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学毕业论文> 硕士论文>材料浏览

有鹊迢迢相关论文怎么写 跟有鹊迢迢有关毕业论文模板范文

主题:有鹊迢迢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08

有鹊迢迢,该文是有鹊迢迢相关毕业论文模板范文与迢迢和鹊方面毕业论文的格式范文.

有鹊迢迢论文参考文献:

有鹊迢迢论文参考文献

与郁家兄妹碰面那日,大雪铺满了枝寒雀静的伦敦城.

苏富比拍卖行内五座鎏金西洋座钟待价而沽,我陪赵祈年坐下不到三刻钟便意欲退场.实在是现实中的富人世界令我倍感窒息,而我当日邋遢的打扮又与那时那景太过违和.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男式羊羔毛外套,款式宽大到可以容我塞下两件线衣.我穿着它站在苏富比外的台阶上抽完第二支七星时仰头望见了郁家瑛.一张莹润饱满的小脸成熟了许多,再看到她身旁的郁慎行,忽然有点痛恨自己出门前没有接受露易斯扔到我怀里的那条香奈儿小黑裙.

都说输人不输阵,在郁慎行那儿,我的战绩无一不是惨败.

其实也不稀奇会在这儿见到他们——郁家近年风头强劲,更是瑞士银行大楼的座上宾.

在英国的两年,我一直住在特拉法加广场附近的公寓,只因贪恋那远眺可见的泰晤士河美景以及如年迈老母般细致入微地照顾我的室友露易斯.事实证明,懒惰终归会害死我.

当我拖着冻得哆嗦的身体回到家时,万万不曾想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郁家瑛和露易斯二人手捧红茶,坐在我的沙发上相谈甚欢的场景.即便来之前我便没想刻意躲藏,可郁家掌握我动向的速度之快仍然打击到了我.

倒是郁家瑛懂得宽慰我——找你简直比找香港行政长官还难,鹊鹊姐,你是何时来的英国?

真是久违的称呼了,令我不禁想起自己爱郁慎行爱到至死的那几年.郁家瑛亦是成日小麻雀似的围绕在我身旁一声声喊着“鹊鹊姐”,忽而今日,真真是时过境迁了.

我望着镜中那张暗藏风霜的脸,肤色黯淡,双目无神,分明不再是当年十五岁的黄晚鹊.

老广州沙面那几处精致的洋房从前是没有铁门的,从四人多宽的木制楼梯踩下去,那被岁月赋予的沉重嘎吱声,便惊动了临窗竹笼里的小鸟.

一九九八年,旧城改造的猛烈势头呼啸而来,我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搬进沙面的洋房.

自出生时起,我便与母亲连同年逾古稀的阿婆住在恩宁路的西关旧院.童年记忆里除了那些铜器店、电器店,就是路边数不清的黑胶碟片摊.街头巷尾,耳边永远徘徊着老式唱片机播放的时髦粤语歌,有张国荣的、梅艳芳的.

母亲二十二岁生下我,她在南方剧场担任检票员,薪水不高,梦想进入文工团做一名芭蕾舞演员.直到遇见我父亲,且在他将我们母女俩无情地抛弃后,母亲的愿景就此破灭.华美的旗袍沦为压箱底的摆设,一家三口不得不开始为贫瘠困窘的生活四处奔波.

我们卖过,还卖过二手书刊,也在黄大仙祠摆摊卖过艇仔粥.只因那边香火旺盛,每日香客络绎不绝,阿婆清早起来炖的一大锅汤粥不消多时便能卖个底朝天.

相依为命的日子尽管辛苦,却令我有十足的安全感.有时夜深,母亲独自坐在灯下摩挲旧日的照片发出哀婉的叹息,我都会胆战心惊到彻夜难眠——我是真的害怕遭到第二次抛弃了.可惜老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当赵祈年跟随他那精明强干的父亲迈入我们那座破旧小院时,我便预感到平淡的生活将会被颠覆.

都说红颜薄命,这话套在我母亲身上完全不管用.谁能料到一个带着半大女儿靠卖艇仔粥谋生的女人二婚还能再嫁香港富商,飞上枝头做凤凰?她重拾盛装逢迎新任丈夫时,我皆以冷眼旁观,而赵祈年对待这桩婚事的态度却与我截然相反.即使私下里对我们母女二人,他亦是那般谦和有礼的世家公子派头,但那份尊重里究竟有几分是真我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那段时间母亲花枝招展如妙龄女郎,夜游归来时哼歌舞蹈,亲吻满脸愁容的我后拿出一大堆礼盒,全是为我置办的新衣,数量之多仿佛可以穿到二十八岁.她心安理得地做着离开我的准备,而我却连一句“为什么”都不忍心开口.

她在海的那头开启新生活的那晚,我在天字码头不知吹了多久的海风才晓得该回去了.夜里偎依着阿婆瘦骨嶙峋的身子熟睡,眼泪静静地淌了一枕巾,隔日便发起高烧来.

那场病害我掉了三斤肉,脸颊瘦得脱形,原本腰身略紧的校裙穿起来居然毫不费劲.我乘最早一班公交车赶到学校礼堂时,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我猫着腰挤到小曼身边,她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拉我坐下.我立刻会意,假装全神贯注于台上正在发言的那位同学.于此,我第一次见到了郁慎行.

单薄的唇形,精致的眉眼,还有握着手稿的右手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这些是在礼堂初见后郁慎行留给我的印象.隔着足有十多米远的距离,我盯着那道从容退场的修长的身影,惊羡于居然有人能将刻板的校服穿得如此令人惊艳.

为此,我收买了小曼做情报员,代价是三本最新日期的娱乐杂志.

我承认我开始的动机不够纯粹,可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又很难说是出于仰慕还是占有.小曼告诉我,高三年级二班那位郁学长本学期刚从香港转学而来,行事低调,上下学皆由一辆银黑色奔驰接送.

他身形很瘦,肤色较普通男生要白皙些,听闻身体状况不甚乐观.每周五的体育课,他常常是独自一人坐在靠墙的那排长椅上.而我为了制造机会,甚至不惜加入曾经敬而远之的啦啦队,只为休息时那短暂能够靠近他的十分钟.

那天休息结束,我蹲下系鞋带,谁知一个篮球在空中划出美丽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向我.抽气声中我忙不迭地起身往后躲,脚下鞋带纠缠,膝盖狠狠跪在地上.

那样狼狈的时刻,我不知脑电波是否紊乱,首先想到的是朝身旁离我最近,却丝毫没有想要伸出援助之手想法的那位投以求助的目光.

郁慎行没有当众拂我的面子,那回我自顾自挽着他的胳膊单腿跳到了医务室,那画面有多滑稽可想而知.可他的衬衫衣料的触感着实舒适,身量又那么高,行走间能嗅到他身上沁鼻的沉香.碘酒擦在伤口上疼得鼻尖冒汗,我却窃喜到忘了喊痛.他远远看着,微微蹙了眉.在那之后,即使老师批准我在受伤期间不用参加训练,我也仍然坚持每周必到.而促使我如此勤恳的动力之源,在露了一两回面后便消失了.

若不是膝盖处隐隐作痛的旧伤,我甚至疑心郁慎行这个人究竟是否存在过.

日子翩跹,小曼的梦中情人从黄家驹变为小生冯德伦.他与舒淇的那部片子在当年的广州各大影院上映时,她拉着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首映场的票,电影结束时她靠在我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满校园传唱李叔同的《送别》那日,我抱着书走出图书馆,看见郁慎行穿着挺括的制服,站在礼堂外的台阶上与大家合影拍照.许久不见,他又瘦了许多.

晚间,众人拥到中庭草坪,灯影绰约,我默默凝望着对面邀请郁慎行共舞的女孩抱憾离开.小曼激动得猛摇我的肩膀,原来歌曲切换到了Maria Bona .

我不会跳曼波,只记得张国荣在电影《阿飞正传》里的那段对镜独舞.终于,澎湃的心潮促使我跑到郁慎行跟前,他垂首默默注视我,眉宇间似乎有探究的意味.我拿出纵身雪野的气势抓住他的手,闭眼睁眼的瞬间,已经站到了灯光.

不到三秒我便泄了气,然而身前的人不容我退缩,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缓缓搂住我的腰.

少年的臂弯如他本人那般清冷,我却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脸颊绯红.

回家的途中,天空闷雷乍起,很快便淅淅沥沥落了雨.我愣怔地止步于原地,忽然魔怔般往回跑.

银黑色奔驰稳稳地停在校门前,我看到郁慎行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他很快就发现了我,快步走过来将我拉到伞下.我目的明确地拽下他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我可以等你回来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即日郁慎行返回香港,我一遍遍回味那晚得到的七字诺言安然入睡.

那颗纽扣被我珍重地保存于衣柜上方的檀木小盒内,小曼旁敲侧击多次欲从我嘴里得到些香艳刺激的秘闻,然而我只是摇头再摇头.我不清楚郁慎行给的期限是多久,安全感极度匮乏的我却笃定他不会食言.

春去夏来,秋去冬来.

我的信念逐渐瓦解,来年盛夏,我站在郁慎行曾经驻足过的台阶上,被同学们挤到中间,镜头记录下高中生涯最后的影像.一切结束后,戴眼镜的斯文小生在朋友的推搡下走到我面前,他怀中那束大马士革玫瑰娇艳欲滴.我默默等待他平复心绪,背完八点档电视剧的经典告白台词,接下花束后回了句“对不起”.

这两年,小曼见证了我拒绝不下三位男生的真情告白,她圈住我的脖颈胡乱猜疑:“不是吧黄晚鹊,难不成你还对那位滑铁卢先生念念不忘?拜托,讲不准人家早有如花美眷做伴,哪里还会记得你?醒醒了鹊鹊小姐,你拥有大把好时光.”

我故作凶恶状推开她的脸:“谁念念不忘了,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雨夜那晚的故事被冠上“烂尾”二字,不甘心两年的等待眼看变成黄粱一梦.

志愿书那一栏空了好多天,我犹豫又犹豫,迟迟没能下笔.午后暑气飘散的天井屋檐下,阿婆与我面对面坐着择菜.半晌,她开口:“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你若是争气考得上那边,阿婆就算是再卖十年艇仔粥,也供你念到毕业.”

十五岁时母亲离去那晚,我抱着阿婆,仿佛拥抱此生最后的一点温情.

这一次,是我离开她.

启程前我往香港打去电话,接听者讲话的语调冷静如机器人.九月,我拖着轻便的行李站在香港中文大学百万大道.傍晚有人找,我丢下手边的衣服起身开窗望下去.参天大树荫蔽下,赵祈年一袭黑衣黑裤,双手插兜靠在一辆黑色车子边上.

中环四季酒店西餐厅,可饱览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饭毕,赵祈年将一个文件袋递到我手边,郑重其事道:“你必须向我保证不惹祸,否则我难辞其咎.”

那场面简直让人产生在拍《帝国》续篇的错觉,我强忍笑意,假扮乖巧的样子应承他.

两周后的网球课上,精致如洋娃娃般的郁家瑛出乎意料地先朝我露出友好的笑容:“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将白衫穿得这样好看的,像柯德莉·夏萍.”

赵祈年提供的资料显示,郁家瑛与我同年,只月份比我小两个月,却撒娇坚持要喊我鹊鹊姐.我同她那帮好友驱车来到郁家大宅时,那天石澳的海风在太阳露面后便平息了.

尽情大战几个回合后,我热得浑身都冒汗.归途中,与我搭档的男生极具绅士风度地接过我的球拍.日光热烈,远处乳酪蛋糕配石榴酒,郁慎行一身白衣,以闲适的姿态端坐于铁艺椅上,与左手边的窈窕女子相谈甚欢.

很快他就看过来,对视不超过三秒,我便移开了目光.

那晚,我望着镜中未施粉黛的面庞,再三鼓足勇气才下楼回到气氛热烈的庭院中去.

郁家瑛见到我便拉着我坐到她身边,讲话连珠炮似的连气也不用换,末了忽然一拍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想来哥哥也在鹊鹊的母校念过书,你们应该见过才是啊.‘雨夜表白事件’你听说过吗鹊鹊,简直不要太浪漫.”

那颗纽扣漂洋过海,自始至终一直挂在我的脖颈上,而它曾经的主人就坐在我身边.那名叫凯瑟琳·陈的女子单手托着下巴,以一种亲昵而柔软的神情望着面色淡然的郁慎行,似乎期待着他能做出些有趣的反应来.

我接过家瑛的前半句话:“确实见过几次面,令兄卓然超群,单是望着便令人生畏了,那位雨夜表白的少女真真是勇气可嘉.”许是头脑过于清醒,那晚我明明是抱着一醉方休的心态喝下一杯接一杯不知是谁敬的酒,临了却是郁家瑛醉得抱住我不肯松手.我哄小朋友似的安抚她,她笑笑,将我塞进静候已久的黑色车子里,系好安全带后我才发现,身旁的人是郁慎行.

他将车开得极稳,潮湿的海风伴随着青草的香味入窗而来,他的声音低而沉:“如果你接近家瑛的目的是我,我劝你趁早收手.家瑛重情意,我不想她白费感情,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于你.”不得不承认,郁慎行的道行比我要高太多,寥寥几句便将我堵得哑口无言.他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继而目视前方:“我不会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滑铁卢,不必不甘心.”

我的脑子几乎是蒙了三秒才从震惊中脱离出来:“你回来过?”

车子在学校门前停下,我固执地要问出个答案:“为什么不找我?”

郁慎行不愿回答我,他将身子往后靠,面容倦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如他所愿,那日之后我消失了一段时间.

半山那幢别墅门前,母亲一身婀娜的石墨绿旗袍迎上来欢喜地拥住我.空有浮华越觉寂寞,夜里她在我耳边不住地哀叹,来回只说了一句“鹊鹊,你要擦亮眼睛找个好归宿”.

那时我满心满眼只认定郁慎行是我唯一的归宿,于是就有了家瑛生日宴那日,我使尽浑身解数,脚踩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亦脚下生风的画面.

我晓得二楼家瑛隔壁的那间房属于他,觥筹交错间我悄然退场.推开房门,郁慎行正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熟睡,手上搭着一部堪比法典般厚的英文原著.薄光照在他凛冽的眉骨上,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家瑛说他六岁时呼吸困难被送往医院,查出了重症哮喘,此后十多年一直辗转各地寻求治愈方法.西医没能治好他,广州那位老中医也没能治好他.念及此,我只想伸手抱一抱他.就在我付诸行动前,他醒了,用困惑的眼神望着我,但眼神很快又变得清明.

我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承认我来香港是为了你,我接近家瑛也是为了你,你怎么会不欠我呢?我傻傻地等了你两年,你怎么能因为一句玩笑话而全盘否定我?”

我咄咄逼人的气势令郁慎行蹙紧眉心,我们如两头困兽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直到有人敲开房门探头进来,紧接着听见凯瑟琳·陈轻柔的呼唤.在郁慎行转身的一刹那,我跑到露台上,想着自己会游泳,径直朝下面的人工湖跳了下去.

我始终记得歌舞剧《卡门》结尾的那一幕,走投无路的何塞用剑对着卡门,问她还愿不愿意继续爱他.而卡门是以何种孤傲的姿态连声说“不”,那种决绝直叫我肺腑震荡.

跳下人工湖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能否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幸运的是,我的筹码押对了.

郁慎行几乎是在我落水的一瞬间便从身后游过来抱起了我,片刻的窒息令我头脑发昏,只晓得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如海草般依傍着他,任他脸色如何难看,我依旧笑得灿烂,不减分毫.

落水事件导致他患上轻微感冒,身体状况不是很稳定.一串咳嗽可以轻易将肺里的空气排空,于是我方知咳嗽原来是一件很费气力的事,所以每每他总是尽量压住,我看在眼里非常不好受.

那时,我与家瑛一致要求他乖乖在家静养,可他有好耐性,立志要教会我开车.我的车技与脾性相符,横冲直撞一气到底.往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郁慎行比我更紧张,在尖叫声中,车子从高坡一路冲下石澳沿海公路.他摇头叹息:“这样鲁莽,你该去开方程式赛车.”无事时的阴天,我们窝在小小的卧房内的沙发上观看法国新浪潮式黑白电影.那天我多愁善感的情绪作祟,片尾处打出“END”时眼泪顷刻浸润眼眶.身后那人的手好暖,静静地抚上我的眉、我的眼.

我撑起身子转向他,俯身覆住那双唇.

缱绻的气氛不够五秒,家瑛两手提着酒瓶兴致高昂地闯进来,惊得我们迅速分开.郁慎行手握成拳假装咳嗽,我忍笑到简直要躺倒在地.

那段时间,我庆幸两年的等待没有白费.有一回我想起来问他当初为何要对我说那样重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道:“既然你伤我的心,我也就伤你的心.”

我气得直接往他胸口打了一拳,他假装受伤,我漫不经心道:“疼死你算了.”

谁成想竟会一语成谶.

大四那年答辩结束,我接到家瑛的急电后匆匆打车赶到养和医院.

高级病房外清冷肃穆,隔着那一堵堵人墙,郁慎行躺在病床上,满脸憔悴的家瑛轻轻搂着她盛姿不减当年的母亲,身边是穿着白师大褂的凯瑟琳·陈.

那次入院使得郁慎行越发形销骨立,宽大的病服套在身上显得背脊骨突兀.我去探望时他大多已经睡下,或是根本拿不出好心情来见我.知道他生病了胃口不好,我坐一个半小时车去他最爱的那家老字号粥铺买薏仁芡实粥.回来时看到病房内混乱的场景,肺部痉挛使他弓着的身子不住地抽搐,从胸腔里发出怪异的鸣音.我捂住胸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郁家决定送他前往苏黎世接受更全面的治疗.

家瑛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我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那晚夜深,我和衣悄悄躺到他身边,呼吸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和他身上惯有的沉香味.我回忆起当年在礼堂初见他时的情形以及往后的种种,完完全全恍若一场酣梦.然而这一别,不知又是几年.

身旁人转身将我拥进怀里,我紧紧地、紧紧地贴着他,仿佛要融入他的骨血.

事实证明,人一旦情感细腻起来,是可以写出海枯石烂的剧情的.

郁慎行离开那天我没去送他,我在候机室的玻璃大窗前目送那架承载着我毕生牵挂的飞机轰然冲上云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好了,黄晚鹊,现在又只你孤身一人了.但是没关系,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写论文,做答辩,托人了解去瑞士留学的事宜,二十二岁生日,我的愿望是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这样我就能尽早飞去苏黎世陪伴心爱的人.我把思念转化成文字用邮件记录下来,郁慎行走后,这些邮件一封封堆积起来,成为我与他之间唯一的连结.

毕业那晚,我与家瑛凌晨才走出歌舞喧天的酒吧,回到房里倒头就睡.宿醉使我头痛欲裂,我听见她桌上的电脑连续传来新邮件的提示音,疑惑地点开一看,原本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是凯瑟琳·陈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意缱绻,在昏暗的光线中,身后病床上的人熟睡着,侧颜俊朗,是郁慎行.

鼠标下滑,我看到署名为黄晚鹊的邮件,多达上百封.如果不是那次的偶然发现,我再努力一些,或许能多到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

我扶住膝盖站起来,身后的家瑛面色煞白,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清楚那天我是如何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郁家那扇高到我连仰望亦无法企及半分的大门.

郁家瑛告诉我,郁慎行走后他的邮箱便由她接管了.郁家近年日渐式微,作为家族的希望,郁慎行承担着重于泰山的责任.而凯瑟琳·陈背后,无疑是郁家东山再起最主要的力量.

“自出生时起我们就注定失去了选择的权利,鹊鹊姐,你不要怪我……”

那天香港的天空阴沉得仿佛下一刻便会铺天盖地压下来,我买了最近一班飞往苏黎世的机票.不知那天是谁的生日,我赶到医院时病房内正传唱着生日歌.头戴生日帽的凯瑟琳·陈被亲友围在中间,蜡烛吹灭后,踮脚吻上了身旁始终面带微笑的郁慎行.

混沌时刻,家瑛在我离去前说的话言犹在耳.我问她,那郁慎行呢?他是怎么想的?家瑛笑容惨淡,她说鹊鹊姐,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日久生情的.

我瑟瑟发抖地走出医院,返程的高速公路上,我驾驶着那辆从汽车租赁公司开出来的沃尔沃,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随着速度的攀升剧烈倒流着.

死到临头的卡门面对何塞锋利的刀刃能够决绝地说“不”,是因为她仍有全身而退的信心.可那一次她败了,而我输给了那个在爱里爱到忘乎所以的黄晚鹊.

无边的黑暗倾覆下来的那一刻,我仿佛从一段耗尽气力的痛苦长跑中脱身,无力地合上了眼.

沃尔沃在那场车祸中完全报废,我被送往医院时陷入深度昏迷,右侧肋骨骨折,胸部受到挤压导致胸膜腔内充血.手术结束后我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两天后恢复意识,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赵祈年.那场车祸差点终结了我的人生,望着镜中那具破败丑陋的躯体,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万念俱灰.我蜷着身子躲在被子里谁也不想见,赵祈年把我拉起来,我抱住他,终于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那段时间我瘦得飞快,手抚到胸腔时能够摸到那缺失了一部分的肋骨.

可我知道,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在瑞士待了将近半个月才转院回到香港继续治疗,痊愈后我回到西关旧院,陪弥留之际的阿婆走完最后一程.再之后,我在赵祈年的帮助下考取了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赴伦敦念书.离开的那一天,在上万英尺的高空,我压住胸口隐隐作痛的伤疤,切实感受那种抽丝剥茧般重生的痛.

认识露易斯是在做模特时.

车祸后遗症给我的身体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困扰,那天我抱头蹲在楼梯间,等那阵令人眩晕的疼痛感过去,抬头看见一身黑衣的露易斯指间夹着一支深蓝带款七星关切地望着我.于是我笑了,我与她的友情居然始于青睐同一款.

她这人脾气古怪,统共气走了三任室友,我是第四个.深夜,我的身体疼得无法入睡,她便抱了枕头挤到我床上,长手长脚缠住我,我偎依着她细白的脖颈:“若我四十岁还没找到归宿,便拉你到科兹沃尔德买一幢房子安享晚年.”

赵祈年偶尔会飞来伦敦看我,有时是出差,有时单纯是受我母亲之托,看我有没有饿死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他这人面冷心软,历经一劫后我懂得要想拜托他,没有比撒娇来得更快更直接的.而他往往是毫不留情地将我打回原形,为此露易斯评价他完全没有英国男人的绅士风度.

像是为了坐实这个标签,那天下午,他直接敲开公寓大门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我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认命地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陪他到苏富比,不到三刻钟我就逃去外面.

那天伦敦下了那样大一场雪,裹紧衣裳准备返回时,我看见了郁家瑛和她身边的男子.

原来我走得仍旧不够远,否则天大地大,我怎么会在零下十二度的城市再遇郁慎行?

果然在那之后不久,我下课回来就见到端然坐在客厅的郁家瑛.在我离开香港后,她联系过我好多次都没有成功.她说这两年郁慎行一直在找我,当年得知我发生车祸的消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返港,可我却早已不知去向.

那时我决意斩断过往,赵祈年替我安排了一切.往事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她说的我不知情,更没有想深入了解的打算.回房关上窗,我数了数,法桐树下那辆银黑色的奔驰已经在楼下徘徊了四五天.隔日清晨,伦敦起了雾,已经迟到五分钟的我慌忙出门,迫不得已开出了露易斯的那辆小甲壳虫.车祸给我造成的最大影响是我再不敢开车,起初是连坐在车里都感觉呼吸困难.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车子驶上街道后我便一个急刹车靠边停下.

而一直尾随我的那辆奔驰同时停在旁边,郁慎行打开车门,径直将我抱了过去.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我闻着那股熟悉的沉香味偏头不去看他.高度警觉的感官逐渐感到疲惫,我不自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暗,朦胧中他隐在昏暗光线里的身影清晰起来,不知道他这样在沙发上看了我多久.

那一刻,我惊异的是胸腔内居然未起丝毫波澜.我起身默默收拾好自己,越过他时他握住了我的手腕.低头望见他精致的眉眼,单薄的唇形亦如昨天,可我却已是伤痕累累.

“你出事那天我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你在手术台上时我同你一道在生死线上徘徊.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对不起……”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低头,他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熠熠生辉,泪水顷刻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想起自我们相识到分离的这些年,不是等待就是错过.而我故作坚强一遍遍地自我催眠没事了,都过去了,其实不过是为着某天有人能为这段感情做一个最后的交代.

我终归等到了这一天.

“我这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郁慎行.

“可是我等得太久了,这一次,我想放弃了.”

离开前,我将脖子上那颗纽扣摘下归还于他,仿佛卸下了加注于我身上的刑罚.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郁慎行,伦敦寒冷的冬天,我蹲在冰天雪地里放肆地哭了一场.

四月里,接到摄影师的邀请,我与露易斯一道前往瑞士雪山拍摄.阿尔卑斯山脚下那家餐厅的小牛肉久负盛名,我们进去时已经人满为患,却不曾想竟会遇见故人.

凯瑟琳·陈万分吃惊地看着我,而我亦是不解地看着她.

身旁与她手挽手亲密无间的男子竟不是郁慎行.

雷霆万钧间,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强烈的预感告诉我,我也许错过了什么足以颠覆我认知的消息.

凯瑟琳·陈告诉了我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遭遇车祸那天,郁慎行为了去追你,不顾众人反对独自离开医院,昏倒在停车场,差点死掉.

“我们的婚约不过是缓兵之计,我不爱他,他亦不爱我,可那时的我们都没有选择说‘不’的立场和能力.

“当初他来瑞士接受治疗,是尽最大可能地缩短治疗时间.因为他怕他的女孩没法给出那么多的耐心来等待,他想还一个健康的爱人给你.

“他爱你,从未改变过.”

家瑛接到我的电话时,我已经坐上了当天最后一班开往苏黎世的火车.

凯瑟琳·陈告诉我,与我诀别的当晚,郁慎行因为肺水肿引发呼吸衰竭.郁家人赶往苏黎世,医生断言,如果熬不过这一关,他可能时日无多.

推开病房的那扇门时,我几乎双腿瘫软倒下去.

老天保佑,他还活着.

几天后,我托露易斯帮我*了休学手续,我决定再也不和郁慎行分开.无论生死,我都要陪在他身边.人生短短几十载,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容我们耗费.

治疗进入后半程时,郁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无休止的治疗让他变得脾气暴躁.有时不想让我看见他憔悴的样子,他会叫人进来轰我走.

我会冷着脸佯装无动于衷,故意跟他说:“等你痊愈了我就会走,找个健康的男人,生个可爱的小宝宝,等他长大一点我会告诉他,感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郁慎行这时就会变成一个小孩一样,紧紧抱住我:“不可以,孩子的父亲只能是我.”

即使只是这样,我也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最后一次手术前,我处理完伦敦遗留的事务,连夜赶回苏黎世.

火车穿过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我想起很久以前赵祈年问我,究竟爱一个人能爱到什么程度?列车进入隧道的一刹那,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真正爱一个人是——假如可以,我愿以十年寿命,换他余生安康.

此文汇总:本文论述了适合迢迢和鹊论文写作的大学硕士及关于有鹊迢迢本科毕业论文,相关有鹊迢迢开题报告范文和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

明月别枝惊鹊
作者有话说写这篇稿子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思考人生(),思考出来的结果就是,好想去山里住哦!于是,在故事的开头,女主就被丢进山里了 我后来想想,好羡慕她,倒不是羡慕她可以完成我的“梦想&r.

扁鹊:针太子起死回生,说桓公堪为上工
同学们感冒的时候去医院看病,医生一般会让你们去抽一小管血进行化验以判断病情 抽血的时候,同学们会想有没有别的可以不用这么疼的好办法呢答案是“有”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一位生活在两.

相关频道
有鹊迢迢有关写作参考资料推荐
论文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