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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类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和漫长的一天(小说)方面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主题:漫长的一天论文写作 时间:2024-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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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母亲再次打电话提醒,根生就找个借口把明天给表姨夫祝寿这事给推掉.母亲说,半月前你姨夫往省城搬家那天,冬子两次说让你到他家玩儿,我看不像是虚让,明天你姨夫生正好去一趟;人家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不去就是咱不懂事儿了.母亲又说,搬家那天你爹忙前忙后的,把腰都累坏了,贴了七八天膏药,现在腰才敢用劲儿.

  听完母亲的话,根生眼前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憨厚实诚又有些懦弱的父亲,像搬家公司的老年打工者一样,忍着疼痛和蜇眼的汗水,扛着表姨夫家祖传的楸木老条几一步一步往货车方向捱,直到踮着脚尖儿把它妥妥地安放进车厢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母亲也不闲着,她在厨房里像个佣人一样做菜做饭,被烟呛得咳嗽也不敢大声,生怕人家以为她变相表白自己受了大累……这种带有残酷诗意的联想让根生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只要没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给表姨夫祝寿.

  根生的母亲没有亲姐妹,她唯一的堂姐便是她最亲的姐妹,如果没有这位堂姐作媒,她也不会嫁到白家桥村跟堂姐作邻居.近亲加上近邻,什么事儿都按亲姐妹的路子来办,给老姐夫祝寿自然也是其中重要一项,算来持续不少于十年了.

  根生并不反对给表姨夫过生日,问题是,往年都是父母在白家桥村给他过,现在则由他一个人在省城来办这件事,他心里不痛快.不痛快的原因来自于对冬子表哥的隔膜.来省城这些年,他从没有按父母的意愿去拜访冬子表哥.别说在省城,就是在老家偶然走个迎碰头,对方也只是挂着装饰性的微笑点点头,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邻居.这一点根生其实不怪,盖因两人年龄相差十多岁,生活没交集,感情无基础,阶层有差别,人家当处长,他是个伙夫.真正让他不舒服的是,冬子表哥每年都回白家桥老家,却从没看望过同样是长辈的根生父母.反观他的父母,短工一样在表姨家跑前跑后的,显得很不平等.因此根生认为,造成两家不平等的根本因素是冬子表哥,这次到他门下给表姨夫祝寿,基本等同于给他祝寿,这不仅直接把他扯进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中,而且似乎加剧了不平等;就好像一架天平,他与父母在对待表姨家的问题上本来就是不平衡的关系,现在却把他这个唯一纯洁的小砝码也拿到了分量重的那一端.

  母亲的这个电话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关键作用.他觉得,与冬子表哥把父母接到省城养老相比,自己对父母没尽一份孝心,再说父母表面上关心的是两家亲戚关系的延续,实际上是从长远为他本人考虑,不应再让他们失望,这已无关乎尊严.

  根生看看表,才晚上七点多,现在联系祝寿事宜完全来得及.于是他给冬子表哥发了个短信,委婉表达了想给表姨夫过生日的愿望.此时的他,其实仍存一丝私心,要是对方不回短信,他仍然可以不去,他完全可用联系不上为由来敷衍母亲.没想到对方几分钟就回了短信,告诉他表姨夫现居住的小区和具体门牌号,还特意交待给他乘车的路线.这让根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冬子表哥想得那么仔细,就不好不去了.

  祝寿当然不能空手儿,总要带点什么.当然最好,可根生这个厨师的月工资不足五千,交完房贷和托儿费,就所剩无几了.小丽的家庭背景跟他差不多,现在一家幼儿园当保育员,小两口精打细算才能维持好小市民的生活.但对这次给表姨夫过生日,小丽态度表现得很积极,甚至愿意在寿礼上提供资金支持.根生觉得没必要铺张,有多大盘子就盛多少菜.他比照公司看望病号员工的标准购买礼品:一个果篮,一盒稍微高档的牛奶.

  冬子表哥的别墅位于南部山区,俗称省城的后花园.这里离市区将近三十公里,坐公交需要两个小时.他八点钟就出门了,希望能早去早回,毕竟调休一次不容易.至于在他家吃不吃饭,那得视对方的热情程度而定.

  根生到达那片别墅区是十点半钟,比预计得晚了半小时.表姨夫的家倒不难找,他转了半圈就判断出来了,自然是停的车最多而且人声最嘈杂的那家了,有两辆车挂的是家乡的牌号,这都是佐证.果然他一进家门,就有人把他认出来了,那人是大表姐.她愣愣地盯着根生看了几秒钟,说根生你咋来了呢?根生憨憨地笑笑,说你都从老家来了,我咋就不能来呢?大表姐拍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脑子,以为你还在老家上学呢.她接过礼物,领着根生往屋里走,正碰上刚出门口的表姨.其实一进家门根生就发现表姨了,她就站在屋里隔着玻璃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老年人特别是女性老年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她们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用心捕捉所关心的信息.

  表姨捉着他的手说,你这孩子,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根生本来说,已经跟冬子哥说了,但觉得这话容易引起各方尴尬,就换了个话题问道,大姨,住这里习惯不?表姨摇着头说,心里憋得慌,倒是老家伙习惯得很,说好像前辈子就住在这里一样.

  一楼的门口正对着是一面墙,挂了一幅南山不老松的画.右手是客厅和餐厅,有两分别围着茶几和餐桌喝茶聊天,面对着一时辨认不过来的集束目光,根生礼貌地向他们点头致意.左手是老两口的卧室兼小会客厅,表姨把他领到坐在沙发上的表姨夫跟前,用像是责备的语气说,你看看谁来了?表姨夫抬抬腚,说根生也来了啊.根生说,姨夫变白也变胖了.表姨夫像个老干部一样地颔着首,抬手示意他坐下.

  表姨还像在家那样热诚,连续地问着他母亲的近况.这让根生很惭愧,他已半年没回家了,哪能回答得了表姨那么多问题,只能含混地应付着.表姨显然把根生作为堂妹的代言人,急于让他了解自己的生活状况.像个小孩子展示玩具一样,她带着根生先上了二楼,指着右手方向说,他两口子的卧室;又指指正对楼梯口的大房间说,你冬子哥的书房.此时书房里也有一,正坐成圈喝茶呢.他们的声音不大,烟雾缭绕的,有一种肃穆的气氛在里面.冬子表哥起初没注意到他,可能是看到别的客人问候自己的母亲,才转回身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带上了一种惊喜,说根生老弟来了!根生答应着,犹豫着是否进房间进一步问候众人.冬子表哥赶忙说,你再上三楼看看,那是你侄女的势力范围.

  根生没上三楼参观,因为房门紧闭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再说一个大姑娘的卧室有什么好看的,借口说跟姨夫多说会儿话,表姨也同意了.

  往楼下走的时候,根生听见冬子表哥对那说,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表姨撇撇嘴说,订了饭店,家里不是装不开,都嫌麻烦哩.又擦擦眼窝说,到时咱娘俩一个桌吃,见到你就像见到俺那个傻妹子.如此,根生就打消了早来早回的念头了.

  包间很大,摆了两张大圆桌,足够这二十口子人围坐.根生这桌是主桌,除了老两口,剩下的都是老家来人,两个表姐家各两口,表姨夫的外甥和侄子,还有省城某旅游公司的朱总,正好十个人.正对门的那桌则全是冬子表哥的朋友,其中两个人根生还见过,一个是县旅游局的领导,一个是副镇长,这两个人每逢重大节日经常莅临高府.开席之前,冬子表哥特意过来嘱咐根生说,老弟,数你最年轻,你替我招呼着吧.根生说,放心吧,我保准替你服好务.

  严格说来,根生这是第二次参加表姨夫的寿宴,第一回参加是在大学的暑假.父亲希望根生也跟他早过去帮忙,根生说过个生日一家人都出动,跟吃大户一样,不好看.其实是他有些看不起父亲自愿低人一等的做法,也看不惯表姨夫家兴师动众的作派.到了十点多钟,他准备到镇上找同学玩儿.还没出门,表姨夫的侄子领人到他家借桌椅板凳.因表姨家客人太多,村里又没有饭店,多数待客用具只能跟邻居借用.表姨夫的侄子也没征求他的意见,就请他帮忙把桌椅板凳一起拿过去,他不甚痛快地答应了.到了表姨家,只见一张黑色的遮阳网基本把院子上空覆盖了,中间顶了十几根杆子,还用绳子扯着四角及周边,网下摆了高高低低十张酒桌.网下的人们来回忙碌着,因为这张网的存在,他们像被渔网兜出水面的鱼一样慌乱地动着.根生觉得有些压抑,他想走.但作为这场宴会工作人员之一的父亲走过来说,你姨夫刚才还让我叫你过来吃饭呢.根生看了看父亲,别说他的目光,就连他手上颤抖的小本本都希望他留下来.就故作愉快地说,行,你看着安排吧.于是父亲就安排他负责端盘子,类似于饭店的跑堂.

  直到宴会步入正轨,根生他们这些工作人员才开饭.已经喝过半场酒的冬子表哥,端着酒杯过来敬感谢酒.他一一点着他们的名字,得知根生现在市里的职业学院学烹饪专业,说有机会到省城一定去找他,还主动留了电话.根生认为那只是句面子话,但还是认真地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冬子表哥刚跟他们碰完杯,有人过来说县旅游局李局长有事要先走,问他还送不送.他说,那当然得送,咱不能失礼啊.过了十分钟,又回来坐下,说,李局长想把卧虎山开发成旅游景点,我的意见是再等等看……冬子表哥的堂弟插话说,开发了好,咱们镇的知名度提高了,还能拉动就业呢.听到这里,冬子表哥把酒杯放下,用一种略带悲凉的书面语言说,你们要知道,天地间是浑然一体的,每一条山川河流,每一片绿草树阴都埋藏着秘密,我们尊重大自然首先要尊重大自然秘密,不能强行揭开某种秘密;我的工作职责是景区规划,但我一直反对盲目开发景点或者扩大景点规模.

  年的时间过去了,冬子表哥当了正处长,卧虎山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看来他不想帮这个忙或者帮不上这个忙.

  今天在省城的生日宴会,相比在老家过就安静多了.冬子表哥那桌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吃相文明,说话声音很低,也三三两两地过来敬老寿星酒,多是沾沾唇,明显是在应付差事.因为喝酒之前表态要“服好务”,根生就按老家的习惯带了三个酒,响应者寥寥.朱总说晚上有事不能喝,两个表姐夫仅象征性喝了点,表姨夫的侄子外甥说昨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还要开车回老家也不能喝,气氛就比较沉闷.沉闷就沉闷吧,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再说满桌算来,就他一个外人,别人应当把他当客才对.同时他也知道,酒桌上沉闷的原因主要来自于两个表姐.尤其是二表姐,她认为冬子表哥没有在两姊妹之间一碗水端平.远的不说,去年冬子表哥帮大姐家的大女儿找工作、买房子,但今年二表姐的姑娘上大学时,却没能如愿安排进一本学校.根生也有点同情二表姐,看她一直嘟噜着脸,像是喉咙里卡了鱼刺,就顺手帮她盛了碗酸辣汤,说二姐你尝尝这酸辣汤.二表姐喝了一口,夸张地说,确实是——又酸、又辣!表姨用眼神批评着二女儿,又转脸对根生说,数你年岁小,你多吃点儿,甭管别人.

  说来老两口的命运有些坎坷.表姨夫头一个老婆在女儿两岁时得急症死了,表姨的情况跟他差不多,新婚半年的丈夫出义务工修水库被滚落的石头砸死了,在同村人的撮合下带着肚子里的冬子表哥改嫁到高家,两人一年后又有了二表姐.所以冬子表哥跟大表姐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跟二表姐是同母不同父,两姊妹之间则是同父不同母.

  酒席进行了一个半小时,都吃饱喝足了.冬子表哥过来跟朱总说,你跟表弟先把老人送回家;他们从老家来,我还没跟他们好好说几句话呢.朱总笑笑.

  把两个老人扶上车,五分钟就送回了家.表姨让他俩留下来再玩会儿,朱总说单位下午有事.根生本想留下多呆一会儿,看到表姨夫唉声叹气的样子,觉得氛围不够和谐,推说晚上还要上班.表姨也就不再勉强,又起身找东西让根生捎回去给娃娃吃,根生边摆手拒绝着边快步走出了院子.他不能拿表姨的东西,表姨的东西就是他儿子的东西,他不想接受.其时朱总发动起车来准备走,见他出来又停下,他径直打开车门上去.

  上了车,朱总说他要回酒店,邀请他一块跟冬子哥打个招呼再走,于是又一起来到了酒店门口.朱总停了车却不动,还点了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根生问,我跟你一块上去吗?朱总吐出口烟说,不着急,让他们先说会儿话嘛.根生又看了朱总一眼,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猛然觉得自己的肤浅了.

  过了半小时,酒店的门打开了,老家的那伙客人鱼贯而出,朱总却把身子往车座上一仰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在装睡.根生看看出来的人们,走路的架式像残兵败将,就坐在车里没动.

  又过了两分钟,冬子表哥才出来,抬头张望了一下,就径直走了过来.根生按下了车窗,冬子表哥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说咱回市里,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车子发动起来后,冬子表哥点了烟,吸了一口说,朱老弟,你可不够意思啊.朱总说,咱俩客气啥,仨瓜俩枣的.根生想,他们谈论的可能是朱总替冬子表哥结账的事.他中间上厕所时,恰好发现朱总在吧台刷卡结账,看样子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冬子表哥说,咱俩兄弟归兄弟,但那个事儿我还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您回去告诉老孟,青龙山项目先别操作了,早晚还是要划归生态保护区的,听说这届市领导也有这个想法,简直与我坚持的看法不谋而合;开发,不论以什么理由,总归给自然界带来创伤……在原则问题上,我还是不想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败笔……

  朱总说,项目的事以后再说,我一定把话捎给孟总.又话锋一转说,先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

  冬子表哥生气地说,你要是敢回家,以后咱就别来往了!我特意留了点量,准备好好再喝一杯呢.

  好好,那就依你.朱总大度地笑笑说,回宿舍还是回泉景花园?

  冬子表哥说,回宿舍吧,那里安静,省得娘们儿影响咱们.

  早就听说冬子表哥在省城至少有三套房子,看来此言不虚.车在路上走了五十分钟才到省旅游局的宿舍楼,又七拐八转地来到楼下.根生说,真不好意思,刚才忘了提前下车.

  朱总没有表态.冬子表哥大手一挥说,这怎么行?到了家门口就得认认家,你要是走了,你姨不答应,白家桥村人民也不答应!

  这话让根生感动了一把,之前他把冬子表哥看得那么傲慢不讲人情,真是小肚鸡肠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进了家门,根生找了双拖鞋穿上.他打量了一眼连在一起的客厅和餐厅,至少也有四十平方,快跟上自己那套二手房的总面积了.冬子表哥把他们让到餐桌旁,指着旁边的酒柜说,这里全是红酒,啤酒在储藏室,不过今天咱不喝这两样,还是按朱老弟的口味,喝五粮液吧.朱总说,随便喝点,聊聊天.

  冬子表哥往茶壶捏了把茶叶,又烧上矿泉水,说,你俩坐一会儿,我整几个菜.

  根生跟进厨房说,冬哥,还是我来做菜吧,我干的就是这个活儿.冬子表哥说,你看我这记性.他拉开冰箱门,说你看着弄吧,怎么也整个三五道菜.

  根生看了看冰箱里的蔬菜,新鲜度普遍不高,但整个四热二凉还是绰绰有余的.大约用了半小时,他就弄了六个菜:芹菜肉丝、黄瓜海米、醋溜土豆丝、炝菠菜,再加上即食驴肉和扒鸡.

  根生原本想,做一个菜往桌上端一个,又考虑到冬子表哥中午已经喝了些酒,容易见菜想酒;不如六个菜一起上,好拉长喝酒的间隙.但端菜上桌的时候,才发现他俩已经开始喝起来了,也给他预先倒了一杯.

  他的手艺着实赢得了俩人的称赞.冬子表哥说,你要是走了,还不让老家人笑话我不够意思!听得出他的口气中仍带着酒意.朱总则说,跟冬哥这么多年,能领到家里来的兄弟可不多见.

  冬子表哥让他先补上一个,他照办了.他们喝酒的盅子约为八钱,像个微型的小鼓.他一口喝了下去,酒在往下走的过程中还有些障碍的.等喘上气来的时候,酒的香气也从腹腔贯穿上来,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五粮液这种酒,虽然不是最贵的,但正大光明地喝,他还是第一次.他记得刚到酒店上班不久,同事小郭曾把客人喝剩下的这种酒用小瓶装了揣到工作间,给他尝了一杯,那是他头一次干这种事,感觉像是当小偷儿,也没觉出这酒的高级之处.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他都以喝酒上脸为由坚辞.想起这件事儿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就掩饰般地拿起酒瓶来给他们倒酒.

  冬子表哥问,咱俩这是第一次喝酒吧?

  根生说,几年前喝过一回,也是大姨夫生日.

  冬子表哥说,哎,不是我记性不好,每次回老家,公事私事多,根本没有心思照顾兄弟们;老人搬来这几天,才觉得以前慢怠亲朋好友了.

  他看上去有些伤感.根生说,其实大家伙儿都表扬你又孝顺又讲仁义,大姐家你可没少帮忙.

  冬子表哥捏着酒盅的边缘来回转着,说,我能不帮她忙吗?三个孩子一个大学刚毕业,一个还上大学,一个快考大学了;当年他家光超生罚款借的钱还没还清呢,我要不帮忙,国家还不多两个失学儿童?

  冬子表哥把酒一饮而尽,呛得咳嗽了一声,脸看上去更红了.他看两人没有跟上节奏,遂批评道,怎么?你俩光看我喝!

  朱总和根生碰碰杯,把酒干了.冬子表哥抹了把脸,抽抽鼻子,感慨地说,两位老弟,我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一些,当年如果不是我姐自愿退学,哪有我今天啊?我这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学习不比我差,要是她考上了,在家务农的可能是我.你们说说,我力所能及帮她点忙算什么!

  根生点头表示赞同.他眼前浮现出表姨夫被肿眼泡衬托得异常丰富的隐忍、无奈的表情,还回忆起表姨跟母亲在他家关着门边哭边说的情景.他忽然觉得表姨夫这人外表是冷漠些,内心还是善良的.

  根生起身去洗手间洗脸,顺便想撒泡尿.考虑到这是在别人家里,应该避免制造出不雅的动静,尤其不想把尿液滴到马桶上沿,就略弯了身子,尽量把尿液垂直缓缓注入内面.尿了三分之二的样子,冬子表哥也进来了,用诧异的口气问,你平时尿尿这就么个架式吗?根生临时撒了个谎说,我有些肾虚哩.冬子表哥等他尿完,后退了一步说,你得有自信才行,我给你作个示范!他站在离马桶约一米半的位置,炫耀似地说,你看我的!别看这么远,我保证一滴也尿不到外边去.根生进退维谷地站在旁边,像参观超级大茶壶凌空注水的民俗表演一般,看冬子表哥撒完了尿.

  怎么样?冬子表哥不等根生表态,用教导的口气说,你要有自信,首先你要在意念上有目标,其次才是具体的技术问题,做事也是如此!

  根生尴尬地笑着说,我确实需要树立自信.

  两个人又回到餐桌继续喝酒,因为目睹了这次撒尿表演,根生觉得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近了,几乎等同于亲兄弟了.

  朱总打了个呵欠,对冬子表哥说,论年龄,我比你小不了两岁,记得当年咱俩认识的时候,我当导游,你刚参加工作;过了这二十多年,我的身体素质倒像是比你老十岁哩.

  冬子表哥说,那你平时就得锻炼啊,训练你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精神意志.

  朱总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总有高人指点!

  冬子表哥又喝了口酒说,就是当年一个机会,得遇的也算是位高人吧,老人家不光在人生路上给我指点迷津,而且在强健体魄上也教了我几招.

  冬子表哥说着,脱去了衬衣和拖鞋,在宽敞的客厅站定,双手环抱,像抱个气球般地由上而下深呼吸,如此三番之后,身体左倾,双臂右甩,一招一式地练将起来.他忽而辗转腾挪,忽而上蹿下跳,总体跟个猴子攀在树枝上做各种动作差不多,舞弄了十分钟方才收势.

  朱总率先鼓起掌来,连声叫好.根生也跟着叫好,可能是言不由衷,连他自己也听着别扭.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看出这套拳法的招式眼熟.这套拳其实是形意拳的一种,本村在部队当侦察兵的刘大虎退伍后,夏夜晚上闲来无事给一帮青年传授过,包括冬子表哥;根生当时年岁小,只在旁边看过.

  朱总说,怪不得你这几年顺风顺水的,都是高人指点啊!

  冬子表哥谦虚地说,哪里,我这些年光瞎忙乎,再说老爷子一般也不大见人了.

  然后的气氛突然有些凝滞,冬子表哥沉默的样子就像是一般人撒谎后短暂的心理失衡状态.他略张的嘴巴显得下巴后缩,凸出的泡眼有点儿像他的继父,根生心里微微有些痛感.于是就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也是他听别人说的.他问,冬哥,咱村的人说你从不到水库里游泳,这可是真的?

  冬子表哥立即提高声音说,当然是真的,任何水库我都不进去游泳,我们人身上太脏了,水库里还住着鱼啊虾啊甚至更高级的动物,我们进去游泳是污染环境,给动物们添堵;有些人更恶心,还故意往里面撒尿甚至拉屎!

  朱总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冬哥真是菩萨心肠!

  冬子表哥说,谈不上,只是将心比心罢了.

  根生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平时这个时间段他工作最忙,但难得的休息日不跟老婆孩子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歉意,就低头跟小丽发了个短信,说在冬子表哥家吃晚饭,小丽很快就回复了个OK外加个笑脸图案.这说明小丽不仅没恼他请假不及时,好像还挺支持哩,于是他的心情就放松了.

  酒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换罐装啤酒了,也没注意冬子表哥什么时候拿来的.他晃着罐子,不停地说着.他说到了上高中时,姐姐穿着补丁衣服到学校给他送饭,怕同学见了笑话,特意让老师捎信让他到校门口拿.她不是我的亲姐姐,可是她比亲娘都对我好啊!冬子表哥说着,眼泪终于止不住淌了下来.

  冬子表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身去洗手间整理形象,等他出来时,朱总却离开了座位,到沙发那边躺下了.冬子表哥坐回桌边,向根生这边探探头,说,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妹妹.小时候,我才六七岁,我和我姐学大人那样在床上玩儿,让我妹妹看见了,笑话了我好些年……所以,她每次向我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时,我就想起这件事!

  冬子表哥说完,浑身像抽了筋一样哆嗦了一阵,按着桌面缓缓站起身,走向卧室.走到卧室门口,又回过身来,弯着腰扶着门框说,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还没等根生说话,朱总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根生看看表,告诉他八点了.朱总说,我还得喝口水.说着走了过来,招呼冬子表哥说,冬哥,你再喝口水,不急着睡觉嘛.

  冬子表哥说,你俩都别走,我躺几分钟就回来.

  他没关卧室门,根生听得他嗵一声倒在床上的声音,站起身来想过去看看.朱总冲他摆摆手,他遂重新坐下来.朱总问,他说的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根生说,头一回听说.朱总说,你走吧,他真喝多了.根生站起身往门口走,朱总又跟上去说,兄弟,我看你还年轻,当哥的说句不该说的话:对于不经常交往的人,有些话最好不要听,当然最最好的是不要让他说出来.

  根生觉得自己也喝懵了,机械地冲朱总点点头,有种想要哭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努力,想努力孝敬父母,想努力工作攒钱照顾家庭,他还不断上进,把专科文凭变成了本科文凭.他记得自修心理学课程时,美国一个叫卡耐基的大师说,要想成为一个健谈的人首先要学会倾听.他知道自己不擅言辞,所以他时时带着两只倾听的耳朵,但这一回他觉得自己明显听得过多了……

  出了冬子表哥的小区,他猛然意识到该给父亲打个电话.以他的理解,父亲肯定特别挂念今天给表姨父过生日的事情.果然,父亲在振铃的第一声就接通了电话,他忐忑地问根生今天过得怎么样.根生如实告诉父亲:中午在表姨夫那里吃午饭,晚饭在冬子表哥家吃的,正准备往家走.父亲的口气立马轻松下来,又问起冬子表哥说没说帮他重新找份工作的事.根生故作愉快地回答,说了,应该没问题.

  看看手机,此时还不到九点,正是城市中最热闹的时候.而根生知道,如果不是挂念自己,平时这个点儿父母已经上床睡觉了……

  他觉得,今天可真是漫长的一天,对父母来说大概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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