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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抵达之地类有关毕业论文的格式范文 跟不可抵达之地类论文范本

主题:不可抵达之地论文写作 时间:202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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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东 巫

你是意欲抵达和不可抵达之地

你是最后一根稻草和奔命的天涯

我是的献祭

于绝望中狂喜与欢愉.

——谭雅尹《诗之歌》

你第三次说要与我离婚,我还是不会答应你.晚上吃饭时,我看出了你心里憋着闷话,想要发泄出来,但是你摸了摸坐在两边端着不锈钢饭碗的孩子的头,欲言又止,然后你放下手中的碗,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你再次做出离婚的决定想必也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了解你,你不会轻易放弃母亲的责任,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结婚四年,你为家庭尽心竭力,勤勤恳恳,就算自己饿着也会端来一口饭给孩子.邻居在我面前夸你贤惠善良,勤俭持家.但是在我眼里,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你心虚,为了赎罪.你今天再次提出跟我离婚,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做个了断.

事实上,它是根深蒂固的记忆,是一辈子的噩梦.你每一次提出离婚的要求,都是想自我赎罪,而我总在醉酒之后或者输了钱就找你发泄,找你做出气筒,用拳头砸你,用脚踢你.有一次,你受不住家暴了,想夺门出去,我扔过一只空酒瓶把你打趴在门槛上.那是最严重的一次,你的后脑勺往上两寸的地方被空酒瓶打破了,鲜血直流,晕了整晚,是邻居把你抬到卫生院抢救才醒过来.第二天下午,你父母亲从韶关赶来我家,说要找我算账,要血债血还.你父亲还带着家里的菜刀,塞在包里准备来伸张正义,但是坐火车过安检时被查收了.你父亲下了火车便气冲冲地奔向我家,刚到街道的入口就嚷起我的名字,骂我是没心没肺的畜生,扬言要与我同归于尽,那个架势像是拼命三郎似的.

街坊邻居都知道我的为人,我的暴脾气是尽人皆知,也都知道我是个酒鬼,是个嗜赌成性的败家子.我家的丑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街坊邻居也都是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那晚上,你劝住了你父亲,说孩子不能没有爸.他才没有跟我拼命.我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还对你恶言攻击,抱怨连天.你没有力气跟我顶嘴了,你父母也被气得直喘气.两个孩子躲在角落里端着碗哭着.

第二天,你把你父母送走了.他们劝了你整个晚上,说要把你带回娘家,永远离开这个充满暴力的家.但你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安慰起他们,说孩子也不能没有妈.

这就是我最愤懑的事情.孩子的妈,你还配得上孩子的妈?我这样嚷道,质疑道.我本来把那件事想永远藏在心里,让它腐烂掉,让它随我进入棺材,可是一想到你提起那些话,我就心里受不住委屈,像是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就范,但是我要反抗.

孩子是不能没有妈,但是可以没有爸,我对你说道. 孩子还小, 他们听不懂我的话, 但是你听得懂.你已经身为人母了,你该为当初的丑事,应该说是罪恶承担责任.但是你没有,你不敢承担,也没法承担,因为太沉重了,而且压死的不仅是你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

三年了,你至今也没有承认你的罪责,要不是三个月前周大婶偷偷告诉我,说你跟黄士仁有过通奸——没错,就是通奸——我还被蒙在鼓里,戴着绿帽子.黄士仁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油嘴滑舌,花言巧语.你了解他多少?你不了解.他是英德东乡镇的“西门庆”,是江湖混混,在广州混不下去,混上海,上海混不下去,混北京,混到北京以为要咸鱼翻身了,要捅天了,但最终还是混了回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回来就混到我家的柴房来了,还害得我戴了三年的绿帽子,还戴出一个儿子.我至今也不敢去想象,那个蹲在角落里端着饭碗,流着鼻涕的小杂毛是我亲生的还是你跟黄士仁生的狗.我看着他就不像是我亲生的,你看看他蹲坐的姿势,你看看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与我有着差别.你跟我争辩说带他去医院里做 DNA 亲子鉴定.但是我没有勇气,我就冲你又是一顿毒打,还把保暖瓶给打烂了.

你前面两次提出跟我离婚, 我是故意不同意的,因为我们离婚了,就说明我屈服了,就范了,自愿成全你跟黄士仁那个混蛋.那我的绿帽子就永远都取不下来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出去混了,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的祖先,以后孩子长大了又受到什么冷眼.我忍受苦楚不说,不给祖宗抹黑,而且警告周大婶不许说给第二个人知道,否则掀掉她家房屋.念你还想着我们的孩子,我是指那个我的女儿,不是那个狗的儿子,我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也念在我们是夫妻,我没有把丑事公之于众.明天,我就要去找黄士仁,跟他摆明这一切.这种难以启齿的家丑就要彻底来个了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忍受了三年,还带着他的白吃白喝了三年.

你哭什么?不许哭,明天我要去杀了你那个畜生的爹.

你像是憋了很多话想发泄,你埋怨起我来了,说我这么多年都不顾家,没有本事养家,从我们的女儿出生就没有想过家,整天,跟一群猪朋狗友到处混日子.你数起你对家的贡献了,你说把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地养活起来,星期一到星期五白天还得上班,周末还得加班加点,常常想着家里的孩子,这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这个家,这些孩子.你说身上背负太多的束缚,每一种束缚都是一种沉重的压力,都是绞心的疼痛,每种痛都是深入骨髓,直入心底,甚至抵达灵魂深处.你说你把身体贡献给了我,把灵魂贡献给了孩子与家,但是唯有一处地方, 我永远都不可抵达的……我立马打断你的话,你是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学得满嘴文绉绉的话,定是那黄士仁狗教会你的,定是他跟你交换了身体,还交换了灵魂,你不用狡辩了.你停住了,哽咽了起来,不再说下去了,走到角落里抱着两个孩子.

你不要抱我的女儿,抱你的去吧,放开我的女儿,我嚷着,拉扯着.

孩子在嚎啕大哭,你紧紧地搂着他们,抱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

周围的邻居站在门口瞄进来,想必在我的家事.俗话说:家事不可外扬,但是我的家事早就乡镇方圆百里都传开了,唯有这一桩最丑的家事没有传出去.外面的人都在指责我,骂我,说对你太苛刻,太暴力.我承认,我还承认你对我的埋怨,我承担我应承担的骂名,还有所犯下的错误,我有罪,我必受罚,我遭受的诅咒,必会灵验.明天就做个了断.

我一大早就出门了.我要去找黄士仁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算,把我窝着三年的窝囊气一股脑儿喷出来,像火山爆发,像洪水决堤,像泥石流.我在腰间塞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昨晚磨锋利的,一宿没睡.周大婶看到我一张深仇大恨的脸,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屠狗.周大婶的丈夫是个杀猪的,也起得早,他问我去哪里屠狗.我说屠狗就屠狗,跟你杀猪一样.周大叔又啰嗦了两句,问我怎么屠法.我说你杀猪杀成了猪脑袋,就这么一刀下去,狗肠子猪肠子都溜出来,干净利落.我虽然没有杀过猪,没有屠过狗,但是杀猪屠狗都是一样的原理.

我从小巷子里走出去,过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瞄到了黄士仁家的楼房.前面是一片农田,田间插着三五个稻草人.黄士仁是稻草人,你是稻草人,我也是稻草人,满脑子都塞满了稻草.但是今天我要一把火点燃你们的稻草, 把你们烧成灰烬,让你们随风飘逝.你想要阻止我,因为我看到你在跟着我,你跟着我走了三公里路,我一步你一步,像个跟屁虫似的.

我说你不用跟着我,你无法阻止我,我是铁了心要去做个了断.

你说你不是来阻止我,你是去帮死人收尸的……

我还没有走到黄士仁的家,就看到他牵着一条瘌痢狗走出院子,他站在门前伸个懒腰,那条瘌痢狗也跟着伸个狗腰.我加快了步伐,抢在他没有离开之前做个了断.我隔着五百米的距离就嚷道,黄士仁你这个狗给我站住,今天老子要宰了你替天行道.黄士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瘌痢狗就冲我龇牙咧嘴了.果真有狗.人与狗一起了断.

你是谁?我跟你有仇吗?黄士仁看我来势汹汹,显得莫名地惊慌.

先宰了你再说,你这个狗,我嚷着冲上前去,结果被脚下的一条圳给拦住了.我掏出腰间的菜刀,鼓着眼珠子喊道,你有种不要走,我过去找你算账.

你是哪里来的土匪,光天化日想要杀人吗?黄士仁说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让我戴了三年的绿帽子,玷污了我老婆,你让我蒙羞,让我的祖先蒙羞,我胸中的一股怒气要涌出来.

你老婆是谁啊?你凭什么污蔑我?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投诉你,黄士仁想要耍赖,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也是无赖的性格.

这么说来,你倒是残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我要给她们报仇了,你有种不要走,等我过去宰了你,杀猪屠狗我见得多.我想要寻着一处较窄的地方跳过去,但还是没有找到.

你不要一大早像条疯狗在嚷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黄士仁说道,你给我闭嘴,不是说你.那条瘌痢狗在狂吠.他一扯手中的绳索,瘌痢狗就唧唧地趴下去.

黄士仁想要离开了,正寻思往哪边离开,他是害怕我过去杀他.我寻思着怎么过去,于是往回倒退了百十米远,看到一条独木桥,是由一根松木横跨过去的,算不上是桥,但是哪管三七二十一,能过去的就是桥.我飞奔过去桥头边,先用脚尖探了探松木摆得是否稳当,如果不稳当,走到半腰忽然断开掉入圳里,那就成了落水狗,狼狈不堪了.我捡来两块砖头,分别卡在松木头的两边固定住,不让它摆动.我再次用脚尖探了探,稳当了.我正式踏上了伸张正义的道路.但是走到半腰,松木就弯腰了,慢慢往下沉.我张开双手平衡两边,尽量把脚底的力量往上缩,减轻向下的压力.可是不管用,我感觉松木就要断裂了,就要掉下去了.我急中生智,一个借力用力,纵身一跃跳到了对岸.松木同时断裂,掉入三米深的圳里.我回过头看到你站在离我五十米的地方.你在害怕,你在焦虑.

你是担心我宰了黄士仁吗?你是要来给他收尸吗?我冲你问道.

你没有回答我,你就呆呆地站着,看着我,像是来看热闹的观众.

我扬着菜刀去寻找黄士仁,刚看到他沿着院子的右侧逃走了.我连忙追赶上去,边追赶边喊:你这个狗,有种就不要做逃兵,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追赶了一段路,前面就被一片荆棘给拦住了,我瞄着周围,搜寻出路.正当不知去路之际,我听到了瘌痢狗的叫声,就在我的右侧.我寻着狗吠的方向而去.扒开茂盛的杂草,走到了农田的边缘.我看到黄士仁正拉着瘌痢狗快步走在前面的碎石路上,他也心虚了,心急了.

旁边是一栋栋居民楼房,是一个村落,那是集镇的边缘.

我抄近路追赶,决定走农田的田埂.田埂都是弯弯曲曲的,而且土质松软,跑起来容易把脚陷入泥中,甚至容易滑倒.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士仁逃离的方向.

黄士仁你有种就不要逃跑,你这个胆小鬼,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吗?我仰着嗓子喊道.

你是个疯子,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压根不认识你,你干嘛对我穷追不舍,黄士仁回过头冲我嚷道.

村民们闻声都出来了,有的站在楼顶上,有的趴在窗户边,有的停在道路旁,他们好奇地看着两个大男人像泼妇一样对骂,有的仰天大笑,有的满脸懵圈,有的一脸正经.年老的就拿着蒲扇,边扇边笑,年轻的就举着手机拍照片拍视频,上传微信微博.他们像是在看戏,看我主演的一场追逐大戏,一场生活苦情戏或许是一场犯罪大戏.人生如戏,我的戏如此讽刺,如此滑稽,如此荒诞不经.

我走出了田埂,追上了碎石路,追在黄士仁的身后.他慌乱了,一拐弯窜进了村落的小巷里.他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逃跑,若不是心虚怎么会不敢当面对质. 我挥着手里的菜刀扬言要剥了他的皮.

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不离不弃,隔着五十米的距离观看我的演戏,仿佛在看着我的后半辈子,看着我将上演一场什么笑话.你不敢靠近我,不敢阻拦我,你已经是戏中人物,生命的轨迹正在你的脚下走出来,但是你走偏了,你走到了黄士仁的家,还弄出了一个小.这部戏都是因你而上演,也会因你而谢幕.

村落里的道路坑坑洼洼,每条小巷纵横交错,相互连通,楼房瓦舍基本一样的体型,一样的颜色.黄士仁跑进去不知不觉地转起了圈,像是进入了迷宫,不知往哪里躲了.我倒是熟悉这个村落,我还认识村长,以前经常来这里帮公家收取公粮.黄士仁这个狗困在里面,我就来个瓮中抓鳖了.

你怎么还追我啊!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黄士仁被我追得气喘吁吁,他嚷道,乡亲们你们都来看看……给我评评理,这个疯子一路追我,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扬言杀我,你给我停住,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不要过来.

我停住了,黄士仁已经无路可走了,他跑进了一个死胡同,正面是一堵丈余高的红砖墙,两侧是村民的楼房.他成了一头困兽.

你跟乡亲们说说看,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黄士仁看到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便理直气壮起来.

虽然我甚是愤懑,恨不得像杀猪屠狗一样结果他的狗命,但是我还是冷静了片刻.黄士仁是装作不认识我,故意喊冤求救,逃避罪责,还想让我亲口说出自家的丑事,好让全村全镇的人都知道我被戴绿帽子,被他骑在我的头顶上拉屎,还让我给他养个小,这是一种天大的耻辱,男人的耻辱,让后怎么抬头做人,让我的女儿日后怎样跟她男朋友介绍她的爸爸.

黄士仁,你做的苟且之事你自己心知肚明,用不着我说了,你已经臭名昭著,全镇人没有不知道的,你不用抵赖,人在做天在看,今天你交出狗命,就是最好的赎罪,我也豁出去了,我冲黄士仁嚷着.我没有顺着黄士仁的意思道出这件事,那是他设下的陷阱,是套路,我岂能这么傻.但是黄士仁还在不停地发问,还跟乡亲们互动起来,他在不断地给我施压.疯子,你给我听着,你要杀我也罢,算我命短,杀人偿命,你也会被毙,但都是男人一场,你好歹让我死得明白,死得无冤,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黄士仁吼起来了.

我怒目,盯着他抽搐的脸部肌肉,像是要成硬块状了.

你去问阎王老子吧,我就要冲着过去了,把我的怨恨,把你的罪过都浸入刀里,像闪电一样劈下去吧,让它们变成血流出来,浸入大地里;让它们变成气体,融入空气里……

陈二狗你给我住手, 你的吼声像是霹雳般尖锐,即刻在我的耳边造成了震颤的效果.你从人群里走出来,一副既从容镇定又生无可恋的表情,你还回去了一趟把儿子都带出来了,幸好我的女儿不在.你把我喝止住了.你叫我陈二狗,那是我的全名,母亲说过,男孩起个贱命容易养,这三年来你就没有再叫过我的全名, 你连跟我说话的心情都消失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荡然无存了.我也很久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了,最近一次是带女儿去卫生院打疫苗的时候,医生叫过我的名字,还有病例单上签名,我才感到有存在感,不然,我像是摆设之物,像是虚空之物.一切尽是虚空,他的命、你的命、我的命都是虚空;一切皆有定时,他的命、你的命、我的命都有定时.今天你当着仇人的面,当着村民们的面喊出我的名字,说明你是彻底承认这件事了.

黄士仁一看到你就呆住了,惊得张开了嘴巴,鼓起了眼珠子,瞳孔撑大,他是要看清楚你的面貌,回忆起那个翻云覆雨的夜晚.你牵着孩子的手朝我走来,从我的身边经过,你瞪了我一眼,如同霹雳击中我的心脏,不由得令我心一惊,你走到黄士仁的前面,看看他的猴脸,又看看孩子的嫩脸,像是在找相似点,辨认相貌似的.

是是是……你,廖翠莲,黄士仁惊得说话都结巴了,这个疯子是你的老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没错,是我,他是我的老公,你回答得很淡定,不像是我认识的你.

那你跟他解释清楚,我们……说时迟那时快,黄士仁还没有说完话,你就狠掴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口水都搧了出来.村民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惹上了这罪,你说着就哽咽起来了,眼泪滴落到地面上,滴落到孩子的手上,孩子用小手指沾了沾泪水,伸进嘴里舔了舔,然后哇啦地哭起来了.

廖翠莲,你让开,今天老子要他的狗命,你给我让开,我又怒起来了,一步步地逼近过去.可是你还是站着不走,非但不走,还转过脸正对着我,我看出来了:那是要阻拦我洗去耻辱的面孔,那是要跟着黄士仁同生共死的目光.你是要保护他吗?你是要保护一个惊扰了你安宁生活的闯入者吗?你是要保护一个破坏了你幸福家庭的侵略者吗?我这样逼问着你, 叩问着你. 你颤抖了, 你浑身都颤抖了,你没法回答我,也许是不敢回答我.

你不能杀他,除非你也把我杀了,你终于用了逼我退却的语气说话了.

你承认了你们之间所做的事了,你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敌人的性命,你是在威胁我,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我质问着你.

你没有接我的话,你像一棵在风中摇摆的孤独的苦楝树,风一吹,苦楝子就从树上纷纷地掉落下来,那像是你掉落的泪珠一样,*啪地落地有声.你变得弱不禁风了,你变得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不仅不帮助我,还站在仇人那边来反抗我.

廖翠莲,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开,我大踏步地走过去想要推开你,你却一挽手就把我挡住了,接着双手伸到我的胸膛,用力一推,把我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还撞着了一位看热闹的年轻姑娘.

我的儿子不能没有爸,你冲我喊道,也冲着看热闹的村民喊道,最后你仰天又喊出了这句话,喊得声嘶力竭,喊得震耳欲聋,那是你隐藏了多少彷徨的日夜所锤炼出来的词语,那是你经历多少拳打脚踢才发出的呐喊声,那个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劈向我的脑袋,把我的脑壳瞬间劈开了,我的耳畔一阵嗡鸣声,我的眼前一片朦胧,脑袋似乎被掏空了,只剩一个空壳,像挖空的葫芦,像掏去果实的水石榴,虽然有一条叫做脖颈的东西在撑着,但还是随风摆动,摇摇欲坠.

真相大白了,你父亲来我家的那晚,你说过这句话,原来不全是指我,还有一半是指黄士仁,原来我家有一半是属于黄士仁的.但是你休想,你们休想从我家夺去一根毫毛.

黄士仁呆呆地看着你的后背,被汗水濡湿的后背,衣服皱缩起来,显得有些难看,他变成哑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恐惧,因为真相大白了,他的性命就得交给我了.

黄士仁,你知道答案了吧,你满意了吧,过来受死吧,我冷静地说道.

我我我……黄士仁颤抖了,嘴唇颤抖了,双手颤抖了,双腿也颤抖了,就连说出的话都结结巴巴,也颤抖了.

陈实,去求求你爸爸,不要杀人,不要做犯法的事,快去儿子,你推了推孩子的后背,他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了三两步,看看我,又回头看看你,眼里还噙着眼泪,他不懂为什么你把他推出来.

我不是你爸爸,你滚开,白养你了,我睁着眼对陈实嚷道.他听到我的怒声,吓得跑回去抱着你的腿就哭了.

陈二狗,你不要冲动,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你杀了他也没用,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就放过他吧,一切罪过由我来承担,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坚决.说完你就跪在我的面前了,你还把孩子也拉在一起跪下了.

我的心已变得坚硬如冰了.我窝囊了三年,始终没能走出阴影,没能摆脱晦气,我想象着终究有这一天,一切困惑都会明朗,都会烟消云散.这一天终于到了,我再也不想窝囊了,本想报了这个窝囊仇我就解了心结,心结一开,天地都变得宽敞了,可是你却伸出胳膊帮助我的仇人, 还舍命为他求情.

廖翠莲,你听好了,你再也不是我陈家的人了,我同意你提出来的离婚要求.我彻底地崩溃了,我彻底地绝望了,我彻底地失败了.我败给的人不是他黄士仁,而是你廖翠莲.我不想看到你们,包括你的儿子.

我放弃了,心情极度失落,不是愤怒,因为愤怒没用了.我像一条醉酒的瘦狗,跌跌撞撞地游走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我已经抬不起头来做人了.街坊邻居,乡里镇上都知道你跟黄士仁的事情了. 斯文人说是 “出轨” ,山佬粗直言不讳说是“通奸”.周大婶撞见我都避开了,我拦住她问,是不是嘲笑我.她就吓得不敢经过我家门口了.黄士仁也吓得不敢走出院子了.

你带着陈实失踪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出现在家门口.你头发蓬乱,衣服上沾有湿草屑与黄泥块,裤子的膝盖处被磨破了,露出几个小洞,你浑身臭烘烘的.陈实的脸颊也脏兮兮的,画着猫脸,指甲上沾有污泥,像是钻了狗洞似的.你一副深受委屈的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跟昨天那种慷慨赴死的眼神截然不同.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这里不是你家了.我想要赶你走,我已经彻底认输了,输得真是窝囊,输得没有了尊严.你还来我家干甚,带着你儿子有多远走多远.

你牵着孩子的手还是站着不走,像是两根木头人似的. 你说你带着陈实在后面的树林里过了一晚,因为晚上害怕,所以母子俩躲进一根大的水泥管道里面.你一宿没睡,几次合上眼睛就快睡着了,又被蚊子咬醒,你就抱着陈实,给他赶蚊子,赶苍蝇.

爸爸,我要吃饭,陈实睁着两颗湿漉漉的眼睛说道, 他抬头望着我, 嘴角下压, 想要哭出来的样子.你说他是饿哭了.这时候,我的女儿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看到你就开心地跑过来,说要你抱,一个手抱弟弟,一个手抱我.两个孩子都年幼,还不懂得大人的世界,但是我们却给他们带去了不幸.

陈慧,带弟弟去找吃的,弟弟饿了一天,你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然后凑过去吻了女儿嘟起来的脸蛋.妈妈,你好臭,她侧过脸去,小手捂着鼻子.女儿,快去给弟弟找吃的,你说道.陈慧牵着陈实的手进屋去了.你唰的一下眼泪滚出来了.你是因为孩子才回来的,因为孩子才舍命保护黄士仁的.你没有打算进屋,没有想过留下,你说你不想儿子跟着你受苦,你带他回来立刻就走.

一日夫妻百日恩,请你不要为难儿子,你还是他的爸爸,你央求我道,孩子还不懂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让孩子心里有什么阴影.你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像是在做最后的挥泪告别.

我不吭声了,用沉默来表达反抗,这是你以前一贯的招法,我以为那是一种“默许”或者“承认”的含义,于是每当我质问你那件事的时候,你总是不说话,总是沉默.我就当你是承认了.为此,你忍受了我多次辱骂与拳脚相加.原来,“沉默”还有这一种表达,你总是做着无声的反抗,一直在反抗,你的反抗背后深藏对我的极度失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恩,我的恩,俨然成了敌对的势头,水火不容.你说夫妻之间的爱也不存在了,这种境况说爱是奢侈的,是痴人说梦,爱成了荒漠,你的、我的、儿子的、女儿的、整个家的,都成了荒漠.我问你那是一片什么样的荒漠?你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消失的爱是一个不可抵达的地方.

你转身就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陈慧和陈实趴在客厅的窗户上看到你离去,叽哩哇啦地叫唤你,孩子以为你像往常一样出去菜市场买菜,然后习惯地向你挥手.你不忍心挥手,因为这次挥手将是永远的告别,永远的分离.你逃离的步伐更加快了,转眼就消失在了黄昏的尽头.

你终于离开了.我成全了你,你也成全了我,我们结束了短暂的四年夫妻生活.你毫无压力地离开,潇洒地离场,就像当年我追你的时候,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果断的性格与坚韧的品质.整个英德东乡镇,我认识的女人当中,最欣赏的是你.虽说你的籍贯是韶关,但是你长期生活在英德东乡镇,同饮一条翁江河的水,同为客家人.我说你的性格与品质吸引了我.你说最恶心的人是我,因为对你死缠烂打.那时候我不像现在嗜赌成性,脾气也很好,不酗酒,对街坊邻居甚是友善,凭着一身牛一样的蛮力干着体力活,一半领着公家的工资,一半领着货运司机的工资,在镇上还能过着一种衣食无忧,算是小资的生活.周末看看电影,逛逛街,你最喜欢逛那条紫荆街道,晚上那里摆满了各种小吃……走了吧,走了吧,你消失在黄昏的尽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吧.这都是命中注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你也受了惩罚,注定悲剧离场.

陈二狗,昨天下午不是看到你老婆带着孩子回家了吗?怎么不见她买菜了?周大婶主动问我了,她以为你回家了,以为我们和谐的生活了.

我不想回答她, 说到底她也是 “破坏分子” 之一,是她在我的面前揭露了你跟黄士仁之间的奸情,但是在当年,她也是撮合我跟你在一起的月老.生活如此讽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周大婶的目光真是敏锐,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年过五十了,还在更年期,但是目光敏锐,鼻子灵敏.在东乡镇,只要那些年轻男女们在她的眼皮底下有过眼神交流,她基本能准确判断出两者之间的感情程度, 是暗恋期,还是热恋期,都逃不过她的法眼,躲不过她的鼻子.我就是多瞧了你几眼,周大婶就断定我那是一种的眼神,是色迷迷的目光,是到了结婚的感情了.你这么一听,笑得前仰后合,同时又保持一份矜持,而我却毫不掩饰,说我就是想娶你做老婆.

于是,事就这样成了.我们的婚礼甚是简单,没有摆多大的酒席,没有多隆重的场面,邀请来的也是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我说要摆得风风光光,把七大姑八大姨,远房亲戚都请来,这样收取的红包也就更多.你说不想要铺张浪费,不想要人家破费,简简单单也是一种幸福……走了吧,走了吧,你消失在黄昏的尽头,幸福都支离破碎了,幸福都烟消云散了.你说简简单单是一种幸福,可那是理想的生活.现实的生活却坚硬如冰,如同筑起的一道铁壁铜墙,我握着一把菜刀狠狠地砸破了它,砸得精疲力竭,砸得伤心欲绝.你说这是一道绝望的心墙,一道会流血的心墙.

爸爸,我要妈妈,陈慧一连几天都在跟我说这话, 我心酸. 爸爸, 我要妈妈, 陈实也跟着姐姐说道,我气愤.

陈二狗,你老婆回娘家了吗?怎么没有见到她送陈慧去幼儿园,周大叔载着他四岁的孙子经过我家门口时问道.

你生陈慧的那个晚上,我不在你的身边,是周大婶在产房门口陪你.你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我却在赌场上逍遥自在.那时候我染上了的恶习, 白天赌晚上赌, 忍都忍不住, 像是抽了似的.即使你在家坐月子,我都没有好好陪你,因为我几乎不在家,工作也不做了.你还是早起去菜市场买菜,中午自己做饭,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是上班时间.为了图个方便,为了照顾陈慧,你就在家门口对面的百货商场做了一名服务员.上班途中你还会借上厕所的理由溜回家给陈慧喂奶.

日子越过越不顺心,我输光了家底,还在外面欠了债.你埋怨我不顾家,不顾你们母女俩,整天在外不务正业.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却还干着活,结果有两三次晕倒在商场的地板上.黄士仁就是这么乘虚而入的,那个时候他是百货商场的搬运工,常常东游西荡,工作时间总是偷懒,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惹人嫌, 曾经有女同事投诉过他,说他三番五次躲在隔壁偷看女更衣室的女人,他当然赖着不承认.你晕倒的两三次里头,都是黄士仁打车送你到卫生院的,而我毫不知情,也是后来周大婶跟我说的……走了吧,走了吧,你消失在黄昏的尽头,你离开了,你的心凉了,我的心凉了,这个家便碎了,碎得彻底,碎得无法复原.我不仅没有想着为你分担家庭压力, 而且还给你增加了负担.这便是你说的简单的日子,再简单的日子也是踏在玻璃碎片上蹒跚而行,我看到的是鲜血直流,你看到的是朵朵玫瑰.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陈慧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又去睡大水管了?陈实问我.

陈二狗,每天都是你送陈慧上幼儿园,三个月不见你老婆了,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啊,周大叔带着他的孙子经过我家门口,他走去桥西河边散步.

你生陈实的那段日子, 我过着稀里糊涂的生活.之所以是稀里糊涂,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儿子是突然冒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我家,稀里糊涂又做了爹.我曾经仔细端详过他的面貌,检查过他的小屁股,看看有没有遗传到我屁股上的那块巴掌般大小,形状像英德地图的灰色胎记.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实,你过来,我唤道.他放下手里的变形金刚玩具,从刚漆上红色油漆的松木饭桌下爬出来.我又撸下他的裤子,看看屁股上有没有长出胎记.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你离开已经四个月了,每个月我都会例行检查一次他的屁股.

怎么就没有长出来了?我自言自语道,也罢也罢,定是隐藏起来了,遗传给他的应该是隐性基因.

一切已成了虚空,没有痕迹就是虚空,隐藏起来的也是虚空.我逐渐忘记了有过那么一个女人,忘记了女人所做的事.已过的事,我不记念,将来的事,也不追忆.我所行的事,你不必再看.你所行的事,我必看到.就在日光之下,我看到了三个月前你父亲发给我的短信,说你自杀了……

爸爸, 你想要我的屁股长出什么啊?陈实问我.

我沉默不语,扬起巴掌便往他的屁股搧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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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未成年,情书已抵达
高二时我倾心于隔壁班那个叫齐一的清俊男生,每天课间他都会从我们班经过,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他走过时,总是高声唱着Beyond的歌,莫名觉得青春又热血 当年17岁的我禁不起这样的撩动,头发一长,暗恋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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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无法想象30℃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除非,你亲自抵达那里 朋友说,生活是一个巨大的,不打开它,就可能错过里面的巧克力 但在此前的二十几年,她一直都没有勇气打开 朋友是典型的小镇姑娘,从小到大的成长.

诗和远方要多花些心思去抵达
最近有媒体关注到“白鹿原”文旅产业的尴尬现状 随着电视剧白鹿原的热播,滚烫的资本涌入这个仅200多平方公里的地方,至少六个以“白鹿原”为主题的特色文化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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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又是一阵思念,碧水边、清风里,樟林飘香、余韵悠远 古溪溯源摇一桨明丽的船歌,划进岁月深处 沉默是肥沃的泥,放浪无边的油菜花海,最是一片热烈的春声 看花迷眼情思深,雨浇心绪睡意浅 还你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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