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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类有关论文范本 与古典音乐随笔五则有关论文写作技巧范文

主题:古典音乐论文写作 时间: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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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红莉

钱红莉 70 后,独立撰稿人,出版有《华丽一杯凉》《低眉》《诗经别意》《读画记》《四季书》《万物美好,我在其中》等,现居合肥.

谢谢那些没有得到的

以往,听贝九第三乐章,会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冬天的桌上只有一盘红菜薹,就着它默默咽下一餐饭的情景……孤独,又无比宁静.一直不适应喧嚣的环境,生命原本就是用来独处的——孤独与寂寞是生命的常态.

后来,再听贝九第三乐章,会想起残荷,枯草地,风中的稻草垛,田野里没来得及收割的棉花杆,被霜雪浸成赭红色,漫漫一片,以及滩涂的芒草、芦苇……这些自然界中的东西,到了冬天,仿佛都在揭示——生命的常态,就是枯索与荒芜.

如今,听这些,仿佛被一场大雾困在屋内,不能出门望远,只好退求其次,在家剥花生壳,暖气片呲呲地发出声响.时间会静止,生命会龟缩吗?它不会比坏更坏吧.

还有一个人,他听贝九第三乐章时,就觉得这是贝多芬坐在黄昏的莱茵河畔苦劝宇宙,叫宇宙不能那样冷酷.他甚至觉得宇宙应该惭愧,宇宙挺对不起贝多芬的.这个人是木心,2013 年年初去世了.木心和贝多芬一样,一生都没有建立家庭,但也恋爱过.在《文学回忆录》里,木心透露过,自己年轻时曾跟一个姑娘通信多年,直到见面……恋情结束.

贝多芬年轻的时候,也曾与一个个姑娘建立恋爱关系,《月光奏鸣曲》就是献给其中一位姑娘的.后来,姑娘跟一个公爵结婚了.电影《一代宗师》里,宫二小姐对梁朝伟说:说出来也无妨,喜欢人又不犯法.我曾经心里有过你……章子怡脸上没一点表情,真是枯木成缟啊,也是井底水,一直凉到骨头缝,怕是再蓬勃的烈焰,也暖不过来了.《月光曲》里,不仅有琴音,还有自然之声,远远地,渺渺而来,真是万物寂静啊.为什么有了自然之声,更显寂静呢?是灵魂暂歇,有了伴了.每次听《月光曲》,心底无限宁静,静得仿佛要睡过去.梦是蜿蜒不绝的河流,我一点点地顺流而下,抵达,触摸,夹岸的花香草长.

《悲怆奏鸣曲》应该创作于《月光曲》之后吧.一个人在经历了灵魂的甜蜜之后,然后顿然失去,陷入哀伤,听《悲怆》总有种幻觉,那急速回旋的音符,就像是一个人在烈日下锄地,心上的悲伤哀鸿遍野,手里紧握的锄头依然勤勤恳恳,一锄一锄地挖,一锄比一锄快,一锄比一锄深,到末了,仿佛用尽毕生精力,再回头望身后的一块地,却也整个翻了一遍新,可以在上面种植该种的一切.这就是虽饱含人生的悲苦,但并没有自怜.《悲怆奏鸣曲》应该有个副标,叫“谢谢那些没有得到的”.

C 小调第五交响曲(俗称“命运”)是绕不过去的.我听得多的是小克莱伯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版本.在冬天,一边感受着寒冷一边听,哪怕手指脚趾冻得木了,一股澄澈的力量之美,雪浴一样寒冽,让身体里每一块骨头都醒了过来.据说许多人听“命运”时有恐惧之感,那谁怀疑过:若是有一千架钢琴同时弹奏,地板会不会震塌?欧洲一个著名的女人听现场时,中途害怕得退场……我想,那是她的人生太过顺利了吧.那些在人生的泥浞里久久滚过的人,反而捕捉到慰藉.早些年,在中国,这首“命运”被一个叫“克莱德曼”的人糟蹋得不成样子,克氏那种富于表演性质的张扬与疯狂,如同现今国内一个出镜率极高的弹钢琴的年轻人,他并非浸入到音乐的骨髓中,而是永远在表演状态,许多听众也都挺配合他的,以至伟大的交响曲都可以变得俚俗化起来.

一个最需要耳朵的人,慢慢失聪;一个特别有情怀的人,没有家庭.这真是双重的枯索与荒芜.在音乐面前,双眼可以退场,但不能没有耳朵在,这可能就是木心所言的“宇宙”最对不起贝多芬的地方.从26 岁开始,“宇宙”残忍而野蛮地一点点地拿走他对于乐音最为敏锐的触角,以至49 岁时完全失聪.30岁时,他才创作出第一首交响曲,比起莫扎特这个年龄段的40 首交响曲的辉煌战绩,他可真是大器晚成.

有些人的一生,就是受尽折磨的一生.然后出两种结果,要么沉沦,要么涅磐.涅磐是什么?是超越肉体的局限,以灵魂感知一切.音符是一条大河,贝多芬以灵魂之躯去探水流的体温,慢慢熟透它,穷尽它.

有一个阶段,“贝多芬”这几个字,在我的字典里就是受难的代名词,除了他,还有“梵高”.他俩几乎没有享受到一丁点人世的快乐与幸福,贫困交加,风雪交加.俗世的零碎的幸福,滋养人,也毁灭人,就是不能重建人.而贝多芬就是在废墟上重建的一个特例,他置身人世57 年,比大雪中的残荷还要枯索荒芜,他是大雪覆盖的湖,洁白无暇的音符,托举着他,成全了他,看,这个人,他终于不朽了,他的灵魂——从不同的角度看,都是飞升状态,永不坠落.

一辈子历历在

听拉赫玛尼诺夫,心会静.俄罗斯这个高寒国度尽出第一流人物,诗歌界、小说界的人物灿若星辰,到了音乐界,哪怕只有一个拉赫玛尼诺夫,也是不得了的.

常常幻想:有生之年,若是有机会亲临现场听一听阿巴多指挥的拉赫玛尼诺夫,该有多满足呢.阿巴多还会活着吗?许多年以后,等我攒下足够的钱到了柏林或者维也纳,怕他早已不在了.

一天上午,坐在电脑边听阿巴多指挥的拉二,反反复复近一小时,忽然想起来高压锅忘记插电,菜也没来得及炒……狼狈地跑去厨房,心里掠过惶恐.

在拉赫玛尼诺夫的音符里,渺小的人变得开阔.是清新的上午,把窗帘闭合,室内的光线暗下来,却看到了星空,以及星空之外的一些辽远的东西.以前,始终想不透彻宇宙的构成,它有界限和边际吗?直到那个上午,在拉赫玛尼诺夫音符的牵引下,灵魂出窍,似乎真的领略到宇宙的浩瀚无边——音乐竟然给人视角上的冲击力,真是神奇又邪乎的事情.

也许是我的不够成长,导致无力把那种感受更为准确地表达出来.书写真是一场漫长的抵达.

古典音乐可能是最高端的艺术形式,较之绘画、写作,它不着一言,不留痕迹,是雁过无声,也是一场风暴,席卷一切,最后重重击中了心脏,砰砰砰,一连串狂热的跳动,你摸一下,可以感受到它的纯粹温热依然在着.这个跟恋爱极相似,相遇,共鸣,相惜,难舍,但,必定有痛苦.痛苦来自阻力,更能净化灵魂,最后都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早年,我家居芜湖吉和街,与天主教堂一街之隔.夏天的时候,我常常去教堂玩.每次去,抬头望望穹顶,就有一种异样感.那种异样感伴随许多年,都无以言及.后来,辗转去过几个教堂,那种感觉依然在——心瞬间被掏空,并非空落落的空,孤单的空,而是空无一物的空,平静无限.后来,才知道,那可能是一种还原.今年春节,我们带孩子去过一次合肥北边的一个教堂,正在唱诗,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人堆里安静地哭泣.那一刻,哭泣也是一种幸福的表达,她找到皈依了吗?中国是一个缺少信仰的国度,人人都是孤儿,无依无靠,难免暴戾无序.走到哪儿,但凡遇见高声大调的,不用猜,一定是中国人.

这是信仰的问题,跟迷信、宿命、唯心无涉.我同样无从信仰,只不过遵从内心的呼唤,领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比如,慢慢喜欢上古典音乐,这在读书之外的又一个好归宿.

古典音乐是另一种宗教.希望过上这样的日子:清晨起床,拉开窗帘,天地洁白,雪下得紧,心为之一热,这个时候,该有点表示,来呼应一下天地吧.那么,放一张拉赫玛尼诺夫好了,最好定格在《第二钢琴协奏曲》上.四周静悄悄,符合冬天的身份,唯有音符飞翔.是无穷跳动的音符,钢琴在飞速的炫技,无数和弦反复涌动,长笛与长号互答,大提琴集体发声,成为一股深刻的共鸣,成片的小提琴袅袅起舞——晨雾下天地一色,无论悲欢喜悦,都在一层层流淌,涌动.听拉二第二乐章,几欲热泪盈眶,仿佛一个人走在俄罗斯的旷野,远方有广袤无尽的荒原、森林、河流……天地茫茫,心上涌过喜悦无数,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灵魂,无牵无绊,生命中忽略和遗忘的,伤痛过的,美丽过的,此刻一一到来,成全你,抬爱你,简直要“带人飞翔”.

分别听过卡拉扬、魏森伯格组合与阿巴多、格里莫组合的两个版本.还是喜欢后者,作为女性的格里莫,她的钢琴有流韵,灵动,绝俗,清丽,更能抓人;魏森伯格的钢琴森森然,卡拉扬如此之帅,却也压不住魏森伯格的兵气.甚至觉得,一个长得端正美好的人,是不适宜指挥拉赫玛尼诺夫的,只有阿巴多这张阴郁苦难多纹的脸配得上拉赫玛尼诺夫音乐的艰深博大.

古典音乐始终是傲慢的,甚至不近世俗人情,有时它那么抒情,有时它又那么狂暴,艰涩——在它的过于强大面前,我常常陷入自卑,觉得自己的内在成长无法紧随它的步伐.

有一种急速的回流,会把人冲垮.看见过洪水中垮塌的大桥吗?典型的以柔克刚,摧枯拉朽,不可一世.古典音乐就是不可一世的,但流水,最终都要回归到浩瀚的海洋.我们这些平凡的人,不过是它途径的岸,置身浩淼的水面,禁不住要嚎啕大哭.哭过以后,心上会得到安慰,陷入长久的宁静.

傅聪很不喜欢拉赫玛尼诺夫.小时候练琴差点被父亲打断一根手指的人,怎么就不喜欢拉赫玛尼诺夫了呢?有人在负面情绪面前是绝缘体,这得要有多高级别的情商去控制.一直喜欢靠近阴郁、幽暗,试图一点点去探索它,在这些情绪面前,我觉得安全,稳妥,把四肢都搁平了,一呼一吸,最后到达一个节点,慢慢走下来,灵魂得到了洗礼,一个全新的人.驱闹的人生永远与我无关,把人生过得都是冬天,并不可怕,只要内心有阳光照耀,有拉赫玛尼诺夫一直陪伴.

喜欢给孩子放拉氏的《帕格尼尼狂想曲》,接近神经质的节奏,简约而夸张,时而百花盛开,时而溪流蜿蜒,时而小鸽子在歌唱……孩子在跳动的音符里雀跃,随性地挥舞着四肢,原始小兽般欢畅——一个在母体胎教时期听多了巴赫的冗长拖沓的小孩,终于找着了新天新地,被还原出了天真稚嫩.

有一天,看到王朔写:“放了音乐黑屋子就远了,黑暗就华丽起来,四角通透开了窗户,仿佛一座露天花园,再远还有金山银山,还有陶瓷,海,还有塑料,晴空,眼前人物,一盆盆旋宽,琉净,擦亮新画面,一辈子一辈子历历在……”

忽然沮丧,感觉自己这篇文章白写了.

(附注:写完这篇,几个月后,阿巴多便去世了.作为他老人家的一名迟到的知音,深深难过……)

放下

——关于柴一

一直爱听两个版本的柴一.在家里电脑前工作,喜欢听基辛、卡拉扬版本.那是基辛18 岁时的版本.梦幻一样的年龄,被卡拉扬呵护着,一路引领……一个18 岁的少年所散发出的稚嫩,非常具备震慑人的力量,一如初来人世,对世间一切都怯生生的,步子不敢迈大,生怕做错了什么,有一些拘谨和紧张,甚至不知所措……就是这些,让人看在眼里,有了怜惜,冲动地想着上前去扶他一下.

怎能扶得了呢?

就什么也不干,放满屏,专为看基辛偶尔望向卡拉扬一脸的纯洁无辜——我特别心疼.18 岁的基辛顶着一头毛茸茸的乱发,在神父一样子威严的卡拉扬的指挥下,孜孜不倦地弹奏老柴.

老柴的深邃是一个18 岁的少年驾驭不了的——但我喜欢听他弹,独独为了那份稚嫩.人一生中,大多处于浑浊、焦灼的精神状态,稚嫩和清醒才显出了可贵.稚嫩一生只有一次,所以,美好,珍贵,即便不到位,也可以轻易被原谅.这配得起他二十多年的成长.

这么说着,基辛也长大了.二十多年来,他弹琴无数,蜕变是必然的.此际人到中年,脸上有了不得已的沧桑,但眼神依然明亮,有一种光,可以把一切幽暗照亮,挺了不起的一个人.

这么说基辛,大约源于同龄人的惺惺相惜吧,都是七十年代的.年代与年代之间,就是有鸿沟的,不承认也不行.与感情上,天然地与60 后、70 后的亲近些,也不过是自说自话的妄托知己.18 岁的基辛在那里不知疲倦地弹奏,他一会儿瞄一眼卡拉扬——那样子的一瞄,不过是出于一份对于先辈的尊重.人家早已成竹在胸,才华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直至要肆意而为了.但18 岁的基辛愿意被一名老者的指挥棒牵着,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成长阶段,遇到一两位排除众议提携自己的人,非常幸运,少走弯路,一步步都踩在节拍上,顺利地加入到浑然的交响里.在老柴的第一钢琴协奏曲里,所有的大中小低音提琴,一齐为烘托着基辛,他才是主角,一步步到达高处,那些执手单簧管、小号的人都可以做他的父亲,庄严,深沉,内敛的他们,可都愿意衬托这个18 岁纯洁少年.想起来都令人骄傲.

其中一位执小提琴的老人,他须发皆白,待他稍歇,一脸宁静,望向基辛的眼神都是怜爱.感觉有一种温暖的液体在流淌,是的,也是一种默默不言的传承,对于艺术的,精神上的,无边无际地被充满着,乐音袅袅,美好与美好互答,再一同携手走下去,终于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这半年来,都在坚持快走.有人建议听一些古典音乐就不会枯燥.不这样认为.快走时,不带任何东西,也谈不上享受,就当是磨练.可以独自一人对付枯燥,用思考对付枯燥.古典音乐就该坐下听,可以一个人,当然,更多的只有一个人.

一直对俄罗斯这个民族充满敬意——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因为政治形态的原因,经济下滑得厉害.人们一边排队买有限供应的列巴,一边不忘把自己收拾得端正地去国家剧院听古典音乐,这是一种体面,并非穷酸的装逼,是来源于骨子里的优雅.当下中国,似乎人人阔佬显贵,甚至跑到美国去当街发钱,但,骨子里一无所有.盲目无措,少教养的装逼,才是真的穷酸.

到这里,柴一演绎到第三乐章了,已然尾声,可爱的基辛该站起来谢幕了——这是1988 年录制的版本,距今26 年.艺术可以穿越时空,永远是初始模样.

那么,再重头听一遍吧.

所有的小提琴彼此呼唤,跟着钢琴一起演绎——到底,什么才叫快乐?是万顷森林里一棵棵白桦树集体发声,要快乐呢,不然就来不及啦……它们一起激荡着回旋着,在跳舞,叶落纷纷,释放着身体里每一个快乐的细胞.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只有悲伤可以把人升华,直至遇到柴一,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世间,快乐同样可以升华一个人.

什么叫升华?升华是一种托举,是把一个人的视野变阔,走向纵深的边界……

近期下班前,乐意听一听柴一,稍微的一点点,快乐是如此的婉转悠扬,然后被感染着,骑车经过一片银杏林,黄叶遍布,都是金子在发光,紧挨银杏林的是一排高大的白杨,上面有八哥停歇——鸟类是不盖房子的,它们可能想着向晚该去哪一棵大树上做梦.天际线是望不到的,但,足可在心里望远.

倘若现实生活无可挽回的逼仄、不尽人意,那为什么不可以做到心有远意?

人一生中,多灰头土脸患得患失,少有明媚飞扬之际,但我们要一直活下去,活下去就得透口气,那就从自己的身体上开窗,把自己敞开了,就什么都可以接纳下来.

多亏了柴一,让我在经久不息的倾听里一遍遍体验着快乐的源泉.

单位电脑里*着另一版本的柴一,巴伦·博伊姆的露天演出,近年的.是我认为最好的维也纳乐团的.年老更加圆润,精湛——巴伦·博伊姆比起18 岁的少年来,宛如深山入定的大师.18 岁的孩子身体大幅度摆动,他的胳膊不够长,需要够着琴键,风摆杨柳一般,恰好与大片小提琴的旋律合拍,非常有意味,令人狂喜.但,巴伦·博伊姆不这样,他多深厚啊,是统领全局的灵魂.每次在单位嘈杂的采编大厅里听,四周变得如此寂静,是月出深山的寂静,清风在耳,一个渺小的人终于放松下来,被神引领着,望前走,至于走到哪里,也不太确定,行走是自由的体态,也是自由的本源.就这么走下去吧,即便也会走神,想着回家,即将投入到世俗烟火的繁琐里,但,不再有畏难情绪——是直面,并且接纳下来.

这也是成长吧,跟着基辛一起成长.近半年,不再听柴六(《悲怆》)——生命需要放下,不能纠缠,向着光明的地方去……

绝响

——关于德九

每到雨天,总喜欢听听徳九.有过多个版本,小泽征尔、卡拉扬等——最后保留的还是阿巴多与柏林爱乐的这个2002 年的版本.一直信赖这个老头,于他有天然的亲近,放心.阿巴多身上散发一种无言的光辉、仁厚、慈爱、温和,应有尽有.

徳九到第二乐章时,当英国黑管袅袅而起,灿烂辽阔,忧伤婉转,直叫人默默流下眼泪……有一种思乡,特别悠扬,慢慢地回旋,风烟俱净,可以望见浩瀚星空.人在自然宇宙面前,一点不孤单.

每到第二乐章,就会想起童年的夏夜,我们躺在竹榻上在院子里乘凉,四周漆黑,但只要望天上看,一切都明亮起来——童年视野里的星星大而亮,夜空浩无边界,一个孩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数星星,怎么数也数不过来,心事迷茫,恍惚中,也就睡过去……等到夜深,一次次在梦里被大人抱回家……

这样的盛夏之夜,如一场梦,到成年的我,全部忘却,还是被徳九唤醒.

德沃夏克在美国思念的是捷克老家,我一个渺小的人在他的乐曲里也有了思乡之情,思念的是童年以及放牧童年的家乡,整个村庄坐西朝东,一条小河蜿蜒而过.甚至在徳九的乐曲里,我隐约听见了潺潺流水的余音,几十把小提琴呜呜咽咽,宛若河水溱溱.

流水呜咽中,一个小孩子放弃早读课,她在清晨的雾气里牵出一头牛,一头老得不能再老的母牛.就是这头牛,幸运地老年得子,因缺少奶水,孱弱的小牛犊被我们用一瓢瓢红糖米汤喂养大,直至长成一头健壮的少年,后来妈妈被卖掉.就是这头老牛身上,寄托着一个孩子多少感情啊,每每想起,难免悲伤.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有时胜过人与同类.如今,一直不养动物,以免情伤.

一直记得13分钟左右,一遍一遍,反复往后拉——是英国黑管的幽鸣,在这样子的哀伤里,让我看见了堆得天高的稻草垛,刚被砍下的黄豆杆,高粱杆,棉花杆……它们被风霜浸透,躯体呈现赭红色;我还看见了晨露,霜迹,没完没了的大雾.行走在雾中的,每个人都白了头发.深秋的乡下庄严祥和,山是苍山,河水澄澈透亮,一如德沃夏克呈现的这样,也是妈妈哼着摇篮曲哄着初生的幼儿入眠,天地沉寂,布满乳香,没有一丝恐惧紧张,手脚伸展处,都是妈妈温暖的怀.

这样的怀,既是怀抱,也是情怀.第二乐章结束,阿巴多双手紧握,深深闭上眼睛.他一脸的风霜疲倦,常年被胃病困扰的消瘦蜡黄.这是2002 年,在巴勒莫马西莫歌剧院,现场聆听过的人有福了.

如今,合肥已是深秋,窗外园圃里的草尚绿,树叶簌簌而下,毛竹被雨水洗了一夜,有些颓势,它们把腰尽量弯折,不至于一头栽到地,分明很累了.下雨前,到处都是雾霾,呛人的烟味,无法置身户外,只能憋在家里,焦灼得什么也干不成——置身如此环境,令人恐惧,却无能为力.

深夜,来了一场雨,把前后窗洞开,雨声嘀嗒,即便睡不着,也值得听.是自然的润泽,让一颗心稍稍安顿下来.

早晨,清新的空气令人大口呼吸,放徳九多好,以短暂的惆怅去抵消俗世的芜杂,往后的一切都有希望,即便希望那么渺茫无着.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美国人飞抵月球,特意把徳九带去太空.一直相信浩瀚的宇宙中一定存在别的生命,当他们无意见徳九,也会感动的.

真后悔,整个孕期听的都是巴赫.我的孩子性情暴躁,天生敏感,易受伤害,冗长繁杂又讲究平均律的巴赫,真的不适合他的气质.徳九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才是淘洗.近日,他爸爸给他买回一只茶宠——少年如来,青砖色,紫砂质地,颇有眼缘,叫人乍见,便爱不释手,我们把它摆在孩子伏案的小书桌前,让他面对,把一颗心沉下来.

阿巴多也是我的如来.每次听他指挥,我的一颗心也会渐渐沉寂下来,让他领着我一遍遍回到金色童年,向着美好而稀有的事物去探索……

徳九一直继续,5 岁的孩子也说,好好听.我问:你想到什么了?他答:我想到一大片田……还想到,草会长花……想到小鸟飞到树上.

以此纪念——这个美好而不可多得的上午.

多出一个春天

——关于贝六

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听一听贝六的?大约是冬天.

万物萧瑟,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屋后绵延一条水渠,岸边皆柳,间或杂揉点水杉,其余,遍布草地.或许是午后,过一条马路,就到了.一步步踩在松软的枯草上,漫漫漶漶,没有目的,只有行走本身.时间仿佛静止,把我一个人送到永恒里……一身汗细冒冒的,偶尔有白色大鸟飞过头顶,触目处,皆是中国水墨画,用的全是枯笔与淡墨,天空或蓝或灰,这是大布景色,预示着一切都是空的.

冬天的萧瑟最能体现哲学上的空无.或者冬天本身就是个哲学家,不着一言,却应有尽有,命运收去了它的金光美彩,把山川田园变成一幅幅淡墨,在寒凉的风里.我喜欢冬天的枯草地,浅一路铺到天边,夜里一场霜,所有的枯草纷纷白头,更兼荒凉,宁寂.这是我心中理想的田园.如此这么走一回,回家时浑身充满了力量,非如此不可地走一遭,似乎意味着离真正的田园又近了一层,好象多年以前的走亲戚,翻山越岭,爬坡上堤,成了一种隆重的仪式.那年月通讯不发达,必须靠双脚传递.这种纽带一直没有断,直至延续至今.

是的,去户外的草地走一走,那种心情仿佛与多年前的走亲戚相若,无比激动,是梦想初成的喜悦,心里却惶惶的,好象承受不起这样的隆重.

可是,冬天更多的时候只能困在屋内,一直靠听贝六把我带到户外去……贝多芬这首田园交响呈现的是更加广阔的天地.

我一遍遍在冬天听它,什么也不做,坐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窗外有小片草地,枯黄一片,偶尔有斑鸠自对面楼房飞过去,也飞不远,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我的眼神也是空的,一直沉浸在想象中.我看见了春天,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魔毯一样的紫云英,紫的红的花被绿叶簇拥着,恍恍然,阳光垂直,倒映着一种七彩金光;秧苗初长,布谷与云雀飞回来了,土地一直在耸动,那些冬眠的蚯蚓、水蛇、蛙类陆续在贝六里醒过来.春天总体是悠扬的调子,连同人的整个骨骼都在咯咯响,所有的生命于精神上,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舒展……

贝听一遍一遍地流淌,是卡拉扬版本,1967 年录制的.1967 这一年,我尚未出生,它早已就存在了.贝六到后来,是那么庄重,仿佛不在地球上,而是去了另一个星球,那里同样拥有河流、大气,可能没有人类,表体之上都被森林覆盖.贝多芬的伟大就在这里,他的眼界宽广,引领人脱离地球的束缚,在数以亿计的银河系里漂流,穿过一个个星球,到达时间之外.

最近,在看探索频道的《穿越时空之旅》,美国著名的天体物理学家卡尔·泰森主持,简直让我脑洞大开.没想到,一个人的宇宙观,到了中年以后才能成形.贝六简直可以拿来做这部纪录片的背景乐,充满了求知欲,又那么温柔,清风徐来,浩瀚无垠.无论听贝六,还是看这部纪录片,情绪复杂,既悲且喜,仿佛穷尽了一种东西,整个人生观仿佛也发生了转变.喜的是,终于知道地球的不可多得,它如此珍贵——恰好处在与太阳不远不近的距离,以至周围的大气层不会因温度过高被蒸发,还奇迹般的有了水,并一直被保存下来,最奇特的,还有了月球这个卫星.地球是一个天然巧合的存在,慢慢地有了生命,接着是人类被进化出来,我们活在地球上,该有多么幸运.

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这是其一.

其二,一直在心中盘桓,不大能说出来——苦于一直不能精准的表达.文字的彼岸太过渺无边际,每次发出的箭总是不能抵达,一次次无功而返.

只能说,我的审美依旧停留在农耕时代,落后的,灰褐色的,那里充满着高山大川,河流蜿蜒,最后是灰色的田地,独对天空.在我早年的知识面里,天地一直是对应的.其实,不然,“地”无法与“天”对应.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如若一粒芥子,“天”太浩瀚广大,天与地无法对应.这样一来,就照见了芥子一般地球上的人是多么渺小.我们依仗的只有田园,而星空美学,在每一个乡村的童年都早已领略过的.请问,一个城里人,你知道星星究竟有多明亮吗?你永远不知道.这就是我们乡下人比你们拥有得多的地方.

乡下人听贝六,就会多出一点什么——比如多出一个春天来.贝六的最后一个乐章,使我们仿佛来到星际之间穿行,那里不仅仅有与人类作伴的鸟类、兽类、植物类,可能还有更多的我们人类不能预知的梦幻之美,不确定性更加增添了奇异感.

越到后来,越觉得贝多芬的不可一世,他的音乐打通了一条浑沌的隧道,密集的音符如同一束束星光,使周围瞬间明亮,天与地来到眼前,春天来到眼前……

责任编辑:田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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