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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婢大盗方面在职开题报告范文 和小婢大盗类电大毕业论文范文

主题:小婢大盗论文写作 时间: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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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是一个一步错,步步迟的故事――他们在故事里错过,会在梦里重逢.

楔子

那日扬州大雪,她于街巷中撑伞娉婷而过,屈身向他碗中投下十文钱.

他记得那双手,纤纤细腕,指如青葱.女子掩帕轻咳,轻声同他叮嘱一句:“乞儿,天寒如此,去寻个去处喝口暖汤.”

萧瑟寒风里,他捧起那犹带体温的铜板,忽见碗中不知何时多了半块精致的玉佩,讶然间眼也不眨地望着她渐远的背影.

他自顾自地决定,若有一日腾达,这女子,便是他未来的妻.

是夜,灯红柳绿,京城来的贵公子包下春日宴,大发请柬.

红楼的姑娘们为献舞争先恐后地挤上画舫,阿迟夹在人群中艰难地挪步,发鬓散乱,一身红纱险些被揉成一团.她不自在地左右提拉着裙摆,只觉凉风阵阵,颊边如刀割.都说红楼舞姬名动天下,可她身形娇小,躲在姿态各异的佳人之中,实在并不突出.

她心中漫无目的地思忖着,不小心快了步子,后脚便踩上另一位舞姬的绣鞋,那少女却闷声不吭,一双柔荑抚上她腰肢.她心下一惊,诧异地扭头去看——

只瞧见一张压低的娇媚面孔,少女身形高挑,这时冲她垂头,无辜地拱手一笑,却并不看她:“这位姐姐,奴怕你脚下不稳当,不觉伸手搀了一把,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本就混乱的队伍因这意外有一霎的停顿,她刚要开口道谢,却被少女指尖隐约的细丝引去视线,领头的舞姬当头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话音未落,画舫上明烛尽灭,继而火势骤起,“轰”的一声向甲板上吞没而去,船上局势顿乱.

阿迟只觉得面前掌风一闪,火光前的黑暗中,有人低声一笑:“天助我也,谢谢姐姐了.”

她一愣,随即被不知何处伸来的手猛地一推,跌进湖中.

水面却有人影微动,她只觉腰间被人揽住往岸边拖去,便逐渐没了知觉.

锦衣玉袍的公子一边摁住颈边褶皱的肌肤,一边抱稳晕沉的阿迟,在岸边站定.

阿迟醒后害了一场大病,风寒过后,一口好嗓子败了八分,婉娘连连叹气:“谁叫你运气这样不好,那宴席上遭了贼,大盗金不换偷了千两黄金,城里的达官贵人都跑了,哪还顾得上救你……”

她面上忽而闪过一丝喜色,追问了一句:“金不换?他人呢!”

女人剜了她一眼:“眼皮底下捋虎须,还能逃得开?说是被抓进官府了.你问这做什么?”阿迟眼神一暗,接着便噤了声.

“红楼里留不得闲人,你这一病,歌儿是唱不成了,”风韵犹存的妇人倚着门框,目光冷瑟,“婉娘我劝你一句,如今你二十有五,年纪已是不小,不如自个儿赎了身子,不然往后日子怕是……”见她不语,婉娘抿唇笑了笑,“倒别说我不厚道,今个儿正替你寻了份好差事,如今你怕是因祸得福了.”

她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契令摊到阿迟面前,上头早已代她签上方正的名姓:“那京城的公子哥初来乍到,要在府中寻一众婢子,这几天推拒了许多个,说是讨厌叽喳不停的,还要会写两个字的,而今你是想说也哑得说不出几句,正合适.”婉娘见了她冷寂的神色,忙摆了手,“可别一副可怜样儿!……这二百两婉娘我也不多要,一百五十两足你赎身了,哎、哎——!”

她话音未落,摊在床边的薄纸却被窗前微风吹动,向着另一侧正对街巷的窗台飞去.

伴着婉娘的惊叫,街上忽而有尖利的女声高声骂着:“谁!谁往我家公子脸上扔墨团儿!”阿迟一愣,忙就着一旁的矮墩站起,趔趄几步探出头去.

闹市之中,男人懒散地倚在一方肩舆上,慢悠悠地把面前的白纸黑字拉远.撑伞的丫鬟叉腰痛骂,他失了遮阳,便略眯了双眼,方才看清那上头歪扭的字迹:“系尺……真是个怪名字.”

他亦抬眼向莺燕不休的红楼望去,繁花缀眼,不忍分辨.蹙眉过后,他复又低头,随即信手将那婢子赶了下去,招呼着一旁的管家:“这契令若来问便再给一份.丫鬟太吵,我不要了.”

阿迟入府拜见他的第一面,他撑着右颊,正懒洋洋地翻书.为他剥葡萄的婢子已换了面孔,显然比上次那位要贤淑得多.

她舒了口气,低压着脸,垂眉顺眼地道:“奴阿迟,见过主子.”

男人瞥了她一眼,想着这声音嘶哑,不大喜人,便只将话音拐到别处:“红楼里来的姑娘?会不会写字?”

阿迟顺从地点了点头:“在楼中习了几年字帖,会得不多,不知主子……”

文十念却弯了弯眼睛,打断她:“会几个也是会,你过来.”

她依言碎步过去,看清他左手边那张牙舞爪的几个大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文十念问:“认得出什么字吗?”阿迟盯了半晌,迟疑着勉强认出一个“文”字,他却满意地很,连连扶着额头感叹道,“不错不错,不错,我真是做什么都有天赋!”

阿迟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打京城来的贵公子,竟是个不识字的.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而今世家无能,文十念却转而拉着她的衣袖,兴冲冲地道:“你把本公子的名字抄上个一百遍,日后给我拿来临帖,好是不好?”

那日阿迟抄完字帖时,文十念已倚在一旁的软榻上睡熟,一张脸睡得软趴趴的,毫无俊俏模样,倒显得有些稚气可爱.无奈阿迟手发酸,实在无暇欣赏,只是心头默默腹诽了一句:“草包!”

她收拾了笔墨,睡得满面红印的文十念这才被响动惊醒,揉着眼坐起身来.他话里还带着睡意,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以后,你就陪我读书吧.”

得了她的颔首,他便弯了笑眼,模样不大像个跋扈主人,倒像个无邪的少年郎.

阿迟恍惚被这笑容动了心弦,他却扑嗤一声泄了气:“哎,哎,本公子真是,连皮囊都颇有天赋,系尺,你说是不是?”

阿迟红了脸,憋闷得慌,只挤出一句:“……我叫素迟!”

阿迟就这样陪着文十念扎扎实实地念了三个月毫无成效的“私塾”.文十念作为一个合格的“朽木”,让阿迟无数次怀疑他或许只是京城传闻中的显赫文家随意抱来的——世家公子,竟能笔墨不通到这样的地步.

三个月来,此人斗蛐蛐遛鸟,一水的名画锦缎当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无奈连那画上的印章都分不明白,阿迟眼瞅着黄金白银换赝品,只觉得心头滴血.末了,她到底有一次忍不住开了口提醒一句:“主子,这画,您瞧着不觉得,印章……有些古怪?”怪得都印重影了!

文十念却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端详了片刻,道:“我倒觉得这赝品假得颇有风格,”阿迟一愣,他又笑道,“真品看多了,看来看去也腻味,卖赝品的画工不错,只印章还得再学学.”

她跟他一贯无礼,这时忍不住要唠叨两句,管家却后脚进了门.他略拱了手,声音低沉地道:“公子,南平郡王府前来拜帖.”

闻言,文十念便驾轻就熟地回身,在太师椅上坐出架势来:“终于来了,让他进来吧.”

来的是个侍卫打扮的青年,阿迟在一旁研墨,听得他声音朗朗:“听闻公子乃是京城文家贵子,我家郡王久闻大名,近日郡主有一诗会,特请您上府一聚,还望赏脸.”

阿迟叹了口气,“诗”之一字,和文草包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他却答应得笃定,从阿迟的目光望去,能瞧见不掩饰的欣喜:“那是自然.”

来报者甫一离开,阿迟便认命地接了他手中装模作样执着的狼毫.她口里还叫他主子,但却受了他的纵容,言行间颇无拘束,这时便不由嘟囔了一句:“去了诗会还不是去找丢人呀……南平郡王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大老粗.”

文十念却上前,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了然于心,兄弟义气般一并托付给了她:“我能不能娶到她,就靠你了,系尺!”这话笃定又信任,令她着实头疼.

阿迟叹了一声,想起记忆中模糊的脸——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而今已是尊荣一方的南平郡主.她不自在地来回擦拭着自己裙角的墨渍,酸楚忽然侵袭了她本该冷热不知的心.

文十念犹在一旁撑着下巴嘀咕,“娇、娇字怎么写来着?我得提前练练,诗会上也好让她知道我、我也有些,一点点腹中笔墨.哎,系尺……快过来过来.”他手上尽是汗意,紧张地连握笔也笨拙,只得复又向她求助.

阿迟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笔,一笔一划替他做了示范.

娇娇,苏娇娇.

诗会设在郡王府的菡萏楼内,阿迟跟在文十念后头来了郡王府.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仆,肩上各个担着厚礼,不知道他们来参加诗会的,八成以为这是在下聘.

苏娇娇正在里头抚琴,琴音不忍卒闻.她侧过头去看草包的脸,那人还听得很惬意,嘴角笑意盎然.

隔着纱帘,里头的人娇滴滴地问上一句:“是文公子吗——?”文十念答是,她便笑了声,复又道,“我爹爹过会儿便到,公子若不嫌弃,可试试府上茶点.”

南平郡王来时,她俯身行礼,男人动作一顿,不自在地转开视线,拍了拍文十念的肩膀,爽直地称他“贤侄”.话语间,她这才知道,京城文家,本就与南平郡府定下了婚约.

苏娇娇从帘后出来,一张圆脸玉润珠红,粉面含春.阿迟压低了脸,却还忍不住抬头去看她.她注意到这莽撞的视线,面上浮起难堪的神色,泠然蹙了眉.

阿迟便苦笑着垂了眼睛.

文十念却突然出声,指向苏娇娇腰间那缺损的半块玉佩:“郡主的玉佩与在下这块,实为良配,无奈听闻只余半块.此前多方寻访,据称是被大盗金不换偷去,在下费了些力气.前些日他失手被捕,这才终于找齐了另一半,还望郡主收下.”

说着,他从怀中珍而重之地掏出一块锦帕.南平郡王脸色微僵,却也没有劝阻,只附和着笑了一笑:“贤婿……”

只见帕中裹着一块完整的龙纹玉,以及一块半月形的暖玉,苏娇娇取下腰间的玉,正可与之拼成完整的一块.

文十念专注地望着她的动作,面上一寸寸地攀上喜色,末了融成温煦的光景,抬眼,对她展眉而笑.

阿迟亦见着了那块眼熟的玉佩.

恍惚它还是许多年前佩在娘亲腰间的光景,可她早已将那半块暖玉丢弃给了昔日的乞儿.思忖始终,他的话不过印证了她多年来的猜测——

原来那个乞儿,真的就是江南声名赫赫的大盗金不换.

她的心忽而滚烫,继而深深沉没.

宴席上,文十念依照她昨日的指点,深得父女两人的欢心.临走时,南平郡王一路将他送到门口,又揽了文十念的肩,道:“近日大盗被擒,听闻他窃取贤侄黄金千两,其心可诛,今次既然有机会,不若去牢狱中探探这恶人口风?出口恶气也好!”

文十念似乎并不感兴趣,刚要婉拒,阿迟却在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大盗金不换纵横江南近十年,据说从无失手.被盗者既有鸡鸣狗盗之辈,亦有大富大贵之家,他虽称不上劫富济贫之大侠,但留下诸多韵事,不少潦倒之家也曾受其恩惠.他每次行盗,墙上必会留下十枚铜钱,穿凿其中,足见功力之深.

世人便多以为他至少是而立之年,此刻被困在监牢之中的却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年.

阿迟跟在文十念身后,忍不住连连观望.少年却对外界探寻熟视无睹,只呜咽着不住地在地上蹭刮着面容,直至脸上血肉淋漓——她不忍再看.

文十念话里带笑:“都说江南女子十个有九个仰慕他,怎么,你也是其中之一?”

阿迟没有回答,眼里却莫名地有了泪.她隔着牢门向地上的少年伸出手去,喉口似哽着无尽言语,却始终只道一句:“你……你过来,我好好瞧瞧你.”

那少年充耳不闻,只愈加疯狂地向地上撞去,手指不住抓挠着颈部的皮肤.阿迟无法,红着眼扭脸去看文十念,茫然地问了一句:“他言语艰涩,如何招供?……怎么可能招供?”

文十念依旧是那副无谓的面容,耸耸肩膀,道:“官府自有办法,只要画押便是供词.他的手还在,摁手印又有什么难的?”

阿迟问:“主子……你可不可以救救他?你日后便是南平郡王的女婿,只要你开口……”

他却反口道:“本公子作什么救他?”话音间竟有些赌气的意味,“你还要教本公子识字读诗,莫要折腾这些了,人也看完了,走吧!”

阿迟沉默了片刻,抬眼望向他:“你救他,我告诉你……有关苏娇娇的一切.”

文十念一愣,他是第一次见着这女子落泪——他以为她是个木桩子,却没想过她也会有哽咽难言的时候,通红的眼眶仿佛要淬出血来.

阿迟忘了自己上一次想起苏娇娇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胞妹是什么时候,她只是在泪眼朦胧中心焦如焚,终于等到了他迟疑的点头.

素迟原不叫素迟,十五岁之前,她叫苏囡囡.母亲膝下二女,她为长,母亲又爱依着乡音叫她阿迟.养在母亲身边,她自小习文识字,无一不精.十三岁那年,南平郡王回乡认女,男人抚摸着她的脸庞,曾怜惜地说阿迟最肖似素素.

可他回乡,不过是为了给糟糠之妻一个似是而非的交代.他扬州城内的妻子顶着皇室之尊,如透不过气的威压,他无力迎她回府,只想至少将孩子带走.

她听见母亲问他:“何日来归?”

他答:“终有归途.”母亲便笑,屈身搂住她与娇娇,低声道,“同父亲去吧.”

马车上,阿迟看着懵懂欢欣的胞妹,忽而扔下一句:“我放心不下,”她抬眼与父亲对视,静静地道,“此去无归路,我不能扔下娘亲一个.”说完,她便摔下车去,不顾他气急的拦阻,趟着泥水回到母亲身旁.

母亲说:“阿迟,你不该回来.”阿迟却埋下头,固执不答.

十五岁那年,母亲重病难返,她求药无门,被郡王府拒之门外.一墙之隔,娇娇笑声清脆无忧,竟惹得她闹市中泪流满面.

她的娘亲死时,穷尽最后的力气抱住她,口中喃喃着:“一步迟,步步迟,娘的阿迟啊……何日来归……”

她还记得,那日扬州大雪,她撑伞又走过那片闹市,袖中仅有十几个铜板.路边有乞儿瑟缩,满手青紫,她路过时向他碗中投下十文钱,哑声叮嘱一句:“乞儿,天寒如此,去寻个去处喝口暖汤.”

她将苏囡囡所有的全部弃之不顾,包括母亲最后留给她与娇娇相认的半块玉佩.

背身过后,她径直向前,穿过萧瑟的街景,拢紧一身薄衣,在红楼门前,求婉娘许她卖身:“婉娘,我会唱曲儿,能吃苦,求求你买下我,让我拿了银两给娘亲换一口薄棺材.”

那天之后,她便唤自己素迟.

一生中每一步,都迟上寸许,由此步步皆错,满盘皆输.

文草包大抵是真的很喜欢苏娇娇,她不管不顾地说出那句话,三天后,便传出了金不换已死的消息.而那个满面血肉淋漓的人,此刻好端端地睡在阿迟房中,双眉紧锁.

她拧了拧帕子,为他小心擦拭着脸上的伤口.

她想起自己在红楼里混沌度日的时光,婉娘知她年幼,处处欺辱,开头的三年里,她无数次想到了自尽.而最终支撑她活下去的,是陡然声名鹊起的大盗金不换.

那个以十文为信的贼人,却承载了她少年苦楚中唯一的一点期冀,扬州城巷口自己投下的十文钱,究竟是不是大盗金不换的初心?在文十念拿出那半块玉佩前,她并不敢妄加断定,然而只要有一点期许,仿佛就能生根落地,枝桠漫山,让她在梦醒后满枕的泪中,再咬紧牙关活着.

她是个俗气的女子,盼望有个英雄,救她于苦难之中,无论真假,无论好坏——

而今,他来了.

文十念眼神略暗,在她的沉默中追问了一句:“哪怕他而今又聋又哑,不过是一个废人?”

阿迟愣了愣,问:“你说什么?”

他告诉她,金不换虽能保命,但为了不留后患,必须施以极刑惩戒,由此他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手筋被挑,从此不过是个废人.

许多年未曾落泪,阿迟一下对这种哀恸至极的情绪陌生起来.她想起自己梦中那个飞檐走壁、掷金为信的狡黠少年,心中乍而酸涩难言.

文十念问:“此前你向我辞行,而今可还有归处?”

阿迟低下头去,竭力止住哭音:“这段日子,承蒙公子恩情,我愿与他隐居山林,此生再不出来了.”

他心中忽而悄无声息地一动,在那不掩饰的悲怆里,他恍惚得见无由的情深.

若不是后来生变,他想,那时他是真的打算成全她的.

金不换清醒那一夜,雨声淅沥,阿迟被吵醒时,他正极力抠拉着自己脖颈上的皮肤,狠狠地往窗框上撞去.

她不敢上前,只能待到他力气松懈,这才将人连拖带拽地扯回床上,将他的被子掖好.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一双晶莹的眼望向她,嘴唇几次开合,发出“呜啊”的嘶哑声音.

阿迟蹲在床边,强忍着哽咽道:“你不要害怕,我是阿迟……我们见过的.你想说些什么给我听吗?你会不会写字?”她知道他听不明白,故而把自己的手心摊开,满面期冀地望着他.

金不换的眼神却空了,他看了她许久,到底是闭上眼,乍而落了泪.

“你不要哭……”阿迟惊惶地为他拭泪,“能保下性命就好,能活着就好,你不要担心,我会带你回家乡.那里没有什么人,我会照顾你,也会一直跟你一起,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

她说到末了,喉口有哽咽难言的情绪蔓上来,好似要将十年的委屈一齐倒个干净,可真到了面前,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会告诉他,那些痛苦挣扎的日子里,她就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般渴盼着他像英雄一般救她于苦海;也不敢告诉他那些卑微而污浊的过去,唯恐会让他厌恶.是故她只能噙着泪,小心地为他整理好凌乱的鬓发,又找出伤膏,重新为他被蹭坏的伤口涂药.

一夜无话里,她不知道闭着眼不住蹙眉的金不换在想些什么.她已经向文十念辞行,却不知道能带他走多远,也不知道,他究竟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直至熹微的晨光洒在他皮肉斑驳的脸上,阿迟止不住的睡意跟着慢慢清醒,他忽然拽住了她的手.他写:“你叫什么名字?”

阿迟顿了顿,在他手心缓缓写下暌违多年的名姓:“苏囡囡.”

她最后一次去见文十念时,他正焦头烂额地在书桌上瘫着琢磨书信.她低头将他狗屁不通的打油词扯到一边,替他蘸墨作诗.

文草包倚在太师椅上满脸悠哉,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打算往哪儿去?”她有些出神,并未回话,倒想起清早出门时金不换那手力透纸背的楷书——既然他喜欢,回乡之前便多添置一点笔墨吧?这般想着,脸上到底有了笑.

文十念见状,不再追问,只低声道:“你给我的那些娇娇的喜好很有用,见她开心,我心里也欢喜.如此大恩,我没什么旁的报答你,只让管家给你备了马车、银两.娇娇说不喜欢我府上有丫头,怕是等不到大婚了,你过几日觉得方便了,要走,同管家说一声就是.”

这回她听得清切,手中情诗正写罢,便向他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公子.”

走到门槛处,文十念忽然又叫住她,问了一声:“你同那金不换究竟有什么交情,值得你这般相待?”

她有些不解,可念及文草包此番照顾她考虑周全,还是乖巧地回了一句:“昔日曾有一面之缘,不算什么交情.这般相待——或是命中注定.”

回到房间时,金不换正艰难地端坐着身体,伏在案上写着什么,满地废纸,一室狼藉.

抬眼看到她,他显然愣了愣.阿迟却不以为然,只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小桌上,一盘盘摆好,道:“不换,这些菜清淡了些,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权且吃些吧……你在写些什么?”她擦了擦手,作势要过来看,金不换却陡然梦醒一般,将那白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要我烧掉?好、好、你别激动,我烧掉便是.”

那些废纸全做了冬日炭盆里的灰烬,她暖了暖手,见他一口一口吞咽饭菜,便倏尔眉眼弯弯.她说:“不换,我们明日就走吧.”

十一

暗室内,文十念沿着脖颈处寸寸揭下一层,随手弃置一旁.

“那人似要写信上奏,但不知为何,我尚未来得及出手,他便将信件毁去.”

“哦?”他拉长了尾音,话中带了些许兴味盎然的笑意,“是为了保命?”

身后沉默了片刻,末了答道:“依我这两月的探查,似是阿迟姑娘的功劳……”

他手中一顿,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笑来:“是吗?他本就是南下扬州退亲的,这倒让他生了好些抚慰?可惜,也终不长久.”暗夜中,一豆灯火晦涩,映照出满壁面具.若是阿迟在此,或许还能在这满室可怖中发现那日在画舫上曾于她身后搀扶一把的娇媚女子.

他抚了抚手边的面具,那清秀稚气的面容是不属于自己的——十足十的“草包”样,道:“她倒是,帮我帮到了最后.”

“师兄,何时动手?”男人请示他.

“南平郡王那里可有动静?”

“暂时不明,但那位娇娇姑娘,只是欢欣地备着嫁衣.”

他闻言,倏尔笑了:“她很开心吗?如此……甚好.”

待他将所有碍事者清理干净,他便可以如当年所期盼的那样,用数不尽的珍宝堆砌成她的彩礼,要九百九十九个身世清白的绣娘为她织就嫁衣,将熹真朝最名贵的珠玉缀在她的凤冠之上,鸳鸯枕、锦绣帕……

他想起扬州城里那一眼惊鸿——千金不换念十文,他终究没有辜负.

他要令她久久地笑着,再也不要像那时一样,噙着不愿引人注意的泪.

十二

阿迟扶着金不换,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他就着她的手臂,“啊啊”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我也会小心,我去向公子道别.”她抿唇笑了一下,有些羞怯地整了整颊边的碎发,“不换,我马上回来.”

文十念还是缩在那张太师椅上.

日子冷了,他极畏寒,连带着神色疲倦,一眼看去尽是懒洋洋的模样.他的手指敲着桌面,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致谢,他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阿迟,这世上是否真有阴差阳错的缘分?”

阿迟不懂他话中意味,以为他是念及娇娇,便只得复又福身:“公子与郡主是命定的缘分.”

他的眼眸便弯起来,满室灯火仿佛都藏进他欣然的眼中:“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多谢……成全.”

他看着阿迟背身远去,想起那日娇娇在他怀中喃喃地说:“我不喜欢我姐姐.十念,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不开心.”

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那首情诗还压在狼藉的书堆中,他隐约还记得一句:“思君如满月,盈而未亏.”

如果自己还是金不换,大抵是会动容的,他想,究竟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让她喜欢上那样声名狼藉的自己?

可无论是如何的姻缘,到底都抵不过昔日沧海一面.

阿迟回到马车旁时,见到了满地的血,她先是愣了愣,继而对上金不换充血大睁的双眼.

她不住去托起他半坠在一侧的头颅,她喊“不换”,可是她的不换已永远不能再回答.

他的喉咙被一剑刺穿,死时双手不能自控地扭曲,她将他搂在怀里,像孩子般无措:“不换,没事……没事,我带你去找大夫.”她将他被血染红的衣襟抚齐,奋力想要将人架起,却次次被压跌在地.

有人涌到她身边,喝斥她心思恶毒,辱她为杀人凶手.

可她已听不清了.

十三

阿迟被押着跪下.

郡王痛心疾首地喝斥她:“你如此祸害文家,要他当下偷换犯人的重罪——你就这样恨娇娇吗?你不要怪爹爹狠心,阿迟,一切都是你选的路.”

阿迟没有流泪,被强灌下的毒酒让她肚中绞痛,层层冷汗漫上背脊.她听见脚步声,有人撑着伞走到她身边.

……是下雪了.

她朦胧中想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雪,上一次见,是一步一步走向风尘霜冷的路,而今,终于是要解脱了.

文十念披着狐裘,踱步而来,手中的纸伞向她头顶挪了寸许:“可还有余愿未了,主仆一场,我成全你.”

疼痛令她脸色吐气艰难,脑海中乱哄哄一片,却又想起不久前冬日炭火旁,她曾比划着向金不换描绘回家的模样:“阿娘的院中可以养一些小鸡,长大了,鸡生蛋,蛋又生鸡.对了!院里还埋了我幼时藏的女儿红,届时我们买两匹红布,到时……便、便把那坛酒挖出来,以后我给你……给你生两个娃娃,好不好?”

那时金不换说了些什么呢?他大抵是点了头的吧.

她气若游丝,只觉倦极:“我想……与不换葬在一起,葬在我娘亲的院子里.”

“今日下雪了,像极了我们……初见的时候.扬州的雪天真冷……他有没有找到地方、喝口、喝口暖汤?”

那把精致的十骨竹伞忽而滑落,摔在雪地上,只有一声沉闷的钝响.

天地间静了,静得能听到心如擂鼓,继而一片死寂.

文十念愣了愣,躬身将伞拾起,他想:这个丫头真精明,这些往事是从娇娇那里来的吧?她怎么可能算计得了自己?

他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走开,撑伞的手却发颤.

十四

郡王府前张灯结彩,红绸晃得他眼前晕沉一片.他袖中还有几两碎银,便随手赏给了路旁讨要喜气的瘦小乞儿.

他跟在乞儿身后,寻了一处小摊,三文一碗的面汤热腾腾地端上桌,桌上油污蹭脏他金贵的衣袖,他却不管不顾地埋头大快朵颐.

那一日,他就是这样喝了三碗热腾腾的面汤,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

他明了那半块玉佩属于南平郡王后,便处心积虑地算计,终于在文家提亲的水路上,趁宴会大乱截下文家四公子,与其偷换了身份.

为此,“金不换”必须埋入黄土.而他为了苏娇娇的那份厌恶,亲自算计了她——他就是这样对待他心心念念的妻.

他以为她口中的一面之缘,不过是江湖漫漫,却不知惊鸿一面,转眼十年.

他的泪一颗一颗落进面汤里,囫囵着吞下的面汤如烙铁滚过他的喉肠.

千金不换念十文——

那个锣鼓喧天,龙凤灯烛的梦里,披着九百九十九个身世清白的绣娘织就的嫁衣,额上凤冠缀着璀璨明珠的姑娘,倏尔委顿在地.

而今她在满地血污中,闭上眼睛.

也好,他想,如此故事尚圆满,如此故事可从头来过.

话本中侠盗美人称眷侣,扬州城外,惊鸿一面,他们谁也没有错过.

番外——文家四郎

文家四郎多纨绔,千金一掷笑美人.

我离开京城南下退亲时,风流文人作诗打趣,十里长亭,名妓泪洒,我同他们假意告别时,尚不知此生我会久留南方.

金不换半途截船,起先还客气端然的侠盗君子,听了我欲退亲的消息,这才变了脸色.那温文的表象寸寸剥落,他冷眼道:“文家公子既不知珍惜,便是留在世上,也不过是糟蹋了她的名声.”

我再醒来时,已是顶着金不换的名字的一个囚徒、一个废人.

人说江湖心狠,命如草芥,我别无他法,只能号泣着撕扯那片依附在我脸上的,渴盼有人发现我才是天潢贵胄,那个草包不过是个冒牌货——我的悲怒直到那个叫囡囡的女子在我手心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才乍然停息.

她说要嫁与我,泪水滴在我的掌心,写字的手指发颤,是难以言表的珍重.我恍惚才在她的哀恸中后知后觉地明了:自己不过是个再难痊愈的废人.

冬日炭火前,我亦不忍心再下笔株连,唯恐书信送到京城,她也身受牵连.在她天真的笑眼中,我信了她字字描绘的未来,冬日小院,树下煮酒……

身死之前,我想起京城繁华,痛意令我空前清醒,继而深深无言.

她从未去过京城,不知那十里长街,红灯如映;若她去了,一溜儿的市井小贩,定会围在她身边请文夫人照拂生意,而她会面色潮红,连连摆手,又不好意思地买下几样吧?

旧日繁华尚流连,今朝迟向梦里寻.

我一生至此,别无所求,

只是,阿迟,你不要为我落泪.

——那院中的女儿红,来生再为你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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