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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可能类有关论文写作参考范文 跟种种可能有关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主题:种种可能论文写作 时间:2024-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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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他,我十八岁,他三十岁.当我第二次遇见他的时候,他离四十岁的生日还差几个小时.“所以,留下来陪我过生日吗?”他问.语气中依旧充满了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调侃气息.那一天,我也无所事事,所以答应陪他一起过生日.我们并没有立即变得熟络,十年的空白需要一些时间来弥补,至于用什么手段,我们都不清楚.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和从前一样——在沉默中从车窗上看到他的侧影,岁月流逝,我能清晰地看见那些痕迹.他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嘴角露出有些苦涩的笑.或许我们都意识到,如今的我再过两年就是他当初的年龄了.我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幻想着某个场景,过去的或是那些从未出现的,只在我们各自的脑海中徘徊,在*梦回时突然想起的那些.我微微地坐直身子——虽然我依旧保持当年那些坐车的习惯——但在此刻,我觉得我应该像他那样,腰杆笔直.我感受到自己内心渴望某种证明,我已经是个男人,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幼稚悲伤的少年.

他或许意识到我的目的,但依旧不动声色.适当的沉默,让彼此都有时间适应那些悄悄从过去阴影中延伸至此的联系——我们曾经的那些熟悉和亲密.这需要时间,而在这沉默中,我们同样都在想着是否是时候去追寻那彼此都不在的十年了.他用手抓了抓头发,把它变得更乱.我熟悉这个动作,而在之后的许多年,当我有一天站在公司的玻璃幕墙前看到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对我的影响与我对他驻留于潜意识中的记忆.晚上回到公寓,我想方设法找他的,但一两个小时都没找到.我泄气地坐在阳台的台阶上,看着漆黑的夜点了支烟.吸烟同样是他教我的.

“听说你出国学习了.”他说.

“两年.”

“挺好的……”他眼睛始终望着前面那辆贴着可笑贴纸的车,“学什么?”

“互联网之类的.”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们以前的那些对话,如果他还记得,我担心他会问我为什么会学这个.直到如今,工作已经快三年了,我依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就听父亲的话选择出国学习这个之前我一无所知的东西.父母都坚信这是个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在英国叔父的怂恿下,父亲也坚信这是我未来唯一能报答他们的工作.所以当我工作的第一年,父亲就离开了工作二十多年的工厂,待在家里,依靠我养家.

他并没把这个话题扯远,只是点到为止.我甚至怀疑他看透了我此刻在心中所想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和与父母之间至今难以解决且越来越僵的关系.十八岁那年我就告诉过他,自己有多么想要快点赚钱,远离他们.当我告诉他我的父母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吸血鬼的时候,他目光惊诧.而我坐在他身边,一边享受着快融化的冰淇淋,一边享受他此刻的目光.那时候他并没孩子(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有),所以在他的想象中,父母关系即使再糟,也不会如此糟糕.他的笑容始终意味深长,让我觉得他似乎懂许多东西,因为他的年龄,更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仰慕之情.当然,我从未把这些情感表露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中.不过我觉得,他那锐利的目光早已经看透了我的所思所想.即使如此,我也依旧执拗地坚持着.这或许就是年轻的好处,以一种几乎让人惊讶的力量去坚持某个如今看来有些夸张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们的下一个话题会是什么.我发现,对话本身就存在着我们难以想象的局限和误解.通过对话起到的沟通和彼此了解,是否真有意义,就在这一刻,在我和他之间,在十年的空白之间.当我最终离开伯父家,自己一人搬出去住的时候,面对那些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们,我发现语言的无能为力,而由它主导的沟通更是困难重重.直到一年半之后,我才渐渐适应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那些原本陌生的词,让它们组成句子,表达出我需要某个文件夹或某样电子产品.而在那时,我听见那些熟悉的词语和句子躁动不安,好像被抛弃一般,那一种孤独是我能感受到的.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逃离是最为渴望的.或许也正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空白而沉默的时间,所以时间总是回去,停留在曾经的某个时段.而在这些回忆中,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始终历久弥新.

我发现车子已经开出闹市区,正行驶在昏黄路灯下的郊区公路上.我问他这是去哪.他说:“我要先到前面把女儿从朋友那里接回来,送到她妈妈那里.”由此,我知道他结过婚,并且有一个孩子.我记得在十八岁那年,他曾对我说过,父母正安排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讲了几次相亲的故事.其中一个与他相亲的女人再过两个月就三十岁,是一位博士后.女人告诉他,她母亲在家里寻死觅活,逼迫女儿出来相亲,并且告诉她如果在三十岁之前没嫁出去,她就喝药去死.女人说这些事的时候始终笑着,他也笑着,他们都觉得这是件好笑的事情.另外的几个女孩,其中一个十分害羞,将近半小时的相亲过程中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一开始他尝试着寻找些话题,企图打破尴尬,但几次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端着茶杯喝茶,看着窗外萧杀的冬天.

“有一个女人还带了一个孩子来.”他说,“她气质优雅,女人味十足,并且还是一个好妈妈.我们也讲得来,但我知道,我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我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的,更别说还是带着个孩子的女人.”他把落在手指上的冰淇淋舔掉,半天之后又对我说:“你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我们都在根据父母的意愿活着.”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指甲修剪整洁.我不由想起教我数学的班主任的手指因为吸烟变得粗黄而坚硬,指甲缝黑漆漆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我偷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它们粗短而干燥.右手还因为冬天冻肿变得很难看.我把手放进口袋里.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公寓阳台上无所事事时,看手指成了我的习惯.在阳光下,我张开手指去分割阳光.这个习惯就好像抽烟一样,都是他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

车子从一条狭窄的马路上穿过,几盏路灯在黑夜中忽闪忽闪.透过不稳定的光芒,我看见前面的一处别墅群.车子在颠簸中穿过巷子,经过几次左转右拐,最后停在一片有着大片草坪的精致小洋房前.

他并没把车子熄火,在寂静的夜里,我能听见从房子里传来的女人和小孩的笑声.他解开安全带,对我说:“能在这里等一下么?我很快回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臃肿的女人.我从窗外收回目光,观察着他放在车子里的那些物件.现在车子里是金菊香,以前是薄荷.几本装饰杂志,一个墨镜,一串钥匙和一包还剩三根的烟.我靠着椅背,尽最大的可能放松身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一直都绷紧了身体,而现在整个身体都好似突然挣脱束缚一样,轻松而舒畅.我从他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在放CD的盒子里找到打火机.想到等会有孩子,我把窗户打开,吸过一口的烟也一直放在外边.

几辆车按着喇叭从边上开过去.一个光头男人望着我,身旁的女人始终在低头玩手机.这里对我来说完全陌生,让我不由想到在欧洲的那些时光.晚饭之后,一个人沿着马路往前走,漫无目的.有时候看见街旁的一家酒吧就进去坐一会儿,喝两杯;有时候看到超市,走进去,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穿梭,最终总会买几样冰箱里还有的食物.很长一段时间,每个晚上我都会去街道尽头的一家书店.那是一个由工厂改造而成的二手书店.每天都有几个神志不清的老头在里面看书,有的坐在书架旁就睡着了.书店的老板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很喜欢笑,也很热情.每天待在柜台后面的那个女孩却总是一脸冷漠,完全不和顾客闲谈,只是玩手机或和朋友打电话.每一次看到她,我就会想到十八岁的自己,似乎有同样的冷漠,同样的愤世嫉俗.学校的中国老师建议我主动一些,参与到他人的聊天中,成为其中一员.但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去开启一段谈话,而且是和一个陌生人,用一种我不熟悉的语言.即使十八岁的我,同样在学校中显得格格不入,老师认为我任性而自私,“很多时候甚至显露出威胁他人的凶狠”.

当父亲把班主任的这句话原原本本告诉我的时候,我并不理解它到底指什么.在高三那紧张的一年,我在晚上逃出学校,游荡在寂寥的街道.商店早早关门,黑洞洞得好似一只只怪兽的眼睛.一些小摊主聚在一起打,笑声和骂娘声掺杂在一起,回荡在人迹罕至的夜晚.那时候,偌大的教室闷得慌,即使窗户洞开,也让我感觉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压抑在逼近.

听到开门声,我把烟拧灭丢掉.他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正和那个臃肿的女人说话.女人洪亮的笑声传来,她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关上门.他抱着女儿走过来,问我:“你能暂时坐后面吗?”

我坐到后面,小女孩望着我.

“小妹,这是哥哥.”他这样介绍我们认识.

小女孩依然望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我说:“你好!”

她害羞地转过头.她爸爸向我笑了笑,车子从巷子中转出来,重新行驶在公路上.

他问女儿:“今天在阿姨家玩得开心吗?”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现在去妈妈那里好不好?”

小女孩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怀里的那只兔子.

我发现他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我勉强露出微笑.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一个孩子交流,和她说某件事情或解释一些事情.只要想到其中的困难,我便会立即后退.母亲虽然依旧催促我结婚,给她生个孙子,但她似乎也明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妈妈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爸爸,说想小妹了.妈妈在家里准备了小妹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他语气里充满了温柔和低声下气.他声音里那种似乎天生的调侃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爸爸对女儿的妥协和认真.

“下个星期小妹和爸爸可以一起去游乐园玩,小妹想玩多久都行,”他似乎使出了杀手锏,“不让妈妈知道.这是小妹和爸爸之间的秘密.”

小女孩似乎心有所动,犹豫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伸出手说:“拉钩.”

他伸出小拇指和女儿拉钩.

车子在夜里的高速公路上行驶时好似时间的某个部分.我望着映在车窗上自己的影子和外面飘浮不定的灯光,脑海中想到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已经忘记是什么名字和主要的情节了,好像是某个大师级导演拍的晦涩电影.在留学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对周围环境和人群的陌生,我只能把大部分的时间用看电影打发.从好莱坞的商业片到欧洲电影节的获奖电影,只要找到就义无反顾地看.直到有一天当电脑几百个G的内存突然爆满时,我才发现自己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看了这么多电影.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记故事的人,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所以当别人让我把前一天看过的电影复述一遍的时候,我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但某部电影中的一段台词或某个黑白场景却常常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有些时候,当我在车站或地铁站等车的时候,在人群攒动的画面中想起某部电影,如果可能,甚至会想到看这部电影时的那些流动的情绪.

此刻的感觉都好似某部欧洲电影里的段落,我抱着双臂靠着车窗,头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模糊不清的黑暗和在其中浮动的事物.车里气氛安逸,飘浮着令人心安的香气和温度,我有些昏昏欲睡.好几次,我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小女孩偷偷地看我,我向她露出笑容,她转过头躲开.她爸爸从后视镜里看我,我有时看到他的目光,更多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车外.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城市,喧哗声四起.

当我看到那座熟悉的雕塑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女孩妈妈住的地方和我现在住的公寓只有一街之隔.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我依旧坐在车里等他,拿出第二根烟.小女孩心不在焉地冲我摆摆手,跟着爸爸走进电梯.从我此刻所在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我住的那一幢楼.一种似乎巧合的东西让我感到好笑,烟不小心困在鼻腔里,引起猛烈的咳嗽.我的目光在街道两旁徘徊,看到一家蛋糕房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四十岁生日.我下车,向蛋糕房走去.现在刚过九点半.

订好蛋糕,我站在店外把剩下的烟吸完.回来已经快一年半了,我依旧不能完全找回曾经在这座城市的那些感觉.好多地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住的第一处租房已经被拆除,如今坐落其上的是盒子式的高楼大厦.当我从周围走过的时候,很多事情在脑海中翻涌,但那些感觉都已经失去了.如今,我早已习惯一座城市的陌生和那种让人不得不忍受的孤独.这座城市里依旧生活着许多我认识的人,但没有一个是我想去拜访或联系的.十八岁就养成的习惯并未随着十多年的消逝而改变,很大程度上变得更加牢固和敏感.那时的我漫无目的地逃课溜达在这座城市的许许多多条街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伴随着夜风渗入我身体的到底都有什么.我努力地避开那些同样在黑夜中鬼魂般漫游的人们,远远地离开他们.穿着工作服的女孩笑嘻嘻地提醒我蛋糕已经做好了.

我穿过马路,一辆车里的男人伸出脑袋嚷嚷了几句,我没听清.我重新坐回副驾驶座,看到他脸色沉静地从电梯走出来.上车后,他摸到烟盒,还剩最后一根.我把打火机递给他.

“每次见面都这样.”他似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已经快两年半了.今年冬天她就要把小妹带去上海……”

他并没看见放在后面坐位上的蛋糕,问我想去哪里吃饭.我说,今天你是寿星,应该你选择.他把剩半根的烟递给我,双手转动方向盘从前面拐了弯.

“你还回去?”他问.

“暂时不回,”我说,“这边还有工作.”

“你是学电脑的.”他好像凭空在翻阅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这样断断续续、充满巨大空白与沉默的对话让我想起那个下午.我逃了整个下午的课,但最终我们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结果就比肩漫步在午后明媚的阳光里有些热的大街上,看行人来来往往从身边走过.我们走过电影院、劣质的宾馆、冒着浓烟的餐厅和那个位于市中心被高楼包围的名人故居.清朝风格的房子被修葺一新,面前挂着国家三星级旅游景点的牌子,四周栽种着茂盛的香樟树和桃树.在这样一个繁华而现代的城市中心,这栋房子显得荒诞而可笑.我建议进去看看.一个老头坐在一间小屋子里探了探身子看着我们走进去.

房子是传统的三居室,里面依旧保留着名人生前的一些家具,看上去破旧不堪.在阴暗的卧室中,那张木头大床看上去就好似某部劣质的恐怖电影里的道具一般.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阴森的凉意.挂在墙上的名人父母画像发黄发黑,而名人自己的相片裱在相框里,边上是他的生平简介.他弯下腰,伸着脑袋去看那些简介.

这或许是我们整个下午最有意思的行程了.之后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不知道,于是我们就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往前,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下,也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回头.车里安静,午后阳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在遥远欧洲某条街上的那栋公寓阳台上,我许多次因为看书或看电影而昏昏欲睡.在轻浅的梦中,发生许多奇妙的故事,而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并不擅长记故事,更不用说它来自幽深的梦境.那个时候,我在学校认识一个法国男孩.

他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和我差不多,有一个下午从机房走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他告诉我前面有家不错的音像店.他说英语时有着浓重的口音,说得也不太流利,所以我们能谈得来.他喜欢音乐,从柴可夫斯基到U2再到Sam Smith.我们在店里试听了瑞典一个叫Jay-Jay Johanson歌手的歌,他的声音充满魅力,悲伤而幽深.雨停之后,我买了那张专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循环听那些歌.

我对此刻窗外的这条路有印象,那些长着巨大斑点的梧桐树粗壮而茂盛,夏天会遮住炙热的阳光,并时常分割它们,洒在干燥而充满阴影的马路上.在接连三家餐馆之后有一家游戏厅,游戏厅后面是一家卖中年男装的商店.我之所以记得这些,是因为在商店后面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小区,而十年前他就住在那里,19栋105室.

他告诉我,他依旧住在这里.

我站在枯叶满地的院子里,看到月牙挂在冷清的天空.小区四周安静,汽笛声好似在遥远的地方响起.我跟在他身后上楼,我记得楼梯道的灯是坏的,现在依旧如此.感觉很神奇,因为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在这里,似乎依旧和曾经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他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质拖鞋给我.打开灯,我记得那张白色的桌子和那张水彩画.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倒杯水给我.我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

他告诉我现在他在一家公司工作.我问,工作室的事情呢?

他喝口水,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直以为他最终会成立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他,就想象出他在自己工作室中匆忙工作的身影,那些年轻人围绕着他,听从他的指挥和要求.他好似一个的君主.

他不知不觉地谈到自己的婚姻.我说你有个漂亮的女儿.

在他三十二岁的秋天,通过相亲认识了后来的妻子.他们谈得来,彼此也都有好感,在之后几次的见面里,随着相互了解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于是在第二年的春天,他们结婚了.婚后一年半有了女儿.

“要抽烟吗?”他问.

我点点头.他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包烟和烟灰缸.

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婚姻是在什么时候出问题的.他们就像其他无数家庭那样过着普通而知足的生活,为了抚养女儿努力认真地工作.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即使时不时会有争吵和矛盾,最终总能解决.他坐在沙发里,烟雾弥漫.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想当初婚姻的突然破裂.

也就是一件小事,晚上因为陪客户吃饭而回来太晚.他简单洗了个澡,回卧室睡觉.第二天早上妻子脸色难看,坐在餐桌前质问他为什么口袋里有昵称叫莹儿的女人的手机号码字条,皱巴巴的字条上字迹都模糊了,显然是很长时间以前的,还质问他为什么最近晚归的如此频繁,昨晚是和她在一起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记起自己把多天前的客户的手机号码放在了口袋里.他如实告诉妻子这些,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完全不相信,很快陷入一种好似梦游般的疯狂.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几乎没能获得时间去考虑,妻子疯狂地哭,双手捂着脸,说这日子不能再过下去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在早晨阳光明媚的客厅里,他意识到这五年多的婚姻自始至终都存在一个他们双方都未察觉到的危机,一点点地裂缝,一点点地侵蚀,而最终的婚姻破碎正根源于此.他觉得,妻子理由并不充分的突然崩溃只是一个早已注定的爆发.

他问我结婚了吗,我记得他之前就好像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告诉他自己没结婚.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某样东西是需要我自己去理解的,但我一下子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我不确定,十年之后他是否依旧会那样了解我,即使曾经他也有过二十八岁,但他并没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生活一两年的经历,也从来没有见我所见,闻我所闻,想我所想.

在那个充满樟脑丸气味的旅馆房间里,我听着他的呼噜声,脑袋里想着许多无法明确的事情.在之前,我打电话告诉父母,晚上不回去,他们也没说什么.于是我们把车停在一个小县城,吃了顿简单的晚饭之后,找了家旅馆.而我一想到,当班主任发现我不在座位上,又一次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或许他会再次怒气冲冲地走到走廊里,给我父亲打电话,然后整个班级的学生都透过窗户玻璃好奇地望着他.在死寂的高三夜晚,这个小插曲让所有人都感到轻松和有意思.我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和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男人一起跑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呢?

他身上有一股汗味,因为房间里没有浴室,我们都没洗澡.睡着之前,他和我讲了他自己准备筹办建筑设计工作室的事,信誓旦旦,信心十足,好像一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我一直到*都醒着,在这间憋屈的房子里胡思乱想.夜里他转了个身,面对我.我转个身,背向他.

他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放在我腿上.我在想,他是否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像我一样,夜里难以入眠时就想到那些事情.我们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男士香水.他始终都是整洁干净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衬衫,黑色西装和标准的领带,典型的公司白领.此刻,我们似乎站在了一个循环的终点,一次某个旅程的结束,却也是另外一段旅程的开始.曾经他三十岁,身强体壮,英姿飒爽,而我是那个一无所知、被高考折磨而一心想要逃离的男孩.如今呢?我成了曾经的他,而他正走向不可挽回的衰老.我们之间始终都存在明显的让我们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差距.他或许明白,而我始终都明白.

我从酒柜里找到一瓶红酒,在厨房洗了杯子.他正坐在阳台上的椅子里抽烟,空荡荡的卧室,就好像我曾经所住的那个小公寓.夜幕降临之后,四下寂静,一个人吃完晚饭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于是就在阳台吸烟,看寂寥的城市.一根烟吸完之后,返回房间,被墙壁包围.几乎没有人意识到,那是一场战争,生活在其中的人与墙壁的战争,彼此对抗,坚持着看谁最终被对方倾轧和剿灭.而几乎之后的一辈子都在进行这样让人无言的对抗和战争,和那些普通如常的事物较劲,但结果往往令人遗憾.

蛋糕店服务员忘记装塑料刀.他说可以拿厨房里的水果刀.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等等?”我问.

周围都是汽车的声音,时不时还有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第二天我才发现这个县城的边上就是火车轨道.我们在刺眼的阳光中继续睡.机器的轰鸣声在耳朵里炸开.

这个县城孤零零地坐落在田地,不远处就是墓碑林立的墓地.

他问我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上下午都无所谓.”我说,“你呢?”

“九点半.”

“你在这里待多久?”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问过.我说:“还不知道,要看这里的工作量,少则一年,多的话可能要两三年.”

我突然想到塞林格的《九故事》.没由来地想到其中的一个故事.傍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走进那家书店,在柜台那个女孩不信任的目光下买了这本小说.她嚼着口香糖,声音干巴地告诉我书的价钱.坐在阳台上看这本小说.那是我第一次看英文书,看得磕磕绊绊,但故事大体讲的是什么还是知道的.我甚至有一股冲动,在这个时候向他推荐这本书.此刻,他靠在我身上,头搭在我的肩头.我闻到洗发水的香味.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告诉我,是他卧室里的那一座西洋钟,是他在上海出差时在旧物市场淘来的.

“你想看吗?”他问我.

“先吃蛋糕吧.”

我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然后让他许愿.他有些别扭地闭上眼睛,但很快便睁开了,我怀疑那么短暂的时间是否真够许下一个愿望.我和他一起吹灭蜡烛.我用水果刀切了块蛋糕给他,说:“生日快乐!Old Man!”

我想我们是不会唱生日快乐歌的了,即使唱了也不会对此刻的气氛有什么改善作用.蛋糕奶油很甜,在嘴里融化时感觉很怪.我都忘记上一次吃蛋糕是在什么时候.班上的一个学生生日,一群同学给他庆祝生日.法国男孩拿了块蛋糕给我,但被一位急忙忙跑出教室的学生蹭碰到地上.在地球另一面的那个小城,没有人知道我的生日,我现在也已经忘记在生日那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卧室里的西洋钟响了十二声,然后沉寂.我和他坐在沙发里吃蛋糕.今天是他四十岁生日.我在十年前认识他,那时我十八岁.在清冷的黑暗街道上漫无目地逛着,似乎是在寻找某样失去的东西,或许那东西是我从来就未曾拥有的.而在那样的黑暗中遇见他,在之后许多孤独的年月里想起,总是让我不由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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