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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有关论文范文素材 跟《太阳深处的火焰》:返归大地的救赎有关论文如何写

主题:太阳论文写作 时间:2024-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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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柯《太阳深处的火焰》具有辽阔繁复的语义空间和山河浩荡的结构体式.这部小说拥有不凡的样貌和气度.这是神话、民族史诗、《史记》与《红楼梦》传统的现代实践:它的史性追求和宇宙意识、大地哲学和寓言书写、诗性审美和奇诡冲动,都在历史、现实和想象交织并行的空间中呈现,是一部笔意纵横的“聚魂之作”.其意象的奇崛和想象的丰沛以及跳荡的节奏依旧是我们熟悉的红柯式书写,但这部小说昭明和扬厉了红柯创作中一直隐在(渐渐明晰)的元素:坚硬的“史”与“人”的叩问和深邃奇诡的“《野草》式”意境.这是一部混茫的小说,凝合了诸种审美意趣.

《太阳深处的火焰》以徐济云对皮影文化的研究进入,以拟史的“周猴传”为线索网罗种种人的面目,以此给中原文明造像,是一鬼气弥漫的“黑暗之书”;而其反向的线索是关乎“救赎”,对于“太阳墓地”的终极探寻构成天与人、古与今、生与死诸种元素奔腾往复的生命磁场.《太阳深处的火焰》的出现,使红柯的创作既有天空、大地、山岳中夐绝的飞翔,又能深潜入幽冥之海,在察微、索隐、探源中展示游龙般的灵姿诡形,其混沌磅礴的创作样貌,有大地的本相,是盘古之象.

一、“史性”书写:“大地”和“生命”劫毁的寓言

《太阳深处的火焰》小说架构如同山岳延绵起伏,其间多条线索并行不悖,以现实的、历史的、想象的空间建构出层峦叠嶂的小说样貌.红柯在此间寄寓他“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史家”宏愿.这是一曲民族史诗,是大地的悼亡诗,是又一曲《墓碣文》.红柯书写了一曲民族从神境堕向鬼境的哀歌.他背负着使命而“抉心自食”,直剖自己血肉相连的土地,写了一曲痛楚中的浩歌.

小说以徐济云为中心展开,由现实中他的皮影研究进入给皮影艺人周猴作传,通过这一“拟史”修辞,牵扯出的是徐济云周猴的个人“成长史”;以及三个人的乡村“家族史”;以及皮影艺术研究院的权谋和血泪史;而由徐济云出发的另外一条关键的线索是吴丽梅,一面是吴丽梅裹挟烈火西去的爱情消亡史;一面是吴丽梅的生命和心灵史.穿插其间的还有宏大的政治社会的历史变迁,不断点染的具体的历史的节点都作为政治、社会的“暗影”存在且真实参与着叙事.个人史、家族史、民族史诸线彼此呼应,最终合一.

在现实空间中行进的叙事着笔于徐济云的皮影研究,是关于社会文化史的书写.红柯以“周猴”为镜像书写“知识分子”群体的晦暗猥琐的面目:周猴在十二岁生了一场大病,从坟墓中起死复生,这个苍白缺血的阴阳人因猥琐而占据“灯下”要津,将众多真正有才能的人阻挡在外.红柯下笔狠厉,将暗中的鬼蜮放置灯下,尽其表演.在作者冷然的狂欢笔调中,死神赫然惊现:每个人成长的节点都与死亡息息相关,向前(事功追求)迈进一步,就死一次,徐济云和周猴的成长史,就是亡魂史.

徐济云利用佟林教授的死亡给自己的“学术影响力”添加符码,与他为了讲好《一块银元》的故事自主灌了水银的隐秘往事遥相应对:他为了舞台上的一刹耀目而将生命的热力与魔鬼做了交易,从而将自己做成没有血的皮影,在现世的舞台上悦动欢腾,浮华炫目,熙来攘往,却早已丢了心魂.一点光耀背后是无边的黑暗,他浑然不觉,直到他看到周猴,恍如《西游记》中唐僧看到自己的尸身,但他俨然已经不能自渡到彼岸,因之惊怖异常.他拼命将自己的镜中之像塑造成“巨人”,却在探源中见证巨大的反讽,他不断看到自己被灌了水银的亡魂,即使被从地下打捞出来,也早已是一个苍白无血的活死人:《周猴传》正是“死魂灵”.周猴是他的块垒,但镜像之中分明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签手与皮影已然难辨彼此.

不仅仅是徐济云,红柯以层叠的反讽网罗了所有人:周猴与徐济云互映,“肘猴”与“周猴”合一,《巨人传》与《周猴传》并行叠加:巨人不再,诸神退场.佟林徐济云周猴……红柯以各种诡异的“照镜子”、“注视”(其实是“注释”)书写极具哲学气的灵魂之空茫:层层叠叠的互为镜像,终至合一:都是失“魂”落“魄”的“皮影”!徐济云与吴丽梅的高贵灵魂不能相通,他只有面对周猴时才心有灵犀:“谁?”“你.”从“我”辐射到“你”,到众生,“面面相觑”的人与人,各个空茫的“影”与“影”,生命的光热彻底消失.

在各种杂糅的“秘史”的叙说中,不断有各种“画外之音”以狂欢样的语势“嘈嘈切切错杂弹”,一派鬼气喧腾:渭北大学中“五六个熟人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夜间的“幽静的密林里”学者们切切察察的谋算;皮影艺术研究院领导与人事处处长“深水鱼”密谈;博士和官员师兄的秘密合作……一切以“黑暗”和“隐秘”为特征,处处权谋,“满街都是狗子客”!这是一个遍布着魑魅魍魉的世界,红柯以此尽写世界褶皱里的龌龊和卑琐.

对于个体生命历程的追溯中牵扯出一个个家族的“秘史”:杀妻、“借种”、偷情、血泪发家……在这个层面周猴或者让我们想到与“丙崽”(《爸爸爸》)和“赵炳”(《古船》)相似的不断绝的诅咒.红柯将土地(不是大地!)的阴浊写出了寓言之象.他所写扭曲和邪恶的乡村“智慧”,其源有自却像要地老天荒,由“父—子”(“师—徒”)传承辐射至更广大的社会.徐济云家族层累的祖坟和周猴村头诡秘的生生不息的“大槐树”都成为隐喻:

“多少个坟墓多少个墓碑啊,徐济云魔鬼缠身一般扑向一个个祖先.跟中国大地许多家族一样,老徐家也是明朝洪武年从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迁到关中西部山区的.最古老的坟墓也只限于明朝洪武年间.……他蛇行匍匐到最后一座墓碑,这座坟埋的不是人,而是一棵树,当年徐氏祖先从山西洪洞带来的一棵小槐树如今粗如磨盘,树下立碑以志纪念.”

那棵承载“罪与罚”的大树,其漫山遍野的地下根系有永不断绝的邪恶生机,周猴对其施虐,最终受其庇荫(正是妗子的情人在暗中扶助他邪恶生长)!这棵树见证你的耻辱和罪恶,它羞辱你,剥夺你,并且护佑你,使你在罪孽与耻辱中永生不死!“你早就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像是对于这片苍老大地上生命的原初诅咒,一语道破来自血脉和文化本能的阴寒.红柯悚然直指在这一遗骸堆积的土地上,人如何告别童真和阳气.红柯将大地上“黑森森的树”(还有秦岭中隔断了所有阳光只有潜蛇的浓雾的森林,校园里“暗如隧道的树林”)写出了不祥之气.

大地满目疮痍,早就消亡,只剩下“以作坟墓”的土地:逞恶的,示弱的,机关算尽的,将计就计的,阴黑诡诈的,苍白缺血的,骸骨累累而不堪负累的“历史”!那些“爷爷”和“父亲”就是沉重的史的具象,甚至是“鬼蜮之雄者”.这“智慧”宛如毒蛇一点一点吞噬掉所有人的灵魂.红柯将这样阴冷的意象指向民族文化阴森缺血的本质,寒气、煞气不断逼压而来,令人不寒而栗.直有鲁迅以生命作“枭声”,“叫起灵魂来目睹它自己的腐烂的尸骸”之感,读这部小说,如闻枭声,令人骇然.你很难想象,这样沉重狰狞的大地源自无限轻灵的红柯.

作为“史”的另一条线索具有“注脚”的性质:吴丽梅和徐济云的爱情消亡,隐喻的是人与神的分离.作者以此观照大地的沦落和生命力的衰亡.小说开篇吴丽梅像火焰一样向我们冲过来,那一派烈烈的生气,她背后的西域世界敞开:“万物生而有翼生而有灵”,“石头飘在空中,落地为土.”生命在饱满的元气血气中狂欢狂舞.但是她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裹挟烈火西去的背影.王莉终于进入徐济云的生命,这是生命从开阔大地到土地的迁延:吴丽梅与王莉都被认为是“菩萨像”,但吴丽梅“脸上还有佛的本相”,而王莉“经过千年修炼完全中原化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生命力的孱弱:遍布沙石瓦砾的辽阔坚硬的大地变成坟墓所在的遗骸堆积的土地,“万物起源的火”“后来就不旺了”,变成“做饭的火”,水、火、土,一切共生的宇宙性元素终归为“事用”之“物”,失其格,泯其性.所以秦皇汉武以降,秦陵的漫天水银浸泡出了这个民族文化中“至阴”的一面,元阳之气消泯,最后一代帝王溥仪竟然失去了性能力!红柯写大废不起,冷然如斯.徐济云的梦境中浓烟滚滚,俨然地狱,而小说也提到蒙克的《呐喊》,分明的劫毁已临.其忧思之沉痛可见.而红柯情怀和使命所在,却是引领我们返归真正的大地,而生命的再生也是在此处衔接.

二、宇宙哲学:时空的“源点”和“向死而生”

史性追求关乎个体、家族、民族,是对于大地和生命的沉痛吊挽,而对于红柯来说,史性追求有自己的生命和图腾,那就是“史”中的山川河流天空大地.红柯秉承着《史记》“究天人之际”的“宇宙意识”,核心的内蕴是人与宇宙(时间的古往今来和空间的上下四方)的相对共生.他所着力的是人与天地万物运行之间的关系.

《太阳深处的火焰》涵容古与今、天与地、水与火、生与死、肉身与灵魂、前世与今生……是关于“大生命”的叙事.红柯将空间上的西域与时间上的神话时代熔铸在一起,溯源而上的历史想象在源头接通了神话,但丝绸之路不仅仅是沿神话之路寻类的童年,它更是生命之路,西行的意义即在于寻找水源、火源、土源.我想红柯在弥合我们的“现世”与“前生”的时候,已然将那个远方当作这个民族出世时留下的“脐血”,将唤起我们的新生.

小说开篇吴丽梅的出场是“火”,这便是生命的象征.同时与吴丽梅紧密相连的是“土”:“大风过后,土还要在天空飘一个礼拜,正是上帝创造世界的时间,正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时间.”从整部小说的象喻系统看,吴丽梅确实是以一切的“起源”的象征出现:“吴丽梅家在塔里木盆地罗布荒原,孔雀河、叶尔羌河、玉龙喀什河、喀拉喀什河、阿克苏河、塔里木河从四面八方汇聚罗布泊,孔雀河畔的胡杨形成的绿色走廊隔开了罗布荒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两个大沙漠永远无法合拢.”“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大风掀起一座座黄土山脉,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沿塔里木河潜行万里从巴颜喀拉山再次起飞,沿黄河呼啸而下,构建起中国北方的黄土高原黄土平原.”“伟大的祖先周人就来自塔里木盆地.”她与空间的“起源”有一体性,其象征的正是作者不断暗示的菩萨、女娲、太阳——她是太初之母、大地之母、救世之母的意义承载者.万物生而有灵生而有翼的生命哲学于此昭明,地母之义也正是永恒的起源:以生殖力为根本.父亲老徐念念的种子情结,也是把吴丽梅当成了地母!太阳墓地开启再生复活的契机正在于此.红柯的意义建构正是以太阳墓地的生殖伟力为中心,辐射出无限的语义空间,这是一个力量和热量的磁场.是生死往复,无限运转的宇宙生命体系.

太阳墓地在“时间”层面的象征意义正是时间的起点,它所象征的生殖力启动了生命的复活,正是新的婴儿的诞生,时间重新开始,而儿童(新生)是宇宙和生命的灵魂.以对于童年(或者故乡以及记忆)的想象性回溯介入现实的价值建构一贯是“原乡”的方式.但红柯的特出之处在于他的回溯如奔马如飞鹰,他径直奔向时间和空间的源头,不是飞向自己的童年,而是飞向人类的童年.这种人与天地的关系首先源自新疆的无边旷野中时空消泯的直感,他在早期的诗歌《石头与时间》中如是写道:“眼瞳里跳跃的地平线不会更远/戈壁滩上/风和阳光击毙时间……”有辽远的永生感.

《太阳深处的火焰》所显示的关于时间的哲学以“老子西行入流沙”活到九百九十岁的表述呈现,几乎对应着中国民间“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时间”意识(中国人对于此在世界的时间负累感似乎古已有之,而不断召唤一个失去了时间的远方,这“山中”的最好范本正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老子西行的意义便是这消泯了的“时光”.“翻山越岭的那一边”似乎永远处于“童年”,是一个“灵”的世界.读红柯在《太阳深处的火焰》中所写西域,有越来越明晰的“前世”之感,及至后面“老子西行”返老还童,总想到另外一个故事,东晋虞喜所作《志林》载:“信安山有石室,王质入其室,见二童子对弈,看之.局未终,视其所执伐薪柯已烂朽,遽归乡里,已非矣.”①由《太阳深处的火焰》观之,这个故事中蕴含的“时间”哲学对于作者本身来说,或许意味深长(尤其是“乡里已非矣”一句,简直触目惊心).西域和关中,在一条丝绸之路的两端,红柯写出了“前生”与“现世”之感,或者我们可以说是“山中”与“世上”,而手中烂朽的斧柄正是“人间”之物.于此可窥知,红柯落笔情动,那个“时间消失”的“童年”所在的远方将永远是他的归途.(但必须指出的是,这故事中那个穿行时间通道的人是一个樵夫,红柯落笔,却有现实的激进处.)

因这“时间”的存在,宇宙哲学中无法避免的是“哀吾生之须臾”,对于个体生命的有限和宇宙之无穷的哀感几乎是中国文学传统中的永恒浩叹.但红柯的境界不是“独怆然而泣下”的,他是以太阳墓地书写鸿蒙初开的人与万物的边界的模糊.红柯从来不是在纯粹的自然性的向度体验、把握和阐发他的宇宙感,他的宇宙意识所渗出的哲学气息非常浓厚:太阳墓地所内隐的哲学是天与地的交接,西域与中原的交接,生与死的交接,肉身与灵魂的交接,一切归于起源,是纯粹和混沌的“我”与万物同在:“鲁米终于明白:他和舍姆斯、扎库布、霍拉姆定都是一个人,‘不都是我吗?’从此他对世界再无留恋与牵挂.在阿拉伯语中舍姆斯是太阳的意思,扎库布是月亮,霍拉姆定是星星.”人对于自我和宇宙万物的想象,是太阳墓地的题中必有之意.而红柯真正高贵的地方恰恰在于他不会深缠于局部的“我”的确认.他的气格是在天地的哲学.

红柯的创作中永远有天地人的概念,有生命与永恒的哲学,他的创作更接近苍莽的天地之象,具有鸿蒙初开的“元”气.如《红楼梦》“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太虚幻境”等语词所指之“混沌”,红柯的创作实质也总是带有纯真混沌又磅礴的盘古相(类似于远古神话).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说:“古民神思,接天然之閟宫,冥契万有,与之灵会,道其能道,爰为诗歌.”②红柯的创作正是这“冥契万有,与之灵会”的“古民神思”.

而太阳墓地在时空源点的交契最终以生命的无限的融合呈现:他们唱起了摩诃兜勒.他们成了我们.这是人类的大融合:“大漠深处孔雀河畔塔里木河畔,人们一起唱歌一起跳舞,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人都能加入,千百年来,塞人、月氏人、吐火罗人、汉人、匈奴人、柔然人、羌人、回鹘人、蒙古人不都这么进来的吗!连死后的墓地都在一起,胡杨木以太阳放射光芒的形状排列成不断死亡不断复活再生的太阳墓地,各色人种的亡灵大狂欢.死亡都不孤独不寂寞.”

在丝绸之路的两端,对应于中原白骨累累的墓地,太阳墓地是“向死而生”,并非是在时间的限制性这个层面.红柯所写,是鲁迅的“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时间”消失的地方,曾如鲲鹏大鸟飞来的“黄土”开始复原为坚硬的大地,江流重归源点,太阳始生,黑暗消弭,“历史”的枷锁劈开,人换了童颜,创作的意义也在于此间:重新发现人与宇宙的原点.

三、救赎神话:“炼石补天”与“灵”的想象红柯在《太阳深处的火焰》里,在丝绸之路上开凿出一条诗史互生、人神共处的生命之路.沿着这一路向东,红柯给我们剖开了人如何从人与神共生的世界远行到人与人的世界,又如何从人与人的世界沉没到人与鬼互噬的世界.红柯一面将我们带入深渊,一面又竭力溯源而上,向西,返归太阳墓地,在生命返归原生大地之处召唤灵性和神性,召唤复活和拯救的力量.红柯的小说几乎都有一个“前文本”,在故事书写之前,纸上已有了影影绰绰的“前缘”,红柯的这个底子正是他一次一次说起的故事:张骞凿通西域的故事,周穆王相会西王母的故事,夸父逐日的故事,它们共同构成开放和恢宏的文本,以互证和对话的形式构成深邃的小说世界.也同时以无处不在的精神(你甚至可以理解为神灵)参与意义和生命的建构.

小说起笔是“前缘”,吴丽梅的论文《张载与玉素甫·哈斯·哈吉甫之比较》探求“民胞物与”和“福乐智慧”的相通,是“万物生而有灵生而有翼”的生命的丰饶辽阔处的归一,由此相通升华了爱情,是关中皮影与大漠红柳的“木石前盟”.作者第一笔就着力于吴丽梅的“手”(抟土造人的手!),由此打开西域世界.也如《红楼梦》起笔于神话,《太阳深处的火焰》以亮烈的“创世”写西域这个生命(灵魂)的源点,这个世界的异象被写得惊天动地,飞沙走石而有云蒸霞蔚之象,吴丽梅的明亮是大地的赤子,似背负着太初之母和救世之母的神旨.而红柯写“他们手牵手穿行在幽暗的小巷里,徐济云感受到了吴丽梅身上的金色光芒,就像举灯而行,就像举着火把夜奔”,分明是“指引”义.红柯再次召唤启示者和引渡人,他念念的贝特丽采经由无数次描摹变换,再次以“女娲”的形象出现,如“几世几劫”后重新归位,这是红柯的“西西弗斯”式的执念.

小说由“神话世界”笔锋陡转至“人间”:“徐济云教授最近好事不断.”恰如宝玉被抛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富贵温柔乡,徐济云的真正出场是以“名利场”中的“众星拱月”之态出之:他成为死去的佟林教授的“代言人”,利用死亡成为备受瞩目的“聚光”(借光)点:“这一周徐济云教授成为各大媒体的新闻热点,学术成就学术影响借佟林教授之势烈火烹油般红透半边天.”可以说,徐济云是以光耀中心的亮极的姿态出场的.耀目璀璨,风光无限.

而其中的诡秘“机枢”是徐济云与佟林教授一模一样的脸,小说的核心意象“皮影”开始凸显它的骇人的隐喻:徐济云是失了“通灵宝玉”的皮相和蝉蜕,是佟林教授的“衣冠冢”.红柯这一笔极尽诡诞,经由这一笔,小说直接进入无限的纵深,开阔幽邃的空间于此打开.徐济云开始了穿行于亡灵之中的奔忙.故事直堕鬼境,红柯以此写“有情”与“事功”的分界,笔下凌厉亦如鬼魅.

徐济云与吴丽梅的一段“前缘”,炫然灼目,却抵不过徐济云自身已然被灌了水银的宿命.他已经带有亡魂的阴鸷,注定了沉沦.而吴丽梅执着于太阳墓地的寻找,却是为徐济云的皮囊寻找复活其精神的“玉石”,这不正是“炼石补天”?小说此条主线赫然昭示作者念念的救赎意愿.吴丽梅在小说中的意义所指,正是“引渡”.她在“前生”与“现世”之间穿行.源头处的相通,使得失败的爱情之后,她仍然以生命为代价书写了关于拯救的长歌,太阳墓地正是在与徐济云那个冰冷“墓茔”对抗,期待复活已然死亡的灵魂.红柯一次一次将逐日神话注入他的创作,在死亡与再生交接的地方,他向世界呐喊:这里有人类最初的温度和力度.

红柯在召唤生命的无限的光与热,却极写“现世”的“阴柔阴暗阴沉阴险阴谋权术阴谋诡计”,鬼魅骚动的沦陷的大地令人骇然.但不断出现的《野草》里的诗句,不断昭示这是地下的岩浆将要喷薄而出前的混沌,阴云密布的末日即将迎来火山喷发的重生.

直至“老子出关”一章一出,如“起死”的乐曲奏响,华丽高亢,青牛换白马,换骆驼,换毛驴,返老还童,古老民族史性中的诗性和童心一点一点被唤醒,活起来的史与诗与神话与英雄与神灵,沿着丝绸之路奔流涌动,渐成聚合之势.涵容古今,吐纳天地,从之前魅影重重之间冲决而出,接通了地与天,接通了史与诗,接通了现世与神话,熔炼了水与火与土,最终完成了人与天与地的共同运行,至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终于进入“天地之大德曰生”:元气血气诗气剑气王气……渐渐奔腾跳荡,渐渐轻灵明亮,日月流光,星群璀璨,一派光明照彻的救赎感:“太阳深处的火焰最终熔化了人心的黑暗.”随着探源者吴丽梅的死亡,太阳墓地终于开启了生命的复活再生.“待我成尘时,你将看见我的微笑.”元气复苏.红柯唱了一曲《凤凰涅槃》.

这一章意义非凡.如果说整部小说是在无限缠绕和多端语义之中飞翔、跳跃、游弋,而此时作者神凝气聚,力量万钧:这是整部小说的灵魂.是作者的自我言说,是理想寄寓.而其间核心的意义凝结,正是“丝绸之路”,是“太阳墓地”.作者书写的两端:神境与鬼境成为表象,真正的意义却在神鬼的连接处,“丝绸之路”在红柯笔下是以文化(生命、生机、力量)的“动脉”的形式呈现.而这正是隐在的神话.以吴丽梅的研究,以绝对浩瀚的语势开凿丝绸之路的文化和生命的力量,经由这“路”奔向童年奔向永生的生命活力以及万物的融合,与神话对接,是弥合与救赎.而穿行于“两界”的人是张骞、周穆王、夸父、老子……我们可以理解为一种文化乡愁式的存在,但在红柯这里不是纯粹的与“历史”的对话关系,而是一种神话召唤.是对于民族之“灵”的想象.红柯在此间极尽铺排,无限打开的史与诗与神话,其实是真正的本质,是灵魂对话中的精神气质本身,它们是人与大地之间的“灵媒”.

作者用一种辽阔郁勃的具象的“西行”表达出事实上非常抽象的宇宙的哲学.这条线写得气象万千又坚硬抽象.是诗化的哲学的洪流.大篇的议论以“史诗互证”的形式呈现,对于神话和历史的文学性(诗性)阐说,是以文化和生命的“再发现”的形式出现的,这是高度的诗化,高度抒情化,高度的抽象的精神书写.相对于徐济云和周猴故事的“向东”和“向下”的沉陷,吴丽梅的研究是不断“向西”和“飞腾”的,与故事向着死地进发的走向构成对话和反抗.正是对于“史”与“诗”的想象,而不是言之凿凿的“落实”,才使红柯的浪漫姿态成为真正的“实有”的小说构架,这对精神高度的无限高拔,和精神内部的深度开掘,是红柯的“向死而生”的力量.正是《野草》暗藏在整部小说中的最为动人的力量.

在这样的书写中,你会觉得红柯每每以类似“写作原材料”的内容,经由无限的诗性铺排将其铸成小说的精神主体.他的创作正是在此间显示出非常宏阔的视域,天马行空,吞吐无限,像极了那个猛追太阳豪饮大泽的夸父.他在书写中“任性”地“纵才使气”事实上接通了最元初的文的传统.

——如果联系到神话中西王母的手中有“不死药”,红柯也曾在周穆王的故事里说西行是为了昆冈之“玉”.你会不会察觉这个文本的空间大到裹挟一切,作者也绝不是身在其外!

四、“表里山河”:飞翔且反抗的红柯

若说史性追求中有“夐绝”之气,那小说的结构则俨然浩浩“表里山河”之象.红柯在峰峦和沟壑之间笔意奔突,重重复重重,有纵横连绵的山岳感,又如大鱼游弋深海,在浩茫幽冥的深处不断暗涌,造出波澜翻覆的浪涛感.同时构成叙事的“内结构”的,还有“天地”之象:如在天空中飞翔,也如“地火”奔突.即便写关中世界密不透风的鬼蜮,他的文本中还是有浩荡的风,这是作者的心像.

惯常的阅读期待,红柯最是奔腾炽烈,大部分时候,他让我们血脉贲张,但这一次,读《太阳深处的火焰》,像是患了重感冒,时冷时热,小说读到最后,一片冰凉.这不像红柯的小说.但这一定是他最好的小说之一.《太阳深处的火焰》真正做到了意到笔到,意笔浑然.一边是“漫天奇光异彩”,“一千个太阳”,一边是“我是死者,我是世界的毁灭者”.他在神光与鬼气之间切换自如,明暗对接之间,端的是奇气缭绕.神明与鬼魅之间不断交战,激越辽阔与阴鸷狞厉纵横交错,意境之混茫堪称红柯小说之最.

这种对于文本的叙事和“造型”能力,源自气秉和审美,也源自精神意志.他的贯通的神话追求绝不仅仅是纯净澄明一种,神话本身所具有的,恰恰是先民面对宇宙天地的灵性与嗜血共在的原初性,譬如《山海经》,《山海经》以山海为地理的经纬书写莽苍世界,实在是迷人又骇人,各色神奇的生物有神魔之力,但往往进入最终叙事都是“食肉寝皮”.红柯深得其壸奥,他笔下一直有神话的巫魅之气,在《太阳深处的火焰》,他将《鹰影》《红蚂蚁》《奔马》等众多小说中不断诱惑他的奇诡冲动铺衍开了.阴森的墓茔、殉葬的童男童女、先人轴子,尤其那一群带着娃娃面具的奔跑成死人的老人出现的时候,我想他也深中了《铸剑》和《野草》的毒,我们分明看见他的小说里浑莽丛生的“野草”式的晦暗焦灼.

因这一边神光,一边鬼气,小说从发源到入海,跌宕翻涌.对人性和文化的彻骨的绝望与对救赎的绝对的坚执,成为红柯的文本高低起伏的山河之象.当然还有更动人的“地火”式奔突的叙述的内劲,在红柯笔下呈现得盘根错节,内力连绵.

但即便是阴寒之极的地方,也还是有缝隙,有浩荡的风,“黄土”近乎陕西作家的集体心像.红柯的黄土却还是异象:是塔里木盆地鲲鹏大鸟般飞来的黄土,而浩荡的长风绝不仅仅是作品的意象,而是作家的精神意志.《太阳深处的火焰》具有“直面”性,飞翔的红柯变成飞翔而反抗的红柯,心理的、精神的、意志的东西开始内蕴并发力.他本身的郁勃之气,像鲁迅一样是在自身生命的奔腾状态中进入和逼视骸骨累累的大地的沉重,这种“直面”与作家本身的生命内在的奔腾形成巨大的震荡的对话,所以小说的内外都敞开一个巨大的能量的“场”.

毋宁说,他的宏大铺排的描摹和抒情正是一种创作中的“造山运动”,隆起的山脉连绵是文气本身.以奔腾的“西行”建构动态的生命,这是整部小说的精神内核,红柯所要诉说的,或许是这奔腾的想象的生命意志本身.所以此间山岳连绵但是像有一只飞翔的鹰,这浩大的飞翔的抒情状态中的作者几乎有迷狂之象,而这迷狂本身是真正的生命的诗!所以,丝绸之路是奔跑本身,是童真本身,是大地本身!而这也正是“太阳深处的火焰”所真正蕴含的意义.

——但我想他还是感应到了百年以前,那个呐喊着“救救孩子”的孤独者书写的寓言.《太阳深处的火焰》最终吴丽梅死亡,尘归尘,土归土,神话世界与“现世”的沟通不再,在不断地重返与不断渐行渐远之间的叙事吊诡,成为纸面之外的“人间有大愿未了”,恰是红柯自己承续了这种子情结!他不能如鲁迅一般断念于回归.他对于这个世界一往情深的浪漫姿态从不曾改变.即便他的迷狂之间昭然一派“壮士拂剑,浩然弥哀”之象,他凿开救赎之路的努力依旧足够动人.

“太阳说,来,朝前走!”这其实也是红柯说的.跟他走,他心里有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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