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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城市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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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有一种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走来走去的人都停下脚步,想看清声音发自哪里,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就都又十分茫然地抬起了腿.

 在黄昏中走来走去的人,大多是无家可归或是有家难回的人.其实,尖锐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仍若隐若现地响着.

  大马和飞飞也站下来看了一会儿,发觉没什么新鲜,又重新启动*朝前晃去.空气中浮动着花树的淡淡的清香,犹如游丝一般.一左一右行走着的大马和飞飞在大街上特别显眼,大马扎一把长发,油光闪亮地在后脑勺上荡来荡去,好像三个月没洗过;而飞飞呢,头似乎永远低着,有一个洞的牛仔裤完全被他穿歪了,不过还好,他太瘦了,几乎看不出来,就连屁股都凸现不出.他俩不说话,只管东张西望地朝前走,样子轻松自如,和黄昏里每一个人的神情几乎一致.

  黄昏是人间最美的景色.

  这个城市是一个让人旅游的城市,有一些干净整洁的街道,还有一些听上去十分美艳的地名,像跑马场、情侣路、南香里、水湾头、大榕树等等,听起来有着无限的空间美,能引起人的联想、和怀旧.这些珍珠一般的地名一到节假日,像是产生了巨大的磁场效应,将周边地区的人统统吸了过来.他们感叹着这里的安逸和新鲜的空气,可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大马和飞飞的广告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

  飞飞虽然经常低着头,但他眼疾手快,只要从他身边走过的女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哪个漂亮哪个不漂亮.这时,飞飞碰了一下大马,说:“这丫的俩拨了奶子真够大.”

  大马正想着什么,听飞飞这么一说,抬眼四寻:“哪里?”

  “拨了奶子”恐怕只有大马和飞飞明白.有次他俩去谈一个单,开私家车的老板是个中年女性,还留有最后一点姿色.但这丝毫没引起大马的兴趣,不屑一顾地冲飞飞说,没什么引力啦,也就是她那辆宝马和胸前的那两个拨了奶子有点意思了.飞飞在一旁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俩人从此将女性的统称“拨了奶子”.那天,那位女老板请大马和飞飞去吃了一顿海鲜,完后又去唱歌,女老板眉飞色舞,一会儿要和大马唱歌,一会儿又要和大马跳舞,搞得大马烦不胜烦,可为了单,大马只得强忍着.飞飞好像感觉到一点什么不对头,顾自暗笑着喝着生啤.后来,千真万确,大马平安无事,单也接下了.只是分手时,李姓女老板眼睛不眨地笑着对大马说,有什么困难了,尽管找我,给,这是我的名片,相信以后会用得着的,千万别顾此失彼.就是分手时的这一句话,让大马和飞飞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弄明白那句“千万别顾此失彼”包含了什么意思.直到现在公司出现了危机,大马才恍然大悟.

  大马瞧见了飞飞所说的那个女子,的确挺得老高,还一颤一动的,像只英国奶牛.大马一直看着那只奶牛走远,才回过头对飞飞说:“挨了不少了,屁股都圆了.”

  “够刺激.”飞飞的神情呈现出无限的向往.

  “不过,这女的肯定克夫,你看,那俩拨了奶子朝外分开的,这样的女人不能做老婆.”

  “你丫怎么知道?”飞飞操着半调子北京话问.

  “书上看的.”大马一脸仙相地说.

  大马最近闲着没事,动不动就往书店钻,扒拉回来不少算命的书,看面相的,看姓名的,看手纹的,五花八门,一应俱全.有时候让大马自己也感到惊奇:现在的人怎么了,都想预知未来.随后,大马想,咱也编编这方面的书,这倒是条发财的路,看来中国还是个爱迷信的国家,特别是这个城市,市场还是挺大的.

  俩人边走边谈,晃晃悠悠地朝“妈妈酒吧”走去.

  酒吧里有着半醉半醒的灯光,这种灯光让人在真实和幻觉之间飞翔,忽地飞过去,忽地又飞过来,从相互的碰撞中,寻找着在一种惯性中飞速下滑的感觉.大马能感觉到,飞飞更能感觉到.

  大马和这个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很熟悉,他径直打着招呼,而飞飞显得若无其事,他找了一张很高的能将两脚悬起的吧椅坐了下来,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然后将整包烟抛到同样高的吧台上.他不用打火机,而是将装在玻璃杯子里的蜡烛缓缓端过来,点燃嘴里叼着的烟后,并不急于放下,而是端到眼前,环视一下吧里的情况才轻轻放下.

  音乐震天响,能把人的脑盖子震起来.舞池里有一伙青年人正疯狂舞蹈,他们使劲摇着脑袋,有几个染了长发的女孩似乎完全陶醉,长发被他们甩出去又甩回来.飞飞特别爱看她们这种疯狂的姿态.他看着她们,就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一个疑惑了好长时间的问题: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达尔文说人是猿进化而来的,可猿有尾巴啊.达尔文又说,那是人离开森林退化掉了,可精子和卵子拥床而睡时有没有想过,难道古猿的精卵和现代人的精卵不一样.飞飞一想起这个,立即又联想到上中学那会儿,有一个同学使坏,在老师喊上课同学起立时,坐在后面的那个坏同学将自己的椅子踢翻了,不幸的是,那把椅子恰好四脚朝天,等老师再喊坐下时,自己尖叫一声,随即满地打滚,汗珠子四溅,你猜怎么着,那朝天的一根椅腿子刚好戳在自己退化了的尾巴骨上.飞飞情不自禁地在吧椅上动了动屁股,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转过头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来一打太阳啤.”

  叫完啤酒,飞飞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大马正和一个女孩神采飞扬地说什么.飞飞猜大马肯定在给那个女孩算命,除了算命大马没别的.飞飞也想不通大马最近是怎么了,没事就算命.在北京读大学那会儿,睡在上铺的大马可不是现在这样,牛逼得很.可如今,怎么突然就宿起命来啦.飞飞想不通.飞飞又暗自好笑了一下自己那根退化了的尾巴骨:假如就我一个人现在屁股上有一根尾巴,那可是真正的牛逼,我一定到罗湖桥上去玩大马猴,除了能挣来人民币,还能挣来港币,说不定还有美金呢.

  “他妈的.”飞飞自己对自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妈妈酒吧”开在这个城市的福田区,老板是个女的,前年刚从北京来,听说以前唱过摇滚.她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叫虫子.虫子很会唱歌,尤其是那首《执著》,唱得特像田震,故此酒吧里每天聚了不少天南地北的年轻人.他们在酒吧的墙上胡涂乱抹,除了抽象画和儿童画,还有许多幽默的俏皮话,如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横批:中华鳖精啦;如我爱上了你,可你丫不知道,后面有一个打抱不平的帮着呐喊一句:她啦……让人看了,不由得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大马和飞飞不写,从来不写,他们来喝酒,来和女人聊天,飞飞同时还兼泡的女人,包括女老板虫子.

  第二天,大马一觉睡醒已是十点多了,他探头朝外边热闹的大街上瞅了一眼,然后走到另一间房,耳朵贴到门上,好像没听见什么,就用手拍了两下,喊:“飞飞,起床.”随后嘴里唱道:

太阳爬上来,

我两眼一睁开,

我看看天,

我看看地,

咿呀.

这是崔健的那首《出走》.大马在自己歌声的感召下,飞速洗脸、刷牙、撒尿.等做完这一切,他开始犯迷糊,双眼无光,哈欠连天,好像刚抽完大烟,浑身上下没一点力量.

  他又看了看飞飞那间房,发现仍没一点动静,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里,一头栽到床上.过了一会儿,他又恍恍惚惚爬起来,十分无聊地看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大马原先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叫诗芬,是他的大学同学,两年前一同来到这里,可过了没多久,女朋友竟莫名其妙地和她的台湾老板搞上了,三天两头不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没个人样,头发染成了金,眉毛、嘴唇也纹了.一想起她那张嘴大马就恶心,每次涂得就像刚从乱坟岗子吃完死娃娃肉一样,面目全非,无限狰狞.大马一瞧见她就心灰意冷,朝她吼叫,她也大声吼道叫什么叫,我马上就走.后来女朋友走了,再也没回来,据说和那个台湾老板去了珠海,不久又分了手,还曾打过电话给大马,边说边哭,一肚子委屈好像大雨一样诉个没完,说那个老板是个流氓,他又泡了一个湘妹子,将她一脚踢开了,最后说大马原谅我好吗?世界上没一个好男人,就你一个人好,我错了,原谅我,啊.大马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找自己的女朋友.一年来,大马对此事守口如瓶,内心的伤痛不但未愈合,而且发炎感染,折磨得他精疲力尽.他只是发现自己发生了变化,至于变化在哪里,又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大马了,是女朋友改变了他,还是这个城市改变了他,或者是自己改变了自己.他找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他曾经打算去珠海找诗芬,可一想起同窗四年的女朋友见利忘义,腿软得怎么也抬不起来.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大马痛苦不堪地想.

  然后,大马就想起自己日渐衰退的广告公司,三个月没接到一个单,如果再没活,这个月就难以支撑下去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这可是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得想想办法找点周转资金来.

  这时,他听见了飞飞和女人说话的声音.只听飞飞说你丫不洗脸了.那女的说洗洗吧.是酒吧女老板虫子的声音.大马苦笑了一下,昨晚飞飞又把虫子领回宿舍来了.一直等到俩人说再见,大马才从屋里钻出来.

  “喊你起床没听见吗?”

  “听见了,可我哪儿还顾得上,我正在做伏卧撑呢.”

  “我说呢.”

  “干嘛,你丫昨晚又啦?”

  “那是,自娱自乐的卡拉OK可以让人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就差一点.”

  “嘿嘿,李敖说得没错,你是典型的台湾,臆淫大陆.”

  飞飞说着话,扔给大马一支烟,自己点上,猛吸一口:“幸福啊!真是幸福.”

  大马接上:“赶明儿我去买个器回来.”

  “好.好.那东西真好,我在性用品店里见过,只一个女人头,脖子下就长着一个洞,还竖着几根不知用什么做的毛,挺逼真的.”

  “哈哈哈.”大马疯狂笑起来,手舞足蹈.

  “哈哈哈.”飞飞也笑了起来,前仰后合.

  大马有些焦急.

  他端坐在酒店二楼的席位上.酒店靠海,坐在二楼一眼望出去就可以看到大海.这时的大海是深灰色的,天空有些暗淡无光,海的尽头灰茫茫一片,看不见所想象的那种湛蓝得有点像蓝绸缎子的大海.它们无声无息,犹如一位受了伤正在抽泣的女子.酒店的中间,有一位妙龄少女在弹奏那首著名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调子凄迷委婉,感时伤怀.大马一听到这种软绵绵的声音,一下子就想起了近在珠海的诗芬.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在钢琴曲结束,一位奶油小生登台吹奏肯尼基的萨克斯管曲《即使我的心破碎》时,那个女老板姗姗来迟了.大约一年没联系了,大马略显惶恐.他突然好笑起下午打电话预约她时,才从那张发黄的名片上完完整整地知道这位女老板的芳名:李子怡.

  “久等了.”李老板略显歉意地冲大马微笑.

  “我也刚到.李总请坐.”大马十分牵强地点点头.

  这位李子怡听完大马的话,并没有急着坐下,弯腰在大马的耳边对大马说:“以后不要叫我李总,叫我大姐不是更好.你叫我李总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后叫我大姐,好不好?”

  大马说:“好.”

  于是,他俩开始点吃的东西,点完后,嘻嘻哈哈说了一阵子,菜就上来了,等吃完东西,八点钟还不到,大马琢磨着接下来要干什么,由于慌张,充满凉意的酒店里还是让大马脑门子上沁出了不少细汗.李子怡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故作惊讶道:“哟,还不到八点呀,还早,反正我也没事,我们再坐一会儿吧,好久都没有听到男人吃饭和说话的声音了,好像我又回到了年轻一些的时候.”

  “好.好.”大马嘴里胡乱地应着,手沿着白净的额头将下午刚洗过的长发捋了捋,重新扎好.之后,他又看了外面一眼,外面全黑了下来,大海在彩色街灯的映衬下,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

  李子怡提议我们喝点什么吧?大马说那好那好.接下来,李子怡招手喊来服务生,点了一杯特级哥伦比亚咖啡,大马则点了一杯不加冰的伏特加白酒.他以前喝过那种白酒,酒味很醇,但又很苦涩,有点像前苏联那首老歌《三套车》里的故事.在大马的潜意识里,赶着那匹老马的车夫喝的一定也是这种烈酒.

  那位奶油小生仍情意缠绵地吹奏着手中的萨克斯管,他吹了一曲《孤独》,又吹了一曲《一年前》.

  大马和那位一年前曾合作过一次生意的女老板李子怡,十分融洽地东扯西聊着,高高兴兴地一直坐到十一点.在这段时间里,大马知道了李子怡以前的一些事,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不容易的.年轻时,从上海去了日本,读书、工作,整整呆了七年,历经辛酸、坎坎和鬼子的白眼以及污辱、唾骂,后又回国结婚生子,正当事业兴旺发达时,冷不丁又横出一个第三者来,昔日恩爱有加的老公眼见白送来一位小妹妹,哪里会不动心,饿虎扑食,抛妻别子,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散伙了.

  她也挺寂寞的.大马想.

  这个城市盛产孤魂野鬼.他们和她们有着幽灵一般的躯体,而灵魂早已被狗吃了,差不多已被狗消化成粪便了,至于被狗拉到树根下抑或草丛中,都很难说,没准还有可能被拉到卫生间里,哗啦啦一阵水响,就被冲到了下水道里,随着众多灵魂化成的粪便浩浩荡荡流出了这个城市.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钱活着.大马和飞飞自从进入这个城市,就严重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理想和爱情随着日子的不断深入,都统统见鬼去了.

  金钱.

  爱情.

  都他妈躲哪去了?

  整个城市的上空飘荡着和铜臭的气息.男人们说:乘着年轻还有冲动多玩几个女人;女人们说:我要夜夜做新娘.大马、飞飞、虫子、李子怡,还有那个在珠海的诗芬,还有更多的人,他们在这种空气中进行着长久的呼吸,耳濡目染,最后为数不多的圣人被他们耻笑为白痴、太监和伪道士.他们众口一辞:赶紧来吧,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

  其实,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大马坐在轻轻奔驰的宝马里,嘴里呼出的是一股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想说一句话.

  李子怡从镜子里看着大马.

  宝马在五光十色的车流中上了一座立交桥,下桥后拐了一个弯,就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李子怡泊好车,对大马说:“到啦.”

  大马坐着没动,李子怡也不动,但他们感觉到有一种气息在沸腾、在逼近.这种气息来自人的体内,除此之外,大马还隐约感到有一种羞于人言的阴谋在促使他.他就开始想飞飞,想飞飞和虫子是不是正在做伏卧撑.

  正想着,他就听到了尖声细气的饮泣,李子怡双手环抱方向盘,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臂里,轻轻地抽动着细小的双肩.汽车的马达呜呜地轰鸣着,但这并没有湮没李子怡的哭泣.在这静静的夜色中,女人轻轻的哭泣,搅得大马热血沸腾.

  他们一起走进了酒店.

  他们睡到了那张宽松柔软的床上,大马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脱光了眼前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女人的衣服.李子怡早已等不及了似地,还没等大马把自己的衣服脱完,就将大马一下搂到了自己雪白的怀里.接着,轻柔的慢慢响了起来,充盈着这儿的空间.不知为什么,大马一边沉浸在这种柔软滑润的快感里,一边想起了崔健的那首《这儿的空间》:这儿的空间,没什么新鲜,就像我对你的爱情里没什么秘密,我看着你,曾经看不到底,谁知进进出出才明白是无边的空虚,就像这儿的空间里.

  想到这儿,大马顿时获得了一种空前的力量.

  当他们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子怡问大马:“舒服吗?”

  大马没吱声.大马给李子怡讲了一则在他家乡广泛流传的民谚:东庄的女子嫁西庄,随身带了个腌菜缸,一根萝卜装不满,两块石头都压上.

  李子怡一脸娇羞状,嗔怪地捶打着大马隆起的胸脯,似懂非懂地问:“这是什么民谚啊?”

  大马哈哈哈一阵大笑.

  从那以后,大马动不动就和李子怡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时候,大马鼓起勇气想把心中的难言之隐告诉李子怡,可到了一起,他却欲言又止.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怎么好开口呢?他万分焦急,又万分无奈,只好任由日子一天一天地晃过.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大马和飞飞的广告公司基本上已名存实亡,他们为了节约开支,将留守的几个工作人员辞退了,然后清掉了所有办公用具,包括几台电脑,鸡零狗碎地卖了一点钱.当他俩将写字楼的钥匙交到物业管理人员的手中时,大马和飞飞同时感到,他们什么也没有了.当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反而变得少有的轻松快活,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足球场上.

  大马拍着飞飞的肩膀,说:“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跟差不多.”

  “这下好了,我又要去流浪了.”飞飞哭丧着脸,一副苦瓜相.

  俩人从写字楼出来.大马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空空荡荡的,没有植物,也没有风.只有一个太阳在天上吊着,像一只刚刚被油煎过的鸡蛋黄.飞飞没注意大马,只是一个劲地冲自己心中的敌人大发脾气:“你丫找打!你丫欠揍!你丫!”

  大马站在阳光里,浑身被阳光抚摸着,亲切而温暖.他想大声叫一叫或者高歌一曲,可他没有,他怕周围的行人把他当作二傻子.

  飞飞跑过来,猛不丁地说:“我和虫子搞翻了.”好像带点遗憾.他看大马没理会他,又说:“翻了就翻了,反正女人都一样,脱了裤子什么话都说,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男人真他妈的贱,干完了就后悔,后悔完了又想干,你说贱不贱?”

  “贱,都贱,谁比谁都贱.”大马瞟着莫名其妙的飞飞有些不知所措.看来这家伙真被虫子咬了一下.

  “女人哼哼唧唧的更他妈贱.”这一回飞飞近乎歇斯底里.

  你一言我一语发泄完后,俩人开始默不作声,平静得像山上的两块石头.他俩又往前走了一截路,找了街上最热闹的一块地方蹲了下来,蹲了一会儿又干脆坐了下来,行人在他们前后来来回回地走动,其中有好奇的,还扭头看上他们两眼,神色中透着一份戒意和高傲.飞飞趁他们走远了,就冲着他们的背影吐上两口,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真他妈恶心.”

  大马盯着飞飞没有一点肉的脸直想发笑,心想今天是这小子的发情期呀,怎么没完没了了.

  他们在街边坐的姿态就像刚来这个城市时一样,没精打采,暗无天日.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蓝幽幽的光,他俩在这闪着蓝光的玻璃幕墙上看到了四处移动的云.飞飞起身去附近的一家小卖部买来几瓶啤酒和一些小食,俩人就坐在街边上,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说着话,偶尔还爆出一两声狂笑.

  傍晚时分,大马的手机响了,是李子怡打来的,喊他过去吃饭.他把酒瓶里的酒喝光,做了一个扔的姿势,只听酒瓶在前面不远的马路上“啪”的一声碎了.

  这是大马在这个城市里摔碎的第一只酒瓶子.

 他回过头,看见飞飞一个人伤心地哭了.大马两眼也有些潮湿,他拍了拍飞飞,说:“坚强点,我们还要重头再来.”说完,他的耳边响起了崔健的《重头再来》.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他和飞飞看完崔健的演唱会,一路上是唱着这首歌返回学校的.

  大马打的到了李子怡的别墅.别墅建在有名的高尚住宅区,不算太远.住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家家都有私家车,因此交通对他们没有构成障碍.远离喧闹的都市,正是他们追求的时尚,这里非常安静,空气十分新鲜.大马一下的士车,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差异.

  具有欧洲风格的路灯散射出柔和的光,像装在玻璃里的蜡烛,古朴而典雅.统一风格的别墅宽畅地座落着,周围都有自己的花园,用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径像集成电路板一样交叉着伸展到别墅群的纵深处.

  大马摁了一下那个可视门铃.

  李子怡今天显得异常兴奋,她穿了一件深露背的晚装裙,自然而性感.一进门,大马首先看到了这一点.

  “大马叔叔.”李子怡五岁的宝贝儿子典典像一只被宠坏了的小洋狗蹿了过来,抱住了大马修长的双腿.大马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问典典:“典典今天有没有想大马?”

  “想了,早上醒来就想了.”

  这时李子怡插嘴说:“今天我带他出去玩了一整天,给阿姨放了一天假,正好腾出一天时间陪陪他.”

  不知为什么,大马每次抱着典典,只要李子怡一过来,他心里会立即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的感觉.他一直想弄明白,可一直也没有弄明白.但对于这个长了一对大眼睛的典典,大马由衷地喜欢.自从和李子怡有了来往之后,大马有事没事就带上典典出去玩,给他玩游戏机,给他吃麦当劳,没过多久,典典动不动就会哭闹着要去找大马.往往这时,李子怡常常是百感交集.

  接下来,他们入座吃饭,典典就蹭到大马身边坐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吃饭喽,吃饭喽,典典和大马叔叔在一起吃饭喽!”

  李子怡十分开心地微笑着.

  “来,尝尝,今天的菜全是我烧的.阿姨放了假,去找她小老乡玩去了.”又说“你要多吃点,来,我给你盛汤.”

 吃完饭后,大马和典典在厅里的地毯上嬉闹,李子怡在厨房里洗洗涮涮.不时还冲这边喊:“典典,别闹,让大马叔叔休息一会儿.”

  待李子怡从厨房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大马站起来,对玩兴正浓的典典说:“典典,大马叔叔要回家了.”

  典典一听,满脸的不高兴,略带乞求地说:“再玩一会儿嘛”.

  李子怡站着没动,她也想挽留大马,可典典在场,她又不知如何说.

  当大马朝典典摆摆手准备告别,典典一副欲哭状的时候,李子怡走到大马跟前,悄声说:“这么晚了,留下来吧,你看典典都要哭了.不然,等会儿他会找我清算的.”

  “我看你也快要哭了.”

  “去你的.”

  典典好像听到了什么,跑过来又抱住大马的双腿,仰头问大马:“大马叔叔,你是不是不走了?”

  “典典要不要大马叔叔走?”大马孩子般认真地反问道.

  “不要.不要.不要.”句句斩钉截铁.

  “那好,大马叔叔就不走了.”

  典典一听,拍着小手,欢呼雀跃:“噢噢,大马叔叔不走了,大马叔叔不走了.”

  李子怡会心地对大马一笑.

  那一晚,大马和典典一直闹到很晚,典典终于经不住夜的百般挑逗,上床睡了.剩下的时间就轮到了李子怡和大马,当时,李子怡已睡了,人是睡了,可脑袋和意识是清醒的,眼睛在昏暗中半睁半闭,耳朵也听着厅里的一举一动,一直听到典典迷迷糊糊哭闹着要睡觉时,李子怡一下子百分百精神了起来.

  他们在后半夜的床上就那么折腾着,翻云覆雨,死去活来,饱享了男女间的鱼水之欢.

  很快到了春节.

  临近春节的十几天里,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很多不知名的花上市了,它们摆放在城市的每一处显眼的位置,尽相开放,空气中时时流溢着花的芬芳.

  人们见面打招呼:今年过年回不回家?答者说回,不回一个人赖在这儿多没劲啊.或者说不回,回去干嘛呀,人山人海的多累,钱再没处花,也不能扔进车轮子里.

  大马不打算回家了,他觉得回不回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几天前,飞飞曾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大声叫着我要回家了.飞飞老家在河北石家庄,从现代交通来看,不远.可大马心里清楚:飞飞这一走,恐怕是不再回来了.想起这点,大马就有些淡淡的失落和惆怅.

  他整天哪儿都不去,天天陪着典典在屋里取闹,至多带上典典在花园里散散步,遛遛狗.晚上和李子怡一同进餐,听她说一些生意上的事儿.有次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做完爱后,她说前夫从上海给她打了个长途.让大马觉得此事分外蹊跷,想了好几天.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李子怡在外面打电话回来,告诉大马她今天要飞上海.大马问什么事啊,这么急.电话那头就说有点以前遗留的事,必须要和前夫面对面讲清楚.另外还有一些公司的事,大约需要一个星期.大马想反正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关我屁事,且又不便多问,就在电话里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大马的手还没收回来,电话又响了,起初大马以为是飞飞或其他什么人打来的,大马拎起电话一听,又是李子怡打来的.

  “还有什么事啊?”大马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哟,哟,吃醋啦,那我以后就常去上海,让你常吃醋.咯咯咯…….”笑过之后,她接着说:“好啦,好啦,逗你开心哪,千万不要生气啊.有件事我差点忘了,你的好朋友飞飞过年不是要回家吗?他又没工作,大概没多少钱,你去给他订一张机票,算是我们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吧……”大马一听,热泪就涌了出来,他的耳际嗡嗡作响,像一架高空里的飞机,或者像一只蜜蜂.李子怡后来说的话,大马几乎没听进去,只隐约听到要照顾好典典,临了还在电话里传来一个干脆响亮的飞吻.

10

  飞飞临走的那天,大马带上典典还有那只小狗,开着李子怡的宝马车一直将飞飞送到广州白云机场.

  一路上,飞飞那张瘦嘴就没停过,他一会儿抱抱典典,一会儿又抱抱小狗,说:“昨晚虫子和我在一起,那丫知道我要走了,还流了几滴鳄鱼泪,搞得我难受了一晚上,只做了一次就无能了.那丫还想要,可我怎么着就是起不来.真他妈有点怪,看来人真是个感情动物.”他说这话的时候,大马从后视镜里看见那只小狗正埋头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的.

  要知道,那可是一只小母狗.

  大马手握方向盘,愉快地笑了.

  车很快就进了广州,时间尚早,他们决定吃一顿饭,典典趴在车玻璃上,惊呼:“哇,外面有好多甲壳虫在爬哦!”

  吃完饭,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了,他们便驱车径直到了白云机场.机场里人很多,他们站着、坐着、走着或者交谈着,个个脸上都充满着庄严和期待的神情.

  飞飞办完了检票手续,低着头走了回来.此时已开始登机了,飞飞和大马拥抱了一下,一句话不说转身朝二楼走去,就在二楼楼梯的拐弯处,飞飞停了下来,回头朝大马和典典招了招手.大马清晰地看见飞飞满面的泪水.

  大马立刻想起了毕业那一年,他和飞飞活蹦乱跳地走进了这个由人而构成的社会.他们那时没有哭,而是充满自信和面带笑容的.当然,还有那个离他而去的诗芬.不知为什么,大马猛地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去珠海找诗芬.

  天空晴朗,有几朵浮云在漫不经心地散步.这时正好有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呼啸而起,倾刻间,就钻进了蓝色的天空里.

  典典仰着头,问大马:“大马叔叔,飞飞的家有多远啊?有没有这么远啊?”说着,就张开自己的双臂比划起来.

  大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典典提出的这个听起来十分简单的问题.到底有多远呢?

11

  李子怡从上海一回来,神色就有点不对,紧张、抑郁,还有一些神秘.大马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他隐约有了一些预感,不是坏的,但也不是好的.每次上床睡觉的时候,李子怡总是趴在大马怀里,显得依依不舍.

  大马不主动去问李子怡,他始终认为他们之间的事与己无关.

  有天晚上,李子怡终于问大马:“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去上海做什么了?”

  “那有什么好问的.旧情复发,死灰复燃,往坏里说,就是上床,重温旧梦.”

  “哟,哟,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就知道你心里憋着气哪.但我发誓,我去上海绝对没和他那个.他只不过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还扇自己的耳光,扇得血都流出来了.呜呜呜……我怎么办啊?”李子怡失声痛哭.

  大马和李子怡相处了半年多,大马多少了解她: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同时还是一个母亲.她的前夫虽然犯了拈花惹草的错误,可人家毕竟有过夫妻关系,何况典典也需要爸爸.这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何况当初他也是揣着其它目的而来的,即便相处得有了感情,那也只能到此为止,见好就收.大马搂紧了李子怡.他知道李子怡也舍不得离开他.

  过了一阵子,李子怡的前夫孤魂落魄地从上海来了.在此之前,大马强调自己搬出去住,以免引起双方不悦,可李子怡百般不允,后来还动了气:“只要一天我没有和他复婚,我就一天不和他住在一起.”

  大马明白她要争这一口气,就由着她住了下来,她的前夫只好住进了酒店.

  大马为此很伤脑筋,比他的公司破产那会儿还要伤脑筋.他想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典典也越来越粘糊他了.他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去珠海.他告诉了李子怡这件事.

  过了几天,大马牵头在香格里拉酒店为李子怡和她的前夫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宴会那天大马一再坚持搬离了那幢陌生而又熟悉的别墅,典典哭作一团,尖声叫着:“不要,不要,我不要爸爸,我要大马叔叔.”李子怡在旁边早已泣不成声.

 李子怡知道,这就是告别.虽不能说是生离死别,但在感情上,就是永诀.

李子怡地从坤包里取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信封,对大马说:“到了珠海找到女朋友,赶紧给我打个电话,自己多保重,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着呢.有时间了我去珠海看你.这个给你,回去后再打开.”说着,飞快地将那个信封塞到了大马手里,然后拖着哭泣的典典快速地走了.

  大马把信封举到阳光底下,沿着一侧小心翼翼地撕开来,那是一张崭新的支票,让他惊讶的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人民币五十万元.

12

  那天晚上,大马去了“妈妈酒吧”.

  酒吧里还是老样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女老板虫子从昏昏暗暗、明明灭灭的灯光里走过来,同大马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大马拉到吧台边,叫服务生拿了一扎生啤,还有一盘手撕碳烧鱿鱼和一盘香辣花生米.

  “今儿咱好好喝,往高里喝.”

  酒吧里依然晃悠着半醉半醒的灯光,好多人都坐在这种灯光里,也半醉半醒的.

  大马大口大口喝着啤酒,金的冰凉的液体刹那间流进了他的体内.这些可爱的液体,多么像人的尿液,被喝了进去,又被撒了出来.

  大马从吧椅上跳下来,转悠着看看有没有熟人,或者找个陌生人给他算算命.他看到靠里的一面墙上新写了一条留言,大马将头伸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你爸跳楼了,你妈逼的.

  “你妈逼的.嗯,写得好,写得好.你妈逼的.”大马一阵自言自语.

 大马正一个人发呆呢,虫子就上了台.这时,只听下面昏暗处有一个女孩喊:“来一个《怕黑的女人》.”随即就有人遥相呼应:“好.好.”

 虫子没理会那位发出尖叫喊声的女孩.她冲着麦克风激动地说:“今儿晚上,我有一个久别的朋友也来了,我将这首《执著》献给我的这位朋友,还有你们!”

  吉他响了.贝斯也响了.歌声四起: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

  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

  是我无限的温柔

  每次面对你的时候

  不敢看你的双眸

  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

  有多少泪水哀愁

  不管时空怎么转变

  世界怎么改变

  你的爱总在我心间

  你是否明白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注定现在暂时飘泊

  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

  对未来的执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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