迅速减少,最后少到多好的猎人、多先进的也打不到猎物时,原始生态才用事实向人们证明了现代因素的危险和虚妄.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原因已经造成了结果,结果已经酿成不可更改的命运.

接下来的事情,便只有接受和面对了.这时,一个叫白色柱的鄂伦春人进入了我们视野.面对命运,白色柱选择了主动顺应.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众多“莫日根”里的智者.当禁猎令下达时,很多人正沉浸在交的痛苦之中,他却先知先觉地意识到了一个时代即将结束,而另一个时代即将临,所以他首先带头响应了这个禁令.当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放下,他是这样回答的:“像我这样的,不打猎能愿意吗?但动物实在是越来越少了.我希望最后这些动物,不是我们打光的,保护资源,保护环境嘛,我带头交不杀.”要知道,他可是扎敏乡最有名的“莫日根”.然后他就去学习种地、养木耳,然后克服重重困难把收入提到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高度,然后披红带花,当了全国劳动模范.有人因此而赞美他,说他才是新时代里真正的“莫日根”.

也许,这就是鄂伦春族的必由之路了.沿着这条路前行时,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叫和平花的女人.凭外表,我们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年纪,但大家一致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有活力的人.在她的字典里,似乎天生只有积极、乐观、快乐等等同一类词,不论如何也找不到忧伤、忧虑、忧愁等另一类词.她会唱歌也喜欢唱歌,说唱就唱,细细尖尖地吊着嗓子,唱鄂伦春民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她在唱什么,却因为她陶醉的表情而深受感染.她看出了我们似喜似忧的表情,便开始给我们唱流行歌曲,一曲接一曲,像多布库尔河的流水,不知疲倦.有人问她会多少汉语歌时,她说可能会唱很多,因为她正在学,每天都会一两首,所以不知将来到底能会多少首.未来,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场莺歌燕舞的盛会,至少是对于一场盛会的期待.

当她和我们每一个人说说笑笑,兴致高昂地轮番拍照时,我感觉她离我们很近,无论在心理上或时空上都很近.有那么一个时刻,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鄂伦春族还是汉族,甚至很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那里的客人从山外而来,还是那里的主人要代替和平花在那里住下来.

(三)

多布库尔河,在我的感觉里,它就是鄂伦春民族的一种映射或象征.我说不清,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我能够确定,这感觉是可靠的.

我并不知道判断一条河流的大小应该遵循怎么的标准,但在我的印象里,多布库尔河的规模实际上并不比一条小溪大多少.然而,它丰盈旺盛、不肯止息的生命状态,实在又让我感觉它并不比任何一条河流小.那满河、诺敏河、托河、奎勒河……在我的心里,都是有着某种共性的水系族群,它们本是一样的河.

同样,如果把鄂伦春族与北方各民族进行比较,在群落规模上,它差不多也是最小的.2000 年统计的数据我不知道是否权威,但除此我实在找不出更加可信的数据了.8196 人的一个民族,仅仅比拥有4640 人的赫哲族大了一点点.然而,在有如繁复水系的民族之林里,仅有八千多人口的鄂伦春民族,不论在森林部落之中还是在整个中华民族之中,并没有给人以“小”的感觉.相反,它所具有的悠久历史和神秘生动、丰富多彩的文化,还让我们感受到这个民族的优秀与伟大.

虽然曾经的兴安岭之行是那么匆忙和草率,但庆幸的是,我仍然在那短暂的停留中结识了很多的鄂伦春人,粗略地探访了他们的生存故事和内心世界.回头盘点,终究算作自己见识或感性上的现实支撑.凌云的典雅、阿芳的爽快、敖荣凤的温婉以及孟涛的粗豪直率、林杰老人的机智幽默与放达、敖长福老人的淡定、深邃……尽管他们所代表的并不是鄂伦春民族精神典型的全部,但他们所具有的文化元素,亦如一把清香的茶,一经理性之水的浸泡,便散发出属于那个民族共同的芳郁.

蓦然,我眼前又闪现出与那些与鄂伦春兄弟敞开心扉相互交流的情景.草地上,森林里,小河边,篝火旁……当我向旗文联主席敖荣凤问及鄂伦春民族的民族性格及文化特征时,她很简捷地向我说出了几个抽象的词汇:团结、协作、勇敢、坚韧,崇尚自然.她说,鄂伦春人最尊重的就是“乌力楞”(部落)中的“莫日根”(优秀的猎手).作为一个被公认的“莫日根”不仅要勇敢机智,肯付辛苦;不仅要熟悉、掌握一整套野生动物生长、活动的自然规律和狩猎经验;也不仅要射击熟练准确,直击动物要害;更重要的是他的心要善良、宽广,不管比别人多打多少野兽,都愿意和别人一样平均分享.别人请他讲述自己的狩猎经验,他都毫无保留地传授.我想,“莫日根”大概就是鄂伦春人所崇尚的精神典范吧.

鄂伦春人由于没有文字,语言交流应该是他们最重要的沟通方式.在每一个凉爽或寒冷的夜晚,篝火燃起,他们就会坐在一起边烤火边开始漫无边际的语言盛宴.但说得最多的一定是有关打猎的话题.老年人、优秀猎手和家庭中的兄长,那些最有经验、最有发言权的人都会一节节把他们的打猎经历和一些眼前或久远的故事讲述给新猎手和孩子们.据说他们的话题涉及极广、极细,比如对每种野兽的习性和打法;哪种山川地形窝藏什么野兽;每种弓箭和的性能;如何寻找跟踪追击和射杀野兽以及打到野兽后如何剥皮、开膛和割肉等,都能讲得非常细腻而生动.就在这旷日持久的讲述中,鄂伦春人心里的英雄、尊者以及观念、行为准则等便一点点地确立了.

其中有一种行为准则,让我沉思很久.这条狩猎时代的行为准则,几乎所有的鄂伦春人,不论男女老幼无人不晓,那就是猎人不能射杀怀孕母兽、野生动物的幼仔以及交配中的野兽.尤其是不打交配中的野兽这一点,怎么想怎么离前两点都更远一些.如果说,前两点准则的目的性很强、很“实用主义”,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没出生的生出来,让小的长大,为人类贡献更多的肉;那么后一点则多了些人类所特有的悲悯情怀.交配这件事本身,就应该被理解为生命传递的一种仪式,是一种神所特许的神圣礼仪,是万物在接受上天的恩情,也是万物对上天的感恩.它不但涉及到物质,更涉及精神,不但涉及,更涉及情感,它的含意是我们一直难以说清难以悟透的,所以我们应该回避和尊重,当然更不可冒然加害.仅凭这一点,我便断定,鄂伦春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民族.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有很多敏感而柔软的领域,也许我们永远也触摸不到,永远无法真正抵达.

我曾很认真地读过鄂伦春作家敖长福的作品,并被他的一些文字深深感动.但我感动,并不是因为他的文采,而是因为一位鄂伦春作家的情怀,更多的是一个鄂伦春人的情怀.

“ 库烈!突——”

听到主人发出了冲击命令,它抖擞精神,伸展虎腰,呲着牙向公猪猛扑过去.公猪闪动电刀般长长的、月牙似的獠牙,旋风般扫过去.

“喀蹦!”一声,库烈哀嚎着倒在地下打滚,在这干钧一发的时刻,响了.野猪向上跳了跳,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库烈疲倦不堪,身子一阵阵抽搐,它忍受着伤痛,卧在死猪旁,舔着被野猪獠牙挑断的后腿.舍勒门根拖着坠着铅蛋似的双腿,走到库烈身旁,他蹲下身子,双腿一弯跪在地上,颤抖着用双手捧起血淋淋的断腿,伤心地呜呜哭起来,捶胸顿足地哭喊着:“完了,我的库烈!” 库烈用它那毛茸茸的嘴巴拱着他的买,不时还舔舔舍勒门根的手,安慰着他……然而, 从那噙着泪水的眼睛中,似乎流露出某种怨恨、悲痛、困倦和茫然期待……

这是一段关于人与动物之间、生命与生命之间配合与交流的文字.文字虽然不多,却蕴含着森林部族的很多生命信息、生活信念和价值取向,几乎可以作为鄂伦春族的一个典型生存侧影,定格于这个民族的文化和生活史上.

仔细思量,除了北兴安岭的游猎民族,谁能够像他们那样,对同类以外的其他生命给予如此深刻的体恤和理解,谁能在与异类相处中感受、体会到如此真切的忠诚与温情.这种珍贵的情感就如从未干涸的多布库尔河流水一样,在那个地域的一条狗和一个人之间,在一条狗与另一条狗之间,在一匹马与一个人之间,在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在许多人之间,在一个世代与另一个世代之间流淌不息.

这些天以来,我虽然已经远离了兴安岭,远离了它高高的山岭和广大地域,远离了生活其间生动活泼的人们,但那个地域、那个民族的精神轮廓和某种精神特质,却一点点在我的脑海中显现出来.那里的人,那里的事,也从此成为我内心的牵挂,关心,也关情.

当我放下从兴安岭带回的各种资料,独自站在夜风轻拂的窗口时,竟然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一个看似重大但并不需要我去思索的问题:鄂伦春,这个民族会富有特色生存多久,将来它到底会走向哪里?

俄尔,我感觉到有一袭凉意正从脚下或远处的什么地方慢慢向我逼近、包抄,并一点点把我淹没.最后,感觉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一条沁凉的河里.这时,我又想起了遥远的多布库尔河.

我开始借助想象和记忆,从它那细细小小的源头开始,一直向前追索.

起先,它就是照我所知道的样子,清清亮亮地向前流淌.夜幕下,它显现出的银色,让人误认为它是一条金属质地的河流.但很快它就从属于自己的流域里消失了,一闪身汇入了涛涛的嫩江.这时也许我们还能勉强记住,嫩江的流水里有一些来自于多布库尔河.

嫩江继续向前,弯出兴安岭,穿过松嫩大平原,然后与另外两条大河黑龙江、松花江在平原的某一个低地汇合,手拉手继续向东,最后一起投入大海的怀抱.当水到了那里,便不再有自己的民族、出生地、姓名和其他特质,但它们并没有消失,这时它们已经到了不问谁大谁小、谁东谁西、谁始谁终的境界.这是水的归宿.这时,它们都拥有一个共同但更大的名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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