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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散文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与碎念(散文)有关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主题:散文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01

碎念(散文),本文是关于散文论文范文文献与散文方面开题报告范文.

散文论文参考文献:

散文论文参考文献 读书杂志王念孙

李达伟(白族)

李达伟 白族,1986 年生,现居大理.作品见于《大家》《青年文学》《清明》《文学界》《民族文学》《青春》《散文选刊》《青年作家》《湖南文学》《鸭绿江》《重庆文学》《边疆文学》《四川文学》《山东文学》《黄河文学》《满族文学》《北方文学》《草原》《延河》《红豆》《滇池》《奔流》《当代小说》《青岛文学》《翠苑》《岁月》《新选刊》《人民日报》等报刊.有长篇系列散文《隐秘的旧城》《潞江坝:心灵书》《暗世界》和《民间》.长篇系列散文《暗世界》获2014年中国作协少数民族作家重点作品扶持,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曾获滇池文学奖、《黄河文学》双年奖、孙犁散文奖、滇西文学奖、保山市文学艺术政府奖等.

A)进入,然后离开.我有意识地进入了一个古村落,一条古街,一片旧城.在面对着这些物象时,我不敢轻易武断地做出判断.感觉总是很复杂.无象的世界,无象,即模糊的,即不能轻易判断的.我只是呈现内部最真实的想法,可能会充斥着太多的偏狭与执念.我就是以很纯朴简单的姿态进入其中,几乎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希冀,只是一些道不清的东西在牵扯着我进入那些世界与角落.我与这些世界与角落的关系开始被确立,天地万物之美之丑之混沌,就在眼前.

B)遗落在大理(当“大理”作为地理范围后,被确定,被制约,这里面有着一些无法解决的局限,有时真正无法解决的是向内的向细的,那些被大众所忽视的,那些被遮蔽在暗处的,那些远离话语中心的)某些角落里的美感,古老的文化记忆,精致的图案,精美的建筑,被时间与记忆淘洗.我是在大理这座城市里,猛然意识到了进入一些有关传统的角落里的必要.我并没有要让自己承担责任这样的意图,我只是觉得自己被这些传统的东西吸引着.深入那些有着传统意味的世界,那时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可能有意无意出现的旁观者,我以自己的方式拍下了一些照片,老门楼,窗格子,彩绘等等物象.有些物象,当我再次出现在那个世界时,依然还在,而有些已经不知去向.那些物象的现状,代表了好多物象的现状.

好些美感,艰难地存活着.有好些美感,依然自然地存在着.在一些物象面前,我似乎并不需要那种歇斯底里的矫情与感伤.而在一些物象面前,我必须要表达出那种物象行将消失的感伤与歇斯底里.在一些建筑和由那些建筑散发出来的美感面前,我强烈地感觉到了至少能解决很多自己内部的问题.我可以由那些建筑反观自我,我甚至可以通过那些建筑完成一些人与物的对话.对话的意义,可能在这样的情境中得到了消解.而有时,别的一些东西却能在这样的对话中得到所应有的意义.我要解决的是精神的荒芜,而建筑本身的丰盈就摆在那里.我需要对精神的驱壳进行所应有的填补.有那么一刻,或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真正感到了内心的荒芜,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就是荒芜没错.与建筑相关的常识的匮乏,与一些精妙擦肩而过.人与天地之间的关系在那些建筑与生活里所得到的呈现,还有与那个世界有关的异常精彩(是精彩,我可以肯定绝对精彩,我已经不计其数地与那样的精彩相遇)的故事传说.以一个空白之身面对着这些物事时,我的荒芜更加荒芜,同时我强烈地感觉到了空白正慢慢被填充,慢慢变得丰盈.空白被弱化,虚弱感、恐慌感慢慢减少.

C)剑川的旧城,严格意义上,只能是某些方面的旧,某些角落的旧.世界在新旧之间不断更迭.在剑川县城,我最感兴趣的是旧城,那片旧城里贮存了我青春期的困惑与迷茫以及充满疼痛的成长.我在这片旧城里生活的那几年时间里,我只关注自己,而很少关注外部世界.印象中那时在老电影院门口活跃着一群死气沉沉的虚无主义者,他们让我印象深刻,我甚至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其实我的身上早已携带了虚无的因子.那时我总觉得那群虚无主义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慵懒困倦,便是那片旧城的质感.我们一些人就被那样的气息所感染,我们真正忽视了旧城本身真正的特质.古建筑,以及整个旧城的布局所具有的美感,这些我丝毫感知不到.每次我都要急匆匆地穿过旧城,年幼的我带着狐疑的眼色审视着从旧城里穿行而过的人群.那时对世界只有狐疑,而如何去接纳一个世界并同时被世界所接纳,都是那时我所面对的.当青春消隐,当熟悉的人群相继离开旧城,当我以另外一种身份重新进入旧城,许多有关这个小城的人名,竟然以让人倍感惊诧的速度消隐.在那些匆匆而过的人中,有好些是熟悉的,但很多时候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类似阿尔茨海默症.电影《明日记忆》.阿尔茨海默症.不可抗拒的消亡.也许在名字上面就已经暗指了记忆的不可靠.记忆是碎片的.在拆迁在翻盖面前,旧城将是碎片的,有些将是不真实的.真实的只是现时的建筑以及人事物对人的触动.一瞥,两个老人,都坐于木凳子上,一个看书,一个把目光停着,不敢妄测他们的内部世界.两个老人周围,传统与现代,很鲜明,有时会显得很残暴.精致的木雕,技艺就这样穿越时空得到了传承.图案,以及里面对于自然物象征意义的迷恋,人消隐,或更多时候是旁观者,而雕刻的工匠的角色一直都是双重的.木雕的世界,有时也是一个木匠的世界,很多木匠用自然界的纷繁复杂来忘记孤独.我忘记了自己某些层面的孤独,在这个由古建筑组成的世界里,我的孤独没有丝毫意义,我的孤独早已退到世界尽头.我爱这些木雕,以及旧城的某些特质,就像爱着我爱的人的一切特质一样!

D)追问那些解决不了的问题.打开各种可能.很多忧虑的东西困扰着我们.我应该去崇拜哲学家、思想者以及民间艺人.自然世界曾经庞杂,以及在某些角落里依然庞杂.我们经常会和一些各种各样的朋友,做一些类似跨界的探讨与对话.我们无法解决很多问题,我们有时活得迷茫空落无助.在面对很多传统建筑时,我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无法解决任何有关那些传统建筑的问题.我只能是一个并不称职的审美者,我的审美经常会带上自己暂时无法解决的狭隘与偏见.我最多只能是一个并不称职的记录者,我只是选择性地采撷着那些我所感兴趣的部分,在一些记录上还有着自己无法解决的不准确性.当我把一些东西记录下来之后,可能真没有多少意义.我看着那些黑白的照片,我总是觉得只有黑白才能真正呈现出那些物象的真实,即便那些物象的表面依然是有一些斑斓的色泽分布混杂,但它们的内部有时就是黑白照片中的色泽纯粹单调.当我真正在某个建筑内部安静地坐了一会,黑白的纯净,以及黑白的感伤,就在那个建筑内部漫漶.

古老建筑有着它自己存在的方式,它同样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抗拒着很多东西,可能它正在抗拒我的进入,它正抗拒我的那些强加式的思想的漫漶.许多民间艺人,并没有思考过多有关建筑生命力的东西,他们只是在用心呈现关乎建筑关乎生活的东西.那些建筑表面保留着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只是以那样的方式保留,而无法得到再现,得到合理的赓续.我的面前,是小叔,正在和一些木匠帮别人建房子.小叔同样感知到了传承的艰难,没有传人,当他略微伤感地提到没有传人时,我有意识看了看别的那些木匠,与多年以前基本是一样的,没有新人的加入,只有减少.小叔的背后是一个传统土木结构的框架,那是骨骼,当那些骨骼被填充得有血有肉之后,木质那好闻的气息,精美的木雕,精妙的房梁构建,房屋本身所容纳的思想哲学成了那些血肉的一部分.一个建筑,同样在解决人类生存的很多困境.小叔,你不再收几个徒弟吗?小叔在面对着我的问话时,说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似乎小叔还意识不到传承人的缺失,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其实小叔很清楚,只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它.在好几年之前,木匠在那个民间的作用和受到的尊敬,让很多人蜂拥着要拜小叔为师傅.现在木匠依然受到人们的尊敬,但木匠正面临着很多东西,木头的匮乏,好木头的匮乏,房屋建筑形式的变化……与木匠一样,还有石匠,还有其他很多民间艺人正在变得稀少.真不敢想象没有民间艺人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

E)很多民间艺人就在属于他的世界里经营着手艺.就像我的小叔,他的技艺纯熟高超,但作为木匠的他的活动范围被自己限制在了由出生地往外放大几十里这样的范围.在出生地,很多建筑都与小叔有关.小叔把自己的想法以及木匠所要传承的东西,在那些建筑上淋漓尽致地呈现着.小叔有意在求变,我也在他求变的过程里,感受到了作为艺术的生命即是创新.思想没有僵化,小叔在他所制造的艺术空间里,神游,至少一定偶尔神游过.文化消失之后的荒漠,那原来文化的丰富性的地域便成了远方,而这样的远方早已随着某个民间艺人的离世,某个各种文化聚集在门檐、门楣、门庭的建筑的消失而彻底成为远方.我们成了守望远方的人,我们守望的远方,是属于自然的,是属于过去的,是属于文化的,是属于那些过去的思想者的,真正的思想者的数量很少,我们很少有人会去崇拜民间艺人.曾经民间艺人在很多民间到处远行,在远行中,技艺得到了传播,技艺物化之后引出了一些震惊与艳羡.我曾经异常羡慕那些石匠,石匠在砌石墙时的表现,我感到很惊异.我更为惊诧的是那些石匠用工具在石头表面似乎胡乱的叩击,竟然能让那些石头表面的纹路很美.那时我是用儿童的眼光来看那些纹路,我是用儿童的手触摸那些纹路,那真的是让我感到无法比拟的美.当我在慢慢长大,当我还看到那样的纹路时,我依然表现出与多年以前一样的诧异.那样的美感并不曾消失.我想跟后珍说,那样的纹路真的很美.对于那些民间艺人,我一直怀有敬仰之情,而他们很多人只知道用一门手艺解决生存的困境,并不是自觉地让技艺更加精进,或者他们一直让技艺得到精进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解决困境.在潞江坝,我曾有意去过几个民间艺人家里闲逛,就是闲逛,就是以崇拜之情与他们对谈的,我更多时候只能好好听着,我们谈民歌,我们谈巫术,我们谈建筑,而这些有关文化的很多东西我只是略懂皮毛,甚至倍感陌生.内部的空落与那些民间艺人口中的丰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对比中,我更加意识到了让自己变得更丰盈的重要.

F)该如何才能不让某些时间和文化逃逸?

G)云南驿.古建筑.一条长街.一些青石板.文化集聚.修缮中的文化与历史.有一家酒铺,卖各种酒,店主是一个老人,手脚颤巍,他颤抖着神情,颤抖着手脚给我们打了几种酒,我们接过那些酒,酒香四溢.我们提着酒瓶走在那条古街上,正在修缮中的老街显得有点点杂乱不安.人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修缮着那些古建筑群.在修缮过程中,一些东西被保留着,一些东西也随之消失.在面对着很多古建筑,一些人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保护它们.在很多地方,断壁残垣.残破的记忆.似乎那些断壁残垣可以对抗时间而恒久地存在.很多断壁残垣惨不忍睹.出现在云南驿.纯属是巧合.没有任何规划.同样也没有在脑海里提前形成一些预期的东西.我只是认为那就是一个很传统的很有历史气息的古村落,这样的古村落很多,但真正还释放着那种时间与空间气息的古村落却不多.这样的古村落曾在时间的长河中遭受了很多次的侵蚀,一些毫无道理的侵蚀,一些貌似很有道理很有见地的侵蚀.我总觉得自己看到的将是一个已经异化变形的古村落.而进入其中之后才发现,并没有大失所望,一些东西依然在顽强地存活着.建筑的风格,即便有些已经显得很破败,但整体的风格还在.一个砖头、一条门楼、一个横梁都极具历史感,仔细凝视,再加上放任的思想空间,在那些物之上,我们看到了层叠的历史厚度及叠加的丰盈.寻觅一种气息,不愿失去那样的土木气息.

H)建筑:很多被剥夺的记忆,很多隐性的东西.被遮蔽,被强加,失语,或者胡言乱语.建筑之上,有着清晰的空间和时间概念.在很多村落,建筑以它们的方式自然存亡.当建筑立面的生命退出,只剩下建筑本身.建筑本身就是生命,与那些曾经在建筑中生活,在古街上古村落里晒着太阳的人一样的生命形态,垂垂老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亡.提到老人,就会想到巍山县的利客村.初次来,强烈的空落感,以及某些荒凉背后繁复的美感.强烈的悖论感.第二次来次依然如是.某些美感,某些属于美学层面的物象,正在荒败,或者正在承续.还遇到了几个老人,老人与这些建筑,又是某些悖论的存在.疯长的紫茎泽兰,以及破败的院落.除了在利客村,我还在其他地方看到了类似的情景,甚至会让人怀疑那只是属于老人的世界,老人被某些世界孤立.老人,正把那些剪纸搁置在地上,朝我们热情地招呼着进去坐进去坐,我们落荒而逃,我们在与老人交谈的过程中,我朝她所住的那个院落望了一眼,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建筑.老人长时间一个人住在那个院落里,她在习惯了旷日的孤独之后,并没有对我们所制造的喧闹产生拒斥感,反而对于我们的到来感到兴奋,我们甚至在她的言谈中发现了某些激动的局促不安.疯长的紫茎泽兰,已经从院门外蔓延进来,她并没有把那些入侵的植物铲除,我总是排斥那种枯干一般的绿色植物,有时我总会把某些时日里生命的表达比喻成那种植物,这样的比喻里有着对于生命在某些时间段的表现的强烈不满.而眼前这样的植物与那个老人之间又达成了某种怪异的平衡,老人的肉身表达出来的是与那种植物蓬勃的生命力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态,看着植物在入侵院落,我甚至会担心那些植物会不会把那个老人彻底淹没.那是另外一个老人,那是另外一个村落里,那个老人在做着一些剪纸,她主要做一些纸花,在一些庙会上卖给人们,人们用那些纸花祭祀.利客村的那个老人同样是在做类似的纸花,她跟我们说那些纸花是为了祭祀用的,祭祀祖宗的同时,主要是祭祀神灵.通过祭祀,完成一个世界最为素朴的情怀,而她们的遭遇会不会已经有点点动摇了对于祭祀的坚守?这在她们跟我说起那些纸花的作用时,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在那些空落的村寨里,与这样的老人相遇,无疑会生发出一些忧伤的感觉的.但这样的忧伤只是那些村落的一部分,这是现在的很多世界都无法拒绝的现象,我们早已无法拒绝由某些秩序的溃败带来的孤独.我们在这样的村落里收获的不只是这样的孤单与忧伤.我们还遭遇了一些幸福,甚至有时是无法清晰表达出来的感觉.由于这些纷繁庞杂,我便产生了要去一些古村落里看看的想法.那些古村落里,有着最为原始的秩序,一些属于那些村落本身制造的秩序,我在进入其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秩序的溃败,我也看到了一些秩序的依然存在与坚守,有些世界与角落里,依然保留着让人惊诧的美好.从那些群山开始,到群山包围下的村落,都保留着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时我们才会舒然吐口而出,原来现在的民间不止于溃败.在我又一次进入巍山的过程中,我遭遇更多的是那些美好的物事,我更多是与一些物的世界相遇,我有意过滤了一些人的存在,人群是虚化的,有意的虚化,世界是最为真实的,实实在在的真实,就像是正在面对着的东莲花村,实实在在的小吃街,实实在在的在村子里卖着东西的人,以及实实在在的走马转角楼.

I)有关建筑,有关历史,有关文化,有关鲜活的日常生活气息,有关其他.与传统建筑该如何才能和解?在进入一些传统村落时,经常会有这样的困惑.那些依然被旧房子遮蔽或暴露的苦难,被我们目击.那个正低下头的妇女背后是貌似不曾华丽过的建筑,建筑的内部曾很长时间躺着一个患有糖尿病的男人,男人离世不久,对联还未脱落,他们给我的表格上记录着这家人有四个,而现在,我目睹了数字的减法,似乎很简单,实则减去了很多的东西.疾病对于人的挫败丝毫不讲情面,看得见的苦难与看得见看不见的不屈.我手中拿着一份问卷,一张问卷背后是太多无法轻易触及的隐秘,但我们似乎一定要触及,我在问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滞重的不安与无力,那时我想逃逸,从那个看似很古老的建筑里逃逸.只有深入民间,才能真正知道民间内部的驳杂,以及所带给人的极具私人化的体验.关乎传统村落,关乎流失,关乎暴力……

J)地名:以命名的方式存在,有些命名早已消退了命名本身的光泽,只是指明了一个地理范围.对于很多地名,在还未进入其中时,我都会有一些期望.曾经的具象化,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现在已经习惯来到某地,记录下这个地名在那一刻对于我的撞击.我的思考先是从地名本身开始,当地名只是简单的地名时,我的思考开始漏洞百出.最真实的只有现时的人事物出现在我眼前的状态.

K)对于一些美感的消失,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痛感与不安.美的消失貌似与我们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其实,在一些时间里,我是通过那些美感来平衡自己的内部世界.

L)补叙:依然有关剑川那个小城.古老的建筑.古老的木雕.古老的门楣.在剑川那个很小的旧城,这些古老的东西依然释放着光泽.有些旧正被修缮.被修缮的旧.合理地修缮旧.一种合理的保护方式.合理的对于美感的保护.我站在了某条街上.周围都是古老的建筑,以及鲜活的现代的生活气息.二者在这些建筑内部并不矛盾.有些建筑的内部经过了篡改,只是留下了表象的传统,我很少进入那些建筑的内部.

M)审美精神.需要一种审美精神.古建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不只是佐证时间.印象深刻的是在怒江的知子罗,知子罗在半山腰.一座旧城,一座空城,只有很少的生活气息.在知子罗,酒香在我们过街时四溢,我们进入了那个酒窑,看着最纯正的玉米变成粮食清澈地流着,细微的一股,那一股像极了那些细微的支流.酿酒的人正杀着一只土鸡,但浓烈的酒香味,我们用的纸杯之间的碰触,竟发出了杯盏交错的声响,微弱的声音却能直击内心.我们就在知子罗的街道边喝着酒,边看着时间成为旧的姿态,那些建筑用标语标出时间,有些建筑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很陈旧.繁华可以被时间冲刷得脱落不堪.沿着怒江大峡谷越往上,山石更显陡峭.而知子罗,竟是一小片平坦的地,至少我在大街上走着时,我都是在一条很平坦的路上走着,从旧城的开始走到天主教堂,路都很平坦.空城里的那些建筑正迅速黯淡.教堂却很醒目.

N)白日,日光浑浊,日光被那些挖掘的灰尘遮蔽迷惑.太和城,这是典型的故城,它的诸多时间并不是显现在人们面前,而是被藏于地底,挖掘是为了证实某一段时间.一些考古学家很长时间在太和城驻扎下来,风尘仆仆,异常警觉,为了挖掘出那些被时间掩埋的杰作.在那些发现里,人们甚至看到了鲜活与生动的纹路,一个碗上面的纹路,那个亲自参与挖掘的朋友这样说着,他是提到了碗,他好像只提到了碗.废墟之美,是废墟之下可能埋葬着一段鲜活的历史,如果没有什么挖掘出来的话,废墟本身就因为容纳了历史,而具有所应有的美.废墟.很多的废墟.

O)某个白日,在旷野之中,日光从树杈之间筛下.有些树木,皲裂,破败,干枯,绝望,狰狞.旷野的一部分.野地的味道,混合的味道,想从中汲取哪种气味就有哪种.云南的峡谷之底,装的是水,源自高山冰清玉洁的水.像我的父亲一样的人群,就生活在这样的荒野之中.我父亲生活在山谷中的木楞房里,曾经我以为山谷与木楞房只与某些民族有关,以为是某些民族独特的建筑形式,而当像我父亲一样的人在那些木屋长年累月地生活后,民族性消失,只剩下生命.必然要忍受着孤寂,以及漫漫长夜的无光.野地之中的旱芦苇的姿态,也总是让我激荡,我的内心有那一片茂密的芦苇丛.荒野,绝对是真正的荒野.已经有多年没有见到乌鸦了,当年那么多的乌鸦,黑漆漆一片,是死亡的象征,暗示,特别是那声声喑哑如糙纸的叫声,是死亡之前的捎信,而现在乌鸦消失,死亡来临之前的暗示物也正逐渐消失.植物神灵系统,人发现了植物的神性,植物用它的神性让人得到某种惬意的享受以及超脱.

P)出生地.某年某月某几天.自由的河谷.自由的江河.自由的山坡.自由地被戕害.山坡上有羊群,羊群的局部.貌似自由的我,出现在了这些自由的角落.角落,局部,感受到了交杂在一起的幸福与悲痛,而实际情形是悲痛更多些.浑浊的江河,日渐干涸的溪流,惨不忍睹的枯木自由倒伏着,这同样是局部的颓丧,那时我更多望到的是枯木.砍伐,一场貌似必不可少的革命.其实我们可以避免这样的改革.但貌似没有人去在意.大片古木消失,土木建筑日渐稀少.

Q)象图大村.古村落.有庙宇.有戏台.庙宇完好.戏台正在被修缮.逐渐明晰,同时逐渐荒芜,逐渐炎热,烦热中更见瘆人的荒凉.每次归乡,也许都因为那种偏执的爱而让人觉着心慌,一直在以各种方式逃离这个荒芜的一隅,而终究还是敌不过一些东西,心灵一直被其绑缚,也因之而一直在多一些爱中在这个地域活着.这一刻,我歇斯底里地问自己:我们的神灵应该在这个地域的何处才能心安地活着?在某些世界,不只是人需要心安,我们的神灵,微物之神同样需要心安.网络时有时无,更多时候无!在镇政府所在地,曾经有一个患精神病的女人伴随着每个早晨醒来,每天她都要出现在镇政府背后貌似对着镇政府又貌似是对着天空咒骂.而经过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精神病患者同样也会老去,甚至会死去.这次我是伴随着晨曦醒来,我经过镇政府所在地,并不断往上,抵达坐落在村子上方的庙宇.一场婚礼即将举行,这个村寨里的任何一个人举行婚礼都要来到庙宇中,一些祭祀仪式是不可缺少的.而那个精神病患者并没有出现,通过向别人的了解,那个精神病患者已经去世多年.

R)新登村.准确说应该是新登村背后.有一个庵.有一片密林.有一片茂密的竹林.田地里的豆子在已经死亡的松树上攀爬,松树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有些生命活着,是为了某些生命死去.有些生命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古树之间是路,也是一个门,密林的门,村寨的另外一个寨门,穿过,为了抵达鬼神的世界,以及泉水的源头.泉水的源头被落叶覆盖,我用手捧起,冰凉,入口,冰凉,还有其他……离神最近的村寨之一,静听山响,这是我对于物事看法偏激与片面的一次矫正,矫枉过正.我还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村寨被洪水隔成三个村寨的事情,那可能是传说,也可能很真实!

S)三营老街.雕花.古旧的房屋.古旧的时间.属于过去的时间,依然影响着我们的思想,以及我们的审美.当我从这个老街走过,历史的东西总是感染着人.历史的东西,历史的时间,如果不去记录,有些东西就会消失,消失成记忆的东西,消失成口头的东西.一支烟,只是一支烟,最终在那些古旧的房屋面前,我不敢把烟点起.

T)三营往上.应山铺.永乐小学.一地槐花.吕咸熙,一个有名的进士,归隐南山,在应山铺,南山即灵应山,一些太多的不可,拒绝政治,回归故里,还有隐没于时间深处的诸多复杂.我能看到具象化的物主要是一块碑文.碑文有时可信,碑文有时不可信.在那块碑文面前,我觉得自己是信了.我望了望灵应山,我便信了.山之灵气,人感染之,便是人杰地灵.渳河,被抽水机抽干,气候开始变得怪异.古树名木繁多,但依然少了些.我就在古树底下,裸露,一种不顾一切的裸露.

U)潞江坝.不属于大理,就像前面出现的知子罗一样,有出现的必要,至少我迷恋大理之外的地域与大理之间的差异,更何况有些地名说明不了什么,很多地名的内里是重叠的.潞江坝的双虹桥.荔枝林.有事回保山抵潞江坝,短时间逗留.江流汤汤.这条大江的江流量应该接近一年中最多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错觉与清醒总会交杂在一处,我有一种错觉潞江的那些支流没有任何一条是断流的,每一条支流的流量正在接近一年中最多的流量,而当我冷静下来,当我离开潞江,我才清醒过来早就有许多大江大河的支流正在断流.双虹桥,这次我并没有来到双虹桥,但我曾来过,但我一直不敢从上面经过,我曾见到一个老人背着她的孙女坦然地经过,那个过程作为旁观者的我竟看得惊心动魄.荔枝林,双虹桥的荔枝林,那个世界,被成熟的荔枝味充盈溢满,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是件很幸福的事,至少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幸福感.潞江坝.在我心目中,一直就是一个丰盈的世界.终于过了双虹桥,这是我第三次或第四次来到双虹桥,但只有这次过了桥,于我那是需要勇气的,我手指处是正在过桥的摩托,我大喊了一声,或是几声,但都被怒江流淌的声音掩盖了,那时我的声音成了江流的一部分.

V)龙尾关.雨后.一个古旧的世界.空间存在,某些时间也就存在着.这些建筑的存在,也就意味着时间的某种流淌与静止.好多年竟然只是远远观望着这样的一个世界.从黑龙桥上走过,突然就想进入其中看看,没有失望,一些东西被保护着,一些东西以坍塌的方式被保留着,建筑的各种形式,以及某种主要的方式正在抗拒着黑龙桥另外一面的世界,这可以算是一个寂静古旧的世界,我进入其中后感觉到了某种形式的堕入,某些莫名的堕入是可怕的,但这次的堕入并不可怕,反而充满了某种温情.寂静与躁动的某种对比.我更喜欢这样被雨水清洗过后的寂静.只是在面对着那些建筑时,我依然有着一些无法解决的困惑,我不敢乱说那样的建筑依然存在的好与坏,我只是感觉到了自己内部在面对那些建筑时,所表现出的与先前在面对任何传统建筑时是一样的.我是能在这样的建筑上面收获我所想要的东西.我需要的那份寂静,在这些建筑群落里面我同样能够收获.我需要用那些传统建筑来平衡我内部的孤独.有时,我会痴痴地想到即便把那些与建筑有关的历史地名隐去,我依然能在那些建筑之上收获很多我所想要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些我暂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对那些传统建筑有了所谓的沉迷.

W)连日的雨,来得迟了些,但总比还不来要好.在与一些人交谈中,很多玉米以病态的姿态放着天花,歉收的结局早已注定,但还是要让这些病体继续生长.生长的疾病.一种被动的病态,一种毫无办法的病态.被雨水滋养的故乡异常美,烟雾缭绕,湛蓝的山岚,村寨,群山,山野,都表现出了最为柔软潮湿的一面.当看到了这样的照片时,原来世界还如此安好,即便可能只是表象的安好.

X)该如何才能减少精神上的?当看到“肉身是的二分之一”这样的诗句,震惊.

Y)琢木郎.一个彝族古村寨.据说地名源自雕琢木头,一个被无意命名的村寨,见到村寨中的那些木雕,精致优美.有古墓碑,历史悠久.但时间的问题,一些东西被遮蔽,或者消隐.美感消隐.寻找自我,在远方中不断寻找自我.接近自然,最大限度去接近自然.重点是要解决自身的问题,以及自己与外部世界之间的融合问题.有时,我只是仅仅把自己当成具有强烈个性的人,我与周围的自然环境没有任何关系.来琢木郎之前,我曾经在一些画册里见到琢木郎,很美,时间摄影技术所具有的迷惑人的作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但主要还是我们去的时间不对,某些摄影的素材只有在一些时间里才会得到真正展现,而我带着兴冲冲的心情进入那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村落时,还是多少有点点失望.只有进入那个村寨的庙宇,一些极具美感的东西就在那个庙宇上,华丽的彩绘,以及正在建的庙宇的其他部分(一个正在建筑的场在那个庙宇里展示着,木匠暂时不在,但横梁、木柱、门楣等等上面,我看到了那些民间木匠的技艺的纯熟).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蜂拥而入那个村落,但来的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目的.我们各取所需,也许这样的表达于那些世界与角落又过于粗暴了些.我应该在别的时间重新进入那个村落,也许,只有那样我才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在即将离开那个村落时,有朋友拍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邋遢,赤脚,没有洗过脸,鼻涕稀拉,目光呆滞.那个人的出现,让我们一直在内心里存在的乌托邦式的村寨瞬间破灭,我们才真正感知到了那个村落的真实.村落是真实的.而那些摄影照片只是捕获了其中一部分.我所感受的失望也只是暂时的.但我的失望对于那个村落并没有任何影响.在那些应该热闹的日子里,那个村落依然以自己的方式热闹.在那个热闹的日子里,很多在平时消隐的东西会如数显露.狂欢,一个村寨以自己的方式在狂欢,由传统由文化由个性所具有的美感开始至少如那些摄影中的一些照片所展现的出现,然后又很自然地消隐.村落的文化,村落本身的建筑,那天,我看到了那个村寨建筑所具有的美感.再见,美感.我所在这里说的“再见”里,缠绕不去的是一些极具我个人化的感伤,我会担心一些东西会彻底消失.

Z)再见,美感.再见,那些附在古老地名符号之上的美感.再见,那些由自然的内部向外不断释放出来的生生不息的美感.再见,那些由精神与建筑二者相互构建起来的美感.再见,由一条又一条河流,一个又一个没有任何难看的河道,以及植物,以及飞鸟,以及天空,以及其他所组合在一起的整体的美感,或者单个碎片的美感.再见,庙宇.再见,戏台.再见,神树.再见,民间艺人.再见,思想者.再见,习惯于夜间行走的巫师.再见,那些由精美的建筑对于我们的规训.至少在一些角落里,像我的出生地,美感正在日夜流失,在这里我有一点点对这样的流失进行了属于我的虚构,真正的流失其实并没有如此这般严重明显,而更多是在慢慢被吞噬的.其中很多方面的消失,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惆怅悔恨痛苦,而只是觉得消失就让它消失,毕竟于很多人而言,并没有任何的痛感.只有真正感受到了所谓的痛感,我们才会真正去在意.但在面对这些流失的美感时,我自以为然地发了一通感慨,而亦师亦友的雷杰龙一语惊醒了我,他如此说,“老建筑,老村落,老房子是行将死去,或正在死去的事物.这有某种必然性,佛法所谓‘演示无常’.无常有其意义,美感.若完全无视这种美感和意义,一味纠结所谓保护,是荒唐可笑的.而落到书写上,则易流于自恋,狭窄,缺乏为文应有的通透.”为了寻找这些流失的美感,或者至少是我表现出了对于这些属于美学,属于文化记忆的东西的强烈兴趣.“再见”,这里面有着独属于我的伤感,以及独属于我的体验,但也必然有着一些可能不经意就已经陷入的狭隘.我开始有目的地进入那些传统村落.群体的智力和眼光在鱼龙混杂之中,变得弱智,茫然无措,很多时候就是一头雾水地跟着现代化的脚步不断往前,而缺少了一些必要的回望.我们都在纠结该如何才能更好保护这些古老的传统.我只是纠结自己在接近这些传统文化时,自己所经受的内心深处的最直接的痛击与暖心.一个又一个村落,一个又一个古街,一个又一个旧城,出现在我面前,又从我眼前暂时消失或彻底消失,再见群山,再见村落,再见古街,再见旧城.

责任编辑:马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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