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学毕业论文> 硕士论文>材料浏览

昔有琉璃瓦方面专升本毕业论文范文 与昔有琉璃瓦方面在职研究生论文范文

主题:昔有琉璃瓦论文写作 时间:2024-03-30

昔有琉璃瓦,本文是关于昔有琉璃瓦方面本科论文范文与琉璃瓦类在职毕业论文范文.

昔有琉璃瓦论文参考文献:

昔有琉璃瓦论文参考文献

说起来,那也是1980年的事了.

北京城天还没亮透,雾气给钟鼓楼笼上一层薄纱.郑津在胡同口急匆匆吃了一口早饭,便跨上了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

这是他到故宫报到的第一天.

从他爷爷辈开始,郑家就是故宫的钟表匠人了.郑家一脉单传,他父亲去世后,这门钟表修复的手艺如今便传到了他手里.

核对了,*了手续.出门的时候正值黄昏,故宫的琉璃瓦反射出暮色,光晕里映着千年的富丽堂皇.

故事缘起于一棵无花果树.

那个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刚刚吹遍神州.全国都在富,年轻人钟情于港台的歌声和南方开阔的环境,对传承旧有手艺的热情仿如将熄的火焰.于是偌大的一个钟表修复室,竟只有苏老师父和郑津.

故宫钟表数以万计.他们把近期要维修的藏品搬进修复室,前前后后摆了一屋子.有的停摆,有的失准,也有顽强的,指针强撑着转动.嘀嗒的声音充斥着屋子,将时间具象化.

他们也真是争气.两个人,四双手,一年就把五座大型钟表修复如初.上级领导来检查,对这两位匠人啧啧称奇.

钟表修复室出门右转,是书画修复的院子.领导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指示郑津:“那棵树有点高啊,砍了吧.”

他一愣.

“砍了干嘛?”

老师父到底年长些,通晓人情世故.他推了一下郑津,粗声粗气地说:“院里的规定,树高别过屋檐.这是安全隐患,快去借把铲子.”

他一头雾水.

那个年代的师徒,有点像父子.郑津脑子里没有人情世故的弦,却很听师父的话.饶是觉得这树怪可怜的,仍是去木器组借了把铲子来.

树是新栽的,枝丫还没抽绿,根旁尚是新泥.他力气大,一铲下去深及根系,脆弱的枝丫立刻颤抖起来.

谁知铲子还没拔出来,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尖叫.

是个女孩子.黑衣黑裤黑发,偏偏一张脸艳丽动人.耳朵后面别了个樱桃发卡,衬得整个人明媚生辉.

长相像个大家闺秀,说起话来嗓子倒是敞亮.她一把抢过郑津手里的铲子,大声质问道:“你干嘛砍我的树?”

郑津本就不善言辞,看这女孩气势汹汹,一时间憋得脸都红了.他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身后却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女孩家的,吵吵嚷嚷干什么!”

那女孩跺了一下脚,告状似的跑到老者身边.

“我好不容易栽下去的无花果树,他给我铲了.”

郑津不认识这个女孩,却认识这位书画组的老师父.他缓过一口气,努力向罗师父解释道:“是刚才视察的领导让铲的.他说——高度超过房檐,有安全隐患.”

“有什么隐患啊,”那女孩拔高音量,“我好不容易栽的,你把根都铲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行了行了,”罗师父急忙制住他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徒弟,“哪那么容易坏.那院子里不让种,你就把它移到花园那边呗.这故宫里,得肃静.”

女孩堪堪止住口.罗师父看郑津还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出声安慰道:“这是晋宁,书画组新来的小徒弟.晋宁,这是钟表组的郑津,虽不同门也算是你师兄,别没大没小的.去跟你师兄一起把树给移了.”

郑津得了令长舒一口气,轻轻地把铲子拔出来,再不敢碰一下树根.晋宁从院子里找来一辆小推车,等郑津把无花果树整个挖出来后,便支使他用车把树推去后花园.

他累得满头大汗.蓝布的工作衫透出汗水,半晌便蔓延到整个后背.后花园多是皇家珍树,他找了一片允许个人种植的空地,费了好大劲挖出个浅坑来.眼看着把树根埋进去还要铲不少锹的土,郑津有点沮丧地坐到了推车上.

他是个常年做精细活的人,这一趟下来费工费力,手掌还磨出了道道血痕.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晕,他也顾不得脏,仰面便躺倒在了车板上.汗水静静地沿着肌肤的纹路流淌,他闭上眼,阳光透过眼皮,照出一片鲜红.

有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便扔进了他的脖颈里.郑津被冰得打了个激灵,急忙睁眼,却看见晋宁叼了根冰棍嫌弃地看着他.他摸了摸脖子,这才发现刚才那东西竟是和晋宁在吃的同一个牌子的冰棍.

晋宁的目光扫过他的手,颇有些不屑地说:“你会不会使劲啊?”

他茫然地摇摇头.

这个腰肢纤细的女孩把袖子撸起来,抄起铲子就开挖花园的泥土.说来也怪,这铲子在她手里好像格外听话,挖土动泥的效果要快了郑津一倍,没一会儿就刨出了个半米的深坑.

阳光透过树荫照着她的侧脸,照着她脸颊上晶莹的汗.郑津傻傻地坐在一旁看她,竟看得痴了.

修复初期人手缺失,苏师父不光负责钟表修复,也兼顾了文物的安保工作.每天早上天刚擦亮,苏师父就骑着自行车穿过薄雾里的北京城,去为故宫打开九重朱红大门.

赶上他身体不舒服,这差事就落到了郑津头上.故宫里的猫格外多,趁着夜深人静,野猫集体出动,霸占各院的窗棱石桌,到了早上还不愿离开.它们中有许多都是宫廷御猫的后代,骨子里基因高贵,看见郑津开门了,高傲地看他一眼,再不慌不忙地蹿上琉璃瓦顶.

其中有一只长居钟表修复院的猫长相极美.异色双眸,乌云踏雪,脖子上有一撮白毛.晋宁来了没多久就喜欢上了它,每日早早进宫,趁着人少给它带些吃食.有时候郑津在屋子里做活,抬头便看见晋宁和猫一起蹲在窗外的模样.朝阳照着琉璃瓦,也照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

那天郑津照常开了九重宫门,“乌云踏雪”却不在院子里.他也没多想,就像往常一样进屋继续昨天的工作.晋宁却没他这么好的脾性,趁着没上班,找遍半个故宫也没见到它的踪影.

那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被师父骂了好几次也没回过神.眼看到了中午,“乌云踏雪”还不见影子,晋宁有点慌乱地闯进了钟表修复室.

“还没来啊?”郑津看她的模样就猜到了个七八分.

她着急忙点点头.

郑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脱下手套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找找.”

他到底要比晋宁在故宫里多待了一年.偌大一个宫殿,几百座楼宇,全是不知名的曲折小径.人多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它的踪影,两个人沿着没开放的宫殿部分行至深处,只听到了一声极细小的猫叫.

一双怯生生的异色猫瞳,透过木质窗框望着他们俩.

是“乌云踏雪”,却不是它曾经那副漂亮的模样.曾经乌黑油亮的毛发乱糟糟的,爪子上有血,耳朵缺了一角.晋宁心疼地把它抱在怀里,一肚子火不知该往哪里发.

“是宫里的老鼠干的.”郑津提点道.

“老鼠还能咬猫?”

“你来的时间短,没见过宫里的大老鼠,”郑津难得牵动着嘴角肌肉做出一副了不得的表情,“比我的手还大.‘乌云踏雪’被你喂得好久没抓过老鼠了,这回算是栽了.”

晋宁看了看郑津的手,又比量了一下“乌云踏雪”的小身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郑津常备了一些治外伤的药膏,带到院子里让晋宁给“乌云踏雪”包扎.猫不懂事,药涂在耳朵上有刺激性,毛茸茸的爪子上指甲都刺棱出来.晋宁没留神,胳膊上险些被它挠出一道血印.

是郑津替她挡了一爪子.

大概是被老鼠咬得心里有怨气,这一爪子挠得格外凶狠,血痕从肘部贯穿到手腕.还没等晋宁反应过来,郑津就摁着“乌云踏雪”的脑袋把剩下的药都涂在了它的伤口上.这下可是惹怒了它,郑津刚松手,它就“喵喵”叫着蹿上了琉璃瓦顶,一溜烟跑没了影.

有细小的血珠从血痕里一点一点渗出来.晋宁有些慌,拉着他要去医院打针.

“哪有那么严重,”他推托道,“我小时候也被挠过,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不行,万一有传染病呢.”晋宁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它还刚跟老鼠打了架,谁知道爪子上有什么.”

拗不过晋宁的态度坚决,他们俩请假去了最近的医院一趟.那医生也负责,打了针还给他包扎好,伤口不深,绷带却缠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仿佛骨折初愈似的.

医院人多,出来时已是下班时分.车铃声汇成一片浩瀚的海洋,晋宁骑着自行车带郑津穿梭于车流之中,引来无数行人的侧目.

郑津家住得离故宫不远.那个年代的四合院还没被拆得七零八落,纵横交错的胡同里住的都是几百年不曾移居的街坊.院子门口乘凉的老大爷盯着飞一般骑行而过的晋宁,颇为恍惚地自问道:“女孩骑车带大小伙子,什么世道啊这是?”

郑津的父母走得早,家里只有个六十多岁的奶奶.看见晋宁送郑津回来也不说话,细细端详两个人,半晌忽然蹦出一句:“这个丫头真好看,是不是我的孙媳妇?”

郑津哄着奶奶去吃饭,转头朝晋宁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他本是淡漠的长相,笑起来却有种儒雅的温柔.晋宁的心怦怦直跳,推起自行车匆匆出了院子.

第二天郑津去晚了,老师父早已把宫门打开.他搁下包,忽地发现压桌子的玻璃上放了一小堆新摘的无花果.

他们俩渐渐熟稔起来.

苏师父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一周能来上一天班已属不易.屋子本就大,又充斥着嘀嗒的钟摆声,少一个人就显得格外冷清.

还好晋宁常来.

她那天拿来一个摔坏的八音盒.那年头这种东西还是个稀罕物件,更何况盒子的造型格外别致.半圆形的凹陷里,矗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她右手提着裙摆,音乐响起的时候,女孩本是会随着音乐转动的,可现在却因为外力的磕碰,跳舞时显得断断续续的.

八音盒的底部写了一行郑津不认识的外文:se felice il sole eterno.他难得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晋宁正拿着他刚修复好的一个小钟表研究,听见他说话,把头转过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se felice il sole eterno. 永恒的意思吧,还有不朽.意大利语.”

他笑笑,把八音盒端正地放到桌子上.

“你懂意文?”

“嗯,以前在英国学过.”

“你……以前在英国?”

“对啊,”她心无城府地说道,“我家早在建国前就定居国外了.”郑津迟钝,却不愚笨,他早就觉得晋宁的言谈举止和别的女孩很不一样.单从穿衣打扮上,她就一直在试图穿得朴素些,却仍挡不住些细小的习惯中透露出的与众不同.

就如同那只别致的樱桃发卡一般.

“我想申请读意大利一所大学的文物修复专业,”话说到这个分上,她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拖了把椅子坐到郑津跟前,“可我的经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学校拒绝了我的申请,我家在英国又没根基.我就求我爸妈把我安排到故宫里做两年学徒.”

他的神色有一丝微微的变动,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意大利的文物修复就那么好?你非要去?”

晋宁一下像被点燃了:“你读过那句话吗?”她站起来,姿势格外昂扬,“‘看看你脚下这座城市,和一千年前有何不同!’”

郑津有些无奈地看着晋宁耍宝.

“意大利是最尊重文物的地方,他们的文物修复是融合了科学、文化和美学的一种学科.能想象吗?文艺复兴时的建筑,这几千年一直保持着修缮,如今仍能维持原样,这是一种整个社会的意识.”

郑津知道她所指为何.

满屋子七零八落的钟表,故宫里积灰的楼宇,被肆意规划的北京城.古老的建筑为了新的马路被*,千年的文物上有着刀斧击打的痕迹.

这的确是一整个社会的意识.他身为匠人,能做的不过微乎其微.可那就可以选择离开吗?

郑津耳朵里听着晋宁说话,手上的工作却一直没停.螺丝刀最后转了个圈,他把音乐盒的底座盖了上去.

这东西和钟表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齿轮,发条,螺丝.西洋人的东西都带着一股机械革命的味道,是和他古老的国家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拧上发条,嘀嘀嗒嗒的曲子就从音乐盒里传了出来.他在银铃撞击般的乐声里很慢,但很沉稳地说:“我们家,从我爷爷那一代就开始做故宫的钟表匠了.”

“钟表是消耗品.哪怕是末代皇帝溥仪被赶出了宫,我爷爷仍留在这宫里替当时的政府做钟表匠人.几十年前的北京城,他是在林弹雨里守着这片宫殿.琉璃瓦炸得碎了一地,他听着炮声拧螺丝,手都不抖一下.

“后来我爸爸接了班,比我爷爷还痴,比我爷爷还倔.做这一行的人,多少都有些强迫症.我小时候不懂,如今自己接了班才明白,这就是我爷爷说的匠人.

“所谓匠人,就是不管这世道怎样,只有手里的文物才是真的.古时候讲士农工商,匠人的地位从来没高过,可别说这屋子里的钟表,这整个故宫,没有匠人,那传不下来.我现在修的东西,是一百年前别人修过的.一百年后,还会有人来修我修过的东西.匠人不懂针砭时弊,匠人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些东西上面,他是不管外界怎么变,都要留下点什么给后人的.”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不高的声音打在晋宁心上,忽然让她有些愧疚.

音乐盒的声音还有些不稳.郑津低下头,把左眼凑近底座里重叠的齿轮.晋宁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睫毛下的眼睛清澈得像故宫外流淌的金水河一样.

王朝鼎盛的时候,它流淌.改朝换代后,它依然不起波澜.

清者自清,千年如一日.

她好像爱上了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人.这个人,生活在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晋宁到故宫的第二年,上头承办了一场和意大利文物界的交流活动.

那还是改革开放初期,任何外交活动都是最高层面的大事件.会议地点定在了上海,交流的文物全都按照最高规格包装托运.领导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晋宁懂意大利语,竟给了她这个黄毛丫头一个交流名额.

她问领导:“怎么没有钟表修复室的人啊?”

“苏师父年龄大经不起折腾,郑津才多少资历?不去了.”

“哎呀领导,”晋宁咋呼着说,“我之前有意大利的同学,他们说故宫钟表是全世界的传说!代表了咱们中华民族在辉煌的岁月里欧洲人对咱们的尊敬!你不派钟表馆的去,到时候人家意方问起来多没面子啊?”

领导恍然大悟般地看着晋宁.

那时候信息封闭,领导对留学归国人士有着一种格外的信赖.一周后的交流名单上,郑津的名字赫然在列.

同为大城市,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晋宁看惯了北京城的白杨树和四合院,对外滩上笔直的梧桐和西洋建筑格外新奇.不开会的时候,她拉着郑津逛遍了整个上海滩,在黄浦江畔拍了不少照片.

郑津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女人可以有这么多衣服.她在故宫谨言慎行大概是被憋坏了,此时天高皇帝远,什么样的漂亮衣服都穿了出来.上海有个做旗袍的老师傅,她拉着郑津去量体裁衣,赶在交流会举办的前一天完了工.

手工盘扣,双绲边,金线绣在领子上.料子是香云纱的紫绸,柔柔地落在身上,衬得人挺拔又大方.晋宁款款走进会场的时候,半个礼堂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倒是懒得管别人,几步走到郑津跟前,高跟鞋敲着地面“哒哒”作响.

“好看吗?”

他正全神贯注地观赏一块意大利送来的怀表,一抬头只觉得春光乍泄进了眼,刺得人不敢睁开.看惯了晋宁穿着工衣工裤和他撒娇耍赖,此时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孩像是从他的世界之外走来的.

“嗯.”

他本就不是个容易感情外露的人,应了一声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到怀表上.

身后忽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晋宁?”

然后便是晋宁惊喜的声音.

“陈清?”

她拽拽郑津的衣角,兴奋地跟他介绍:“我在英国的同学,毕业以后留在了欧洲读书.”

那男人西装革履,是那个年代典型的海外华侨的造型.他摘了眼镜擦干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郑津.

灰色外套,深色长裤,脚上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布鞋.他的目光游移到郑津脸上,镜片也过滤不了那细小的轻蔑.

郑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便把目光转回到那块怀表上,可耳朵里却控制不住地传入了那两人的对话——

“有个文物投资商来参展,我陪着他回来做些生意.”

“怪不得能在这儿见到你.”

“你也有意思,那么好的条件,非要来故宫做学徒.那意大利的文物修复就这么有吸引力?”

“这叫艺术追求,你们这些商人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会送你八音盒,你明知那东西价值多高……”

郑津落荒而逃.

这么久了,晋宁给他营造了一种两人近在咫尺的错觉.

可事实上,他们离得这么远,这么远.她终会离开,和她西装革履的同学徜徉在欧洲的艺术展上,和她有能力在英国扎根的家族生活在一起.而他,一辈子都会守在与世隔绝的故宫深处.于她而言,他的世界不过一颗螺丝般大小.

展览过后还有一场会议,晋宁代表故宫的书画修复发言.她用娴熟的意大利语说道:“中国的书画与欧洲是不同的.如果说欧洲是从写实发展到抽象,步步扎实,国画则是一出现就以高屋建瓴的方式描绘了整个宇宙.我们讲究留白,讲究虚实,用最简单的笔墨勾勒出浩瀚的山水,这对文物修复来说,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挑战……”

他听不懂,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晋宁.坐在第一排的陈清带头鼓起掌来,意大利的同行们赞许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见识卓越的女孩.经此一役,晋宁再想申请意大利的大学的文物修复专业,应该就有了十成的把握吧.

他也鼓起掌来.晋宁朝台下微微鞠躬,目光抬起,朝望着她的郑津露出了笑容.

他这次没有把目光移开.

还能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日子,恐怕也没有多久了.

从展览会回来以后,郑津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晋宁.“乌云踏雪”也被郑津惹恼了,看见他就龇牙咧嘴地威胁他,整个故宫都对他众叛亲离.

这一躲,就躲到了晋宁临走前.

她*了离职手续,给带过她的师父一人送上一份厚礼.折腾到下午,终于有时间走进郑津的院子里.

几月不见,他整个人越发瘦削了.下巴上长了青色的胡楂,整个人落拓得像个不得志的文人.晋宁怯生生地递上一个盒子.

“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你又不像那些老师父,不抽烟不喝酒,也没个下棋打牌的爱好.想了半天,我就把那无花果树上的果子都腌好了送你.你快点吃,我怕会坏.”

郑津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头也没抬地说:“放那儿吧.我下班拿.”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吧嗒”声.

晋宁轻声问:“我明天走,你能不能去送送我?”

他长舒一口气,狠劲咽下满腹的酸涩,一字一顿地说:“我还有事,一路顺风.”

身后便没声音了.过了一会儿,院门“嘎吱”一响,郑津散了全身力气,闭着眼坐倒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满屋都是钟表嘀嘀嗒嗒的声音,这一个下午,就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他长那么大也没喝过酒,却在那天喝得烂醉.那个时代出国,就等于一辈子不再相见.他混沌前半生,刚刚遇上一个志趣相投的女孩,就要面临这样一辈子的离别.饭馆里的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奇怪,这世上竟还有人用无花果下酒的?他一边喝一边喃喃自语,有心人路过,听到他不住地说:“一路顺风,你一路顺风.”

他喝到半夜才回家,自行车“咔咔”响,胡同里有被吵醒的女人冲着窗外骂街.奶奶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口等他,被孙子跌跌撞撞的样子吓得失了魂.

“小津,你怎么了?”

他也没了理智,把自行车一扔,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

“你……你孙媳妇……走了,去……去了个特远的地方.”老人的脑子有些不清楚,注意力跟着孙子走:“走了?走了,那你把她给找回来呀.”

世界天旋地转,曾经的家也变得陌生起来.郑津走了几圈也没找着门,脚步踉跄,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在深夜大哭起来.

“她走了,奶奶.她走得太远,我已经找不回来了.”

老人看不懂孙子的悲伤,只是很不明白地问道:“有什么找不回来的?要是爱她,天南海北你随她去呀.”

晋宁走后的第二年,郑奶奶生了很重的病.医生考虑到她的年纪,也没采取积极治疗,只是用药物缓解她的痛苦.在病床上撑了半年后,郑奶奶也驾鹤西去了.

临走那两天,她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精神起来.脑子糊涂十几年了,却在那几天格外清楚.她拉着郑津安排后事,葬礼上蜡烛要点几根,爷爷留下的遗产怎么计算,家里的都藏在什么地方.事无巨细,罗列得一清二楚.

话说到最后,她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

她摸着郑津因照顾她而瘦削的肩膀轻声说:“你爹妈走得早,我这些年也总是糊涂多过清楚.一路过来跌跌撞撞,也没个长辈能指点一二.奶奶懂得少,可奶奶知道你是真喜欢那个姑娘.喜欢她就去找她,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以为奶奶又糊涂起来,便给她掖好了被角,推托要出去给她拿些水来润嗓子.出了病房,他便在通风的阳台上点了一支烟.他这两年养成了抽烟的习惯,也养成了回避晋宁消息的习惯.无论是故宫的老师父还是自己的奶奶,但凡提起,他总是推托着走开.

再回去时,奶奶已经咽气了.

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他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葬礼,遗体告别,火化,销毁.操持事情的只有他一个人,前来祭拜的亲戚却络绎不绝.一套流程走下来,他累得几乎脱了形.

他是在一切结束后的一个晚上整理遗物时发现那个信封的.它和奶奶的遗物放在一起.信封因岁月泛着微微的黄,上书的钢笔字清秀有力.

“郑占忠收.康桂英寄.”

他愣了许久,才想起,这是爷爷和奶奶的名字.

信早就被拆过了,信口又被曲别针细致地别好.他撑开信口朝下磕了磕,掉出来一张照片和一片信纸.

照片是爷爷奶奶的结婚照.一个穿着护士裙,一个穿着军装,只有胸口的红花象征着新郎新娘的身份.围观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士兵,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他这才想起来,爷爷也是当过兵的.

匠人心思单纯,却也有自己的脾气.奶奶跟他讲过,当时有一枚炮弹打进了爷爷修复室的窗户,“轰隆”一声炸碎了十多件文物.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不顾自己被弹片擦伤的腿,急匆匆收起仅剩的钟表来.

他心疼那些文物,恨敌人恨得牙根发痒,一怒之下就参了军.奶奶当时正准备和他成亲,就这么被抛在了北京城,想想也真是叫人生气.

后来的事他不知道,也没多问,却没想到这张简单的信纸道破了那个藏在岁月里的故事.

“占忠同志:我想好了,我要去重庆找你.家里人催我嫁人,可我除了你谁都不喜欢.我已经买了去那儿的车票,希望你的部队在我到达以前不要转移.桂英同志寄.”

郑津无法想象,十八岁的奶奶是怎么在动荡的岁月里穿越大半个中国,和爷爷在战地重逢的.他忽然想起奶奶说过:“有什么找不回来的?要是爱她,天南海北你随她去呀.”

他也想起奶奶临走的最后一句话——

“奶奶懂得少,可奶奶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喜欢就去找她,没什么好丢脸的.”

二十六岁的郑津成年后第二次放声大哭.他抚摸着奶奶留下的照片和信件,一字一顿地说:“奶奶,我会去把您的孙媳妇找回来的.”

那时改革开放已经实行了一段时间,出国的政策比两年前要宽松许多.郑津多方周转,终于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

这就是晋宁口中那个与一千年前毫无不同的地方.八十年代的欧洲,中国人还是稀有面孔.过路的人们看着这个黑发俊朗的小伙子,有个女人跟她的同伴说道:“看,这个东方人的眼神里,有个不朽的信念.”他竟听懂了其中的一个词语.

记忆里的故宫,琉璃瓦反射着柔和的光线,木质的工作台上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板.晋宁靠在桌子上,一字一句,轻轻地念:“se felice ilsole eterno. 是永恒,不朽的意思.”

他什么都不管了,自卑,怯懦,暗夜里的辗转反侧.他走向那个在地图上摩挲了千百遍的位置,那里有他爱着的女孩.他要告诉她,他跨越了千山万水来找她.他要告诉她,他爱她.

本文结论:这篇文章为一篇适合不知如何写琉璃瓦方面的昔有琉璃瓦专业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以及关于昔有琉璃瓦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相关职称论文写作参考文献资料.

更昔洛韦治疗小儿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临床疗效分析
王云香浙江省安吉县人民医院 浙江省安吉县 313300【摘 要】目的研究分析在对儿童患者治疗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时使用更昔洛韦治疗的临床疗效 方法将2011年6 月2014 年6 月期间我院58 例传.

利妥昔单抗联合化疗治疗弥漫型细胞淋巴瘤患者的临床
周兰兰 潘学谊广东药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血液内科 广东省广州市 510080【摘 要】目的研究分析利妥昔单抗联合化疗治疗弥漫型 细胞淋巴瘤的临床效果 方法选2015 年2 月至2016 年2 月收治的弥.

震后一个多月,九寨美丽如昔
本期主持/胡小丽这个国庆大假,往年游人如织的九寨沟暂未开放,但令人欣慰的是,距离8月8日7 0级地震一个多月后,九寨沟景区已开始逐步恢复往昔的宁静和美丽 片片白云点缀,搭配着葱郁的青山,组成了一幅秀美.

景谷永平镇昔峨村彝族踏歌田野考察
永平镇位于普洱市景谷县西南部,以傣族和彝族为主体,我们一行历经一天的车程将走访的昔峨村,在青山绿树的环抱中更显特别 据当地文化干部介绍,一般来说,受文化环境的影响,在傣族村寨周边的其他民族,或多或少都.

相关频道
论文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