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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天之南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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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南论文参考文献 南大期刊

南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茉莉写信.

她喜欢坐在亚龙湾那细腻又滚烫的沙滩上,或是趴在邮局的桌前,在信纸里夹一片棕榈叶子或几瓣新鲜的三角梅,让纸张沾染上岛屿的阳光的炙热,飘洋过海.

茉莉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也是南鸥的笔友.她住在云南建水一条废弃的铁路旁,老夫妻俩每天都去铁路旁散步.他们在附近种了很多树,约定等到绿树成荫时,就做一把双人摇椅,在树下看书.只是茉莉的老伴后来病故了,再没人给她做一把摇椅.

南鸥也有一把摇椅,其实更像给孩童的玩具.

听奶奶说,那是在她出生前,父亲为她做的礼物.而从那之后,任凭南鸥怎样搜肠刮肚,都想不起来父亲给她的第二件礼物.

因为,并没有.几乎在南鸥的整个童年,她都记不住父亲的脸,只能记住他的高大、枯瘦与沉默寡言:记住他在每天晚饭后,便回到自己那间面朝大海的卧室,关上门抽许多烟.

南鸥经常在夜半时分醒来,透过门缝看去,就看到他借着床头灯的暗光看那本旧日记本,仿佛那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能填满一个人心灵的空虚.而更多时候,她看到的都是父亲如虔诚的信徒般凝视那片海,久久岿然不动的模样.

每每回想父亲,除了他的背影,也再无旁的.

父亲似乎在等某个消息,有时一通电话或一条简讯就能让他离家远行.过很久才会回来.许多次,南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站在人来人往之间,看着父亲登上去往机场的汽车.他们隔着一整条马路,就像两个陌生人.

奶奶说,他是去找南鸥的母亲,只是找了多年都没有音信.南鸥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听奶奶说,父亲是在圣托里尼遇见母亲的.

很多很多年前,在异国他乡,穿一身淡青色裙子的短发少女,回头问同是单身旅行的父亲:“这么美的岛,怎么能没有一条美如仙境的铁路展线?”

她说:“它应该环绕火山,再冲出海面,行驶在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上,让铁轨延伸到海的尽头.”

这世上的梦话从来都是说给痴人听的.

所以父亲给母亲做了一个巨大的铁路展线沙盘,将他们在圣托里尼走过的每一寸地貌刻画下来,复制到沙盘之中,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环绕火山,冲出大海.

南鸥小的时候,偶尔还能看见父亲去修补那个破损的沙盘.只是后来,他再没有心思去管,只将它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给茉莉寄完信,南鸥走进邮局旁的一家小店里.店里没有人,系着红色布条的风扇在柜台上“吱呀呀”地转着,把热腾腾的空气从东吹到西.她热得很,上前抱住锁上的冰柜,小脸贴上去便不舍得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笑.南鸥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他不是本地人,皮肤白得有些发亮,穿着大大的灰色衬衫,清瘦的身躯挺得笔直,正从工具箱里挑出螺丝刀和胶带,准备帮老板修理东西.他嘴角带着微微笑意,低头时,额发落下来几根,看上去非常柔软.

他朝南鸥看了一眼,那眼睛真是干净又漂亮.

女孩的脸有些红.

“买冰?”他问,声音沉沉的,有一种少年变声期的动荡.

十七岁的南鸥很瘦,皮肤被海水和阳光浸泡得黝黑,一层稀疏的刘海覆盖在眉毛上方两指的位置,后脑的头发推得很短,像个小男孩.

她“嗯”了一声.

少年点点头,用螺丝刀的刀柄把风扇转到她的方向,然后定住,说:“老板在隔间看电影,我帮你去叫他.”

“什么电影?”

“《法外之徒》.”

“好莱坞大片吗?”

她讷讷地问着,弄不懂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话多起来.

风扇吹得柜台上的广告纸哗哗直响,把女孩的刘海吹得竖在头顶,少年忍不住笑了,反手推开隔间的门,一股冷气涌了出来.

“是戈达尔的电影.看,那是他镜头里的安娜-卡里娜.”

他走进隔间,放映机因故障而定格在某一个画面上.那是一个女人,黑白色调的女人,定在如整面墙壁般巨大的屏幕里,如同定格了时间.少年就站定在安娜-卡里娜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里,回头注视着她.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女孩都无法忘记少年脸上光影斑驳的神采.

少年叫陆格.

几天后,他背着一把尤克里里推开了南鸥家的大门.

2

那天下午,南鸥正在院子里洗头.

她不喜欢用浴室,总是顶着一脑袋的白色泡沫.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她抓着透明的水管站在院子里冲洗,头发湿漉漉的,像只小哈巴狗.突然听到屋外有动静,她回过头,便看见那天见过的少年站在院门口.

他静静地看着她,双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哦,原来是你.”他说.

他走进院子,从高高的挂绳上取下干净的毛巾,放在女孩湿漉漉的头发上.

少年是来租房子的.他来三亚打工旅行,之前住在冰店的老板那里.现在因为老板家中来了客人,不得不另寻住处.

南鸥的父亲前不久又出了远门,他的房间面朝亚龙湾的大海,在三亚的旅游旺季,奶奶时常把房间短租给游客以贴补家用.谈妥了房租后,南鸥便领着陆格去看房子.推开房门,还能闻到一股子渗透进木头缝里的烟味.

陆格越过她几步,上前拉开浅灰色的窗帘,用手扫扫空气中的灰尘,笑着问:“这得是抽了多少烟?烟味还存着呢.”

闻言,女孩的脸有些泛红,她用毛巾掩饰着走到书桌前,把正对着床的方向的窗户推开到最大.她踮着脚,细瘦的手臂用力推着窗户,半个身子几乎要冲出去.

“你可别掉下去.”他轻轻扯着她的后领,声音里有股散不掉的笑意,喃喃道,“这么小的一只,掉进海里连个声都没有.”

“窗户外面又不是海,而且我会游泳,也会潜水.”她有些不服气地说.

“很厉害啊,谁教你的?”

她愣了一下,说:“我爸爸教的.”

“那你也会骑自行车?”他轻声问,手指在那把尤克里里上随意拨弄.刚刚进门时,他看到门口有一辆生锈的自行车.

南鸥看了他一眼,拉过一把椅子,站上去开天窗.她踮起脚,伸长手臂也够不到挂钩,于是用力地往上跳了一下.灰尘落到她的眼睛里,有些不适,她说:“嗯,会骑,我爸爸教的.”

那只漂亮的手停在琴弦上许久没动.他就那么半靠在窗边,看着这个瘦小的、皮肤黑黑的女孩一下又一下地跳起,试图去扯那个挂钩.

“我来好不好?”他问.

女孩摇摇头,固执地说:“不好,上次我打开过.”因为上次她用了晾衣架.

陆格没说什么,直接走过来,伸出手扶住她的小腿,准备把她托举起来.结果那女孩突然笑得不可抑制,整个身体蜷成一只小虾米,攀在少年削瘦的肩膀上.

“别,别,我怕痒.”

陆格的脸一点点红了,然后慢腾腾地把她放下来.

少年的个子很高,稍微撑一下椅背便挑开了天窗铁门上的钩子.铁片落下时,又是一层呛人的灰,然后能看到一扇封死的玻璃窗.他咳嗽低下头,刚好看见南鸥那双特别干净的眼睛正认真地盯着自己,说:“有星星.”

说完,似乎怕他不明白,她还指了指天窗.

“晚上的海声比白天大很多,像整个大海在生气,在怒吼,在咆哮.如果遇到停电,房间里和那片海都黑得有些吓人.但不要害怕,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星星.”

有密密麻麻的星星,有时还能看到流星划过天际.

南鸥并没有告诉他,她都是趁父亲不在家时才会偷偷跑进这个房间里看星星.如果见到流星,她会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趴在窗户上看那抹光在天空划出长长的一道,再消失在大海深处.

每见一次流星,她便用小刀在床头柱上刻上一笔.

她问少年:“你知道那些星星是从哪儿来的吗?”

3

隔天早晨,南鸥起床后,发现陆格早就醒了,头发湿湿的,连领口也有些湿.他正坐在矮小的几凳上,动作笨拙地在帮奶奶洗菜.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奶奶笑得很开心.南鸥刚走出房间,就听见奶奶说,陆格在院子里洗头,被奶奶抓到了.隔了一会儿又说,陆格不知打哪儿弄来的砂纸,把角落里那辆生了铁锈的横杠自行车打磨得干净锃亮.

正值午后,阳光正好,照得少年的脸上每一分每一毫都说不出的好看.南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几天后,陆格从冰店老板那儿也借来一辆自行车,两人沿着海边的公路骑行.玩累了,他们就把车扔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躺在海边的沙子上,让冰凉的海水拍打着的脚掌心.

那时的天特别蓝,仿佛快要掉进彼此的眸子里,南鸥把手掌深深地印在沙子里,扭过头,对正在捡半片贝壳对着太阳看的少年说:“陆格,我们下海吧.”

“我不会游泳.”

“非常简单.”

“跳下去,喝一口海水,再站起来.”

她拉着陆格起身,一起走到海水足以淹没他膝盖的地方,骗着他蹲下身来,再骑上他的肩膀,用力地将他向下压了一把,然后她灵巧地翻进海里,在波光粼粼里游得像条漂亮的小丑鱼.

“陆格,海水咸不成?”她把头冒出海面,笑吟吟地问他.

少年难得有一次不帅气,他全身湿漉漉地站在沙滩上,咬牙切齿地拧着衣服上的水.他笑着说:“沈南鸥,你上来,我保证不打你.”

南鸥吐着舌头,游到其他地方上了岸,抓起地上的鞋子就跑.陆格人高马大,三两步追上她,横抱住瘦小的女孩,一把将她扔进海里.他笑着问:“沈南鸥,海水咸不成?”

少年白皙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他站在刺眼的阳光里,那双会笑的眼睛熠熠生辉,漂亮得让人心慌意乱.南鸥的心“怦怦”跳快.是不一样的吧?她想,这个偶然造访自己生命的男孩,是不一样的吧?

有一次,南鸥看见陆格教小孩轮滑,便翻出自己闲置已久的旱冰鞋.他们找了一处人少的空地开始练习.南鸥总是摔跤,却从不喊疼.不久后,她便可以自由地滑行起来.她围着陆格一遍又一遍地转圈,那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蹬着那辆横杠自行车在路上骑得飞快时,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的身边总是空无一人.

其实,她骗了陆格.父亲从未教过她游泳、潜水或骑车,都是她自己一遍遍地学,然后笑着对别人说:嗯,是的,我爸爸教的.

多可笑.她能骗得了谁呢?她是个谎话连篇的坏女孩,可耻地沉浸在被爱的幻想中.她想,如果陆格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对她温柔地笑,对她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善意吗?

当南鸥再一次经过陆格时,看着那个站在棕榈树下的少年,她的眼睛突然很酸涩,而下一秒,她狠狠地摔了一跤.

那天,是陆格背南鸥回的家.他们经过冰店时,他给她买了一份芒果冰.他问:“还记得你之前的问题吗?你问我星星都是从哪儿来的.”

她趴在少年削瘦却温暖的背上,轻声问:“从哪儿来的?”

“这世上所有的星星都是从过去而来,只为了让你看上一眼.”

南鸥没有说话,她睡着了.

说不定她会梦到星星,谁知道呢.

4

在某个台风来袭的晚上,窗外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阴沉咆哮.

南鸥病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奶奶找不到去医院的车,陆格便拿了一件雨衣裹住南鸥,让她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冒着兜头而下的暴雨,他骑自行车送她去医院.

第二天,南鸥在医院醒来,便看到坐在窗台边的少年,抱着他的尤克里里,在给另一床的病人弹奏.他身后就是被风吹得鼓胀的白窗帘,明媚的阳光若即若离地依附着他,干净温暖得好看极了.

也不知他在弹什么,沙沙的,很好听.等他弹完,那位病人露出了笑脸,指了指床头柜上那束鲜艳的三角梅.

陆格拿起那束花,抬头看到南鸥醒了,笑着说:“好看吗?送给你,快点好起来.”

后来,南鸥一直小小心翼翼地收着那束花,把花贴在玻璃罐上,里面放一支蜡烛,就能在床头发现微光,如同捕到星星一般.

有一回陆格看见了,便把从海边捡来的贝壳和棕榈树叶贴在玻璃杯上,给南鸥做了很多个蜡烛杯.他告诉她,如果在看不到星星的台风天里,至少还有那些暖暖的光陪着她.

他说:“不要害怕,也不要再生病.”

南鸥带陆格去踩滚烫的沙子,去尖锐硌人的礁石滩看日出,浮潜在咸咸的海水里看热带鱼、摸珊瑚,她想让他深深地记住这个岛的模样.

她想让这个终有一天要结束旅行的人记住自己.

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南鸥的父亲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与此同时,陆格离开了.

陆格走得静悄悄的,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当南鸥一脸雀跃地推开那扇房门,说着“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特别好玩”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扑面而来的烟雾.

房间里不再是少年居住时那般干净又清爽的味道,而是浓郁呛人的尼古丁的味道.那个高大的、沉默的男人拿起放在床头的信封,一言不发地递给南鸥,然后关上房门.

有一瞬间,南鸥想哭.她就站在那扇门板之外,与父亲仅有一门之隔,闻着那些烟味读着陆格的信.或许应该说,是茉莉的信.

南鸥给茉莉写第一封信时,她十二岁,被别的孩子嘲笑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时她没有哭,而是对远在他乡的茉莉写道:我总是记不住父亲的脸.她们通信了整整五年,分享着彼此的生活与情感.来自陌生人的爱抚慰了一个女孩和一位老人孤独的心灵.

南鸥从未想过,有一天,茉莉会不在了一一她在一年前去世了.

而南鸥在过去整整一年里收到的信,都来自于那个叫陆格的少年.他在帮外婆收拾遗物时发现了那些信,不小心窥视了一个小女孩的内心.他知道了她的父亲、奶奶和她素未谋面的母亲:知道了她院子里的自行车,她挂在屋檐下从来不用的旱冰鞋:知道她喜欢安静地潜入那片海的深处,让时光慢下来,停下来.他开始学着外婆的语气和笔迹给女孩写信,因为他不忍告诉她外婆去世的消息.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即将离开这座城市,于是他想在十八岁最后的这个暑假,去三亚看一眼那个叫沈南鸥的女孩.

他推开院门,看到那个头发湿漉漉的女孩,说:“哦,原来是你.”

他打开天窗,低头看见女孩明亮到发光的眼睛,听她说:“有星星.”

是的,这世上所有的星星都从过去而来,只为了让你看上一眼.

那个少年在信的最后写道:沈南鸥,我在新的城市等着你的来信.记得给我带一束三角梅,我要把它们放在外婆家的窗台上,告诉她我曾经来过,曾经与你相遇.

那一天,沈南鸥冲出了家门.

瘦小的十七岁女孩骑着一辆巨大的、笨重的自行车,飞奔在海岸线上.她一直在追一辆去机场的汽车,她拼命地喊着那个少年的名字.

陆格,陆格.

我会给你写信的,一直写,一直.

也不知有没有人能听见.

南鸥最终没能追上那辆车,她站在落日余晖的巨大背景里,看着汽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不见踪影.

5

南鸥一直没有忘记给陆格写信的事.她几乎隔天就写,写冰店老板的放映机又坏了:写自己在海边的沙滩上捡到一只寄居蟹:写她用易拉罐的铁片做了一辆红色的火车,打算在父亲节那天,附上一张卡片放在父亲的门口.

几周后,陆格也从新地址给她寄来了信.

南鸥把风干的三角梅寄给陆格,不久之后,她收到了陆格寄来的尤克里里.琴身上用小刀雕出凸起的星星,摩擦着女孩的手心.

假期时,陆格会来这座岛.每一次来,他都有些变化,个子更高或更瘦,皮肤有些黑.或是他的头发更短了,隔天早晨下巴上会冒出淡青色的胡楂.南鸥喜欢使劲戳那些扎人的胡楂,笑个不停,她说:“我就不长这样,戳手.”

说完她就跑.陆格在后面追,笑着骂道:“沈南鸥,你特别傻,真的.”

那段时间,南鸥笑的次数特别多,仿佛把之前所有属于她的愉悦时光都补了回来.等到陆格假期结束后,他们就继续写信,聊天南地北.

陆格说,等到大学毕业,他会到三亚,在冰品店的旁边租一个地方,开一家小小的盆栽店.店里放沙沙的音乐,门口的三角架上放西番莲,而店中间的吊架上,则要放一盆小地榆,用灰色的树枝做鸟窝,小地榆就放在上面.

他说:“那是给你的礼物,就放在店里,让你天天可以看到.”

“我的礼物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为了可以天天看到你啊.”

那时的生活很美好,一点也不见残酷的模样.直到第二年秋天,南鸥的奶奶也去世了,就像茉莉离开这个世界般,令人猝不及防.

南鸥的世界一瞬间塌陷了.她联系不上远在他乡的父亲,孤身一人坐在殡仪馆冰冷的长椅上,亲手给奶奶换上寿衣.

那场葬礼简单到令人发指.南鸥回到家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冲进父亲的房间,从他的床底下拖出那个巨大的沙盘,用房间里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去摧毁它.她打碎了那些父亲珍藏的旅行纪念品,撕掉他贴在床头的那幅在圣托里尼画的素描,扔掉那本放在枕头下的旧日记本.她坐在一片狼藉里失声痛哭.

不久之后,她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离开家.她想,愿这一生都不要回来,不要再见那个人.

南鸥一个人去了云南建水.

她去走了茉莉在信中提到很多次的废弃的铁路,也去了铁路旁的小屋.她在那间上了锁还蒙了尘的老房子前坐了很久.她趴在旧旧的木门前写信,最后把它塞进门缝里.

她在信里说,谢谢你陪我经历青春的阵痛.我的孤独是因为缺少爱,而你的爱让我不再孤独.

那封信最终留在了茉莉的老房子里,随着时间一起蒙上灰尘,泛黄发旧,无人知晓.南鸥在一些城市兜兜转转.最后,她去了上海——那是陆格所在的城市.

彼时正值傍晚,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那人从路口缓缓地走回家.突然之间,整场旅途的疲倦都向着她席卷而来.

她忍住汹涌得快要冲出眼眶的热泪,无声地叫他的名字.

陆格,陆格.我来了呢.

在南鸥的记忆中,她无数次叫着别人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应答.

而这一次,再不是无人回应.陆格走过来,拥抱她,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他说:“沈南鸥,你来了,真好.”

南鸥留在了上海,不久之后,陆格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他们一起租了间廉价的出租房.他们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偶尔也会争吵.有一次,南鸥特别生气地冲出门,陆格为了找她转了大半个城市,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她.

后来,南鸥即使再生气也不会离家,只是会给他写很长的信.而第二天,也会有信放在她的床头,上面压着一束新鲜的,带着露水的花.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南鸥曲着膝盖,坐在窗台上看星星,就会想起亚龙湾那片漆黑的、咆哮的大海.

那片海该有多么孤独,才会吼得那样愤怒.

在陆格毕业的那年,他们真的开了一家小盆栽店.店里的麇鹿音响里放着小野丽莎的靡靡之音,店里还挂着南鸥喜欢的小地榆.有一次帮顾客取花时,南鸥手滑了,那个小花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几天后,就有坏消息从三亚那边传来.

6

南鸥的父亲住院了.

据说是因为超负荷加班,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被机器砸伤了右脚.他没有及时处理伤口,依旧带着游客下水,几天后便发起高烧,昏倒在去上班的路上.

南鸥赶到医院时,父亲的手术已经结束.他的右脚做了四分之一的截肢,裹着厚厚的纱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几年不见,父亲变成了更陌生的人.南鸥回家,帮父亲收拾住院用的物品.阔别多年,当她再一次推开那个院子的大门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没有变,依旧那么简单、空旷.她走进父亲的房间,看到摆放在枕头旁的日记本.那是她多年前撕碎了扔掉的日记本,如今被粘好又摆在了原地.

南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拿起那本日记本.黑色的封皮上,用黑色的笔写着“再见”,不仔细看都无法看清.那天下午,南鸥在房间里,翻开了关于父母的故事,一个她从来都不知道的故事.

南鸥的母亲叫于嘉南.

那个女人热爱旅行,热爱生命,热爱铁路展线,她与相爱的人一起做着白日梦,想设计一条如梦境般的海上铁路展线.

与沈恒相遇的那一年,于嘉南十九岁,她爱上了这个只因为自己一句梦话就帮她做出一个沙盘的年轻男孩.他们像所有的恋人那样,相爱,结婚.

在怀着南鸥时,她被确诊得了癌症.医生告诉她,她的癌症尚在初期,经过抗癌治疗将有很高的概率能延长生命.但那些可以救她的命的药,却对她腹中的宝宝有着致命的影响.

于嘉南没有告诉任何人,便自己做了决定.她隐瞒了病情,生下了沈南鸥.南鸥满月的那天晚上,于嘉南对沈恒说:“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我一定是在哪里玩得迷了路.”

沈恒正低头剥开一个橙子,他塞了一瓣到她的嘴里,笑着说:“迷路了就站在原地别动,我会去找你.”几天后,于嘉南走了.她用黑色记号笔在黑皮本的封面上写下“再见”,那是再也不见的意思.直到那时,沈恒才知道了妻子的病情.

后来的很多年,他都在努力找寻妻子,一遍一遍,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放弃.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发现母亲去世、女儿离家,那间充满爱与痛苦的房子里只有一片狼藉.他看见了被撕得粉碎的日记,那是于嘉南的日记.

那一刻,他心里最后的支撑也终于崩塌了.

他终于放弃了,他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于是,他打听到女儿的下落,试着跟她联系.他在她的每个生日都帮她准备礼物和蛋糕,在最后一刻独自吹熄它们,再静静地坐在一片漆黑里.

他在她的出租屋旁住过一段时间,跟在他们身后去听过一次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也去吃他们吃过的甜死人的.

他去见过那个叫陆格的男孩,托他送给女儿一台麇鹿音响.当她收到礼物,开心得手舞足蹈时,他则站在西番莲的三角架后,默默地微笑.

他做的这些事,南鸥从不知道.

那一天,女孩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整个房间几乎全被搬空了.放在地板上的沙盘占据了全部的空间.她颤抖着手掀开那上面的白布.沙盘里不是圣托里尼的圆形屋顶,也没有环绕火山岛的铁轨,而是她住的小屋,她的学校,她经过的街道,她学车的海湾,她住过整整十八年的地方.所有地貌都是那般完整,就像一个微缩的世界.

铁路从她的家出来,环绕了她所有经过的地方,再从悬崖出发,经过跨海大桥,一直向北而去.一辆造型滑稽的红色小火车停在某一段铁轨上,那是一个女孩曾经送出的父亲节礼物.

南鸥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滚落,那些她以为早就冷漠风干的泪水,如今又滚烫而汹涌地冲了出来.

她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的那个人,问:“陆格,我是这世上最傻的人,对吗?”

那人站在明媚的阳光里,对着她微笑,一如当初的少年那般.

他说:“是的,沈南鸥,你是这世上最傻的傻瓜.”

南鸥回到医院时,父亲还没有醒,他趟在病床上,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女孩坐在椅子上写信,她写:要和父亲一起去看一场摇滚,要带父亲下一次水去摸珊瑚,要给父亲过一次生日……

她一直在写,写得纸张都快记录不下.

陆格悄悄地走进来,把一束鲜艳的三角梅放在床头.

南鸥回过头便能看见他眼底温暖的笑意,他的身后则是那片幽蓝的大海.她仿佛看见一辆红色的火车从海面一跃而起,车上坐着一头短发笑容温暖的母亲,总是笑眯眯的奶奶,正在做一把摇椅的老爷爷,闻着手中那束三角梅的茉莉.

南鸥微笑着注视他们,看着那辆红色的火车随着风冲向海的深处,直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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