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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硕士论文范文 与情人节的最后一束玫瑰方面毕业论文怎么写

主题:情人论文写作 时间:2024-04-07

情人节的最后一束玫瑰,该文是情人方面大学毕业论文范文与一束玫瑰方面学年毕业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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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娇记得,接着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叶帅差不多年龄,光脚,趿拉着泡沫拖鞋.比脚先到的,是男人*的肚子.男人的眼光轮胎一样,从花儿们身上轰隆隆碾过,在花架上搁浅.看得出来,有点失望.只有两束了.她以为男人会掉头走掉.但男人下巴一颤,说,就它了.是粉白相间的玫瑰,十一朵,寓意一心一意爱着你,裹在深灰色的雾面纸里.对这类花束,徐娇一以概之,叫芭比娃娃.太娇嫩了.男人微信付了款,汗毛茁壮的胳膊一捋,把娃娃夹在了腋下.娃娃似乎疼得叫出了声.徐娇赶紧将目光收敛.那是它的归宿.人各有归宿,花儿也一样吧.

还剩最后一束了.铁艺花架上,她的“阳光海岸”,旁若无人地发呆.9 点45 分.不知还会不会有客人来,像挽着心爱的人一样,把它带走.

这一天,是七夕节,中国的情人节.要不是叶帅这间“勿忘我”花店,徐娇想不到,这个中西合璧的节日,会如此受宠.客人接踵而至,在撩拨她宁静的心弦,待曲终人散,依旧余香袅袅.她扭头看叶帅.叶帅正咕咚咚喝茶,弄出很大的声响.叶帅长国字脸,眼睛细长如牙签,但鼻梁高耸,像现在这样,倾斜了45 度看,那张并不帅的脸,便阳刚气蓬勃.一缕温柔,花香一样,自心底蔓延.

乘凉的人流陆续分散,缓慢移动的身体慵懒而满足.一些漫不经心的目光偶尔飘进来,徐娇松懈下来的腰肢,立刻又挺得笔直.

这一带位于城乡接合部,算不上繁华,但附近有个小广场,白天不动声色,每到夜晚却流光溢彩,人头攒动,欢天喜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讨厌小广场.认识叶帅之前,大约半年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她都泡在小区附近的广场上,跳广场舞.朋友笑她,抢步进入老年时态.她索性自黑到底,可不,在老年人中间,还找得到一点点优越感.“一点点”三个字,她说得格外铿锵有力,将朋友没有说完的后半句,硬生生折断.其实,她不过四十一岁,按联合国的标准,还是准青年呢.她的五官和身材,又都是按S 码标配的,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她是———醉妇之意不在酒.她迷恋广场舞?怎么可能!她的舞伴,舞姿千奇百怪,让她忍俊不禁,她常常不得不闭上眼睛,才能把胸腔里汹涌澎湃的笑意使劲儿憋回去.广场舞彻底颠覆了她对舞蹈的理解———美好的东西,有时是用来毁灭的,而不止于欣赏.也有例外.和老吴,就是不舞不相识.老吴是真老,话说回来,比她年轻,或者和她同龄的,谁还舍得把她当宝贝呢.他们跳的是国标,和身边母鹅般晃荡的大妈们不同,女人们个个花枝招展,男舞伴呢,固定的,只有老吴一个.别看老吴身材瘦削矮小,当他沐浴夜色,踩着音乐跳跃和旋转,她们,这些并不年轻的女人们,情不自禁地心旌猎猎.跳着跳着,老吴投射到她身上的眼风里,便有了蜜的粘稠.老吴的妻子一年前死于肺癌.她自信满满地畅想未来,他们跳到一个圈子,跳到了一张床上之后,也会顺理成章地跳进一个家门.现实与梦想背道而驰.她发现老吴的双眼亦如双脚,开始跳跃和旋转,追逐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当初老吴就是如此这般,将她从人群中连根拔起,搂进他单薄的怀抱.她气坏了,不理老吴.老吴顺水推舟,也不理她,雷打不动地跳呀跳,跳得生龙活虎.几天后,还是她主动找老吴和解.老吴一笑,这就对了,别那么小心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那时不是晚上,而是光天化日之下,阳光明晃晃的,刷刷扫过老吴的脸,一片一片深褐色的老年斑踩着华尔兹舞步,在她眼里优雅地舞之蹈之.她被吓了一跳.她第一次发现,老年斑长势如此张扬.她恨不得抽老吴一巴掌,或者,骂他一顿,唾沫星子纷飞,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像个羞涩的大孩子,拔腿就跑.以后她再没跳过广场舞.

她也讨厌广场周围苍蝇一样分布的店铺.比如,隔壁新开张的烧烤店,音乐开得震耳欲聋,火辣辣的烟火味儿长驱直入.他们这一天都像花仙子,在花香里翩翩起舞,可当烟雾来袭,花香被遮蔽了.她想去交涉,这还让不让别人做生意啊.叶帅一个坚定的手势,将她的愤怒湮灭在萌芽状态.她满心不爽,替花儿们难过,心想它们也会感冒就好了,免得被熏得头昏脑涨.

再看希希.希希可顾不上回应她,争分夺秒地刷屏.她被希希的专注感染,也打开了朋友圈.

那天晒照片的朋友不少,背景眼花缭乱.小小选在了自己的闺房.九十九朵火红的玫瑰,组合成两颗饱满的心,心的交叠处,是紧密依偎的两张生机勃勃的年轻的脸.小小和她同事一年,正在热恋.她的脸蓦然红了,红得发烫,手指习惯性地点了赞.小小的回复飞快:徐姐同乐.她扑哧笑出了声.叶帅问她,傻乐啥呢.她把笑声退回到喉咙里,轻描淡写道,朋友讲了个笑话.

叶帅没有追问笑话的内容,站起身,走到了店门外.门头的霓虹在他身上流连,变幻着斑驳的光影.晚风钻进他揉搓得皱巴巴的T 恤,还有松松垮垮的休闲短裤,把他撑圆了,充气模具般饱满.

整整一天,他们忙得分身乏术.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叶帅已经摩拳擦掌,不停地打电话,反复计算成本与收益,投入繁杂而琐碎的准备.如今生意不好做,送上门的商机,他哪舍得它白白溜走.毫无疑问,这个节日,他又稳稳大赚一笔.之前的策划与运作,每一道环节,都堪称完美.还剩最后一束了.卖完最后一束,接下来的时光,是留给她和他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想想,一会去哪吃饭?叶帅踢里踏拉,晃了进来,在她们的笑声中,完成了一个悠长而饱满的呵欠.他们中午吃的是过油肉套餐,米饭半生不熟,几乎倒掉大半,早已经饥肠辘辘.

希希说,光请徐姐,还是也包括我?她开始清点和票据了,劈里啪啦的,一副随时撤退的急迫样.难道希希女士不肯赏光?

希希粉脸一拉,嘁,本姑娘才懒得给你们当灯泡呢.

叶帅哈哈笑了,眼光凉丝丝的,掠过徐娇汗津津的脸.

为这一天,她特意请了假.每逢节日,叶帅便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她在一家小报做编辑.报是周报,刚出过一期,假请得并不特别困难.主编在假条上龙飞凤舞,刷刷签下大名时,随口问她,啥时候吃得上你的喜糖啊.她一时窘了.每当有人如此这般关心她,她会很不争气的,窘得一塌糊涂.离开主编办,回到编辑部,徐娇要和男朋友共度情人节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她全身的血液,登时呼啦一声,涌向头顶.如果他站在她面前,她没准儿会克制不住,唾他满满一脸,或者,把喝剩下的雀巢一股脑儿泼将过去,浇灌他早已荒芜的脑门.她把屁股从座位上拔出来.她要去找他.她嫁不嫁人关他屁事啊.刚迈出第一步,她立住了,似乎有一股力量,从脊梁骨源源不断地注入,把她按回到椅子里.她攥紧了鼠标,使劲地捏呀捏,捏呀捏,直到,听到一声清晰的“咔嚓”———连接线居然断了.她举着鼠标,愣怔了几秒,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怒气随之烟消云散.因为心血来潮,她做过多少傻事啊.她输不起了.再也输不起了.输不起的代价,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说她嫁不出去了呢,她就要漂亮地嫁一回.

短篇电脑,缓慢地重启.花香弥漫,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这香气,来自“阳光海岸”.

它是她今天清晨,插的第一束花,款式是百度搜来的.十九枝清新淡雅的香槟玫瑰,白色石竹梅含情脉脉地环绕,外包装纸则是低调复古的英文纸,咖啡色的缎带花结点缀得恰到好处.与小小怀里炽烈如火的红玫瑰相比,它淡雅,温婉,含蓄,宛如凌波仙子,通身上下,散发着超然出尘的美.为这束花,她用掉了一个小时.它让她怦然心动,让她彻底惊艳了.她曾经收到过的玫瑰,有单枝的、整束的,红的、粉的,唯独没有香槟玫瑰.她小心翼翼,把它摆在了花架最上面一层,看着它女神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叶帅说,美是美,要不是有客人下订单,我不会选的.她惊讶,为啥?他说,特别.它有点特别.我们这里,大多数的人,还是喜欢通俗点的.可她喜欢它的特别.她说他们有眼无珠.午饭时分,客人依然没有如约来取花.叶帅打过去电话,才知道,一周前订花的那对情侣,两天前分手了.叶帅心疼得直跺脚,幸亏客人留了订金,否则亏大了.徐娇笑他杞人忧天,要相信情人的眼光是雪亮的.叶帅说,不信,你等着瞧.结果真被叶帅言中.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眼光只在它身上稍作停留,很快,又吸附到别的花篮上.

它已经伫立一天,和他们一样,一定早已疲惫不堪.徐娇看着它,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它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楚楚可怜.她看叶帅,叶帅这次,只留给她一个头发稀疏的后脑勺.她真想说,现在打烊吧,我要它了,把它卖给我好了.可她说不出口.那样,是不是,太可笑了?

插花的手艺,是她跟叶帅学的.半年前,她负责的版面上,一位专栏作者心梗住院,主编安排她聊表心意.作者人在北京.那些天,母亲正好也住院,徐娇单位医院两头跑,心力交瘁,便想简而化之,送一束花得了.花是淘宝订的,随便敲定了一家.心意送到,作者感激,主编满意.保证,一周之内寄到.没想到,第二天,一个男人便打电话给她,让她十分钟后到楼下去取.

徐娇其实想让男人改天再来.男人打来电话时,她正打算去医院.不过,只是十分钟而已,等等也罢.结果,她等了半个多钟头,男人才姗姗来迟.男人开一辆银色的比亚迪,下了车,便连声道歉,说路上堵得插翅难飞.没错,他们的城市几年来一直在马不停蹄地搞基础建设,几乎每一条路,都在大动干戈,堵车已是新常态.可她的眼角眉梢,还是流露出了心底不满意.叶帅好脾气地笑笑,要不,我送你过去,全当将功补过?她犹豫了一秒,接受了他的邀请.下车的时候,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叶帅,职业:“勿忘我”花艺馆的经理.她简直要笑喷,叶帅?真是糟蹋了这个名字.后排座位上,站着几只花篮,车里花香馥郁.叶帅说,想要的话,我可以成本价卖你.这个男人,真是精明到家.她顺手挑选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搭配香水百合.她抱着鲜花出现在病房,母亲紧闭的眼睛,霎时花一样绽放.母亲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年轻时候,不时兴这个.老了,没人挂念.父亲去世后,母亲健康每况愈下,话却像决堤之水,川流不息,比先前多出了几倍.她听得眼睛酸涩.第二天,给母亲办了鲜花快递,每隔两天,便有鲜花送到.她下班后,陪伴母亲.母亲身上插着输液管,脸上却孩子般兴奋不已.那个叶帅,还是单身呢.她哭笑不得,说妈你又瞎操心.母亲白她一眼,自顾自往下说.我看,这人实在,你要,抓住他.母亲挥动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力道十足.她笑了,眼睛里起了雾.自打她离婚,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她再嫁出去.

她努力从回忆中打捞叶帅的模样,一片混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一个人,不悦目,如何走得了心.母亲的声音陡然调高八度.胡志安一表人才,又有情调,怎么样,不把你害惨了?你四十多岁了,不是二十四岁,不能挑三拣四了……病房里所有的目光都向她们聚焦,好奇的耳朵风洞一样纷纷打开.

她借口上卫生间,仓惶逃离.冷寂而狭长的楼道里,一个男人在默默抽烟,辛辣的烟味儿扑面打过来,激起她满脸的泪花.泪花中,胡志安眼神忧郁地,打量着她.她使劲摇摇头.胡志安消失了.她至今耿耿于怀,胡志安和他的女下属,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以至如胶似漆的.他们都在一个机关里上班,朝八晚六,按部就班,那些惊心动魄的或者荡气回肠的故事,似乎与他们的人生绝缘.她丝毫没有察觉,她的生活已经暗流涌动.当水落石出,她出人意料地平静.她就像处理一件寻常公文那样,*完离婚手续,紧接着,又辞掉了公职,利索得让胡志安刮目相看.胡志安说,真想不到,你是这个样子的.这句话让她又气愤又沮丧.胡志安离婚后,很快与女下属结婚,再然后,离婚,求她复婚.她毫不犹豫,将他拒之门外.千疮百孔的爱情,她不要.她那时候多年轻啊,走在路上,回头率依然百分百,她不相信她的爱情如烟花,只开一次,就不再绚烂.可胡志安再度结婚,做了爸爸,她依然单着.疼痛是伴随着孤独,缓慢发酵的,像一滴墨注入清水那样,蔓延到她的身体、生活,洇开,张牙舞爪.而比孤独和疼痛更令她忍无可忍的,是愈来愈深切的失望.那些与她同样失婚的男人,一边向她靠近,一边谨慎地左顾右盼,仿佛一段失败的婚姻,已经在她体内植下病毒,会传染,会恶化,会将支离破碎的因子,移植到他们脆弱的生活图景里,令他们苦心修复的系统再度全盘崩溃.一轮又一轮相亲,在挑选与被挑选之间,她身心俱疲,像一条漂泊的船,想要搁浅.母亲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后悔了吧?她不后悔,只是愤愤不平,她不过输掉了一段并不美满的婚姻,却好像,她的整个人生从此土崩瓦解.直到,叶帅出现,母亲终于不再念念不忘从前,而是,憧憬未来.

母亲把两天一次的鲜花快递,改成了一天一次,简直有点奢侈了.关于叶帅的种种,开始充斥她的耳朵:他前妻离婚时不仅带走了孩子,还卷走了全部家当.换个角度说,他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他正谈着恋爱,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意味着,你还有机会;他算不上很有钱,但生意做得不错,这样你的生活不至于窘迫,也不会因为钱太多而横生烦恼;他人实在,长得不好但也说得过去,不会像胡志安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母亲叽里呱啦,滔滔不绝.每次说完,会伸出没有被针眼刺痛的手,演示同样的动作:抓紧.她不再笑了,她的笑凝固在心底.到了她这个年龄,摔了无数次跟头,才肯承认,老人的话,有时,还是要听的.何况,这世界上,也只有她还牵挂着她.

报社并不总有病人需要慰问,母亲也还没沦落到以医院为家的地步,就是说,没有更多的机会,让她把有限的薪水慷慨地朝花儿们身上扔.她要抓住叶帅,先要,抓住一切稍纵即逝的机会.没有的,要费尽心思去创造.

叶帅的花店,距离她的住处,九站公交的距离.双休日,她无所事事,便带着一脸伪装的闲适,慢悠悠踱到他店里,买几枝百合,或者,只是看一看,闻一闻花香.熟悉了之后,也搭个手,帮点儿小忙.她喜欢花,那么多千姿百态的花,让她心生欢喜.耳濡目染,她学会了插花.她从网上下载了视频,很认真地跟着学,进步神速,令叶帅惊讶不已.而所有这些,不过是一支乐曲的前奏,她心知肚明,不过是为着那个预想中的———结婚,而疾足狂奔.两个月后,叶帅与她正式建立恋爱关系.她旗开得胜,乘胜追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期待中的那个果实,已高高悬挂枝头,圆润、丰满,芳香四溢,散发着成熟的光泽,只等她,触手采摘.疲惫像一道河流,将他们的身体浮起来.真想席地而眠啊,睡他个昏天黑地.可叶帅不到黄河不死心,说,十点半,还没有人来买,咱们就撤.

希希已经清点完毕,剜他一眼.老板小气,这最后一束,还不送给徐姐?

他们面面相觑.咦,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叶帅先恢复了镇静.“你要吗?”叶帅看着她,眼睛笑成了一丝叶脉,嵌入到茂盛的褶皱里.接着,叶帅又完成了一个饱满而悠长的呵欠.这一回,她们都没有笑.

她接住了他的目光.仿佛咽下一大口冰淇淋,从嗓子眼,一直凉到心尖儿上.未来要面对的,便是这样一张脸吗?每天,无论白天,还是夜色深沉.她好像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他不仅不帅,简直,算得上丑了.嗬,纠结于男人的颜值,真是不可救药了.去他的吧.我就要这个男人了,还有,这束叫“阳光海岸”的花.可她还没开口呢,叶帅像剪掉一根花枝一样,很干脆地,将她的话掐断了,“我们成天和花打交道,还稀罕一束花不成?”

他真的不稀罕.他日复一日,与花儿们相依为命,每天,都有花儿灿烂地绽放;每天,也有花儿无奈萎谢,枯萎.它们不仅消耗着他的时间和精力,也消耗着他的金钱,让他又爱又恨.卖不掉的,还没有枯萎的花,他们会制作成干花,有时会带回家,或者送给亲戚朋友.其实,她也不稀罕.和叶帅恋爱之后,她的房间里多出了几个玻璃花瓶,来安置这些被冷落的花魂.

可在这一天,这个夜晚,这一天中的最后时刻,她稀罕,她就像溺水之人渴望救命的稻草一样,想要拥有它,拥有一束他送给她的,而不是卖剩下的,玫瑰花.她抿紧了嘴唇,闭上眼睛.“阳光海岸”从眼前消失了,一个孩子气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她要赌一把.拿自己的命运,赌一把.如果玫瑰最后归她所有,那么,就是天意,她将和叶帅花好月圆,白头到老;如果没有,那么……这个假设,将她紧闭的双眼豁然打开了.呵,你这样想,前提无非是,叶帅爱你罢了.问题是,你确定,他真的爱你吗?她迷惑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他只告诉过她,他爱他的女儿,他和他前妻的孩子.那么,那个与他曾经水融,最后分道扬镳的女人,他还在爱着她吗?她的心渐渐地下沉,下沉.或许,他的与爱恋,早已被往日那场戛然而止的婚姻清空,只留下伤痕累累的躯壳,像她一样,寻寻觅觅,渴望一个结实的拥抱,却总是,患得患失.

希希扫她一眼.她从她的眼光里,读出了心照不宣的委屈,还有怜悯.这个笑起来花儿一样好看的姑娘,徐娇曾经以为,她会爱上自己的老板.当她拐弯抹角,试探着接近她疑惑的核心,希希盯着她,笑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老板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呢?我有男朋友的.言外之意,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的老板呢.

她重新打量起“阳光海岸”,它美得如此迷人,如此让人难舍难分.被压抑的声音,再度在心里执拗地回响,我想要,要这束花,一束代表爱情的,玫瑰.如果叶帅爱她,不,即便他不爱她,在这样一个节日里,他也应该送她一束玫瑰.对他来说,这实在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天,从清晨到夜深,他迎来送往多少亲人啊,他又不是木头,不会无动于衷的.她安慰自己.也许,最后,他会带给她一个惊喜,一个意想不到的、大大的惊喜.她需要的,只是等待,静心地等待.当然,最好的结局也许是,再没有客人光顾,“阳光海岸”,理所当然归她所有.

叶帅的眼睛,已经从她身上,转移到了他心爱的店铺.他手脚麻利地清理着凌乱的角落.店门外摆着几只藤制的花篮,插着单枝玫瑰.他扒拉着它们,点了点,八枝.他冲她们喊道,扔了可惜,拿回家插花瓶吧.希希说,我才不要呢.徐娇说,留着明天打折卖吧.叶帅说,残花败朵,没人待见的.他将它们呼啦抓在手里,顺手一扬.它们连呼救都来不及喊,便坠入到一只肥硕的黑色塑料袋里.

她心里一跳.她差点就喊出来了,她要“阳光海岸”.只要她提出来,哪怕他觉得她不可理喻,笑她小资情调,他也一定会把它送给她的.可是,真要是那样的话,它,还值得她拥有吗?

那对年轻人,就在叶帅拎着黑色塑料袋,即将踏出店门的时候,像两朵缥缈的云彩,降落在地板.男孩的手臂搭在女孩的肩上,亲密无间的样子.三双眼睛,几乎同时,在他们身上聚拢.

女孩一眼便发现了“阳光海岸”.一张俏脸向男孩扬起,扬得高高的.就要这一束了,我喜欢.她真年轻啊,又年轻又漂亮,与这束花,简直绝配.

叶帅回过头来,冲她一笑,笑里意味深长.如果他的目光肯在她脸上再多停留一秒钟,他会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在隐约闪烁.可是,他没有,他的热情,只半秒钟,便在客人身上定格.男孩想打个折,年轻的春草般旺盛的声音里,泄露了他的羞怯与不自信.但叶帅拒绝了他,很委婉地.即便是最后一束了,他也没有理由,让步.他胸有成竹,他们会要的.这一天正以精准无误的速度,飞快地滑向尾声,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那女孩的神态表情,已经把答案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他.哪怕,价值高昂,超出他们的预期.他们心理细微的律动,逃不过他早已被人生风雨涤荡得敏锐如鹰的眼睛.对他们来说,玫瑰是爱情,对他而言,玫瑰只与支付宝里不断刷新的数字有关.那她的心理呢,他会视而不见吗?

叶帅已经在重复祝福的话语了.那种千篇一律的,不动声色的,干巴巴的祝福语.并不是每一个客人,都能得到他的祝福.每当心花怒放,他便乐意将他的快乐与别人分享,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他因为疲惫而嘶哑的嗓音像一条蠕虫,拖着潮湿的粘液,钻入徐娇的耳道,在这盛夏闷热的夜里,她的身体怕冷似的,禁不住抖了一下.他没有留意她身体异常的抖动.“阳光海岸”,情人节的最后一束花,成功地销售出去了.来之不易的喜悦,令他陶醉了.

花香悄无声息地消遁.叶帅打一声轻快的口哨:下一站,饭店!希希说:再下一站呢.

叶帅嬉皮笑脸,你说呢.

徐娇看着他们笑逐颜开,笑容在脸上僵住,仿佛无意间点开了一个无聊的网页.

叶帅将车停在了一间农家炖菜馆.叶帅说,今天辛苦了,得好好犒劳一下我们的肠胃.当食物摆在面前,他们却完全没有了胃口,潦草地安慰了下不断的肚子,便急不可待地跳上了车.

叶帅先送希希回家,然后,才是徐娇.

徐娇居住的小区,以及黑漆漆的楼顶,已经拔开城市的霓虹,挤入眼帘了.叶帅突然说:“我们,要不,把婚结了?”

她仿佛从梦中惊醒,扭头看他.这,算是他的求婚吗?他的注意力完全停靠在方向盘上,呈现给她的侧影是生动的,蓬勃的,立体的.这是她喜欢的模样.大概觉得少点什么,叶帅从方向盘上腾出了右手,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里纠缠着绵密的汗水,不像电视广告里的模特儿那样,顺滑如丝.

叶帅的手又回到方向盘时,继续没有说完的话题:“我想好了,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了,结婚的事,能简则简吧.不过,婚戒还是要买的.今天太忙,改天,抽个时间,你选一个.”他又打了一个悠长的呵欠,“老婆,你说呢?”

他在征求她的意见,可是,分明,又是在宣布某个决定.她答应嫁给他了吗?没有,过去,现在,从来没有.话说回来,他,需要她的答案吗?她的答案,就在这半年她的处心积虑里,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赫然写着呢.一切,都在沿着她设想的轨道,以她喜欢的节奏,毫无悬念地推进,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车子缓缓停在小区的门口.她下了车,舒展麻木的腿脚.她看着叶帅,目不转睛地.叶帅没有下车.他的手机落在店里了.他说,我得回去,万一有客户打电话呢.

她目送他绝尘而去,直至无影无踪,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吻她呢,无论如何,他应该给她一个吻的,像一对普通的情人那样.不,不是情人,他已经向你求婚了,他叫你“老婆”,在他心里,你不再是情人了,而是,他的“老婆”,将与他一起共度未来人生风雨的那个人.你渴望过无数遍的,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便是这样吧?不温不火,细水长流.

她不想回家.家里,母亲望穿秋水般,在等待着她.小区院门外,两株泡桐树高高耸立,树下横着两条长椅,她坐了下来,不管椅面洁净还是肮脏.也不知坐了多久,喧嚣的市声渐行渐远,一个小姑娘影子般飘到她身边,问她,阿姨,要花吗?打折卖.路灯从头顶洒下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顶多十来岁吧,一双细长的眼睛灼灼闪亮.她问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女孩低下了头,不说话.她长叹一声.女孩怀里抱着十枝玫瑰,她全都要了.女孩拿了钱,道过谢,一溜烟跑远.她把花儿们的塑料包装一张张揭掉,将十朵玫瑰,扎成精巧的一束.她拿出手机,对准自己,拍了一张,照片里的她脸色暗沉,既苍老又憔悴.手里的花也是暗沉的.她又拍了一张,再一张.她盯着手机里怀抱玫瑰花的自己,心里一片汪洋.

*的雨,来得没有任何征兆.雨点从树梢坠落,一滴,一滴,撞在她怀里的花瓣上,发出了嘈杂的.雨点越来越坚硬,频率越来越快,她的头发,衣襟,全都湿透了.一片花瓣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片,沾在她湿漉漉的裙子上.为这一天,她特意新买了裙子,大大的裙摆,旋转时,花朵一样美仑美奂.她站起来,把花瓣抖落在地.她真想把花儿们统统扔掉,就像叶帅那样,扔得潇洒而干脆.她已经接近垃圾桶了,刺鼻的气味直抵她的肺腑.她犹豫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的手指仿佛被扎了一下,发出锐利的疼.她把它们更紧地搂在怀里,迎着密集的雨点,向着她和母亲的家,像一片花瓣一样,慢慢地,慢慢地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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