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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扎溪卡瓦记论文写作 时间:202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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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郎

我的眼中再次浮起古老疆域的黎明和落日.这疆域是处于唐蕃古道南端的石渠.康巴人把石渠人叫“色须娃”, “石渠”即“色须”的译音.宣统元年(1908年)设县的石渠有26个部落,色须部落是其中最大的,境内有著名黄教寺庙色须贡巴.历史之树总是沿着大河生长,在藏语中,石渠被称作“扎溪卡瓦”,意为“雅砻江源头的部落”, 雅砻江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南麓,上源叫扎曲,流入石渠地界后叫雅砻江,在汉文籍献中这条泱泱大河的古老称谓是若水.

在坏的新事物充塞的pm2.5时代,石渠是卓越的野生之地,仅仅用神秘来形容是不够的,因为“神秘”在这里既饱含着纯阳之力,又汲满了纯阴之力,滚滚精气仿佛降自星辰.虚空笼盖四野,冒出发蓝的、鲑鱼黄的、白莲色的气流,古老洞穴匍伏在雪峰下,鹫群打开巨翅在旁边发出粗粝的鸣啭,一只鹰用黑色的倒影仔细丈量着河流,诵经者吹响的海螺声连绵不绝直至骄阳涌现,片片落霞里浮动幽蓝微光的牧羊人在经幡中沉下去,藏野驴在旷野中怯生生地咽着月光.当我看到白牦牛在雪地上慢腾腾行走时撒出的一串“野梅”时,想起了一句古诗:“雪中狮子骑来看”.而在透光的暮晚,黑帐篷炊烟袅袅,远处紫霭中的牧人在马上小到一个黑点,令人想起松尾芭蕉的俳句来:“寝于马上,残梦月远茶烟起.”对于那些在钢筋混泥土的酷刑中渴望找到根块气息和灵魂气息的人来说,野生的石渠是一条脐带,在日月临身的补偿中,大地强有力的意识足以让人醒悟到自己的本来家世——人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从而在一种源泉的沐浴里,得以弥合生活的果核(灵性的)与果肉(肉身的)间的沟壑.

但显然,在全球化的雷音中,野生的石渠正在发生着剧变,2013年初冬、2014年仲夏的两次深度体验,让我见证了这一变化的一些局部,我将讲述自己的亲历和记录,以让人们从一个角度了解古老游牧部落的后裔,是怎样踱过时光的齿轮的.

2014年6月26日,我们从石渠县城所在的尼嘎镇前往130公里外的查加部落,县城海拔4265米,查加部落定居点海拔4600米.石渠的游牧部落,除了查加部落是数十年前外迁来的,其他25个都是土著部落,经过多年行政区划,这些部落的传统形态早已改变,唯有查加部落尚基本完整保持着昨日的步幅,被认为是康藏高原上最原生态的游牧部落,这正是我们千里迢迢前往造访的原因.一直以来,隐秘得如同处在天涯尽头的查加蒙着厚厚的帐幔,和隐约闪烁在石渠荒野中的雪豹一样,是世人眼中的当代传奇.之前,我对查加部落的真实充满了新奇,似感觉自己是要进行一次超现实主义之旅,不是进入未来,而是进入古代;但到石渠县城后,一个地方领导告诉我,查加正在发生大变化.

乡村公路随雅砻江蜿蜒前行,由于连日下雨,我们的车在途中遇到了麻烦,陷在烂泥里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查加部落的正式行政编制是长须贡马乡六村,到村委会牧民定居点的土路是去年9月通的车,在此之前,前往查加得先徒步或骑马经过一座叫利山的神山,利山是秘境之地,方圆数公里内漫山遍野是褐红色的巨大怪石,奇异若英格兰的斯通亨奇石阵,这里被禁止放牧,大风卷起天长地久的荒,站在高处会被寂寥之箭射得胆寒,穿过利山背后的一大片沼泽地就可看见查加部落的帐篷.而如今,车路修通后,不再需要翻越利山.这之前决定查加部落未来局面的拐点发生在2005年,这年初春发生了严重雪灾,查加人的帐篷纷纷被压垮,早上起来,牦牛的脚和尾巴被冰雪冻住,要用刀子割开,牦牛才能站起来,有近千头牦牛被冻死,整个部落损失严重,夏天的节上,当时的石渠县委书记段毅君拍板了查加的扶贫构想,接着派工作组来做了半个月调查,制定出具体方案:在查加村的一处冬季牧场所在地修建定居点,包括民房、学校、卫生室、寺庙等.2006年8月,定居点大部分工程完成后,开始正式入住.

终于来到那遥远中的遥远.当我们抵达传说中的查加部落,难掩失望之情,眼前的牧民定居点并无特异之处,不过是一处由石块和泥巴砌成的简易新村落而已.查加是个小部落,全部落现有118户,570人,定居点住了一百多人,主要是孩子、学生、老人和僧人,多数青壮年散居在夏季高山牧场,即便是在严寒的冬季,他们也逐水草而居,到距定居点不远的河谷里搭帐篷守护牦牛,这种须要敞开牧养的宝贝生灵不太适合大量集结.对查加人来说,定居点更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中的服务中心,提供教育、医疗、宗教和后勤服务,同时也是孩子和老人的庇护所.定居点最大的民居是部落头人赤理的家:长方盒形状的屋子被隔成了两间,内屋是赤理的寝处,外室是客堂,约100平米,装饰着如意卷草纹、藏八宝图饰、佛龛和唐卡,靠墙处3面连缀摆着土炕高的长榻,上头铺漂亮褥子,当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屋子的正中间是新式铁皮灶,上面放了口极大的藏式红铜锅,头人赤理戴着牛仔帽,坐在铁皮灶旁的一张不锈钢椅子上和我们交谈,他用左掌托着腮颊,语速较缓,气质显得平和、深沉、敏感而有锐度.

扒开逝水年华的粼粼波光,可触及真实的查加部落.查加是姓氏,早先住在今天新龙县的那塘乡,当时只有三十多户人,人数虽少却是我行我素不太听话的刺头,和附近大的部落结下血仇后,为避免灭族之灾被迫长途迁徙.新龙即旧时的瞻对,瞻对娃是康藏游牧部落中的最勇悍者,清朝曾先后六次派大军剿灭,仍未能征服,“瞻对”在藏语中意为“铁疙瘩”.所以,查加部落的精魄之气,来自沉积在血脉中的“铁疙瘩”,这是这个小小的部落至今的奥秘.离开祖地后,查加人搬至德格县的竹庆乡,不久和当地部落发生冲突,继续北迁,来到现石渠与德格交界处的国营农场处,接着迁到石渠的宜牛乡,再迁至县城所在的尼嘎镇附近,由于立足之地太小,1966年前后,政府把原属长须贡马部落的翁马地和阿都沟之间的草场划给了查加部落,这样,查加结束数十年来漂泊不定的“长征“,终于安顿下来.定居点上73岁的部落老人卓杰告诉我们,他出生在新龙,由此推断,查加部落离开新龙的时间不应早于1941年.作为石渠唯一的外来部落,生活在“别处”的查加人肝胆里萦绕着忧患意识,全部落的人潜意识里都有再次踏上迁途的准备.浸入骨髓的漫长流亡使得他们安心在高寒之地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幕天席地自给自足,夏季时一些人甚至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冰渍湖畔放牧;平日里尽量避免与外界发生接触,外人前些年也不能轻易进查加人的帐篷,须得在门口放盆火或其他的火,从上面跨过去再进入帐篷.查加没有出过一个在外领工资的干部,所穿的藏服靠自己缝制,部落内实行内部通婚, 2006年定居点修建之前,大多数查加人竟没见过汽车,没到过乡上,据说有个老人第一次见到车后拿草去喂它,这几年也只有少量人到过县城和康定,主要是去看病.也有个别人会到县城去卖虫草,大多数虫草会有人到查加来收,今年的价是一根三十几元.我注意到定居点开小卖铺的一位男主人是来自青海果洛的上门女婿.很明显,查加部落以往严密的封闭状态近年已发生转变,随着道路的开通,这一转变将会越来越大.

头人赤理生于1958年,现年56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得多.当他还在娘胎里,祖父和父亲就被抓走了,从此失踪,家里有八、九个人遭到流放,当时查加部落还在尼嘎.12岁的时候,赤理被乡村组织赶到长须贡马,24岁才重新得以返回部落担任世袭头人.有勇有谋的赤理在部落里拥有极高威望,他是全部落唯一真正见过世面的人,曾多次到过省城成都,三次到过印度,还到过尼泊尔.赤理并不排外,容易接受新事物,去年部落的路还没修通,他便已买了车,他手上戴的瑞士梅花表是亲戚从国外寄来的.我注意到赤理的手机靠太阳能锂电池充电,他会玩微博,虽然不懂汉文也不太懂藏文,但可以在上面说话看图听音乐,还真有种“不识一字,尽得风流”的潇洒.同行的藏文翻译土青多吉是石渠人,他告诉我,赤理是本土的谈判专家,部落间发生的纠纷常得靠谈判来解决,有一次县委书记去和部落头人谈判,专门带上了赤理.在赤理的治理下,查加部落没有一个人抽烟、喝酒、、打猎,违者将被重罚一万元.赤理还作了一项严明规定,部落的牲畜不能外卖到其他部落,但是可以买入.

显然,在观念的改变和意志的力量之间找到一种平衡,是查加人必须面对的现实课题.谈及查加部落已发生和将要发生的变化时,赤理表示事物都是在过程当中,定居点带来了诸多方便,是一个港湾,但查加人将会延续自己独特的部落传统和生活方式.他说除了一件事,啥都不担心,就是与周边的部落争夏季牧场.事实上,1997年后,2011年查加人再次和长须贡马部落发生了冲突,一年中最大的民俗盛事节也因此停办.

定居点的轴心是查加寺,这一方正的双层建筑由石头砌成,其前身是著名的帐篷寺庙.长久以来,帐篷寺庙作为在大地上漂泊时的灵性渡船,支撑着查加人精神的天空.这一牛背上的流动寺庙是黑牛毛帐篷,由于太大,搬迁时拆成了六块,分别由六家人保管,而寺庙的各种佛像、法器、唐卡等都分散在牧民家中,到目的地后再把所有东西凑起来.帐篷寺庙的经台、桌椅就地取材用草坯垒砌而成,铺上红色或的布,上面摆放神龛、佛像、酥油灯和各种法具,帐篷顶部悬挂五彩经幢和经幡,四壁悬挂祖传的老唐卡.查加人的灵魂就拴在这座不断飘荡的寺庙上,祖先的魂息亦栖歇于此.2006年政府建好定居点后,许多牧民不愿意搬进去,直到新的查加寺建好,帐篷寺庙的们住进去,他们的心才定下来,逐渐参与到这种先前未曾想过的崭新栖居.从文化的多异之美的角度,帐篷寺庙的消失是一件憾事,相信多年以后,*在查加寺中的帐篷寺庙的旧物,仍会呼出当初的气息,并以这种气息囤积查加部落昔光中的记忆,就像普鲁斯特所说的:“气味和滋味会在形销之后长期存在.即使人亡物毁、久远的往事了无陈迹,唯独气味和滋味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更忠贞不矢,它们仍然对依稀的往事寄托着回忆、期待和希望,它们以几乎无从辨认的蛛丝马迹,坚强不屈地支撑起整座记忆的巨厦.”

查加部落信仰的是教宁玛派,宁玛派有噶陀、白玉、佐钦三个传承系统,查加属于噶陀传承.查加寺原有一个老活佛,1958年圆寂后,转世到了印度,这位转世活佛从未回过查加寺,庙中的事务由一个堪布负责.不算那些已还俗的,查加部落正式的出家人大约有六十多人,其中多数年轻在定居点一个封闭的院落内学修,在这里,我碰到了22岁的阿翁丹增,他已出家12年,他告诉我,学修班有30个学生,由3个老师授课,前段时间学的是《中观论》,这几天老师带学生去马尔康学经去了,要去一个多月,只有他和少数几个人留守.与其他部落一样,在这片连一草一木也散发着宗教气息的广阔土地上,出家做僧侣是普通查加人能追求的一项高贵事业,不仅能学习知识和技能,还可提升生命力的境界,学到一定的时候,一些人会还俗过家庭生活,一些人则会继续深造.在定居点,有些人曾当过, 38岁的土登就是其中一个,他于12岁到17岁当过5年,现除了照料上学的孩子,主要事情就是一心念佛,他念的是莲花生心咒,每天念两万遍,准备念一亿遍,他告诉我,他已接近这个目标了.在土登看来,人的此生仅是一大串念珠中的一颗而已,所以,活着不仅是为了此世,更为了来世,一心念佛,来世的福报更大.在藏地,有土登这种价值观的人很多.

在定居点,能流利讲汉语的是查加村小的两位老师,嘎玛和土登扎西,土登扎西是今年4月才来的,嘎玛已待了8年多.查加村小的校舍是前年修建的,以前是帐篷学校,2007年后使用简易板房直到新校舍建成.嘎玛经历了这些变化,他刚来时,在帐篷学校里上了两年课.查加村小只有一年级班和二年级班,每班二十来个学生,上三年级得到距离31公里的乡里去读,实际情况是,从未有孩子上过三年级.

天光大开的碧云天,赤理头人派人带我们去离定居点最近的一个夏季牧场.高天普覆,养之如春,牧场像无边的绿松石,噙满了宁静的甜蜜与丰沛.这处夏季牧场有10户人,查加人四季都有牧场,夏季牧场的时间是6月中旬到9月中旬,草够就不搬,草不够就搬.在雍嘎家的白帐篷里,唯一的机械是用来提取酥油的牛奶分离器,雍嘎告诉我已使用了两年;查加人的传统提取方式是,将牛奶倒进一个大大的羊皮口袋里,扎紧袋口用力不断摇,把酥油从牛奶中分离出来,摇好后,倒出牛奶,分离出来的酥油便凝结在口袋里.这种传统提取方式,一些查加人尚在使用.雍嘎已是7个孩子的母亲了,最小的儿子才3个月大,这个帐篷婴儿躺在一个竹筐里,身上裹着大人的皮袄,他正对着两米外的佛台,睁开眼睛就可看到红绿色的唐卡佛像.

在牧场像涂了蓝绿釉彩的山野深处,我惊讶地看到一簇簇全缘叶绿绒蒿正绽放着郁金香似的倒卵形黄花,莲座状的重重绿绒叶长满了莹白的长柔毛,在逆光中这些长柔毛愈加披上了一层毫光.要知道这种属于科的“雪山牡丹” 在欧洲被称作“花”,曾引发过不小的轰动.那是1903年7月,大牌植物猎人威尔逊万里迢迢专门到康区来寻找这种植物.在康定的雅加埂山岚,威尔逊借宿于一间漏雨的小屋里,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一躺下,一滴雨水便落进我的眼睛,我一翻身,一滴雨水又落进我的耳朵,”黎明前,他被冻醒了,身上的毛毯早已落到地上,毛毯下面发出些奇怪的响声,掀开毛毯,发现4只冻得瑟瑟发抖的鸡正躲在里面取暖.正是在“与鸡同眠”的第二天,威尔逊在一片开阔的坡地上发现了朝思暮盼的全缘叶绿绒蒿,那姣黄的花朵犹如一片华贵绸缎,他激动地跪到在地上,将几束丰艳的鲜花拥入怀中.当年秋天他便派人前来采集了种子,这种植物从此迷住了欧洲人,成为著名的观赏花卉.

夏季牧场的几户人已购买了摩托,伴随着一阵配了打击乐的“摇滚藏歌”,古铜色脸颊的少年长发飘飘骑在这种现代铁马上像一阵风从我们身边驰过,那一刻,感到查加部落其实离现代社会很近.不是很近,现代社会的巨浪正呼啸而来,我们离开查加部落后,在距定居点4公里处,看到全副武装的工人正在两辆挖机的配合下竖电杆, 这是四川成都供电公司正在实施“电力天路”工程,再过几天,这条通往查加部落的35KV线路新建工程将全线贯通.往昔特立独行的雪豹般的查加正在谢幕,那天鹅绒大幕已渐渐落下.

在石渠,有帐篷的地方,附近必有清流可以汲,美草可以牧.6月28日黄昏,距县城十多公里处的蒙宜乡蒙格村,此时白昼是浑圆的,虚空扫过大野,黛螺绿的草原氤氲着粘稠的广阔意识,蓝辉和金辉交汇后的清新充盈我,在嘎洛家的黑帐篷,牛奶味、酥油味、青草味和野花味的混合气息,让我想起布鲁诺·舒尔茨所说的“金的梨子正在软化的果浆散发着的那种甜丝丝的气息”. 帐篷外,嘎洛的妻子尼玛央措正在用传统方式做牦牛毛布匹,双重牦牛毛粗线被固定在相距十来米的两端,中间是板凳状的简易织机,尼玛央措跨在牦牛毛线上用一块月牙形的纺板织着布,布织好后将被用来做牛毛口袋.嘎洛家的牦牛毛黑帐篷上的长布片亦用这种土法缝织而成,每年都会用新布换掉最老的一、两条布;帐篷门朝东,外层垂有布帷,帐篷的篷顶有天窗,下面置有用泥巴和石头糊成的简易土灶,以牛粪为燃料,上面有三个眼,可放三口锅,按照习俗,客人只能待在灶台的左边,右边为主人家的寝居地.康藏人管牧牛为生的牧民叫牛厂娃,民国后期,康藏研究专家任乃强在《西康图经·民俗篇》中记述了黑帐篷的具体情状:

“牛厂娃寝息之天幕,用牛毛织成,厚如银币,能经暴雨不漏,受重雪不裂,通常形如覆筐,长圆形,方广二丈,用丈长木柱两条撑起,再以牛毛绳数十条盘于帐顶周围,分向四方牵引,钉着土内,帐即鼓胀如屋.绳有软弱下垂者,又以木柱自外撑之,使极紧张.帐之一方辟门通出入,砌灶一座,灶周围睡人,较远处堆器物,最后端拴小牛嫩狗.牛群迁徙,则拔帐卷叠于牛背,驮至水草较佳处,择一近水而稍平坦之地,重行撑起为屋,其灶终日燃火.帐顶有一长隙,放散帐烟,隙外有护皮一幅,夜深火熄,引盖隙口,以拒霜露.门亦有护幕,皆牛毛布为之.故虽处积雪中,帐内温暖,无异室内.”

显然,黑帐篷的构筑样态在石渠变化不大.1937年,摄影家庄学本到过石渠,留下多幅珍稀影像,其中一幅是表现黑帐篷生活的,从中可看到一束光团从黑帐篷的天窗涌入,打在与嘎洛家相同的土灶上,在光团滑过的佛龛前念经,束长发的男主人在下首制作皮袄,满头梳着细辫的女主人头上装饰着一长排扁圆的蜜蜡和珊瑚,她正在煨大路茶(雅安产的粗茶).我注意到,在这张照片上,支撑黑帐篷的中柱上挂着个小小的麻布口袋,这种口袋在嘎洛家的柱子上也有,里面主要放牛毛,当卖出或宰杀一头牦牛时,牧民会拔下一根牛毛放入这个袋子,日久天长越存越多,这是含混的隐喻:“消逝”的牛并未离家,而是缩小为一根毛继续留在家里,家庭的福泽和财富绵绵不绝,追忆中的感恩之真,在浮世中的当下化为深深的祈祷.

蒙格草原被许多人称作帐篷沟,在政府大规模实施牧民定居安置工程后,牧民全然的游牧生活开始改变,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放在定居房,游牧帐篷里的情状比庄学本看到的简便得多.在蒙格夏季牧场,有的牧民住黑帐篷,有的牧民住白帐篷,黑白之争的局面示现了旧与新的对垒.白帐篷于近年大规模进入石渠,2011年、2012年时数量最多,有的牧场甚至已看不到一个黑帐篷,去年后黑帐篷的数量开始恢复.张罗一个黑帐篷需要花费千元、而张罗一个白帐篷只需要一千二百元左右,比黑帐篷轻便得多的白帐篷受到很多年轻人的欢迎,认为更好看,而黑帐篷的优点是更透光更透气,风大的时候不像白帐篷那么容易倾斜.在这场“黑白之争”中,有许多老人相信,搭白帐篷后,不好的事容易发生.

嘎洛告诉我,俄热寺的大活佛洛绒刚来过,他们家的黑帐篷正是在活佛的鼓励下重新恢复起来的,周围很多恢复使用的黑帐篷也是这种情况.在石渠颇有影响的洛绒活佛在牧区倡导大家住黑帐篷,保持传统生活方式,使用纯手工制作的物件.第二天,我们见到了精通藏汉双语的洛绒活佛.这位早年在认证过程中受到十世班禅支持的格鲁派仁波切现年39岁,圆润的面容总挂着微笑,眸子不时放耀出孩童般的淳真.他告诉我自己常往乡下走,看到祖祖辈辈一直居住的黑帐篷日益减少,感到很痛心,于是发动牧民们恢复使用,他觉得传统与现代化并不矛盾,在经济上应接受现代化,但在文化上应坚持自己的传统,他很高兴自己的呼召获得了很多牧民的响应,恢复使用黑帐篷的人数今年增加了很多,仅蒙尼乡就有几百户,他说自己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恢复黑帐篷,而是以此为核心,保护传统民俗,尤其是更接近自然之道的手工生活,在整个康藏高原,石渠的手工制作向来很好,最出名的是手工缝制的藏装.感觉活佛是在启动一场本土的“民艺运动”,记得在日本倡导民艺运动的柳宗悦曾说;“手与机器的根本区别在于,手总是与心相连,而机器则是无心的.所以手工艺作业中会发生奇迹,因为那不是单纯的手在劳动,背后有心的控制,使手制造物品,给予劳动的快乐,使人遵守道德,这才是赋予物品美之性质的因素.所以,手工艺作业也可以说成是心之作业.”想来,保持本土民众的“心之作业”,是这位身上贯通着地气的活佛所致力的.没想到洛绒活佛的眼光和美学修为不止如此,他担任住持的俄热寺有两千多件藏文化文物,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建成石渠第一个民间博物馆,6月上旬,他带着其中两百多件藏品到北京做展览,受到好评,一个故宫专门研究藏文化佛像的专家感慨说,没想到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俄热寺*了这么多好东西,有的精品之前没见过.

石渠现有四十多座藏传佛教寺庙,基本上是近三十多年恢复重建的,这些寺庙分属于黄(格鲁)、红(宁玛)、白(噶举)、花(萨迦)各教派,寺庙的大殿普遍装了宝光灿灿的金顶,顶部镶有吉祥的金、金宝幢、金羊,深红色高墙的上端,往往垂着一匝一米高的黑褐色陇马墙布饰.黑与红的色调搭配,给人以深邃的纯净感;草原上的黑帐篷两端,多挂有风马旗,写满真经的白布晕染着朱砂红,远远看去,黑帐篷像一只黑鸟张开红色的双翼.许多黑帐篷之上悬着四个颜色的布旗,象征藏传佛教的四大教派亲密凝聚,这一细节令人想到具有包容精神和新活力的利美运动,“利美”,在藏语中为“无差别”之意,其精髓在于反对宗派门户之见,打破“你”和“我”的派别壁垒,倡导佛法的本质完全相同,各宗派的不同,只是重点和善巧方便的不同而已,信徒在依止本教派的传承系统时,要同等尊重其他教派的和教义.利美运动发端于19世纪后期的德格,当时石渠各游牧部落尚属于德格土司管辖,生前撰写过32部藏文著作的石渠高僧居·米旁即是这场运动的领袖之一.今天,不偏不倚的利美精神早已在石渠奔流,信仰之河显得更为宽广,我在蒙宜乡,了解到这里的民众多信仰格鲁派,但来到真达乡属于直贡噶举的嘎吾寺,发现这里的两百多尼姑中有三十多个尼姑是来自蒙宜乡的.

仿佛是神秘之力的指引,我们来到与世隔绝的新天地——金沙江与重重高山的环绕中,很难看到一棵树的苍凉大野,竟秘藏着一个到处是野生香柏树的山谷,嘎吾寺就坐落在这里.如此多的香柏树簇拥着寺庙,噙着令人眩晕的青翠和充满补偿的透明,树液的芳香在山谷中流散,被虚空酿为仙气.这个似乎不染一丝俗尘的寺庙的复兴者,是一个被称作阿尼的女活佛,她已于几年前圆寂,活了一百多岁.阿尼出生在真达乡普马村一个贫苦的牧民家庭,两三岁时随家人搬到甲日村,五岁时进入嘎吾寺,后来成为远近闻名的“活菩萨“.真达乡是白唇鹿重要的栖息地,在慈爱的阿尼的推动下,所有伤害这种动物的举动得以消除,这一带成为全国最大的白唇鹿生态保护区,每年入冬后,嘎吾寺会储备许多食物,以使从高山上下来的饥饿鹿群获得关照,清晨或黄昏,羞涩而灵敏的瑞兽在嘎吾寺围着红衣女尼觅食,女尼手里捧着的盐与鹿子从下唇延伸至喉咙的纯白色互映为两捧白白的雪.

清晨,我独自坐在香柏树山谷下方的一块巨石上,啜饮精微的朝光.神明的宁静中,朝阳的金色琼浆,扫过披有 黎明阴翳的“宝香林“,微风吹击摇枝动叶,水流花开百鸟欢叫,令人沉入一场旷逸的感恩,这时候寺庙的法螺持续不断地响起来,呜呜,呜呜,柔软的慈音在空谷幽柏间回荡,各种妙香、各种妙音一时流布,那一刻,我感到灵魂得到医治,正在接受大自然的灌顶.

扎溪卡瓦,大地之龛,荷尔德林说:”大地之上可有尺规?绝无,”在石渠,我的感受正和荷尔德林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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