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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伤痛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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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新财 题字//李常春

1

林晓青随着人群匆匆从会议室大楼里走出来,在台阶上朝几个一起来学习的异地同行挥了挥手,做出了分别的样子.那几个异地同行也向她挥了挥手,做着回应的手势.她还没等他们把手放下,就已经转身迫不及待的朝黑鹤市长途公共汽车站快步走去.

她要去乘坐长途客车回西岭金矿.可她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从黑鹤市开往西岭金矿的客车.她计算了一下,如果有车,也快要到发车时间了.因为她要赶时间,所以走的非常快,似乎要跑起来了.

她的手机响了,也没有停下,而是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前走.电话是她母亲张素俄从省城打来的.张素俄问她学习结束没有,如果能请下假来,想让她请假回省城一趟.她说学习刚结束,还没有回到金矿呢,不知道单位里有没有其他工作方面的安排.张素俄又说在省城给她找了个工作,想让她去面试.她现在没有回省城的打算,也没有考虑要回省城,也就不想说下去了.她想打断母亲的话题,便提高了声音说:妈,我现在没有时间,走在街上呢,说话也不方便,改天再说好吗?

张素俄知道林晓青不想回省城了,就想劝说林晓青改变想法,便坚持地说:你回来看一下,这个单位不错,待遇也好…….

林晓青现在没有时间与母亲商讨这个话题.她对这个话题也没有兴趣,便不耐烦地说:妈!现在别说这件事了好不好?我……她还没有把话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她一看,手机是没有电了.她把手机放到包里,接着朝前方继续走去.

林晓青大步流星地走着.她一边走还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心里判断着是否能赶上回西岭金矿的客车.她认为应该是能赶上的.可她还有一种担心,就是怕今天没有通车.因为刚连续下过好几天的瓢泼大雨,道路泥泞,山路不好走,担忧客车停运了.黑鹤市通往西岭金矿是一条泥土、沙石路面,路面被雨水冲泡后,打滑,不好走,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她不清楚今天客车是否因为路况不好而停运了.她心想如果客车没有通,那可怎么办?她又怎么才能回金矿去呢?

黑鹤市长途汽车站与林晓青学习的市财政局大楼相距只有两站地的距离.林晓青走的快,转眼工夫就到了.

当她气喘息息地走进客运大厅时,并没有看到西岭金矿客车的乘务员.从黑鹤市通往西岭金矿长途大客车的乘务人员,都是西岭金矿的本地人.他们每天都是在客运大厅里等候回西岭金矿的旅客.她站在大厅里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西岭金矿客车乘务人员的影子.

客运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等车的旅客,只有大厅里的几位工作人员来往经过.因为这已经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间了,发往市外的长途客车已经基本没有了.当然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旅客会来询问发车时间与车次情况的.他们来到客运大厅,看没有车,在公告栏前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林晓青走到旅客咨询办公室窗口时,工作人员刚关上了窗口.工作人员看她走过来,又把窗口打开了.她询问今天是否还有去西岭金矿的客车.工作人员告诉她因为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山路不好走,为了安全,通往西岭金矿的客车报停运一天,今天没有通车.她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和沮丧.工作人员回答完,便把窗口关上了.她迟疑了一下,才转身走出客运大厅.

夕阳斜斜地照在林晓青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一天就要结束了,夜晚将要来临.她心情更急切了,急的都有点慌乱了.因为她想马上回到西岭金矿去.她想立刻回到牛瓦林身边.

可她怎么才能回去呢?

她站在长途汽车站的台阶上,看着一辆又一辆从远方归来的客车,很是失望.从客车溅满泥水的车身上,她就能判断出市外的公路有多么难走.

更何况从黑鹤市通往西岭金矿的路还是一条山路呢.如果用山路十八弯来描述这条路,确实是有点夸张了.可用崎岖不平来形容这条路,那就一点也不过分了.

她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还要在黑鹤市再住一天吗?

对她来说在黑鹤市再多住十天在开销上也没有损失.因为她是出公差,住宿费不仅可以全额报销,还有出差生活补助呢.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件好事,可她真的不想住了.她一会都不想停留.因为她迫切的想回到西岭金矿去,想见到梦中的恋人.她已经出来学习半个多月了,在这些天里,脑子里总想着恋人.其实她出来学习的日子并不算长,只是度日如年,才觉着过得特别漫长.她真的想见到恋人.

她的恋人就是西岭金矿的牛瓦林.

她想起牛瓦林,心就想飞,便情不自禁起来,就想马上回到西岭金矿去.

西岭金矿地处大山深处,四周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金矿只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相邻最近的城市也就是黑鹤市了.虽然金矿是个矿区,但这里有近万人的职工及家属,行政部门齐全,有着完全独立的行政运营机制,属于县一级行政单位.但在西岭金矿很少有从大城市来的年轻工作人员,更别说是美貌如花的女孩了.

而林晓青不仅是从城市来的女孩,还是从省城来的呢.她也是西岭金矿里唯一来自省城的女孩.因为金矿地处偏远的大山深处,省城在人们的心中,就如同北京首都一样遥远与神圣.金矿里的人纷纷猜测林晓青为什么会从繁华的省城来到这偏僻的矿区工作呢.

林晓青能引起西岭金矿职工家属的关注,还不只是因为她来自省城,也因为她长的好.她细嫩的皮肤,好看的脸庞,黑黑而弯曲的双眉,还有那张紫色薄薄的嘴唇,都能让人过目不忘,给人留下深刻美好的记忆.

西岭金矿的人们在林晓青到来之后,便议论说那个从省城来的女孩长相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美.她这么好的长相,怎么会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工作呢?

人们带着疑问与不解关注着.

也是从林晓青来到金矿上班的那天起,她身边就围着许多小伙子,这就如同蜜蜂围着鲜花一样,不肯离去.

林晓青确实是来自省城,家也在省城.她父亲是某机械厂的一名工程师,母亲是会计师.她还有一个姐姐.可她不是什么大学毕业生,而只是一个财经学校毕业的中专生.中专生在西岭金矿这偏远的国营企业中还算是人才,受到重视,引人瞩目.可在人才济济的省城,那就不行了.她在省城一时找不到比较适合的工作,又不想长期在家呆着,为了增加一些工作经验与生活阅历,为今后求职打基础,便通过父亲在黑鹤市的一位同学引荐,来到西岭金矿机关财务室当上了一名会计助理.

西岭金矿是属于省黄金管理局直管的正处级国有企业.因为金矿归省黄金管理局直管,林晓青调回省城工作的机会很大.当初她来西岭金矿工作的想法也是暂时的,没打算长呆,只是在等机会,也在寻找调离的机会.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牛瓦林这么个男人,还会与这个男人谈起恋爱来.她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草率地把一个女孩的全部交给了牛瓦林.

林晓青过于相信牛瓦林了.

牛瓦林比林晓青大两岁,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相貌清秀,确实是许多女孩心目中的偶像.在西岭金矿这么个特殊的地方,他是小伙子中优秀的一员.正是因为自身的优秀,他才拒绝了许多女孩的求爱.但却确把爱的丘比特神箭射向了林晓青.

林晓青之所以能这么快转变了当初来西岭金矿的想法,除了因为牛瓦林长相好外,还因为牛瓦林的家境不错.牛瓦林家是西岭金矿本地人.父亲是矿里的副矿长,母亲在银行工作,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是父母亲的最爱.虽然他现在只是金矿机关技术科的一名技术员,但发展前景是光明与无限的.金矿里的职工都私下议论说:这是暂时的,也是工作中的一个过渡,用不了多久,牛瓦林就会当上采石厂的厂长.牛瓦林在林晓青刚来到金矿时,就看上了林晓青.他主动出击,追求林晓青.林晓青一方面被牛瓦林优越的家境吸引着,另一方面还被牛瓦林的发展前途笼罩住了.她的思想动摇了,理智也迷惑了.

林晓青的父母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同,各持己见.

父亲同意她与牛瓦林建立恋爱关系.父亲说省城虽然好,可普通人的生活也未必幸福.如果在金矿有发展,经济条件充裕了,将来可以调回省城,也可到省城买房子嘛.这样也很好,生活质量也不错.可她的母亲张素俄强烈反对,不同意她留在金矿.张素俄说不能在金矿结婚,也不能在金矿谈恋爱,年龄这么小,人生的路还长着呢,生活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怎么行,那样就会失去大城市人的生活习惯与修养了.张素俄让她尽快积累工作经验,尽快回省城,回到省城找对象.

林晓青认为父母说的都在理.可她还是没有听张素俄的,而是听从父亲的了.更准确的说不是她听从父亲的,而是她没有抵制住牛瓦林对她求爱的进攻.那时牛瓦林每天都缠着她,追她已经到疯狂的程度了.牛瓦林让她少了孤独,多了快乐.

牛瓦林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把林晓青追到手,这也与林晓青身处这特殊生活环境有关.她一个女孩,在人地两生,极为封闭的金矿非常寂寞与孤独,总想找个知心人做依靠.牛瓦林便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她的爱情.

热恋中的年轻男女,特别容易超越自我.

林晓青和牛瓦林很快便坠入到了爱河中.他们跨越了道德底线,穿越了男女之间的禁区,偷吃了禁果.他们在品尝禁果之后,有了那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回味无穷,快乐无比.可他们毕竟都还是初次,没有经验,惴惴不安,生怕惹出事端.但在经过一段惊慌的日子之后,他们心里变的踏实许多,总想去触碰这种事情.触碰与回味能让他们心潮澎湃,更会让他们从身体内部发出冲动与.那种情感会超越理智与道德底线,难以克制.

在林晓青学习这段时间里,他们彼此很是思念.

牛瓦林也跑到黑鹤市去看过林晓青,可因时间匆忙和没有单独房间,就没有得到那种快乐.这就如同爱喝酒的人,看到酒而又不能喝一样难受.

林晓青从台阶上走下来,决定去找从西岭金矿来黑鹤市拉货的卡车去.她如果能遇上拉货的卡车,就可以搭车回到金矿了.

林晓青心想应该打个电话给牛瓦林,问他金矿是不是有拉货的卡车来黑鹤市了.可是真不巧,她的手机没有电了,无法使用,这让她有些郁闷.这也怪她自己,出来时没有带备用电池.中午她还跟一位在省城的同学通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如果中午不通电话,手机就不会没有电了.可是如果手机有电,母亲还会接着给她打电话,这也会让她心烦.总之手机有电也让她烦心,没电也让她烦心.在此时她也说不上手机有电好,还是没有电好了.她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前,拨通了牛瓦林的电话,焦急地问:今天矿里有没有到黑鹤市拉货的车?牛瓦林说:我今天没去上班,不清楚.

林晓青说:你问一下,看有没有,过一会我给你打电话.

牛瓦林说:我给你打吧.

林晓青说:我的手机没电了.还是我给你打吧.

牛瓦林说:早晨不还有电吗?

林晓青说:中午我接了一个在省城同学的电话,她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把手机的电池用完了不说,我连午睡都错过了,弄的我现在头沉沉的,觉着很困.

牛瓦林昨晚跟林晓青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通完电话他还特意叮嘱林晓青要把手机充电.可没想到林晓青的手机还是没电了.

林晓青以为晚上就回金矿了,也没注意手机的电池状况.实际上她在与省城那位同学通过电话后,就忘记看手机的电池是不是还有电了.其实她的手机电池已经不储存电了,如果储存电,也不会这么快就没电了.她正准备换个新手机呢.

公用电话亭里面看摊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她微笑着看着林晓青.女孩在林晓青挂断电话后,关心地说:西岭金矿离这挺远的,天快黑了,你回不去了吧,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林晓青从包里拿出一张拾元钱递给女孩,然后说:能回去的.我回去还有事呢.

看电话亭的女孩接过钱,又找了些零钱还给林晓青,笑了笑,心想眼前这位大姐一定是想男朋友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回去.

林晓青接过零钱,转身离开公用电话亭,找车去了.她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空中的太阳已经偏西了,正缓缓的朝西山落去,晚霞渐渐呈现在天宇中.

天色开始变的多彩而朦胧起来.白天将要过去,夜晚将要来临.她的心情也如同这西落的太阳一样失去了,复杂起来.

她沿着大街朝前走着,眼睛不时的搜索着街道两边的车辆.因为她知道从西岭金矿来黑鹤市拉货的车一般都停放在市场,或物资中转中心,还有街边.而从西岭金矿到黑鹤市办事的车一般都是停放在政府办公楼前,还有各种高档商场前.她就到这些地方去找了.

西岭金矿虽然经常有来黑鹤市拉货的卡车,也有来办事的车,但不是每天都有.又何况在这刚刚连续下过好几天大雨后呢.因为道路不好,客车都不通了,来办事的车不一定会有,那么来拉货的卡车就更不会有了.因为卡车比普通办事的轻型汽车重,更容易出事故.除非有急需物资要拉,不然矿里肯定不会派车来拉货.

西岭金矿在路况不好时,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派车出矿的.因为有一次在大雨刚过,领导到黑鹤市开会,车在途中掉到山沟里了.那次事故造成了人员伤亡,事故发生后,原矿领导有的被撤职了,还有的被判了刑,新上任的领导对这种安全事情抓的非常严格.

林晓青对今天能找到拉货的卡车已经慢慢失去了信心,不报希望了.

2

侯三从路边的小酒馆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后,没有直接走向停在街边的卡车,而是站在一棵大树下,解开腰带,掏出,旁若无人的哗哗尿起尿来.可能是喝的啤酒太多了吧,他尿的尿速急不说,还很猛,尿水落在地上还溅起了泡沫.并有尿液溅到他的鞋上了.他一边尿尿,嘴里还一边打着饱嗝.他打着饱嗝,觉着很舒服.他尿完了尿,提了提裤子,系了系腰带,便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卡车.

这是一辆东风牌旧卡车.卡车的车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的油漆都脱落了.这辆卡车在侯三调到西岭金矿上班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人开了.虽然卡车旧了,但车况还可以,也没有到报废的年限.因为他才调到矿里当司机,正在使用的车辆中没有多余的,性能好的车都已经有司机了,加上近期采石厂拉货的工作任务重,矿里就把这辆旧卡车分给他开了.

侯三酒喝的有点多,走到卡车跟前时,用手扶着车门,停了一会,稳了稳情绪,才费劲的爬进驾驶室.因为刚下过雨,又出了一天的太阳,天气闷热而潮湿.他吃饭时把车窗和车门都关上了,驾驶室里就更热了.他摇下了车窗的玻璃,想通一下风.可是没有风,不过驾驶室内的空气与外面的空气还是对流了,他觉着舒服多了.他伸手拿起放在车上的水杯,拧开盖,仰起脖,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后,才发动了车.他觉着手出汗了,握方向盘不紧,便伸手捞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手,才缓缓地开动车.车还没加速呢,他便又停下了.因为他看到正在马路对面行走的林晓青了.他眼睛一亮,如同天空中飞翔的雄鹰看到了地上跳跃的兔子一般动情.他急忙跳下车,冲着马路对面喊:林会计!林会计!

林晓青听到有人喊她,转过脸,顺声看去.她看到了朝她走来的侯三.她觉着这人面熟,也断定是西岭金矿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子,在哪个部门上班了.因为她才来到金矿上班不久,而侯三也才到金矿不久,两个人来到金矿的时间都很短,她对侯三印象不深.她在矿机关财务室工作,而侯三是在生产一线的采石厂,两个人在工作中接触的机会很少.虽然她不认识侯三.可侯三却认识她.因为她是矿里出了名的*会计.

侯三刚来到西岭金矿,就已经听说林晓青的名字了.他在去矿机关办事时,也曾留意过林晓青,多看林晓青几眼.他认为林晓青确实漂亮,名不虚传.男人对漂亮女人总会心动的.这是男人的本性.他穿过马路,走到林晓青的面前说:林会计,怎么就你一个人走在这里呢?

林晓青看到了侯三,就如同看到了希望一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知道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到金矿了,也能见到牛瓦林了,或许还能偷吃一次禁果呢.她说:我是来市里学习的.

侯三问:学多长时间?

林晓青说:半个月.

侯三羡慕地说:还是当会计好,可以经常到市里省里学习,开会.

林晓青问:你什么时间回矿里?

侯三说:现在就走.你有事吗?

林晓青说:我想搭你的车回矿里,你看方便吗?

侯三疑惑地说:你不是来学习的吗?怎么才来就走呢?

林晓青微微一笑,解释说:我已经来半个月了,学习今天结束了.今天矿里的客车没有通,我正在找车回去呢.

侯三说:那可真巧了.今天矿里就我的车来黑鹤市了.本来我也不想来了,可这批货生产中急着用,不拉回去就得停工,我才来的.

林晓青说:就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吗?

侯三说:路那么滑,谁愿意来.万一车滑到山沟里了,小命可就没了.

林晓青说:你胡说些什么呀.开车的人在开车时,可不能胡说.这样不吉利.

侯三满不在乎地说:看不出来你们有学问的人还真迷信.我文化不高,是个粗人,不信那个.

林晓青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催促地说:那咱们走吧.

侯三提醒着说:我这可是拉货的车,车上可不太干净.你就不怕脏吗?

林晓青说:衣服脏了回去洗一洗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讲究.今天能有车坐就不错了.幸亏遇到你了,要么我就回不去了.

侯三调侃地说:这叫饥不择食.

林晓青说:你不会是不想拉我吧?

侯三急忙调侃地说:你能搭坐我的车,这是我侯三爷的荣幸.高攀还来不及呢,哪能不拉呢.

林晓青听到侯三这么说心里有点得意.她认为侯三说的也是实话.因为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坐卡车的.

可今天情况特殊,她没有办法来选择.

侯三接过林晓青手中的一个包,帮林晓青拿着.他们穿过马路,来到卡车前.

侯三打开车门,让林晓青先上去.因为卡车的车身高,林晓青往驾驶室上时,身体一弯,短褥向上移去,露出了紧贴皮肤的红色三角裤衩.林晓青穿的红色三角裤衩,如同一道耀眼的光,在瞬间出现,又在瞬间逝去.但这道耀眼的光已经刺痛了侯三这个男人的眼睛,让他记在心中,产生幻想.

林晓青上了卡车,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侧过脸看着侯三灿然一笑.侯三被林晓青迷人的微笑吸引住了,表情不自然.他也对林晓青笑了一下,但林晓青觉着侯三的笑很别扭,不舒服.

侯三发动了车,朝前开去.他打着饱嗝说:矿里怎么没来车接你呢?

林晓青说:我哪够级呀.

侯三说:你们会计也是属于机关干部呀.你们天天摆弄钱,权力也不小.

林晓青说:摆弄钱是不假.但那钱是公家的,可不是个人的.那只是工作.

侯三说:你们天天摆弄钱,心里痒痒不?

林晓青说:怎么会呢.

侯三说:你们的素质真高,要是让我天天摆弄钱,那肯定不行.

林晓青认为侯三是在开玩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说:你总不会把公家的钱占为己有吧?

侯三说:有这种可能.

林晓青说:那是犯罪.

侯三说:要么我说你们的素质高呢.要是让我当会计,真有可能会犯罪.

林晓青看着侯三,觉着这人挺有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说话这么直接的人呢.她闻到侯三喘出来的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酒味,便说:你喝酒了?开车是不能喝酒的,让抓住是不行的.侯三说: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早就下班回家吃饭去了.你以为都那么敬业,连饭也不吃站在马路上工作呀.如果那样,社会治安早就好了.

只是抽查,被查到的都是笨蛋司机,也只能自认倒霉.我开车这么多年,酒也没少喝,可还从来没有被查到过呢.

林晓青说:你可真不简单,能把的工作习惯了解的这么清楚.看来要想捉拿住像你这种违规司机,还得真要费些功夫呢.

侯三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然后说:你坐惯了轿车,坐这种卡车,不习惯吧?

林晓青说:都一样,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侯三在出城前还到商场去买了些东西,又到菜市场买了些菜什么的.这些都是给采石厂里的同事捎的.因为西岭金矿与黑鹤市城区距离远,人们到市里一趟不容易,每次有熟人到市里办事,矿里总会有人让帮着买些物品.

此时林晓青的心情好多了,情绪也平稳了.因为她能顺利的回到矿里了,能看到多日不见的牛瓦林了,还有可能会享受到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事情.那是她与牛瓦林昨天通电话时的一个约定.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她才这么急迫的想回到矿里,才更急着想见到牛瓦林.她本想给牛瓦林打个电话,告诉牛瓦林她已经做上了回金矿的卡车.可她的手机没电了,侯三又没有手机,如果打电话,还得停车,下车去找公用电话,那样太麻烦了.她又一想,不打也好,还可以给牛瓦林一个惊喜呢.

车已经驶出了黑鹤市的城区,开始进入到空旷工的山路上了.

3

牛瓦林斜躺在床上给矿机关车队的刘峰队长打了电话,询问今天矿机关是否有车去黑鹤市了.刘峰说矿机关今天没有车去黑鹤市,不过他听说采石厂有一辆车去拉物资了.牛瓦林接着又给采石厂的值班室打了电话,值班的人告诉他采石厂侯三开的卡车今天去黑鹤市拉货了.牛瓦林虽然知道侯三这个人的名字,但不认识.因为侯三才来采石厂上班不久,又加上两人之间没有私交,工作上没有联系,他没有侯三的手机号码.他问值班人员是否知道侯三的手机号码.值班人员说侯三根本就不使用手机.牛瓦林还是第一次听说矿里的司机不用手机呢,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没有通信工具,思想也太落后了吧.他一时跟侯三联系不上,就有点扫兴.因为侯三的车是今天矿里唯一去黑鹤市的车,也是林晓青唯一可以搭乘回金矿的方便车.

牛瓦林想给林晓青打电话,安慰林晓青一下,不让她着急,大不了在黑鹤市多住一个夜晚,明天再回来.可林晓青的手机因为电池没有电了,处于关机状态,也联系不上.他心想看来在这信息发展迅猛的时代,没有手机是不行的.

房门开了,牛瓦林的母亲郝爱兰走了进来,她问:晓青今天晚上回来吗?

牛瓦林抬头看着郝爱兰不高兴地说:回不来了.

郝爱兰问:为什么?因为没有车吗?

牛瓦林说:对!就是因为没有车,没有车让她怎么回来?

郝爱兰看出来牛瓦兰还在生气,便说:那就晚一天回来吗.

牛瓦林责备地说:妈,你这人思想也太守旧顽固了吧.我说让刘峰派个车去把晓青接回来,你就是不同意.全矿里就你怕影响.你看哪个领导不用权力为自己服务.晓青去学习也是矿里派的,又不是她私自去的,派个车接她回矿里,这有什么呀?再说,今天矿里没有车去,客车也没有通,这也是特殊情况吗.

郝爱兰说:其实影响是小事,安全第一.才下过大雨,路上不好走,万一发生点事故什么的,你爸这个矿领导还怎么开展工作.

牛瓦林三天前就跟刘峰打过招呼了,在林晓青学习结束时,他们两开车去黑鹤市,一是放松一下,二是接林晓青.可这事情被郝爱兰知道了,把这事给阻拦下来.牛瓦林虽然心情有点不痛快,但他认为母亲想的也对.如果公车私用,万一真出点事故,可真就不好办了.

郝爱兰说:还生妈的气呢?别生气了,妈也是为了你们好.今天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不就多住一个晚上吗.一天才二十四小时,一晚上才十二小时,明天再回来也不迟.晓青是矿里派去学习的,多呆一天还能多一天出差补助呢.

牛瓦林看着母亲,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便连连点头,表示认可母亲的观点.他把话题一转说:妈,你应向矿里反映一下,司机不使用手机,就不能开车.你说不用手机,开车出去了,如果有事需要协调,都无法联系,多耽误事呀.

郝爱兰说:哪个司机没有手机?这不可能吧.

牛瓦林说:还不可能呢.可能的很.就那个叫侯三的司机.他今天开车去黑鹤市拉物资了.我想让晓青搭他的车回矿里呢.可侯三没有手机,谁都跟他联系不上,你说不气死人.你说这要是矿里有事找他,怎么联系?所以说没有手机的人,就不能让他们开车.

郝爱兰听说过侯三这个人,但没有见过.虽然西岭金矿的职工家属不多,可侯三才从外地调到矿里工作不久,她真还没有见到这个人.不过她听档案室的人私下跟她说,侯三这人政治思想有问题,好像是受到法律处理过.因为侯三是矿长调进来的,为了避免制造矛盾,只能私下说,不能公开.她说:你这观点不对,手机这东西是方便.可也有辐射呀,影响身体健康呀.可能有的人为了爱护身体,才不用的.再说,过去司机不都没有用手机吗.就因为人家不用手机,就不让开车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司机主要是看开车的技术,而不是用不用手机.

牛瓦林说:妈,我的亲妈.现在不是过去,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看哪个人没有手机.别说是大人了,就连学校里的学生都使用有手机了.

郝爱兰问:侯三很穷吗?

牛瓦林说:再穷的司机也不能不用手机呀.

郝爱兰说:人家会过日子吧,不像你一个月的手机费那么多.

牛瓦林说:我看这人是有病.

郝爱兰说:那个侯三没有手机就对了,你就高兴吧.你也真能想出来,这么远的山路,路又不好走,你让晓青坐侯三的卡车回矿里,能安全吗?万一出了事,你就后悔吧.

牛瓦林愣愣地看着母亲,认为母亲说的在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知道母亲说的安全不只是车祸,还有人身安全.

郝爱兰说:不就晚回来一天吗?这有什么.也不可能各个地方去学习的人,当天都能回到家吧.

牛瓦林没有反应,好像有点被母亲说傻了,思想麻木了.他还真有点担心呢,怕林晓青受到了人身攻击.

不过还好,他没有跟林晓青联系上,可能林晓青没有搭乘侯三的车,那么这种危险就是不存在的.

郝爱兰说:我去做饭去了.明天晓青回来,你让她到家里来,我给她做红烧鲤鱼.她一个女孩子,从省城来到咱们这偏远的大山深处,也不容易.你要多关心她.

牛瓦林调侃地说:妈,能看出来,你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郝爱兰说:你别高兴的太早,人家可是从省城来的,她见过的世面比你多,说不上哪天就回省城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牛瓦林说:省城的有什么了不起.

郝爱兰说:你可别嘴硬了.你要在工作中多努力,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才行.两个人的条件不能相差太大,相差太大了,感情上就容易出问题.

牛瓦林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矿机关办公室主任李成云打来的.李成云约他吃过晚饭到办公室去打.他一口答应下来,便挂断电话了.然后催促母亲说:妈,快去做饭,我饿了.

郝爱兰说:你没上班,在家呆一天,饿什么饿.我告诉你,玩就玩一会,别玩的时间太长了.这东西会误事的.你要把精力用在事业上,男人没有事业是不行的.

牛瓦林一边点着头承认母亲说的话有理,一边挥着手让母亲快点去做饭.郝爱兰去了厨房,他也开始打扮起自己来.他换了一件新衬衣,又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往脸上涂抹了润肤露,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便等待出发了.

4

林晓青坐在卡车里,被疲劳缠绕着,感觉很累,没了精神,对车窗外迷人的景色也失去了兴致.她渐渐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侯三开着车,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山路.

黑鹤市通往西岭金矿是一条近二百公里的山路.

这么长的距离如果放在平原上,也不算远.可这是条山路,山路不但转弯处多,路还狭窄,如果两车对面相遇,错车都非常麻烦.路的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山沟.车只能紧靠山的一边行驶才会安全.

侯三看见前方有一辆卡车迎面驶来,就把车停在一处稍微宽点的地方.他跳下车,等对面的卡车开过去.

他想放松一下,车里的空间太小,身子窝的难受.他一下车,正好一阵清凉的晚风吹来,浑身轻松多了,也感觉很舒服.

林晓青看车停了,提起了精神,动了动身体,也从车上下来.她看到侯三正站在路边撒尿,有点不好意思,心怦怦地跳.还好,这是在夜晚,他们彼此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侯三没想到林晓青能下车,所以就在车边撒尿.

他看到林晓青也没有拘谨与尴尬,还是那么坦然地进行着,直到把最后一滴尿尿尽,才提着裤子,转过身走到林晓青身前.

林晓青有点不知所措,装作没看见,转身急忙爬上了车.

侯三感觉到了林晓青恐慌的神情.他站在那儿,任晚风吹在身上.他觉着晚风真好,夜色真好,大山深处真好.

对面的那辆卡车已经缓缓地从侯三的车旁开过去了.这是他在这条路上遇到很少的几辆车中的一辆.虽然今天没有下雨,天气也不错,但路还有点滑,车行驶在路上有点晃动.司机还是不愿意开车行驶在这条山路上的.

侯三回到驾驶室里,借着车灯暗暗的光线,扫视了林晓青一眼,看到林晓青不自然的神情.他已经猜测到了林晓青紧张的原因.

林晓青确实如同侯三猜测的那样有些担心和害怕.她是一个弱小女人,如果遇到侯三的攻击,又能怎么办呢?这时她才发现侯三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带着不安全的隐患.她不敢看侯三,把脸侧过去看着车外的夜色.

侯三已经开动了车,这辆破旧的东风牌卡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继续艰难的行驶着.

林晓青的心在狂跳.她感觉车窗外的景色神秘而带着恐怖.因为卡车行驶的路线越来越远离黑鹤市了,而距金矿还很远.在这没有村庄的山路上,灯光也非常少见.她渴望能看到村庄与灯光.在这条山路上也经过几个村庄.可那村庄都是地处离公路很远的山坡处.灯光也如同夜空的星星一样遥远,触及不到.她知道近距离接触只有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可在这个夜晚,公路上行驶的车真是太少了.在这宁静的山路上,她希望能有车辆从对面驶来,这样就会打破带有恐怖的宁静.

侯三的心也开始波动了.虽然他的酒劲已经过去,思维渐渐更加清晰,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也就更为强烈了.他听到林晓青的呼吸声,神经就如同被刺动一样.他的注意力也不集中了,为了安全起见,把车停到一个稍微宽点的地方,想稳定一下情绪.

林晓青看车又停下了,不解地转过头问:怎么停下了呢?

侯三说:眼睛累了,看不清路了,要休息一下.

林晓青觉着离金矿不太远了,便说:离矿里不远了吧?你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回去休息多好.

侯三没有反应.他的心全被那种不安分的思想占有了.他不能再看林晓青了,林晓青就如同摆在他眼前的一盘红烧肉或北京全聚德烤鸭,时时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诱惑着他.他已经是馋涎欲滴,难已克制了.他跳下车,想让狂跳的心平静一下.

林晓青心中在做着激烈斗争.她想小便.这种感觉已经产生好一会了.可她不好意思跟侯三说这事.她的小腹被尿液憋的胀痛.可她一直坚持着,想等回到了金矿再解决.可侯三这么一停车,她就等不了了.她跳下车,想找个地方把体内的尿液排出去.

侯三没想到林晓青会下车.林晓青四处瞅了一眼,便朝他对面跑去.他正在想着,便听到了林晓青排尿的声音.夜太静了,大山深处太静了.因为四周太静了,才使林晓青排尿的声音显得特别大,如同涓涓流淌的山泉.这声音大大的刺激了侯三的神经.他难以控制心中的冲动,便不自主的朝林晓青走了过去.

林晓青匆忙站起身,还没有来得急提上短裙,就已经被侯三*在地了.侯三如同饥饿的野兽遇到了食物一样凶猛.林晓青尽管在拼命反抗,可她的力量太小了,无法抵挡侯三的冲击力.她尽管想求救,但在这个夜晚,在这条山路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是徒劳,也是没有用的.

侯三如饿狼一样扑在林晓青的身上,急不可耐地扯开林晓青的上衣,拽掉短裤……林晓青的反抗不但没有起到保护作用,反而还刺激了侯三的神经,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他厉声厉色地警告说:你要再不老实,再不顺从,我就把你弄死,扔到山沟里喂狼.

林晓青相信侯三是能说到做到的.她想如果侯三真把自己弄死了,那还不容易,在这荒凉的山路上,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是被人发现了,自己早就没命了,成为死尸了,那还有什么用呢?求生的使她渐渐放弃了反抗,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夜空中游动的繁星还在眨着玩皮的眼睛,俯瞰天下世界,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只能记在星星的眼中.

山路还是那么的静,一辆经过的车也没有,更不要说是人了.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夜色中,在黑鹤市通往西岭金矿的山路之间,只有林晓青与侯三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两个人之间在发生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侯三得到满足之后,缓慢的站起身,如同一条刚刚喝过酒的醉汉,离开餐桌一样得意,忘我.他提起裤子,喘着粗气,走到卡车前,身子斜依在车头前.

林晓青躺在地上好长时间没有动,如同死去的人一样.是的,在她生命的里程中,刚刚死过了一次.虽然她还活着,但她对人世间的观点与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不知怎么来面对眼前的世界.

侯三依靠在卡车头前,点燃一只烟,有滋有味的吸着.烟头燃烧的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他吸着烟,看着林晓青.

林晓青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把内裤和裙子穿好,才上了车.她的这种从容与镇静是侯三没有想到的.

侯三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着,在上面来回捻了捻,然后也上了车.可他没有关驾驶室的车门,也没有要马上开车的意思.

林晓青侧过脸看着侯三说:你的已经满足了,还等什么?开车吧.

侯三虽然看不清楚林晓青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林晓青的愤怒.他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其实你不必太在意这种事情,哪个成年人没有这种事情呢.

林晓青把脸转了过去,看着车外的夜色,在想怎么来面对牛瓦林.

侯三咧了咧嘴说:在此之前,你就已经不是处女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第几次了,但我敢断定你这不是第一次.既然不是第一次,那你还在意什么呢.你就当我是你的心上人好了.你这么想,就会平静的.

林晓青猛的转过头说:无耻!

侯三用手撸了一下脸,做出无赖的样子说:我无耻,那你跟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就不无耻了?你又没有结婚,那个跟你做这种事情的男人又不是你丈夫,你说你这是什么行为?

林晓青无话可说.侯三的话确实说中了她的要害之处.她确实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第一次是与牛瓦林发生的.虽然初次也是牛瓦林主动的,可从她心里也是愿意接受的.而侯三就不同了.这是她不愿意的,也是非常抵触的.侯三与牛瓦林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牛瓦林是她的恋人.她是想嫁给他的.她与牛瓦林之间早晚都要发生这种事情的.而侯三呢?她说:你真让人恶心.

侯三感觉到林晓青的吐沫喷到了他的脸上了.可他没有恼怒,而是有点庆幸地说:恶心也好,开心也好,只有你心里知道.不过,我提醒你,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说出去我无所谓,你就不同了.你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林晓青觉着下身疼痛,心情很不好,揣摩着该怎么办.

侯三是在打消林晓青的意志,让林晓青接受这个事实,不要张扬出去,更不要告发他.他说:你就当我是你的爱人,就当同你爱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好了.

林晓青说:你真不要脸!

侯三说:你不要告诉牛瓦林,你告诉他,他可能就会跟你断绝关系.你不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没法判断你跟我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还会认为你是过去的你呢.

林晓青咬着嘴唇.

侯三说:你要是想嫁给我,我不会介意你过去跟别的男人发生过这种事情的.因为你太漂亮了.

林晓青说: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侯三说:畜生也会做这种事情的.这是世界上所有动物生理上的本能.

林晓青说:快开车!

侯三说:你别报案,你报案也没用.因为这地方就咱们两个人,我会说你是自愿的.我还可以说我给你钱了.你是为了钱与我发生关系的.

林晓青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侯三认为林晓青的态度在发生着微妙变化,好像认同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不想激怒林晓青,便开动了车.不过,他把车开的比较慢.他认为时间是能改变人的看法.所以他就想延长回矿里的时间.

林晓青心想回去怎么跟牛瓦林说呢?

5

谭梅刚洗完衣服,林晓青就进屋了.林晓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到床前,把身上的背包往旁边一扔,就躺到床上了.谭梅觉着林晓青的心情很不好,看上去比较疲倦,表情也反常,便关心地问:晓青,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林晓青没说话,只是摇了一下头.

谭梅说:今天矿里的客车没有去黑鹤市,你是怎么回来的?

林晓青还是没有回答.她不想回答,也不想提起这件事,提起来她就如同掉进痛苦的深渊中.这件事太让她痛苦和难忘了.

谭梅要出去找刘峰.明天是星期六,她和刘峰都休息.他们已经约好了,一起到黑鹤市的姑姑家玩.

刘峰和牛瓦林几个人正在打着,谭梅就进来了.刘峰看了一眼谭梅急忙说:就玩一会,马上就不玩了.

谭梅说:这句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如果我还相信,那我就连小孩子都不如.

刘峰说:打完这一局,就不玩了.

谭梅是非常反对刘峰打的.在她看来打不是好事.可在这偏远的山沟里供给人们玩的东西太少了.人们的生活寂寞,思想也空虚,就用打来消遣,打发时间.她对牛瓦林说:晓青回来了,你怎么没有去看她呢?

牛瓦林一怔,吃惊地说:晓青回来了?什么时间回来的?

谭梅听牛瓦林这么一说,觉着不可思议,不满地说:你是真不知道呀?还是假不知道?

牛瓦林抓了一张牌说:我真不知道.

谭梅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有时间打牌,就没有时间去接晓青呀!晓青在你心中还不如打重要吗?

牛瓦林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真是不知道她今天能回来.

谭梅说:她没打电话告诉你?

牛瓦林说:她的手机没电了.我跟她没联系上.

谭梅说: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去.

牛瓦林说:马上,就打完这一局.

谭梅说:我跟你说,晓青的表情一点都不好,像是生病了.

牛瓦林说:你别骗我,下午她给我打电话时还好好的呢.

谭梅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的手机没电了吗?那怎么还能通电话呢?

牛瓦林解释说:她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她打完就离开了,再就没有打.

谭梅猜测着说:晓青就算是没有生病,也是遇到了不开心事情,反正她的心情不好,你快去看看吧.

牛瓦林听谭梅说林晓青已经回来了,就没心打下去了,借这个理由就不打了,转身离开,去找林晓青去了.

西岭金矿机关办公室离林晓青住的宿舍有二里多的路.牛瓦林走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他推门而入,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晓青开口便说:不是没有车吗?你是怎么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回不来了呢.

林晓青没有想到牛瓦林会这么快就来找她了.她和谭梅住在同一个宿舍.这间宿舍里就住着她们两个人.

谭梅来自吉林榆树,在采石厂当仓库保管员.她们关系不错.林晓青刚才本想叮嘱谭梅别把她回来的事告诉给牛瓦林,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谭梅还能遇到牛瓦林.她面对牛瓦林表情很不自然,神情有点惊慌,想逃避.可在这狭小的屋中,她无处可逃.

牛瓦林坐在林晓青的床前,伸手去摸林晓青的脸,还把自己的身体倾侧过去,想吻林晓青.

林晓青有意的避开了,起身洗脸去了.

牛瓦林在林晓青起身的那一瞬间,突然觉着林晓青情绪反常,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他在想林晓青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晓青在卫生间里,把水笼头开的很大,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细细端详着.她洗过脸发现身上的衣服也得换了,不然肯定会被牛瓦林发现的.

牛瓦林在林晓青拿衣服时,一把抓住她说: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开心?

林晓青质问地说:你怎么不找车去接我呢?

牛瓦林说:电话中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刘峰都说好了.可我妈不让.

林晓青认为自己问了一句多余的话.这件事在两天前学习还没有结束时,牛瓦林就在电话中跟她说过了.

现在她怎么又重提这件事了呢?看来她真的是被气糊涂了,理智错乱了.

牛瓦林想了一下,凝视着说:你是搭侯三拉货的卡车回来的吧?

林晓青一惊,然后说:你怎么知道?

牛瓦林说:今天矿里就侯三的车去黑鹤市了,你不搭他的车还能搭谁的车呢.

林晓青此时不想听到侯三这个人的名字,听到头就要炸开了.

牛瓦林伸出另一只手搂住林晓青的腰说:你是不是很想我?

林晓青把脸侧了过去,努力挣脱着.

牛瓦林把林晓青紧紧搂在怀中,就如同一只雄鹰捕捉到一只鸡一样,他说:你不是想完成咱们今晚的约定吗?

林晓青和牛瓦林是有个约定.她原本是想兑现的,可现在她不能兑现.她还没调解好情绪,如果在此时兑现承诺,牛瓦林就会知道侯三对她的伤害了.她还没有想好是否把这件事告诉牛瓦林.因为她不知道牛瓦林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怎么个态度.她有点激动地说:你放开!我去换衣服.

牛瓦林看林晓青真心拒绝,也没了心情,放开手.

林晓青喘着轻微的粗气,走到衣柜前,找出干净衣服,到卫生间去换衣服了.

牛瓦林虽然跟林晓青热恋的时间不算太长,可他们之间早就发生了之间的事情.并且还不只是一次.

只要他们心情好,环境适合时,就会做那种事情.他们之间在身体上已经没有隐私可言了.此前,林晓青换衣服也从不背着他,总是当着他的面.可今晚,这是怎么了呢?

林晓青走到卫生间,怕牛瓦林进来,还把门反锁上了.她脱掉内裤,发现上面有很多从身体内排出的液体,这液体有侯三的,也有自己的.她用水把身子洗净,穿上干净衣服后,又把脏了的内裤连同外衣及短裙卷在一起,藏了起来,不想让牛瓦林看到.

牛瓦林看林晓青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林晓青对他关闭了很多不应该关闭的东西.他已经猜测到林晓青有事在隐瞒着他.他疑心重重.

林晓青没有去洗脏衣服.她怕引起牛瓦林更多的猜测.她从卫生间走出来,想放松一下表情,可她做出的微笑不自然,带着痛苦.

牛瓦林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晓青摇了摇头说:没有.

牛瓦林说:那你怎么不开心呢?

林晓青否认地说:没有啊!

牛瓦林说:你认为我看不出来吗?

林晓青还想辩解,可她从内心深处就已经没有辩解的力量和勇气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室外的茫茫夜色,精神要崩溃了.

牛瓦林看林晓青就像看着被浓雾笼罩着的鲜花一样模糊,不清.再好看的鲜花在浓雾笼罩下,也会失去原有的色彩.

夜更深了,谭梅还没有回来.林晓青知道谭梅今晚不会回来了.谭梅和刘峰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但他们已经有同居的生活经历了,只是还没有全部这样.林晓青希望谭梅能回来,这样牛瓦林也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牛瓦林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就把手机关了,做出不走的意思.

林晓青说:你回去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牛瓦林说:谭梅今天晚上肯定是不回来了,你身体不舒服,一个人睡,我就更不放心了,我留下来陪你吧.

林晓青不想让牛瓦林留下来.可牛瓦林不走,她也没办法.她也真的困倦了.她躺到床上,本想拒绝牛瓦林,可当两个人的身体接触到一起时,便不自觉地相融在一起了.

人性的本能,生理的需求,还有年轻人的一时间全都呈现出来.

林晓青稍稍平静时,突然有着强烈的愧疚感,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了,痛哭起来,泪水漫过脸庞,浸湿了牛瓦林的胸膛.

牛瓦林断定发生了重大事情,追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呀!

林晓青还在哭泣.

牛瓦林说:你说!

林晓青缓缓地把侯三在路上伤害她的事情讲述出来.牛瓦林听着林晓青的讲诉,傻了,好长时间没有反应.林晓青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牛瓦林没有说话.因为这完全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如同五雷轰顶,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林晓青说:我想报案,可报了案,又能怎么样?把侯三抓起来了,我的名声也就全完了.你还会娶我吗?

牛瓦林也想到了名声.他是不可能娶一个被别的男人糟蹋过的女人的.那样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虽然他已经决定不娶林晓青了,但他也不希望把事情张扬出去.因为他爸是副矿长,副矿长儿子的女朋友被人糟蹋了,张扬出去影响多不好.他想息事宁人,不了了知.

可这事得林晓青做决定.

林晓青毕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孩,对这种突发事情没有太多主意.她敏感地观察牛瓦林的表情.她担心牛瓦林会跟她一刀两断,分道扬镳.从前是牛瓦林担心她远走高飞,而现在事情反过来了.生活路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风景各不相同.人间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

牛瓦林不想跟林晓青躺在一起了,躺在一起有被侮辱的感觉.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想要离开.

林晓青轻声说:你要走吗?

牛瓦林说: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林晓青说:天亮了,我就去报案.

牛瓦林说:你不要冲动,报案对你没有好处.就算侯三被抓起来了,被判刑了,那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你只能是一个被了的女人.你要知道这个名义对你今后的生活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林晓青说:那你说怎么?

牛瓦林说:反正你不能报案.

林晓青说:那你会离开我吗?

牛瓦林说:你不报案,咱们还有可能在一起.你如果报了案,就没有可能了.

林晓青如同掉进了云里雾里,不解地问:为什么?

牛瓦林沉默了.

林晓青说:我是无辜的.我是受害者.你如果找车去接我,我还会受到伤害吗?

牛瓦林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与林晓青辩驳.辩驳也改变不了林晓青被侯三的事实.他不想正视林晓青.他拉开门,走了出去.他走向夜色中.

林晓青看着牛瓦林离去的身影,茫然了,心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夜,侯三也没有睡好.他不清楚林晓青是否会报案.他心想如果林晓青报了案,那他就不划算了.为这种事情去坐牢,不值.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

天亮时,他忐忑不安的去上班了.他才到班上,牛瓦林就开着车,领着好几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来找他了.牛瓦林冲到他跟前,挥起拳头,对着他的额头就是狠狠一拳.接着其他几个小青年,也一起上前围攻他.

他没有还手.他已经猜测到牛瓦林知道这件事了.

因为是刚上班,工人都比较集中的聚集在厂房门前,等着领导分配工作任务.众人一看打架了,就围笼过来,看热闹.

侯三才来西岭金矿不久,同工友的关系一般,没有私交太密切的,加上牛瓦林是副矿长的儿子,就没有人劝架了.

采石厂领导从办公室里出来,上前拉架.但被牛瓦林领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把扯到一边去了,还差点摔倒.其实采石厂领导也只是做个样子,因为牛瓦林的父亲是副矿长,如果真打出了大事,也轮不着他负责.

侯三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场的工人不知道牛瓦林为什么会打侯三,还打的这么凶.但认为侯三太没男人气了.别说牛瓦林的父亲只是个副矿长,就算是矿长又能怎么样呢?也得还手呀!打不过归打不过,可这是骨气问题.一个男人没有骨气怎么行呢.其实侯三自知理亏,才没有还手.他了人家的女朋友,还有什么理由还手呢.

牛瓦林他们把侯三打倒在地,还用脚踹.侯三双手护着头,缩着身子,侧躺着,从鼻子里淌出来的鲜血溅了满身.过了好一会儿,牛瓦林他们才停手.他往侯三的身上又使劲跺了一脚,骂着:你也不睁开眼看一看她是谁!

侯三在牛瓦林领着人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他站都站不稳了,只好靠在墙边,恢复体力.

采石厂的领导上前问侯三他与牛瓦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牛瓦林这么恼怒.侯三摇了一下头,没有说.采石厂领导看侯三不想说,也不想多问.因为采石厂的领导根本就不想更多的了解事情,像这种事情知道的多了,麻烦也会多,又不是工作中的事情,没必要掺入进去.采石厂领导安排工人们去干活了.

侯三刚被牛瓦林打的遍体鳞伤,领导就没有安排他出车.当然也没有让他回去休息.因为这是打架受的伤,如果让他回去休息影响不好.

侯三到卫生间,用水洗去脸上的血迹,然后一个人坐在墙角处,想着心事.不过他猜测到林晓青不会报案了,如果林晓青想去报案,牛瓦林就不会领着人来打他了.

这时一辆警车开进了采石厂的大院,侯三是第一个看到警车的人.他看到警车开进来心就发慌,情绪紧张,如同惊弓之鸟,心想这回算完了.他想逃走,可采石在山上,从山上到山下有好几里路的距离,每天都是坐车上班下班,现在没有下山车,他怎么下山呢,可下了山又能逃出多远呢?又怎么才能逃到山外呢?他只有等着来抓他了.

警车开到采石厂的办公室门前,从车上跳下来三位穿制服的.他们走进屋,不一会采石厂办公室主任就出来了.办公室主任朝着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两名工人招了一下手,示意让他们过去.那两名打扫卫生的工人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向办公室主任.主任对那两名工人说了些什么,两名工人就进办公室了.

侯三坐在远处没有听到办公室主任说的话,只是猜测着.

办公室主任在院子里走着,突然看到坐在墙角的侯三了,就向他招手,让他过去.侯三心突突的跳,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向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说:你进去,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侯三问:啥情况?

办公室主任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侯三如同掉到云里雾里一样.那两名工人从屋里走出来了,侯三细细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判断着.他心想一定要沉住气,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吐露真情.

看到侯三的眼眶肿了,脸也青了,就问:你脸怎么了?

侯三没有回答.他本想说是摔的,可采石厂的领导在场,他不能说谎.

采石厂的领导说:刚才被牛瓦林打的.

问:牛瓦林为什么打他?

采石厂领导说:这不清楚.你得问他.

盯着侯三说:牛瓦林为什么打你?

侯三没有回答.

跟牛瓦林的个人关系不错,看侯三不想说,也不想多问了.反正两个人打架也没有打出事情来,双方又都没有报案,也就不想主动去管了.

侯三不敢正视,便侧着脸.

问:昨天晚上你干什么了?

侯三心一慌说:在宿舍睡觉呢.

问:几点睡的?

侯三想了一下说:十点左右吧.

说:有证人吗?

侯三说:我们宿舍里的人都在.

问:那在十点之前你干什么了?

侯三说:我出车去黑鹤市了,回来就快十点了吧.

说:有证人吗?

侯三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采石厂领导说:厂领导派我出的车.

把目光转向采石厂领导.

采石厂领导说:他是出车到黑鹤市拉货去了,但几点回来的我不清楚.

说:你一个人去的吗?

侯三说:就我自己.

看侯三不存在做案时间,也就不多问了.让他出去了,接着又有工人进来.

侯三这时才觉着轻松起来.他认为林晓青没有报案,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快下班的时间,他从一位工友口中得知金矿机关财务室昨晚被盗了,丢失了大量不说,还被盗走了不少黄金呢.案件已经上报到黑鹤市了.侯三心想可别把盗窃案与自己的事联系起来.

那样他就彻底完了.

西岭金矿的人们一时议论纷纷,猜测盗贼是何许人,如此胆大,敢盗窃机关财务室.这是西岭金矿建矿以来发生的最大一次盗窃案件.

7

牛瓦林在打了侯三之后,还觉着不够解气.他认为侯三让他丢尽了脸面,也毁掉了他一段美好的恋情.他不可能与林晓青继续保持恋爱关系了.他不可能娶一个被别的男人过的女人相伴终生.晚上他又找侯三去了,让侯三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侯三没想到牛瓦林还会来找他要钱.他没有这么多钱.牛瓦林让他写了一张两万元的欠条.他后悔了,花这么多钱玩一次女人,也太不值了.他知道在黑鹤市找一个三倍小姐一次,也就三百二百的,可这又是找小姐的多少陪呀.林晓青别说已经不是处女了,就算是处女也不值这么多钱.

牛瓦林手拿着欠条对侯三说: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咱们之间的事就在什么时间了结,不然,我会随时来找你,也可能随时会把你带走.

侯三心想这么一大笔,到哪去弄呢.他不是不想付钱,因为他没有钱.他这回放心了,林晓青不会报案了.因为牛瓦林想要钱,那就不会报案了.如果报案,他就会控告牛瓦林讹诈他.他会坐牢,牛瓦林也跑不了.牛瓦林来要钱不可能不跟林晓青商议的,如果商议了,他还会说林晓青是为了钱,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牛瓦林并不缺钱,只是为了出心中的怨气.他拿着欠条才走到金矿的生活区,就看到林晓青在等他了.

他不想理睬林晓青,避开了那条路,而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林晓青看牛瓦林有意避开她,心就凉了,感到了绝望.她回到宿舍,躺在那里.这时房门开了,谭梅走进来了.

谭梅说:你没去牛瓦林家呀?

林晓青说:我为什么要去他家呢?

谭梅说: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不去他家,难道去别人家吗?

林晓青沉默了,心想牛瓦林家真就不能再去了,也不再是她去的地方了.

谭梅说:我下午去菜市场时,还遇到牛瓦林的母亲了呢,她问我你今天回来了吗.我说你昨晚上就回来了.她还不相信呢,还责备牛瓦林没回家说你回来呢.

她说让牛瓦林叫你过去吃饭呢.

林晓青说:我回来的那么晚,怎么好麻烦人家呢.

谭梅说:现在不麻烦什么时间麻烦,等把你娶到家了,你想麻烦人家人家都不想理你了.

林晓青断定牛瓦林不会娶她了.

谭梅到卫生间洗了苹果,然后给林晓青一个,转身就出去了.

林晓青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省城母亲打来的.她一听到母亲的声音,觉着很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了,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张素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一句接着一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晓青不回答,就是一个劲地哭,越哭越伤心.

张素俄追问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呀!

林晓青仍然没说.她怎么好开口把这事告诉母亲呢.无论张素俄怎么追问,林晓青就是不说.最后她挂断了电话.张素俄再打,她就不接了.

张素俄的心不能平静,女儿的哭声纠缠着她.她连夜坐火车赶到了黑鹤市,第二天一早,就乘出租车来到了西岭金矿.

刚上班,林晓青拿着水壶正走在通道里,要去打开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张素俄.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来,还来的这么快.她没有思想准备,手中的水壶掉到地上,摔碎了.水壶的声音引来同事的观望.她一时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个劲的流,有两位同事过来帮她打扫水壶的碎片.

有一个同事说:不就是碎了个水壶吗,有什么呀!

别哭了.

另一个说:可能是看见妈来看她了,高兴的吧.

张素俄断定这两种说法都不对,肯定有更大的事发生了.不过她没有问,因为这不是询问的地方.

林晓青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便陪着张素俄走出了机关办公楼.

张素俄一出办公楼就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晓青便吞吞吐吐地把被侯三的事情说了.张素俄一听头都要炸开了,愣愣地停在那儿,咬着牙说:你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呢?

林晓青不敢正视母亲,怕与母亲的目光相遇.她能感受到母亲的痛心与愤怒.她知道母亲是关爱她的.她把脸侧了过去,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她的长发.她的心也好像被这微微轻风吹动了,在人世间的空中飘荡.

张素俄说:女孩一定要成熟,要自重,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社会多复杂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还是在省城长大的呢,怎么连这点防范思想都没有呢?

林晓青面对母亲的责备无话可说.母亲不但在她离开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发生这种事,还在日常的电话中也再三提醒她.可她没有听从母亲的,而是由着性子来.现在悲剧发生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张素俄说:那个男人只是个司机吗?

林晓青点下头.

张素俄说:他结婚了吗?

林晓青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清楚.

张素俄理解为是没有结婚,便说:他能娶你吗?如果可以,那你就嫁给他算了.然后,他到省城找个开车的工作,你们的生活也还可以过吧.

林晓青没想到母亲会产生这种想法.她是不可能嫁给侯三的.她坚决地说:那可不行.

张素俄说:为什么?

林晓青说:他长的太难看了.

张素俄为女儿难过.女儿让这么难看的男人给了,要承受多么大的精神压力与痛苦呀.她说:好看有什么用.你长的好看,走到哪都引起男人的注意,连个安全感都没有.人活着不是长的好看就会幸福的.生活就是生活,非常真实,来不得虚伪.

林晓青知道母亲是在说气话.

张素俄只是说一说而已,这是一种责备,更是再次警告.她怎么会让女儿嫁给一个犯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说:你跟小牛的关系怎么样了?

林晓青没有回答母亲.她不知道牛瓦林的想法,也就不知道怎么来回答.

张素俄说:小牛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林晓青点点头.

张素俄说: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呢?

林晓青说:他可能接受不了.

张素俄说:别说他接受不了,就连我都接受不了.他的心情可以理解.男人是非常在意这种事情的.男人都想找个处女,一辈子也可能就结一次婚,结果娶个不是处女的女人,男人会窝囊一辈子.你们这代人思想比较开放,在观念上还相对要好接纳一些.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就不行了.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这代人身上,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男人娶了.

林晓青带着一丝天真地说:可我把第一次给他了呀.

张素俄再次惊愕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她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女儿的口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在林晓青离开家时,她最担心的就是怕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在得知林晓青与牛瓦林谈恋爱后,就更担心了.她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叮嘱.可还发生了,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管了.管也管不住了.

林晓青看母亲发呆,有些担心.她知道母亲爱她,关心她.她也知道母亲是非常在意这种事情的.她伸手扶着母亲的肩膀说:妈!你没事吧?

张素俄猛然挥起手,狠狠地打了林晓青一巴掌.

林晓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侧过脸去,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会打她,又打的这么狠.她知道母亲是恨铁不成钢.在她的记忆中,母亲还真就没有这么打过她呢.她不生母亲的气,因自己做错了事.她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让母亲操了这么多的心.她做的事情确实触犯了母亲要求的道德底线,不可原谅.母亲打她也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张素俄说:你就要把我气死了.

林晓青哭了,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说: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打吧,打过了,就会好受些.

张素俄被女儿的话感动了,也流下了泪.她都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她真的难受.她是在为女儿难受.她说:你知道这种事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吗?你下半生可怎么办呀?你今后的生活还能幸福吗?

林晓青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是怎样.别说以后了,眼前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的视线被泪水遮挡住了,看这世界模糊不清.

张素俄虽然心痛,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是女儿的支撑点,如果自己支撑不住,那女儿就更不行了.她必需振作起来,引领女儿走出人生的误区,走出艰难,战胜困苦,治愈伤口.她说:好了,别难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与自责都没有用.一切都会过去.人生就如同这天空一样,不能总是阳光明媚,也不会总是阴雨缠绵,阳光也好,风雨也罢,总会过去的.人要学会面对未来生活.

林晓青用手抺了一下眼睛,然后看着母亲.她认为自己不如母亲,很敬佩母亲的人格魅力.

张素俄说:你打算怎么?

林晓青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办.

张素俄说:咱们去报案吧.

林晓青说:牛瓦林不同意报案.

张素俄说:为什么?

林晓青说:他没有说.可能是怕报了案影响不好吧.他爸是矿领导,如果报案了,这事张扬开,对他们家多少会有影响的.

张素俄说:那你跟他之间的事呢?

林晓青说:可能也不行了.

张素俄说:这样不行.你不报案,他也不娶你,对他到没有什么,可对你就不同了.咱们不能听他的.你去找他谈一下,如果不行.那就得报案.

林晓青把母亲送到宿舍后,便去找牛瓦林.

8

牛瓦林和同事小邱正在办公室里聊着什么,林晓青便走了进来.牛瓦林不想与林晓青见面,见到林晓青他就会想起侯三的事情.虽然林晓青是受害者,可还是让他觉着恶心,不能接受.

小邱对林晓青说:*来会情郎了,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林晓青没有说话,看着小邱离开,直视着牛瓦林.

牛瓦林不敢正视林晓青,怕与林晓青的目光相遇.他想回避,可无处回避,只是把脸侧到窗前.林晓青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牛瓦林本不想出去,可又找不到推脱的借口,也怕林晓青在办公室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便跟林晓青一起来到外面的树林边.

林晓青已经感觉到牛瓦林感情上的变化了.她在等牛瓦林说话.可牛瓦林就像是个哑巴,一句话也不说.

林晓青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牛瓦林装做不清楚的样子说:什么怎么办?

林晓青说:你装什么糊涂呀.

牛瓦林抬头看着天,叹了口气.

林晓青说:我想报案.

牛瓦林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报案能挽回吗?

林晓青说:难道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算了吗?

牛瓦林说: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林晓青说:你是怕丢人是吗?

牛瓦林说:你当时就不应该搭乘侯三的卡车.你一个女的,侯三一个男的,又这么远的路,还是晚上,有多危险?你不会连这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吧?

林晓青说:我还不是为了能急着见到你吗.如果不是为了想见你,别说晚回来一天了,就算是晚回来十天,又能怎么样呢!

牛瓦林说:晚一天就晚一天,还能怎么着呢!一天不过才二十四小时,睡一觉醒了,就过去了.

林晓青看牛瓦林把责任都推给了她,就更生气了,她说:你当时怎么不这么说呢?你如果这么说,我也就不会这么急着回来了.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事情发生了,你又这么说了.你还有点责任感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牛瓦林心虚,当时是他催促林晓青尽快回来的.因为这事郝爱兰还批评他了呢.可他不想承认错误在他.

他说: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林晓青说:我的第一次是被你占有了,而并不是侯三.

牛瓦林说:可你现在是个被过的女人.

林晓青怎也没有想到牛瓦林会这么说.这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她怔怔地看着牛瓦林,好一会没说出话.她真是对牛瓦林太不了解了.她怎么能把第一次给这么个男人呢?她太不成熟了吧?也太轻率了吧.她开始恨自己.

牛瓦林说:世界上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被过的女人呢.

林晓青说:牛瓦林,我不用你娶.你娶我还不嫁了呢.像你这种男人,也不值得我去爱.我报案去了.

牛瓦林说:报案简单,可报了案后呢?当人们都知道你被了,你怎么面对?你还有脸在这里生活吗?

林晓青说:我怎么没脸生活了?我是个受害者.我是无辜的.

牛瓦林说:别人不会这么看,只有你会这么看.别人只会认为你是个被的女人,更会用冷眼看你,让你的生活带着色彩.

林晓青没想到牛瓦林会这么想,很是生气地说:那些人也包括你吧.

牛瓦林说:即使不包括我,但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林晓青嘲讽地说:你真不是男人.我看走眼了.

牛瓦林强调地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林晓青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现在她懂得了母亲的担心了,可太晚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无法挽回与补求.她只有小心谨慎地往前走,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她说:我不会放过侯三.他是社会的败类,一定要受到法律的惩治.

牛瓦林看出林晓青报案的决心.他认为林晓青太不成熟了,没有处事的经验.他想说服林晓青,让林晓青改变决定.他说:报案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是把侯三判刑了,你也什么得不到.你还不如息事宁人,回省城了.那样神不知鬼不觉,你可以在省城从新生活.

林晓青这才发现牛瓦林是那么的自私.她讨厌这种自私.她说:我就算是什么也得不到,也要报案.我一定要让侯三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他还会危害社会.

牛瓦林无可奈何地看着林晓青.

林晓青说:你太不值得我爱了.

牛瓦林说:这事超越了我的承受能力.

林晓青不想对一个没有希望的事情谈论下去.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没必要去修改,修改也会有痕迹的.在她的生命中这痕迹非常难忘.她转身离开了.

牛瓦林看着林晓青远去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毕竟是真心喜欢林晓青的.他看已经到中午下班时间了,便回家了.

郝爱兰看牛瓦林不高兴就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牛瓦林没有回答,心里乱乱的.

郝爱兰说:你怎么没有让晓青来家里吃饭呢?我遇到谭梅了,她说晓青昨晚就回来了.晓青不会没有告诉你吧?

牛瓦林说:妈,你能不能不提她呀.你要是没话,就请闭嘴.

郝爱兰怎么也没有想到牛瓦林会这么跟她说话.她一愣,然后说:你疯了吗?好坏都不懂.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才不会说呢.

牛瓦林说:妈,我真的要疯了.

郝爱兰接着责备地说:你真不懂事,好坏不分.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

牛瓦林没心情说话,沉默了.

郝爱兰发现牛瓦林的情绪反常,便没有继续责备,而是改变了话题,语气也柔和下来.她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你们吵架了?

牛瓦林虽然是个男人,但也被这件事弄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这么痛心的事情.他便把这事讲述出来了.

郝爱兰也愣住了,没了主意.因为这件事太特殊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9

张素俄陪着林晓青去矿机关*了离职手续后,又去局报了案.

做了笔录,还让林晓青提供侯三犯罪时的证据.林晓青幸亏还保留着那天晚上的内裤.她回到宿舍,在床下面找出还没有洗的内裤,内裤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她把内裤装在一个塑料袋中,送到了局.

立刻抓捕了侯三.

侯三已经给牛瓦林打了欠条,认为林晓青不会报案了,没想到还会来抓他.他对林晓青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也了牛瓦林朝他要钱的事情.

也把牛瓦林带到了局.

牛瓦林认为自己没有错,不应该抓他.他辩解说:我逼侯三写欠条是想要让侯三得到惩罚.

严厉地说:你这种逼迫他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牛瓦林面对林晓青说不上是爱还是恨,神情麻木了.

林晓青的情绪很平静,如同碗中的水,没有一丝波动.她知道牛瓦林的想法.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牛瓦林会去敲诈侯三.她思想太单纯了,还看不透人世间的复杂事物.她彻底对牛瓦林失望了,也死心了.她从心底放弃了这份感情,觉着轻松起来.她不想在这里停留,停留会让她心痛持续.她租了一辆出租车,在张素俄陪着,朝山外而去.她离开了西岭金矿,这个让她多情而伤心的地方.

张素俄颇有感触的轻声说:年轻人做事一定我稳重,成熟,不能草率,不然就会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林晓青知道在被侯三伤害的事件上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如果她能成熟一点,考虑的多一些,多在黑鹤市住一个晚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如果她能听从公用电话亭小女孩的劝告,也许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她自问自己难道还不如看公用电话亭的小女孩成熟吗?她后悔了.可她想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她还真就看不清牛瓦林的内心想法呢,更不能识破牛瓦林的本性.如果她真的嫁给牛瓦林了,在今后的人生路说不上还会发生什么更不幸的事情呢.那样她就更后悔了.此时,她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劝告,如果听从母亲的不在金矿谈恋爱,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张素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安慰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去想了,你看,出了这座山,路不是更宽阔了吗?

林晓青觉着身上的重担已经放下了,侧过脸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把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如同一只受伤的羔羊,享受着母亲的关怀.

母亲在为她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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