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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的儿子方面有关论文写作技巧范文 和红军的儿子方面论文写作参考范文

主题:红军的儿子论文写作 时间:2024-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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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歆

武歆, 文学创作一级, 天津作协副主席, 天津文学院院长.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 著有长篇小说《陕北红事》《密语者》《树雨》《延安爱情》《重庆爱情》《天津爱情》等九部, 中短篇小说集《诺言》, 散文集《习惯尘嚣》等, 以及大量中短篇小说, 共计五百万字.小说被各种期刊转载, 并有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广播剧等.

这一老一小, 看上去像是一头雄壮的狮子和一个瘦小的猴子, 他们随着新兵队伍在山间小路缓慢行走着.从队伍前面传回来的消息,目的地是长汀的中复村.

老的, 满脸络腮胡子, 背有些驼, 目光混浊, 似乎心事重重.他的军装不太合身, 看上去特别紧巴.他挑着一副威武、阔大的担子, 担子前面是一口硕大的铁锅, 铁锅擦得锃亮.刚刚进入九月, 闽西九月的太阳依旧毒热, 铁锅在骄阳下闪烁着耀眼的青色亮光; 担子后面是烧饭用的各种家什, 有大小不一的菜刀、长短不同的吹火筒和夹杂着斗笠一样的竹篦子, 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家什, 杂乱得数不胜数.小的呢, 比毛瑟高出半个头,瘦胳膊, 小细腿, 大大的招风耳, 身上的大号军装显得他一点儿也不像战士, 倒像是偷穿了红军的军装跑出来玩耍的孩子.

小的走着走着就会蹲下身子, 顽皮地捡起一截儿树枝, 大刀一样挥舞, 活脱一个无拘无束的小猴子.那老的眼睛始终不离这小的, 他用混浊的目光死死地拽着小的.

每当走到山路陡峭地段或是湍急的溪水旁边时, 老狮子都会把担子换一下肩膀, 然后头也不抬地低吼一声, 闷闷的, 滚雷一样的声响.顽皮的小猴子听见, 极不情愿地收住脚步, 眨巴着机灵的小眼睛, 从溪水旁或是山路危险处缩回身子, 嘴巴鼓鼓地回到老的身边.

一老一小, 是随着两千多名新战士临时补充到红九军团来的.他们其中一部分,原本是属于红军独立二十四师的.现在他们暂时是一个整体了, 他们要集体完成一项任务.老的、小的始终搞不清楚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这不能责怪他们.他们昨天才在家乡上杭古田参加红军, 穿上军装、戴上军帽还不到两天.今天一大早, 上面就下了命令, 要他们这批新兵出发到长汀南山镇的中复村.军令如山, 不能有半点犹豫,老的、小的立刻随着队伍上路了.

从古田镇到南山镇, 这支昨天乡农、今天红军的队伍, 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 所以行军起来有些懈怠.走走停停、逶迤绵延, 第二天下午才到南山镇的中复村.

来到村苏维埃政府前的空地上, 老的放下担子, 一边擦着满脸的汗水, 一边看着身边走来走去的那么多脸膛红红的红军战士, 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自己也穿着红军的灰布军装, 但始终没认为自己已经是红军了, 总是忘记自己身上的身份.他还拉住身边走过的一个红军战士,询问是不是要打仗.被拉住的红军战士,诧异地看着他, 不解地指着他身上的军装,说, 问你自己! 说完, 匆忙走了.老的疑惑了一下, 把帽子摘下来, 看着帽子前面缝着的红五星, 憨憨地笑起来.

老的用军帽扇着风, 望着眼前的情景:村民们卸下房屋的门板, 一摞一摞地捆扎起来, 堆放在苏维埃政府前面的空地上;还有的村民, 用粗树干和细树枝, 捆扎起来一副副的担架, 摞起来老高, 还在不断往上码放; 有的女人, 把成串的草鞋堆放在门板和担架旁边.

这时, 走过来一个苏维埃政府的女干部, 指挥村民们搬运门板、担架和草鞋.大家喊着口号唱着歌儿: “国民党军阀(嘞), 末日快到了, 压迫革命举行大包剿,劳苦兄弟们(嘞哎嗨呦嘞), 快快将它打倒(哎嗨哎嗨呦) ……” 然后一起排成队, 把门板、担架还有草鞋, 抬到村外叫“松毛岭” 的大山上.老的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 以他五十年的生命阅历, 猜测这里可能要打一场大仗了.

那时候, 老的还不晓得这场大仗多少年以后被命名为“松毛岭战役”.老的也不会晓得, 红一、红九军团和独立二十四师,在名叫“朱德” “林彪” “罗炳辉” 几个人的指挥下, 数万红军很快将要攥成一个铁拳头, 准备迎战国民党东路军的进攻.一个火头军似乎也不用晓得那么多事, 那都是的事, 他只要烧好饭就可以了.当然, 老的心里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一定要盯紧小猴子.在老狮子那里,烧饭不是主要的, 打仗也不是主要的, 盯着小猴子不出事才是最要紧的.

这大批新来的红军战士, 大多来自龙岩地区.龙岩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处, 虽然面积不大, 但口音复杂.乡民们看上去长相差不多, 彼此好像都认识, 其实不然.龙岩地处闽西偏僻地区, 虽说有的村子仅是隔着一座不高的山, 却因为道路险峻、山林密布, 彼此只闻鸡鸣狗吠, 村寨之间却是不相往来.要不是“扩红” 补充兵源,使得他们共同走进红军队伍, 否则这些原本的邻人, 到死也不会相识.

炊事班四个人, 住在中复村外的大山上.在炊事班前面不远处就是红军的指挥所, 来往指挥所的人, 都要路过炊事班所在的木板小屋和屋前一片窄小的空地.但是没人注意木板小屋, 也没人注意炊事班里的两老两小.炊事班的四个人也不在意是否被别人注意, 他们只想把饭烧好, 让指挥所里的人不饿肚子就行了.指挥所里的人几乎昼夜不睡, 祠堂改造而成的指挥所, 油灯、汽灯常常昼夜不息.炊事班除了为指挥所、警卫班和电报班烧饭, 剩下的事他们就不关注了, 关注也没用, 也搞不清楚.譬如指挥所里的人, 为啥忘记吃饭、忘记睡觉? 天大的事, 总要吃饭睡觉呀!

才短短一天, 炊事班的四个人就互相熟悉了.晓得满脸胡子的那位老的, 原来姓钟, 于是称呼他“老钟”.老钟被推选为炊事班的副班长.班长呢, 比老钟大两岁,姓林, 个子短粗, 脖子也短粗, 面色沉郁,只有端起烟锅吸烟时, 脸上才会突然绽放出舒心的笑容.大家称他“老林班长”.老林、老钟负责主灶.小猴子年龄最小, 捡拾柴禾、打扫垃圾, 往指挥所、警卫班、电报班送水、送饭.另一个小战士, 比小猴子大几岁, 竹子一样细高, 叫木生.木生在木板灶房里为老钟、老林打下手, 有时也帮着小猴子送饭, 忙得像是尖尖的屁股, 根本坐不住木凳.

被称作“松毛岭” 的这片群山, 绵延起伏、山高林密、溪水潺潺, 可是数万人突然集聚在几座山峰上, 还是显得特别拥挤, 而且这些人硬是把山上流下来的清澈溪水都给喝干了.山下苏维埃乡政府、村政府的干部们, 把六十岁以上的村民留下照看年幼的孩子, 其余的村民全部动员起来, 再加上抽调出来的红军战士, 数百人用了几天时间, 快速修建了几条简易的水渠, 把其他地方的溪水引了过来, 可即使这样, 还是不够喝, 引来的溪水经常断流,没有办法, 很多时候炊事班需要下山到村里的井里去挑水.

老钟闷头干活儿, 经常主动去挑水,可是每次都要带上小猴子.老林班长本想教训老钟几句, 小猴子也是红军战士, 你们虽说来自同乡, 相互照顾也能理解, 但也不能像年轻婆娘带仔儿一样麻烦.可是面对老钟满脸络腮胡子还有沉重的目光,他也不敢多说啥.

但是, 老林喜欢小猴子.特别喜欢.

有一天午后休息的时候, 精力充沛的小猴子爬上高高的松树, 抓“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 还有那些蹦跳蹿越的小松鼠.

老林看着树上的小猴子, 点上一袋烟送给老钟, 顺嘴问, 你和小猴子都是上杭人? 小猴子家也在古田?

老钟没言语, 像是没听见.

老林班长接着问, 小猴子多大呀? 姓啥, 不会姓“猴” 吧?

老钟还是不答话, 也没有接老林递上的烟锅子, 而是突然吆喝小猴子下来.小猴子玩得高兴, 双腿夹着树干, 双手高举,摇头晃脑.老钟站起来, 沉着脸, 想要去抓小猴子.

老林招呼老钟坐下, 说他有办法招呼小猴子下来.说着, 老林唱起歌儿.

革命不怕啊, 路途长, 雄鸡一啼哪,天大亮;

只要跟着啊, 哎, 革命一定,有春光哎.

老钟已经晓得老林是连城人, 从他的口音更从他的歌声中听出来.小猴子听了老林的歌儿, 像是猴子见了好吃的食物,“刺溜” 从树上溜下来, 几步跑到老林的身边, 让老林班长教他唱歌儿.

这首歌是连城一带的红歌儿, 小猴子在古田没听过.

老林举着烟锅子, 得意地对老钟说,招呼仔儿听话, 晓得办法了吧?

本是玩笑之语, 老钟却被气得嘴唇抖了抖, 随后眼神就有些惊慌.这才刚刚一天, 这个老林竟然晓得小猴子喜好? 小猴子确实喜欢唱歌, 莫非老林私下里询问了小猴子什么? 老钟这样想着, 心中更加不安, 就让小猴子去山上捡拾柴禾.老林说,晌午热哩, 早上再去.老钟想把小猴子从老林身边支开, 于是又叫小猴子跟他去挑水.老林见状, 也不好再讲别的.小猴子不高兴地跟着老钟走开了, 临下山时, 还跟老林挤了挤小眼睛.

陡峭的山路向下延伸, 山路才刚刚淹没小猴子的脑袋, 小猴子的歌声就清凉地响起来.小猴子嗓音好, 歌声像在清凉溪水的水面上跳跃.

我们都是小孩, 帮助红军砍柴, 鼓动青年哥哥, 不要开小差.

我们发动群众, 帮助红军耕种, 鼓动青年哥哥, 前线立战功.

……

老林举着烟锅子, 眼睛一眨不眨的,听得入了迷.木生举着吹火筒, 站在老林身边, 喊了几句“老林班长”, 老林都没有听见, 他完全沉浸在了小猴子的歌声中.

经常是在午饭后短暂休息的时候, 老林班长和小猴子一起唱歌儿.这让老钟极为不安, 他决定找老林谈一谈, 让他离小猴子远一点.上山才七八天时间, 老林已经跟小猴子打得火热, 这让老钟非常不舒服, 好几次想站在小猴子和老林中间, 要把自己变成一座巍峨的大山, 阻隔他们,让他们彼此看不见.但是不起作用, 小猴子像是变了心, 表面驯服, 可是暗地里却总要躲开老钟的视线, 找机会跟老林学歌儿.老钟非常气愤, 雄狮一样瞪起凶狠的目光.小猴子却假装看不见, 跟老林班长照旧有说有笑.

老钟把老林叫到木板灶房的后面, 要让老林把话讲明白, 要把他肚子里的鬼主意逼出来.老钟绝不允许老林打小猴子的主意.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 坐在两块青色冰凉的大石头上, 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似乎都想看出对方的秘密.

前面不远处, 就是纵横交错、蜿蜒起伏的战壕, 一层一层地延伸到下面.战士们扛着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铁锹, 在战壕中走来走去, 不断加固战壕; 还有的战士正在修复木板、石块和厚土组成的掩护工事.在山下更远的地方, 还有用鹿砦做成的障碍物.老钟和小猴子刚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嘱咐过他们, 下山时一定不要乱走, 要按照规定的路线走.因为从山下到山上, 有地雷阵, 还有竹钉阵, 一旦误入, 后果将不堪设想.前几天老钟还听指挥所里新来的两个作战参谋讲, 一个多月前, 红军和国军在附近的温坊一带, 曾经打过一次大仗, 红军把国军一个旅都给通“吃” 了.跑回去的一个姓许的光杆旅长,被气急败坏的军法处决了, 还把那个旅所在师的师长, 从中将一下子降到了上校.老钟不清楚中将和上校有何区别,但也能明白那是受了严厉的处罚.他还从那两个新参谋口气中听出来, 最近这里还要有一场大仗.听说为了打好这次大仗, 把那个叫蒋鼎文的大官撤了职, 又派了一个叫顾祝同的大官来, 要把红军彻底消灭在此, 说是要打通前往“红都” 瑞金的东部通道.

可是现在的老钟, 已经不太关心打仗了, 他就关心小猴子, 绝不能让老林用歌声使小猴子变了心.

老钟问老林, 想要把小猴子咋样? 老林倒也畅快, 说是想要小猴子做他的仔儿.老钟眼皮抖了一下, 问道, 为啥? 老林唏嘘了一声, 话还没讲, 眼睛却红了起来.老林用粗糙的手背揉眼, 不让眼泪掉下来.

原来老林的女人, 因为极度营养不良,去年早产死亡, 儿子、老婆一同死在他的眼前.老林喜欢他勤苦的老婆, 更喜欢他那还没睁开眼睛的儿子, 热爱的两个人当着他的面一起走了.老林伤心不已, 好几天不吃一口饭.原来健壮的老林, 一下子瘦了许多.老林还有两个女儿, 都已经嫁人了, 并且都在村苏维埃政府任职.前些日子红军“扩红”, 老林班长的两个女儿主动站出来, 把自己的男人都送到了红军队伍上.她们还在“扩红” 运动中, 成了远近闻名的“扩红模范”.

男人没有仔儿, 那还是男人吗? 林家没有香火延续了! 想儿子都想疯了的老林,想把小猴子当自己的儿子.老林的这个想法, 从第一眼看见小猴子那天起, 就在心里扎下了根儿.他觉得小猴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老钟怒了, 他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于是站起来, 低声吼道, 小猴子是我的仔儿!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你要是再想, 我就揪出你的卵, 把它扔到山上去!

老林不相信老钟凶狠的话, 也不害怕他的威胁, 表情清淡地一个劲儿摇头, 那神情似乎小猴子已经是他儿子了.

老钟觉得老林欺人太甚, 有啥理由认定小猴子不是他的儿子?

老林班长站起来, 一言不发, 挺着他粗短的脖子, 突然转身走了.

老钟愣怔在大石头旁边, 觉得身边的这块大石头, 就像顽固而又不讲道理的老林, 硬是要抢人家的儿子!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大石头.他踢得太猛了, 脚一下子就缩到了胯下, 随后疼得他抱起脚丫子, 单腿在原地转圈儿, 一个劲儿地“哎呦”.

老钟的脚已经肿了, 走不了路.他坐在大石头上, 这时才后悔, 早就应该告诉大家, 小猴子是我的仔儿! 他叫钟安牛,是我的仔儿!

老钟想好了, 明天一大早, 他就把安牛叫到眼前, 当着老林、木生的面, 让安牛叫他阿爸, 叫一声都不成, 要连叫三声,还要大声地叫, 就像唱歌那样.老林要是还不相信, 他就拉着仔儿安牛, 一起去指挥所里讨个说法! 自己亲生的仔儿, 咋能变成他老林的仔儿! 红军队伍也要讲理呀!

可是还没有等到明天, 老钟甚至还没有从大石头上站起来, 山下突然打上来的炮弹, 就在山上火光冲天地炸开了.

炮弹把山上碗口粗的松树都给炸断了.

那些掩护工事上面的土, 被掀下去一米多厚, 战壕也被炸得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都变成了一段一段的大坑.除了大炮, 天上还飞来了从没有见过的“黑寡妇”, 机头、机身和机尾, 都是黑色的.从它们黑黑的肚皮下面, 一串一串的大鱼一样的炸弹,全倾泻在山上的角角落落.

老钟恍惚看见还没有倒下的大松树的枝杈上面, 挂着像是人的胳膊或是大腿一样的肉.木板小屋周围也是炮弹横飞, 山土飞溅,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老钟瘸着脚, 大声叫喊着.

这时, 老钟看见仔儿钟安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跑到高处, 要看天上飞来飞去的“黑寡妇”.老钟拼尽全力大声喊着,让儿子藏起来……可是来不及了, 只见一个“黑寡妇” 从远处飞过来, 向钟安牛站立的地方扔下了一串炸弹.躲在大石块后面的老钟, 想要冲上去, 可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见身子粗短、脖子粗短的老林, 仿佛变成了一头长身、长颈的豹子,突然从灶房里面跑了出来, 向着小猴子的方向冲过去.快到小猴子跟前时, 老林又由豹子变成了一只苍鹰, 张开双臂想要护住小猴子……可是晚了, 炮弹掀起的气浪把小猴子和老林完全包裹在了火光和尘土之中……

敌人的攻击, 一次次被红军打退了.

双方山下、山上对峙起来.天空中飘浮着混杂肉体被烧焦的怪味.

趁着战火停歇的短暂空当, 在警卫班战士的帮助下, 木生把残缺不全的老林班长、小猴子的尸体收敛在一起, 抬到了灶房后面那两块大石头的中间.木生已经在那里挖好了能够容纳两个人的长坑, 准备把老林班长和小猴子埋在一起.

没想到, 老钟已经坐在坑里, 死活不答应, 喊道, 小猴子是我的仔儿, 为啥要跟老林埋在一起? 木生呀, 你这是欺负人!

木生叹口气, 告诉老钟, 老林班长不止一次说他特别喜欢小猴子.如今他们都死了, 就满足老林班长的愿望吧.

老钟无比委屈, 满脸淌着泪花.他把肿胀的脚连同两只胳膊, 全都一起举起来,继续喊道, 小猴子真是我的仔儿, 他不叫小猴子, 叫钟安牛, 他是我的仔儿呀!

木生告诉老钟, 他和老林班长是一个村的, 老林喜欢儿子, 小猴子也跟老林班长合得来, 再说老林班长也是为了救小猴子才死的, 就让他们一起做父子吧.

老钟委屈得痛哭流涕.木生和警卫战士都特别理解老钟的心情, 劝他不要伤心了.活人要让着死人, 死者为大呀.

木生说, 我晓得你和老林班长都喜欢小猴子, 小猴子跟你还是同乡, 你就不要说谎了.小猴子要是你的仔儿, 你怎么不说呢? 男人有仔儿不是难堪的事, 干啥要隐瞒? 你就成全老林班长吧.

老钟无力地耷拉下脑袋.他晓得, 如今他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仔儿安牛不在了, 他的讲述, 有谁还能信呀?

老钟慢慢地从坑下爬上来, 还没有站起来, 就扑倒在土坑边上, 抱着装有仔儿安牛和老林尸体的布袋哭了起来.

后来老钟的脸, 完全贴在了布袋子上.他的大胡子扎进了袋子里, 扎得特别深,身体不住地抖动, 把土坑边上的土都给抖进坑里了.

站在一旁的木生, 感觉大地都在颤抖.

1951 年的夏季, 南方根据地慰问团来到中复村, 访贫问苦, 看望为革命事业做出壮烈牺牲的红军家属.慰问团没有想到, 村中的群众没有提出生活上的困难,而是首先提出要给牺牲的红军战士建立一个纪念碑.慰问团的领导感慨万千, 立即告知陪同慰问的县领导, 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纪念碑建起来, 所需的资金, 慰问团会跟上级及时沟通, 会很快拨付过来.县领导保证做到, 他们还告诉慰问团的领导,虽然松毛岭上的那场大仗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可是山上还有没来得及掩埋的红军战士的尸骨, 政府要组织村民上山收殓, 然后再集中掩埋起来.

慰问团分成几个分团, 其中一个分团里, 有一位叫林木生的人, 不怎么说话,总是沉默着.他站在中复村的街上, 眺望村外的松毛岭, 有时看上好长时间.林木生, 就是当年炊事班那个与老林、老钟和小猴子在一起的木生.

慰问团一个乡一个乡地走, 一个村、一个村地慰问, 乡民们拉着慰问团里每个人的手, 像是当年见到红军一样动情, 他们感动不已, 话语不断.林木生却显得有些木讷, 似乎说不出来几句完整的话.他嘴巴紧紧抿着, 眼睛里总是跳动着泪花.县民政部门一个上了年岁的人, 一直陪同慰问团, 他也姓林.看见林木生的状态,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劝他要不要休息.林木生连忙摆手.

慰问团走访完中复村, 临走的当天晚上, 就住在南山镇上的招待所.招待所条件艰苦, 就是一个简陋的院子, 两排露着茅草的平房.晚上木生睡不着, 耳边总是响着轰隆隆的炮声.只要闭上眼睛, 以为自己还在松毛岭上那个木板灶房里.

睡不着的木生, 干脆起来, 坐在小院子里, 举着蒲扇, 一边扇着, 一边眺望繁星满天的夜空.县民政局那位林姓老人,也出来, 坐在林木生身边, 一起说话.

木生忍不住, 终于向老人讲了炊事班的故事.林老人听完, 沉默许久, 又追问老钟后来的情况, 还有小猴子到底是不是老钟的儿子.

木生告诉老人, 红九军团完成掩护主力红军转移的任务后, 部队在中复村观寿公祠前召开群众大会, 向群众告别,还动员群众及时向涂坊、河田、四都一带转移, 要防止国民党军队和地主武装的报复.告别大会开完后, 当天下午部队兵分两路, 开始了转移.

招待所外是一个树木茂盛的大池塘,蛙鸣蝉叫, 清晰地传进院子里.

木生告诉老人, 他和老钟也在转移的红军队伍里.在北上的路上, 还是做饭的老钟, 依旧背着一口铁锅.这口铁锅, 不是他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 是一个小一些的锅.他一句话不说, 脸色阴沉.在行军的路上, 木生也问过老钟几次, 小猴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为啥不跟大家讲出来.可是, 老钟始终不言语.

林老人叹了口气.

木生忽然停住手中的蒲扇, 吸了一下鼻子, 说他没有想到, 老钟讲出真情, 竟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木生继续回忆长征路上的故事.

在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时, 队伍排成一行, 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脚窝子走, 大家互相提醒, 千万不要移开脚下的脚窝子.可是背着铁锅的老钟, 大概几天没吃东西, 脚步不稳, 身子斜了一下, 没有踩在前面的脚窝上, 踩在了旁边的草地上……身子立刻陷进去了.

木生抽泣着讲, 当时他想要伸手拽老钟, 可是身后的战友把他紧紧抱住了.战友告诉他, 不要拽, 会把你一起拽进去的.

任何人都救不了命在旦夕的老钟.

木生浑身乱动, 几个战友牢牢地抱紧他.木生就这么看着老钟一点一点往下沉.

老 钟并不挣扎, 他坦然地往下沉.他对木生说, 安牛真是我的仔儿, 我就安牛一个仔儿.参加红军那天, 适龄的青壮年排着队, 走过村外的一座桥.桥上站着红军干部, 手里握着一把毛瑟, 从他身边过去的人, 只要高过毛瑟, 就可以参加红军了.我想把安牛留下来.按照苏维埃政府的规定, 安牛可以留下来, 可是安牛偏要参加红军.他挣脱我的手, 跑上桥,贴着毛瑟过去了.安牛参加了红军, 高兴地唱起了歌儿.我为啥没告诉大家……安牛是我仔儿? 我说不出口呀, 我是为了保护儿子才参加红军的.安牛总是想甩开我, 担心我把他带走, 不让他当红军.

木生流着眼泪, 泣不成声地埋怨老钟,好像老钟就坐在他的身边.这叫啥事呀,说出来也不丢人呀……

木生接着跟老人讲, 那会儿老钟继续向下沉.已经到了胸部, 他脸色憋得铁青,最后说了一句: “安牛给老林当了仔儿,也不屈了, 给他当吧, 我愿意.” 老钟微笑着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脑袋也沉浸去了.

沼泽地上没有了老钟, 光滑得像是平整的镜面, 只有几个轻微的水泡浮起, 随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好像老钟从来没有在上面存在过.

招待所的小院子里特别安静, 只有木生呼呼的喘气声.

老人凑过来, 握住木生的手, 攥得特别紧, 喃喃说道, 这不是一老一小, 这是一小二老呀! 老钟也是英雄, 不是孬种.木生点点头.

蛙声阵阵, 蝉鸣声声, 繁星满天.小院子里安静得仿佛一望无际的沼泽地.

【责任编辑冯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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