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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类本科论文范文 和御月神女/月亮的行进轨迹慢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能慷从前样同他促膝。相关毕业论文题目范文

主题:关系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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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不会来了."所有人都这样劝玺.

每逢月夜,玺总坐在屋瓴上看月亮东升西落.当曙光升起,失望的凌波从湖水般的眼里划过,他垂下头,重新化作昌平殿翘檐上那尊沉默的青色琉璃兽.

前殿木兰树上的雀精偷偷向其他小妖精们打听他等的人是谁,有人说他等的是月亮,说完就被其他妖精们拍了头.

"哪有?!他看的是月亮上的望舒神女!"

这个平常的春天有烟火升空,阖宫相庆,燕国诞生了一位新帝姬.皇后的唯一嫡女,在大雨初霁后出生,是时大燕朝国富民强,帝喜,为其赐号升平.

这位升平帝姬天生异眼,刚牙牙学语的某个晚上,她独自蹒跚着走出昌平殿外,竟看到了屋顶上化作人形的玺.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又被那盏在风中荡着的旧六角宫灯吸引了.

玺寂寞太久,见她不畏惧自己,便摘下那灯跃下屋瓴给她观赏.本想着她是小孩,当作一场梦,醒来就该忘记.没想到这一逗,升平不仅记住了玺,还把他赖得牢牢的.

帝后娇宠,升平帝姬长到七八岁,生来任性,赤足在宫殿里跑来跑去,姆妈、侍女追着喊她用膳梳妆,她一不留神跑到前廊上,便朝着屋顶喊救命.

青天白日的,玺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屋顶上的琉璃脊兽岿然不动.升平气极了,委屈巴巴地发脾气.姆妈侍女们面面相觑,只觉怪异极了.

帝后听闻有异,欲为她重辟一座宫殿,她又不肯,也只得随她去了.

晚上,她偷跑出来站在庭院里,玺生性温柔,不得不服软.他与她拉钩,叫她守口如瓶,不叫任何人察觉到他,才将她抱上了屋顶.她脆生生地答应,赖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问:"玺,你在看什么?"

玺低笑:"没什么."

她眼珠转转,一语中的:"月亮上好像有个仙女,你认得她吗?"

闻言,玺有些头疼--她那双异眼,总是出些难题给他,玺索性给她讲故事.

她听了几句,点头如捣蒜,栽倒在他怀里.听者无趣,说者却痴了般低叙.月色铺张,无甚长的往事,掰碎了似乎也能讲个三天三夜.

两百年前.

云很浓,昌平殿翘檐上本该安坐的四尊琉璃脊兽,只剩下了一尊.成精的脊兽都趁夜色偷溜去玩了,玺习以为常,像往日一样盯着月亮出神.他仿佛天生就该被月亮吸引,一抬头就能看到驾着金车载月亮在遥远夜空奔跑的那个人影,据说那便是清冷绰约的望舒神女.

像他这样的小妖,有生之年,若得以窥见神女之貌,便是无上的幸运了吧?

没想到,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玺面前,长发分垂,如同鬼魂,隐约还能看到右颊上有块不规则的疤痕.这便是昭慈了.看到玺几乎脚滑到摔下屋顶,她露出一种得逞之后的笑.

"来,看看望舒神女,叶公好龙的小鬼."

昭慈如同鬼魅一般,向玺伸出手,那手消瘦纤长,指尖寒气四溢.她大概是想吓唬他,却发现他真的将爪子搭了过去,露出一种崇拜式的傻笑.他们便这样相识了.

后来许多年,昭慈都是这样,每逢月夜便找个短短的时间偷懒下界,与玺说两句零零碎碎的话.时间弹指而过,玺化成了人形,他们越来越熟稔,几乎无话不谈,甚至约好一起在中秋去人间看一场热闹.

"然后呢?"

玺却不肯再往下讲了.升平只知道,结局便是那位望舒神女突然离开,再也未曾降下凡间.她在人间的遗迹,不过是一盏在夜市上买的六角灯.

日将出,升平睡着了,玺方记得将她送回软幔轻摇的寝宫床褥中.

玺的故事比民间的传说还要无趣,但升平回回都要听,他这一讲就是十来年.十六岁的升平两耳起了茧,心里痒痒的,揪着某个说法不放:"非说她是什么绝色……有多绝色?"

玺瞟一眼她:"比你好看."

帝姬蓦然涨红了脸,两只手"啪"的一声合在玺两颊上,没大没小地将他的头扳过来,要他明明白白地看着她:"你睁眼说瞎话."

她的确是美得明晃晃的,肤白若雪,眼瞳漆黑,发髻里镶着大颗的东珠,鸽血红坠在眉心,棱光潋滟.小而洁白的细齿忽而咬唇,大言不惭:"月亮上那仙女昨夜给我托梦了,叫你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她了."

玺倏忽一惊,她却顺势抱住他的手臂,眼睛狂眨:"我看清她的模样了.我不比她美,这话你敢再说一遍吗?"

她生有异眼,可视凡人之外,若是真的梦到神女并非绝无可能,但玺仍旧半信半疑.他嘴又笨,懒得纠缠,将她轻轻拎下了屋顶,她恨恨地跺足,他也装作视若无睹.

"她比你好看一百倍."

因为玺丢下的这句话,帝姬足足有一个春天没有理会他.

这个春天雨水很多,西域的使团觐见,在皇城待了两月有余.升平百无聊赖,学了西域传来的新式胡旋舞,念完了两册诗集,一曲拿手的《清平调》练得风生水起,她的辇轿自长街走过,四下皆俯首不敢直视她的容光.

这才称得上是辉夜的光芒呢,她想.可有个木鱼脑袋,偏不领这份美好的情.

窗子外映出一角碧空,贵妃榻上的人儿出了神.玺一定也在看月亮,可他知道上面的神女早已不是当初那人了吗?

盛世帝姬,能歌善舞,温柔可亲,难道真的会比不上一个寡淡怪异的望舒神女吗?

两个倔强的人没有等到对方的主动和解,却先等到了升平帝姬的赐婚旨意.

更准确的说辞是--送升平嫁往西域的和亲旨意.

百年前,西域蛮族进犯中原,大燕率兵将其驱逐,血战三年将蛮族逼退边境三百里之外,对方才最终俯首称臣.那一仗之后,大燕休养了数十年才缓过来.到了今日,同样休养完的蛮族新换了年轻的首领,按例朝见,主动向大燕请求一位嫡公主和亲.

权衡利弊,整个大燕最终做出了遣帝姬西嫁,以安社稷的决定.

皇后被软禁,皇帝因伤心过重,借口头风病发,闭宫不出.整个昌平殿被这种浪潮紧紧裹挟着,呈现一种被压制的平静.

几乎被软禁在昌平殿里的升平想了很多,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所以,当晚她便不顾颜面,爬上了屋顶要求玺带她离开.

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她只知自己才不要被当作一份厚礼送去那个满是风沙的鬼地方.民间疾苦该是将军与皇帝想的事情,跟她一个小女儿有何关系?

倘若非要她嫁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玺.少女的情愫一股脑抛向玺,玺却接得手忙脚乱,她眼角眉梢快乐得像要飞起来,令他一再沉默.

"抱歉."

他还是说出来这句话,眼看着升平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盛景美愿戛然而止.

"是因为她?"升平勉强笑了笑,指了指今夜布满乌云而不得见月的天空,"我还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玺的眉头动了动.在听面前的少女构造那幻想中的逃亡生活时,他千百次想要编造一个谎言.比如说他并没有那样强大,强大到能带她逃离被和亲的命运;比如说他本就冷漠,一点点也不曾为她心动过;比如说凡人自有命数,他没有干涉的权利.

可是,他只有一句自私的抱歉可说.

因为更重要的事情,两百年来他未曾动摇、将来的漫长年岁也不该动摇的一件事情--是他必须用尽所有力气拼命修行,再见一面那个孤单的神女,跟她说一声抱歉.

抱歉他对她,如此冒昧地动了心.

望舒神女昭慈不告而别那一天,是在几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日,他们第一次跃出高高的红墙高瓴,相约去了人间烟火最为鼎盛的那条夜市长街.

玺好静,而昭慈是神女,两个从没有踏足红尘烟火气的人,看什么都新鲜.

玺像个书童,在身后捧着昭慈那些咬过一口就不喜欢的糕点,看着她抛出几颗金豆子买了盏灯,喜得卖灯的老手艺人涕泗横流;最后看她拉着他,挤在人堆里,看了一场欢欢喜喜的才子佳人木偶戏.

对于人间,昭慈是满嘴嫌弃的.糕点太甜,灯上的月神画得过于好看了,木偶戏的剧情有些腻歪了.可火光跳跃中,她鼻子上那颗常常落寞的小痣,分明都是开怀的.

黑暗掩映了昭慈右边的部分脸颊,她的鼻梁挺直,嘴唇微微翘起,玺在宫里看过那么多妃子嫔妾,都说天下美人俱入宫,可是没有一个胜过此时莞尔的她.

玺知道,昭慈的日子一直过得不是滋味.

母妃早早仙逝,身为天族上神的父亲万花丛中过,在她成年以前未曾管过她,她被送到严苛的无极天尊座下修行.天尊待她严苛,如同累赘.她只有分外勤奋,出师门试炼时,一人穿越昆仑神山诛杀巨兽.右脸上的疤痕便是当时被毒液溅到留下的,师姐们来接负伤的她时,都难免叹惋.只有昭慈一人不在意,只觉得没有伤到眼睛就是万幸.

三千岁成年后,按照门规她无法再待在师门,便启程回了天族.本以为总能柳暗花明,到头来却还是被打发到寂寥的望舒宫,做了闲得叫人发慌的望舒神女.

正因如此,这一刻的快活才显得多么珍贵.

真希望能长久地延续下去,玺攥着昭慈的手,感觉到一种温软的湿润,舍不得放开.等到昭慈突然发觉到要将手抽出来时,却不能够了.他将她抓得紧紧的,昭慈的脸意味不明地红了,她气急败坏喊他:"喂,小鬼!"

"别再喊我小鬼."

她的身子轻飘飘地,与她倔强故作生硬的言辞一点也不像,玺一拉就将她拉了过来.他低下头,吻住她.汹涌人群的背后,一个无人知晓的生涩的吻,两个人的气息莽里莽撞地融在一起,身体靠得像那些艳丽的木偶一样近.

后来玺常常会想,是他会错意了吗?危险,登徒子,败类.其实,他吻她时,她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些词汇吧?因为顾忌着多年的交情,她才没有将他暴打一顿.

他往后躺倒在屋顶上,感到心脏一阵瑟缩的疼痛.

如果是暴打一顿就好了,至少……至少胜过这样不辞而别,叫他从那往后都要为了这一日的轻浮孟浪,悔到肠断.

升平还在求他带她走.作为一个帝姬,她将天生的骄傲彻头彻尾地丢了,扯着他的袖子低声下气地请求:"你看我一眼,你就把我当作是那个人吧,好不好?把我当作她,一辈子这样短,我绝不会耽误你很久……"

他心中升起巨大的焦躁,扭过头去,硬下心肠答道:"我实在不愿将等她的用心分给别人一分一毫."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升平沿着梯子下去了.不一会儿,她又跑出来.

"喂!"

玺坐起身来,看到升平翻出一张小弓,对准了那盏旧旧的六角灯.

"呯"的一声,在他措不及防的时刻,它碎了.

那一刻,他忘记了生气,错愕地站着.

居高临下,夜色很暗,他看不到她红艳艳的眼眶,只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玺,你知道吗?哪怕你只有一丁点喜欢我,你也一定将为这一刻受尽折磨."

升平帝姬远嫁西域的队伍在秋天出发.

燕朝皇宫的大礼金钟鸣响八十一下,送别这足有一千五百人的庞大随嫁队伍.八百匹马载的一半是倾城的嫁妆,一半是丝绸、茶叶、文书、种子,它们会跟着帝姬,在西域一路播撒出独属中原的风情礼仪.

人头攒动,升平一身素衣拜别父母,哭过闹过诸法无用,她看起来已平静地接受和亲.只是那素来雍容华贵被称为皇后的人,仪态全失,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昌平殿还是那座宫殿,琉璃狻猊兽还是那尊一动不动的脊兽.升平忍不住回头,被胭脂染得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朝着昌平殿,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说给玺的,但不能够发出声音.玺不愿猜她的口型是什么,他扭过头去,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

包围着昌平殿的银杏树叶全黄了,金灿灿的热闹着,仿佛不知自己在一场秋雨后终将零落成泥泞.在长久的寂静等待中,升平猛然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踩上了踏板.帘子掀起来,巨大华丽的马车内壁铺着大红的绒布,像一只巨兽张大了嘴,将她彻底吞噬.

钟声停了.玺的焦躁不安也仿佛停了.忘却这一切吧,就好像以前的两百年,安静且孤独地一个人等着.

过了一个月有余,宫中再次响起了钟声.

这一次不是金钟,玺在宫中几百年,闭着眼睛也听得出,是那座代表有王公贵族亡故的铜钟,亡人今年几岁,钟声便会撞几下.

十四、十五……十六次钟响之后,整个皇宫陷入可怖的寂静中.

年方十六的人,除了升平,还有谁?玺眼皮狂跳,在脑海中飞快搜寻着可能的对象,不,不是她,也不是他,他索性立起身在屋顶上来回踱步.远远有一座宫殿里,隐隐传来女人略带苍老的哭声,越来越响,最终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你还我儿,还我的儿来!"

死去的人是升平.

天性最爱碎嘴的雀精,托风鸟带来最详尽的消息.送嫁的队伍行进了一个月,眼看着即将进入西域的境内,西域的迎娶队伍严阵以待.风沙扑面而来,那位小帝姬突然下车,说要带上一坯故土走.

大燕水土丰茂,即使西部也养着一片湖,不过再往几十里外就该是另一番天地了.月亮映在那汪明镜似的念乡湖上,像一个梦,美丽得惊心动魄.

"念乡湖,好名字."

随从的侍女只听见这句话,一个揉眼后,水面上便多了一层白纱.升平帝姬一头栽进了这个梦里,无声无息地.

云将月色半遮半掩,不到天亮,什么也捞不起来.普天之下的人,都言帝姬痴,大概知道此生再也无法归来,便宁愿在大燕的国土上投水,也不肯远嫁给异族外邦的蛮子.

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玺不敢再猜,那样既自大又残忍.

可是玺的头涨得发疼,世界天旋地转,时间失去衡量,那些在升平出嫁后便消失殆尽的焦躁原来一直像蛰伏的兽,只等着在这一刻将他撕咬.恍惚间似乎兵器相撞,是大燕征讨西域的金戈呜咽,他想睁开眼,却陷入一片无边混沌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同他说话,试图唤醒他.一个激灵,他猛然间从百思不得其解的混沌中挣脱.四肢百骸,五感神识,像是在一刻松脱,注入全新的力量.

"朝代已然更迭,恭贺龙九子狻猊历练完毕可归龙族矣,老朽特来迎接."

玺有一瞬间的茫然,放眼望去,大燕的国土已是残垣断壁,一片狼烟.这几百年的人间基业,原来只是龙九子漫长生命中的短暂一瞬.

纷至沓来的,属于龙九子的前尘记忆将他瞬间淹没.

两千年前,玺还是龙九子狻猊.父亲初将他送到无极天族座下拜师时,他不过一千岁,玉雪可爱,却也天赋超人,同门师兄师姐们与他过招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有些飘飘然,却发现自己唯独过不了昭慈师姐那个坎儿.

这位昭慈师姐长他几百岁,听说是天族某位上神的女儿,脾性有些冷僻古怪.

"重来."

"力道太小."

"太慢."

他自恃用剑诡异,她却见招拆招,原来满是杀机的招数,唯独在她身上使唤不动.他不是蠢笨之人,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用师门剑法入了鞘,此时才知其他师兄只是让招而已.而她,大概懒得耍那套把戏.

她心眼不坏,不爱给人留面子,话少刻薄.玺是家中幼子,吃惯了人捧着的那套,反而对她这利落的风格打心底里喜欢.正好天尊生性怠懒,很少出面,奉行"长者为师,同门相授"这一套,玺便也乐于厚着脸皮找昭慈讨教.

太山与天尊师门临近,一来一去三百里,他们便常常借用太山的场地修习,偶尔还会碰上玺的几位兄弟.龙族似乎都是话多善谈的,路过无事也总要取笑他几句.

过了三百年,玺已出落成惊鸿少年,天赋惊人,修为甚至隐隐有超越昭慈之意.玺到底年纪轻狂,与昭慈过招时,使出全力,终于打成平手.

昭慈面上神色微变,后来玺便突然听到消息,昭慈要独自闭关三百年.他还没来得及去见昭慈一面,她就入了山.后来三百年未满,昭慈在途中误入境界,好在被同门发现,及时将她带出,才未曾受到极大的反噬.

最年长的那位师姐,平日是最可亲的,此时也免不了叮嘱玺几句.他才知道,正是他行事高调,才致使昭慈心思浮躁,差点酿成大错.

"作为几乎被放逐的天族女儿,昭慈的心魔,便是有朝一日回到天族,修行造诣必要叫人刮目相看.切磋间胜败乃常事,是她心态不稳,天赋高不是你的错,不必长久地放在心上."师姐见玺失魂落魄,劝慰了一句.

昭慈就躺在榻上,玺捞起她散落在床榻上的一绺黑发在手中把玩,静静地看她--面色如纸,紧闭双眼,失去全副武装.

从前看得不够仔细,原来她是长这样的,细眉细眼,并不凶悍,显出一丝疲态的脸颊尚有些稚气.他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师姐,但也不过还是个不足两千岁的神女而已.

玺记不清自己与她过招时,想要胜过她的那种心情了.

或许是想看她落败于人时,会不会也像其他师姐妹一样,巧笑倩兮,再装模作样地求个饶;或许是想知道当他将比她强,有朝一日不再围绕在她身旁,她会不会觉得有一丁点的失落与寂寞?

这样莽莽撞撞的试探,没想到会伤害到她.

所幸,因为同门们的照料,加之玺回龙族讨要了上好的药,昭慈醒得很快.醒来后的昭慈,似乎也一夜长大了许多,仿佛这场创伤,本就是这次闭关最大的进益.

她依旧对玺毫无芥蒂,毫无保留,玺再没有自作聪明过,两个人之间的界限,不知何时,渐渐默契地转化成互相进益提点的好友.

大抵是跟玺这样话唠的人相处得久了,昭慈的话也多了许多.人一旦变得开朗,面目便亲切可人.一千余年后,同门师兄弟里甚至也有人敢向她示好,她亦会用潇洒姿态婉拒.

一转眼,玺的成年试炼即将开始.龙族子弟即将成年时,将被削去记忆,降生至凡间列国,不管是何身份都需动心忍性,奋力修行,待到试炼结束方成大果.

"好好照顾自己."玺跟昭慈告别时,想了许多话,到头来却忍了又忍,"等我回来,很快的.那时候你也该出师门了,听闻天族出师门一战凶险,你要小心."

"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她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回来以后,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走了几步又回头,仗剑凌风的青年呀,因为有了牵挂而优柔寡断,"那么,昭慈,再会."

"再会.玺."昭慈难得地笑了,平淡的神色因为这笑,透出令玺难以忘却的光彩来.

神识放大,眼前忽而不能控制地闪现出升平出嫁的那个画面.她穿着素衣,黑发乖巧地束在纤细的脊背后.临上车前,她回头,那张娇俏的脸上多了个熟悉的疤痕,眼里蓄着泪水.

她无声地问他:"玺,你什么时候能认出我?"

玺倒吸一口气,往后踏了一步.昌平殿的琉璃瓦禁不住扑棱扑棱地跌下,在日光下相互分离,每一片都像一个破碎的笑涡.

他从没有想过,升平帝姬,那样截然不同的小女儿,会是昭慈.

玺一回太山,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望舒宫.大门紧闭,他守了许久,才敢上前.

他不确定,昭慈是不是非常讨厌他.因为他为脊兽之时,先是轻薄于她,后来她化为凡人来到他身边表白心迹,他却又没能认出她来.

玺也有些委屈.谁知道她会突然下凡,又与那样笨拙的他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呢?简直像个恶作剧,也只有敏感的她,才会用这样奇怪的方式来到他身边吧?

可是委屈中却又涌动着莫名的温柔,因为他即使失去了记忆,依然喜欢上了她,也因为经过燕国帝姬一事,他终于知晓了她的心意.

太山之上,并无太多新事.唯有一桩,便是龙族与天族的联姻被提上日程.天族早有打算,欲将望舒神女嫁与将来会即位龙帝的龙四子.此桩婚事,得到了双方的认可.

玺想,这又是一个新的玩笑吗?不好笑,他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门开了.

"找谁?"

却是个梳着双垂髻的陌生白衣少女倚在门边看他,嘴角向下,脾气很不好的样子.昭慈曾说望舒宫荒芜无比,几时开始有婢女了?

玺垂手行礼,道:"我找你们宫的神女."

"我便是新任神女."

那少女冷冷地回答.

昭慈真正喜欢上玺,是在三千岁成年之后.

那时候,玺已至人间上百年,她出师门,奉师命独自一人将昆仑山的巨兽诛杀,最后一击之时,不慎被飙溅的毒液溅到脸颊,留下一块难以恢复的疤痕.

她回到天族,接受众神的审视.她以为他们会看到她的锐气与力量,但他们显然更爱讨论她为何能够丝毫无惧将自己的丑陋公之于众.

"这样一个疤,去了哪里都会吓到人吧?"

"听闻望舒宫无人登门,最为静谧,况且月光柔美,想来能让妹妹略微遮一遮瑕呢……"

香薰馥郁,环佩叮咚,神女们细碎的笑声令人焦躁不安.当听到那个被她称之为父亲的人,最终决定将她草草打发到望舒宫,昭慈反而松了一口气.驾车伴月的日子,是真的清冷,但至少比成为无趣傲慢的神仙有意思多了.

天尊座下的旧相识,为她带来了玺的消息.听闻玺降生在大燕,成为了一只镇守宫殿东方的脊兽,到如今,已有了些许神识,只是还不能化作人形.她驾车于中天,拨开云层借着月光,找寻那只小脊兽.他还像从前一样,带着龙子的骄傲与少年的意气吗?

看到了--真傻,两只圆圆的眼睛,只知道望着月亮,十足乖巧的样子.昭慈猛地拉回云帘,脸上发烫,明明知道它看不清楚,却不自觉地想躲.

她听到了它的低语,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停下车,不顾一切去了凡间,去见那只小脊兽.这个大胆的举动,一直持续了很久,月亮的行进轨迹慢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能像从前一样同他促膝.

玺被削去记忆下凡之后,变得笨拙,像个才开窍的小妖精.某一年,他说,听说人间的中秋最为热闹,有许多好吃的,人们还会画许多的花灯,连成一整条街,把夜晚照得像白日一样光亮.真令人心动的场面.是的,看着他明亮的双眼,她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在那个八月十五,她赴约,像个小疯子一样,同他乐此不疲地翻滚在人间的烟火气中.然后,他吻了她,她看着他闭上了眼,睫毛近在咫尺轻轻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自己脸上,陷入阴影的那道疤.如果这时候他睁开眼,会被吓到吗?

爱上一个人,是真正自卑的开始.甜美的窒息感让她无处可躲,她拼尽力气挣脱了他,将那盏六角灯往他手里一塞,慌不择路地逃开了.

甜蜜与惶恐尚且还未消化,她渎职下凡的事情就被捅了出来.

月亮在中秋这一日迟迟不动,在中天挂到几乎天亮的事情让众神震怒,更何况掌管月车的神女是为了凡间妖孽而渎职.

为保全天族的神界名声,天帝试图召来雷霆之力将那整座宫殿摧毁.雷霆浩劫,岂是此时的玺能够承受的?因为她的任性,他会灰飞烟灭!

昭慈从前恨极了求人,也以为自己将永无所求,但此时,她不得不对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低头.她对天帝,化作凡人,保留记忆与玺人间相伴一场.待到凡尘命数了结之时,回到天族削去神力,洗去记忆,从此永世沦为凡人.

天帝轻笑了一声,脸上有莫测的神色,他说:"你怎知他会认得你?你会后悔的."

人人都喜欢说后悔二字.后来昭慈回到天族,即将被削去神力,为她执行的神官也问她:"你后悔吗?"

她回答:"说不清."

她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化作了凡人,却不可吐露真相;而玺始终囿于过去,等着那个不辞而别的她.

仅有的一生一世,他们也终究错过了.

如何不能说是天意弄人呢?昭慈笑了笑,仰头将神水喝了下去.

太多的回忆从眼前掠过,散作浮烟,抓也抓不住.昭慈想起自己刚降生为帝姬的时候,还是个稚子,欢天喜地地出去寻玺,第一眼就看到心上的那个人,正孤单地坐在东檐上,仰头望月亮.

那盏被她丢下的六角灯早已褪色了,就在他脚边温柔地摇啊摇,摇啊摇.

那一刻,她的心发出剧烈的声响,像濒死一般,被突然抛上云端,跌落在温热的泉水中.眼里要流出热泪,却最终融化在他向她投来的那一瞥.

这是命定的意味吧?总是仅有一生一世,她也早已准备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

楚文皇帝在朝第十三年,京中的大街小巷传出了一件大事.

这一年冬至日,右丞相家那个年方十五岁的痴儿林渊在长街又哭又闹,讨了一个没人要的哑女回家.

这个林公子,自出生之后便脑子不灵光,虽长相俊秀,却总做些叫人捧腹的滑稽事.听说只是路过那哑女,见了一面,他便一路跟着,拍手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鞋袜叫雪水全浸湿了,浑身打着哆嗦,他也不曾喊冷,叫沿街的人家笑掉了大牙.

不曾想,林渊带着哑女回家后,便不再痴呆.能写一首好字,也能念诗文,翩然惊鸿,才情出色,比寻常公子更甚.

不过三年,林渊便得上皇榜,中了个探花郎.归来之时,是那哑女来迎,两人温柔缱绻,纵使旁人塞了再多美人给他,林渊也绝不高看一眼,执意要娶那哑女.

右丞相生来只此一儿,成材已是不易,自然允诺.

林渊迎娶哑女时,不知为何,特地择在了中秋夜里.那一夜,京州长街挂灯,连成一线,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热闹.按照京州习俗,新郎官要挑起来盖头,给宾客们一观新娘美貌,才好叫人赋诗夸赞.盖头挑起,有人看清楚那哑女容色,竟觉得如花灯所描仕女一般,不可方物,一连赋诗几首,传遍京州.

后来便有了传闻,说林渊的妻子是仙女下凡,不仅治好了他的痴症,还助他走上仕途.林渊每每听见这种传闻,都了然一笑,也懒作解释.

这位林渊,始终不走平常人期盼的路途.他一生最高位及丞相,仕途本该更长,然而与妻情意甚笃,终生未曾纳妾,四十岁再也无心仕途,便携妻儿悄然退隐,不知所终.

一生相伴,不离不弃,二人终成京州久唱不绝的传奇.

无人知,那哑女在耄耋之年,弥留之际躺在林渊怀中,似乎是回光返照,突然能开口说话.她的眼神清亮似二八少女,问了一句:"是你?"说罢叹然笑着,溘然离世.

而抱着她的那位须发皆白的男子怔怔地,忽然涕泪俱下,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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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刚刚消停一阵子,即在2017年11 月29日发射了“火星15 导弹” 虽然美国立即表态说要动用舰队封锁朝鲜,但谁都明白,朝方大部分进出口凭借陆路,而且由于各大国在对朝制裁立.

一瓶有故事的扶贫茶:8月面市签单1.5亿元
9月8日,“天眼科技茶·水”上市发布会暨全国代理、经销商签约大会在中国天眼天文小镇举行 当天,贵州大瑭本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代理商进行了签约 贵州大.

八千里路云和月冀鲁豫区干部南下西进贵州(上)
这是一个红色团队伟大奉献精神的一个缩影 69年前,1 5万名菏泽干部胸怀一腔热血,毅然放弃业已到来的和平生活,义无反顾地奔向百废待兴的异域他乡,完成挺进贵州、建设贵州的历史使命 在祖国的西南边陲,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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