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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双曲线方面论文如何写 与双曲线(短篇小说)相关论文范文例文

主题:双曲线论文写作 时间:2024-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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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曲线(短篇小说)

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女生,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现在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了,但印象却特别深刻.她家住在我们县城西北边,好像是哪个部门的家属院.她上学总是骑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每次都是在上课铃响的时候匆匆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他们班的教室在我们后面,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着很远的距离,可以看到她翩然来去的身影.她似乎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下课后也很少到教室外面去,只有到了课间操的时候,她才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在操场上列队,做操,然后再安安静静地走回去.她的衣服也穿得很雅致、漂亮.那时候夏天阳光强烈时,我们那里的人还很少打伞,她是我看到的第一个在晴天打伞的女孩.那时候在我们的意识中,雨伞似乎只是防雨的,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打伞,看到有人在大晴天打伞,难免会感到惊异.那是一天中午,快上课的时候,我正站在操场边的白杨树下,遥遥看到了她从东南方向穿过我们学校的小门,撑着一把伞缓缓走了过来.一开始我没有认出来是她,直到她走到操场中间的时候,才慢慢认清了.最初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孩,肩头依着一把天堂伞,袅袅婷婷地从远处走来.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碎花长裙,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亮闪闪的,像是环绕着一圈光晕.她走过操场边那一排白杨树,阳光和阴影斑驳交错,不停地打落在她的伞上、她的长裙上、她的身影上.她安静地走着,步子很小,像是怕惊扰了这个静谧的世界.从白杨树的阴影走出来,在直射的阳光勾勒下,她的身影更清晰了,她一直低着头,走到操场中间的时候,突然抬起头,向这个方向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我,但是我却看出了是她,她的眼睛很美,那天的阳光很强,她细眯着眼,有点烟视媚行的感觉,她只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我看着她从远处一步步走来,内心突然涌现出了一种温柔的情感,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美的画面.

现在说起来似乎很可笑,我对这个女生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她长得美,而是因为她学习好.那时候在学校里,成绩是很重要的,老师和家长都很看重,而她的成绩在我们学校总是名列前茅.那时候我的学习也很不错,偶尔会考到全校第一名,而我考第二名的时候,第一名就会是她.我最初知道她的名字,也是在学校的成绩排名中.现在想想,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名次的人,但那时候我很上进,要做一件事总想做到最好,在学习上也是如此,总想尽到自己的最大努力,而那时候的衡量标准很单一,就是看学习成绩,所以考第二名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很苦恼,又憋着一股劲,想着一定要赶超上去.我不知道那个女生是否也有同样的心理,但是这次我超过了她,下次她又超过了我,两个人形成了一种彼此较劲的交错局面.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但在心中却暗暗将她当作了一个对手.有一天上课间操,我们班一个男生偷偷告诉我,“你看,那就是考全校第一的谁谁谁”.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女生,当时她正和另一个女孩说悄悄话,嘴角弯起,微微笑着,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像是在偷看我们.很快两个女孩跑了起来,这个女生追着那个女孩跑了几步,彼此打闹,格格地笑着.后来她们又停下来,两个人拉着手,走回了教室.

在那之后,我时常在校园看到这个女生,但我们从来没有正式认识过,也没有说过话.有时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会有一瞬间的眼神交错,我看到了她,她似乎也知道我是谁,但是我们的眼神一碰,却又各自躲开了,两个人没有搭讪,没有寒暄,似乎也没有结识的愿望,而停留在似熟非熟的状态.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们心里都很关注对方,也知道对方是谁,却故意表露出一种毫不在意的样子来.之所以如此,我觉得跟我们学校的风气有关,也与我们的性格和心理有关.那时候我们学校的风气很保守,男生和女生之间很少说话,跟外班的女生就更少接触了.我有点内向,而她看上去也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很矜持,很少会主动跟人说话.在心理上呢,我们两个似乎都有那么一点骄傲,内心似乎在较着一股劲,不说话似乎表明了一种态度,其中既有轻蔑,又有挑战,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我们来比试一下吧.但是其中,似乎又包含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好像我们不必交流,瞥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是超一流高手,那么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欣赏,远远地看到就好了,也不必走近彼此.

我们最接近相识的一次,是一个下雨天.那天下了课,我提着暖水瓶到水房去打水.在教室东侧的那条小路上向北走,路的南侧有一排白杨树,雨滴打在树叶上*地响,地上的落叶铺在石板路上,有点湿滑,我小心地向前走着.正在这时,我看到这个女孩从最后一排教室那里突然出现,骑着自行车迎面向我而来,她穿着一件带红色斑点的透明雨衣,在石板路上慢慢骑着,自行车咯噔咯噔地响.在离我大约20米左右的路上,她脚下一滑,车子向左一偏,摔在了地上,但是她很灵巧,人跳了下来,没有摔倒.我看到了,连忙快跑几步,想要去帮她扶起车子.不过在我快要赶到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扶起自行车,我来不及放下暖水瓶,就见她推起车子向西一转,向他们教室的方向走去了.在她向西转的时候,还冲我点了一下头,那意思似乎是在说,她知道我赶来是要帮她,表示感谢,但又似乎是说她不是一个弱者,不需要让我帮助.我在那里愣了一下,看着她将车子闸在教室前面,一转身,走进了他们班教室,那件带红色斑点的雨衣像一只蝴蝶,一闪就不见了.

这差不多就是我对这个女生的所有印象了,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随着时间的冲刷,我对她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几乎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在我隐约的感觉中,想起她似乎只能想到一个画面,那就是她在风雨中骑自行车的样子,她低着头,头发似乎遮住了整个面孔,耳边似乎还有沙沙的雨声.我也不知道这个画面从何而来,那仿佛是一幅印象派的画,或者是梦境中的某个场景,她的脸被遮住,似乎是记忆模糊的一种补偿机制,整幅画面隐隐约约,似见不见,渐淡渐远.其实在我们的人生中,很多人都是这样,还没有来得及相识,就永远消失了,他或她留给我们的印象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浅,越来越淡,到最后几乎就消失不见了.

我之所以还记得这个女生,是由于我们班的那个男生.毕业之后,我到外地上大学,很少再跟中学的同学见面,每次只有回家的时候才能见到他,有时一两年,有时三四年,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个男生在分班之前,跟那个女生是同一个班的,所以也会参加他们那个班的同学聚会.每次我见到这个男生时,他都会跟我谈到那个女生,并且跟我说,那个女生每一次见到他,也都会问起我.这让我很奇怪,我不知道这个女生谈到我,只是简单地跟他寒暄,还是确实对我有某种关注.但是在客观上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效果,似乎我们虽然毕业很久了,但仍然延续着那种对手关系,隔着不同的时空,我们仍然惺惺相惜,又有一种隐隐的关切,或者是莫名的敌意?我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似乎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

“你们班的那个谁,后来考上了什么学校?”

“考上了U大.”

“他学的是什么专业?”

“学的是外语.”

“哦.”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就是随便问问.”

“我这儿有他的地址,我抄给你吧.”

“好的.”

听着这个男生的转述,我在脑海中补充着他们交谈的画面,想象着那个女生的形象.这个男生还跟我打趣,说你小子可以呀,还有人在心中惦记你,那么漂亮的姑娘,还不快去追?不过他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已是半年之后了,那个女生有我的通信地址,但是她也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我也从这个同学那里,抄下了她的通信地址和宿舍电话.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手机,最常用的就是通信.在我们学校,学生宿舍都没有安装电话,每个宿舍楼只有一部公用电话,每到有电话的时候,宿管阿姨就在楼道里大声喊,哪个宿舍的谁谁谁,快来接电话!每到周末,打电话的就在楼道口排成了长龙.

我有了她的地址和宿舍电话,但是也想不起来跟她联系.现在想想,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当时对男女情感比较懵懂,也可能是我比较矜持,很少主动与人交往,很怕给别人添麻烦.其实那时候,在我们同学之间很流行结交“笔友”,就是跟不熟悉的人相互通信,大多是不同城市的学生,因某种偶然的机缘结识,通过书信交流对生活的感觉和看法,有的由笔友而成为朋友,有的由笔友而成为恋人,这是互联网出现之前陌生人交往的一种形式.我记得那时候,我也动过跟那个女生通信的念头,但是坐在图书馆里,在信纸上写下“某某同学:你好!”之后,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我出神地凝视着窗外,想象着那个女生在南方那所著名大学里,胸前抱着两三本书,夜色中匆匆行走在校园中.她的身影还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么美,偶尔她也会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人,但是她越走越远,逐渐走出了我的视野,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你们班的那个谁,考上研究生了?”

“是啊.”

“他学的什么专业?”

“中文吧,好像是.”

“哦.”

“你还是很关心他啊哈?”

“随便问问.”

“我这儿有他的呼机号,我留给你吧.”

“好啊.”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呼机是座机和手机之间的一种过渡,很多人都别在腰间,吱吱吱一响,从腰里取出来一看,上面有留言,或者留下一个电话号码,你就要找个座机打过去,这可以说是人们即时联系的一个初级阶段,相对于座机是方便了不少,但不像手机那样可以随时联系上对方.在大约五六年之内,呼机曾经在中国风靡一时,现在想来,却好像过时的老黄历了.那个女生有了我的呼机号,我也很快有了她的,但是我们好像也没有联系过.

说起来人与人的机缘也很奇妙,就像人的感觉一样,我们和一个人的交往,往往有一种奇妙的界限或边缘,有时就差纸那么薄的一层距离,却无法穿透这张纸,更近地走入对方的世界.我和这个女生也是如此.当我知道她的呼机号的时候,同时我也知道她有了男朋友.一个女生有了男朋友,似乎就有了一个私密的世界,我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说,也就更不想打扰她了.我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中飘过一丝怅然,但很快也就平静了,又有一丝隐隐的释然.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说有的话,那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或者对美好情感的珍惜吧.一想起她,我好像又看到了她穿越操场遥遥走来的样子,或者穿着带红色斑点的雨衣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在我眼中,她是那么美,或者说是她唤起了我最初的美感.可能我们之间最合适的,就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相互欣赏吧.现在当我想到她的时候,在她身旁,总是会陪着一个男生.下雨的时候,他会帮她撑着伞;上课的时候,他会帮她占座;他们还会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散步,一起去玩……在我的想象中,那个男生的形象始终是模糊的,当然我不认识他,但更主要的可能是我聚焦的中心总是她,或者说我总想将她孤立出来,在有意无意地忽略另一个人的存在.当然这也只是潜意识中的心理,我想起她的时候也并不多.

大约三四年之后,我们班的那个男生又告诉我,这个女孩见到他,仍然会问起我的情况,我也从他那里得知,这个女孩大学毕业后,在南方一所大学读研究生,此时她和第一个男朋友已经分了手,听到她的消息,我有一点隐约的激动和欣喜,似乎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消息.但是我为什么等待她的消息呢,自己心里又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确证一点什么.在这个时候,当我想起她,她又是孤身一人了.在那所大学中,当樱花开遍春天的时候,她撑着伞从树下走过,花瓣雨洒落在她的伞上、她的身上、她的影子上;当黄昏到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湖边散步,金色的阳光照亮了远方的树,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有时候她也会爬上那座著名的山,沿着林荫小路走入密林深处,坐在某棵树下读书.当我想起她的时候,心中仍会涌起一丝丝忧伤,那似乎是人面对美好事物远去的共同情感,其中有温柔的眷恋,也有不得不失去的无奈,就像每一年的花开花谢、春去秋来.

当然在这次见面中,那个男生没有忘记告诉我这个女孩的手机号.这时我们已经进入手机时代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更加快捷、更加即时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写一封信邮去,要在漫长的等待中期待回信,或者呼叫对方的BP机,要守在电话机前一直等着,现在只要拨过去,对方马上就可以应答.当然这只是技术和物质的进步,并不能拉近人与人的心理距离,有时反而会将这种距离推远,就像我和这个女孩,如果我和她联系,并不需要那么快得到她的回应,或许更适合写信,在写信和等信的过程中,可以酝酿和沉淀种种的情绪、思绪和意绪,而这可能是更加重要的.但是手机时代的到来,却无情地摧毁了这一切,让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就像我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时刻,遥遥看着那个女孩一步步走来.就像你们可能猜到的,我有了这个女孩的手机号,也并没有跟她联系,这时除了心理层面的原因,还有一个现实的原因,那就是当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当然也不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和其他女孩认识了,但终归缺少了某种感觉和动力.此时想起这个女孩,感觉上也越来越远了,她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仿佛慢慢飘向天边的一朵云,越飘越远,几乎越来越看不清了.

就这样,以我们班的那个男生为*,我陆续知道了这个女孩的一些情况,当我在北方的一所大学读书时,她在南方的一所大学读书;当我在另一所大学读研究生时,她到了更南的一家大学读研究生,当我毕业参加工作之后,她则到海外去留学了.我也知道了她的恋爱经历,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我们中学的同学,篮球打得很好,为了她考去了南方;她的第二个男朋友是一个南方人,好像是她读研究生时的师兄;她跟第三个男朋友结了婚,那是一个澳大利亚人,他们一起去了澳大利亚,就在那里定居了.

这些信息,我都是十多年间断断续续接收到的,当时并未往心里去,也很快被其他信息淹没了,但是当我梳理一下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呈现出这个女生的人生轨迹,这是一个和我几乎没有交叉的轨迹,我们最接近的时刻,就是那个下雨天.如果那天我早一分钟赶到她的身边,帮她扶起自行车,或许我们两个人就会认识了,甚至我们的人生轨迹就有可能彼此交叉.有时候想想人生也很奇妙,我们和某个人的认识交往,可能是十分偶然的,一旦错过机会,可能就再也不会相识了.对我来说,她的人生轨迹是抽象的,我没有跟她共同走过一步,其唯一的意义或许在于,想起她,可以让我将自己的人生相对化,让我意识到现在的人生轨迹并不是必然的,而是有很多种可能性,虽然在时光的渐次推移中,这些可能性都变成了不可更改的唯一.

偶尔当我从日常生活中抽离出来,想起这个女孩,仍不时会有一种怪诞之感,我不知道她在南半球的生活是怎样的,我想她也不会了解我,甚至不会有兴趣,那么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也可能,我们就像反比例函数的双曲线,虽然永远不会相交,却有一种隐隐的对应关系.可是我却不知道,在南半球与北半球之间,究竟有一种什么样的隐秘线索,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有时我也会想象她的生活,但以我有限的知识和理解,很难复原她现在的日常生活,我所能想象的只是她的读书生活,她在中学骑着自行车穿越白杨树林,在大学里读书谈恋爱,一旦涉及她在海外的生活,我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了.在我的想象中,她在那里,似乎是在一片茂密的草原上,身旁是奔跑的袋鼠、挂在树上的考拉,远处还有一片片黑白花的奶牛,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那一年,我去阿德莱德大学参加一个学术活动,第一次到了澳大利亚,才发现澳大利亚并不像原先想象的那样到处是草原、袋鼠和考拉.活动结束之后,我在那里游览了两天,在黄金海岸散步,在去大堡礁的游船上吐得一塌糊涂.回程的时候,在悉尼转机,正好有多半天的时间,在旅馆里待得百无聊赖,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女孩,想着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见面聊一聊.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也没有了她的.但是现在的时代,联系更加方便了,我们中学那个班早就建了微信群,我也被拉了进去,虽然我在那个群里几乎从来不说话,但是偶尔翻一翻,也能看到不少同学的现状,在聊什么话题.现在的微信群,似乎在虚拟空间中又让我们过上了集体生活,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一直到单位的工作群,我们各个阶段的人生和交往似乎都在这里复活了,仿佛真的实现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但是除了极少数例外,大家在群里说的都是表面的寒暄,很少有深入的交流.我知道这个女生也在这个群里,但是她也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我也没有加她的微信.

此时坐在旅馆的沙发上,我找到了我们班的微信群,又找到了她的微信号,她的微信头像是海滩上两个人的剪影,是逆光拍摄的,拍的是背影,但是人物的线条很清晰,后面是夕阳下的一片海,闪耀着金光,旁边是一棵欹斜的椰树,两个人面朝大海,背对着画面,相互偎依着,其中一个女人撑着伞,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好久,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犹豫了一会儿,我最后按下了“请求对方加为好友”那个键,在那一瞬间我有点激动,我们两个人的交往,在十多年间跨越了通信、呼机、手机时代,终于在微信时代跨出了最初的一步.但是,随即我又有点隐隐的担心,她还记得我吗?或者,她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吗?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会怎么看我?想到此,心中不由得有点忐忑.但是过了没有多久,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她通过了好友申请.便发微信给她问是否还记得我,她说还记得,两个人便寒暄起来,一递一句地说着话,那是有点距离的客气,两个人似乎都小心翼翼的,似乎怕碰破了什么,好像我们上学的时光已成了琥珀,一不小心就会摔碎了.直到她听说我就在悉尼,才突然有了一种地主式的热情,问我住在哪里,说要请我吃饭.我告诉了她我住的旅馆名称,她说在那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咖啡馆,她请我到那里喝咖啡,说着她将那家咖啡馆的地址发给了我,并约好晚上6点钟在那里见面.

放下手机,我看看时间,才3点半,想着连日奔波,可以先休息一下,可是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眼前又浮现出了她从远处穿过操场遥遥走来的画面,那天她打着一把遮阳伞,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的长裙,在正午的阳光中裙裾飘飘,像一个仙女,是那么美,那么动人,那是我年少时最美丽的画面之一.我看到她从远处慢慢向我走来,偶尔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一下,阳光照在她明媚的脸上,她眯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像是迷惑的感觉.我站在白杨树下,看她一步步向我走近.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挽起了我的手,转过身,和我站在一起,向操场的方向看过去.我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头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沉醉在缱绻的柔情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来,朝操场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我们的操场不见了,在那里是一片闪耀着金光的海面,碧波荡漾,一直到天际.我感到十分惊讶,向脚下看,是一片白色的沙滩,向上面看,是一棵欹斜的椰树,我所熟悉的白杨树和黄土地,一下子似乎都消失不见了.我又向旁边看,发现她也不见了,再往远处看,可以看到她撑着伞,正沿着海岸线向远处走,海风吹起了她的裙子,轻轻飘舞着,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在看她,转过脸来,朝我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越走越远了……

从梦中醒来,我一看表,已经快5点了.我靠在床上定了定神,梦中与她相拥的感觉唤醒了我的绮思,我想起不少人谈到同学聚会,可以将当年没有表达的情感表白,两个人可以再续前缘,开始一段恋情.那么,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我是否也会跟她发生情感碰撞呢?或许我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她一直在等的也是这一天,否则她为什么会一直关注我的消息?如果一个人不是爱上了另一个人,又怎么会那么长久地默默关心他?或许在我喜欢她的时候,她也一直在喜欢我,只是我们没有来得及表达罢了.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我到浴室冲了一个澡,穿上出国前特意买的那身西服,又细细地刮了胡子,像一个要去赴约会的小伙子,心像一只小鹿嘣嘣跳着.

坐上出租车,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异国街头陌生的建筑、街道和标牌,不断交错的行人和车辆,从我眼前匆匆闪过,让我一下回到了现实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雨,北半球还是寒冬,此地却是盛夏,天气也是倏忽变化.雨点轻轻敲打着车窗,水滴流淌下来,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模糊了.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下雨天,她穿着带红色斑点的雨衣,骑着自行车向我走来,一晃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在这十多年间,都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人都穿越了不同的人群,走过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各自居住在南北半球.如今已近中年,我们已看到了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但是真正值得铭记的美好事物并不多.而在这不多的美好事物中,她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两幅画面,是我特别珍惜的,那是我青春期最初萌动的爱与美,我不想失去它们.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后悔,我想我不该那么冲动,跟她联系,跟她见面,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正如现在的我已不是年少的我.我已不再像当年那么懵懂无知,对世界充满好奇,我的眼神也不像当年那样清澈明亮.那么,她呢?在时间的匆匆流逝中,她也应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在我的印象中,她还是那么青春、那么美好,我不想让现在的她取代原来的她,不想让印象中的美好画面被破坏,或者被模糊了.那么,就让我们停留在各自的印象中吧,我打开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默默地做了这个决定.于是我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临时有急事,不能去见她了,很抱歉,希望以后有机会再相见,等等.写好后,我仔细看了一遍,按了发送键,向后靠坐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抬头一看,是出租车的白人司机,他告诉我,先生,已经到了.我看了看那家名叫DobinsonsBakeryCafé的咖啡馆,对他说,很抱歉,请再把我送回去吧,再回到刚才那家旅馆.他从上方的反光镜中看了我一眼,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很快又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把车向前开了一下,调头向回走.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家咖啡馆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玻璃窗内三三两两坐着聊天的人,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此时天上的雨突然大了起来,很快那家街角的咖啡馆便消失在一片迷蒙之中了.突然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怅然,我感到如果我错过这次机会,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不禁又有些踌躇和伤感,甚至又有了动摇,是否回去再跟她见面聊聊比较好?即使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少年时代,即使我们无法碰撞出情感的火花,但在这异国他乡,遇到故人也很难得,我们坐在咖啡馆里,聊一聊这么多年的生活、情感和人生感触,也是很不容易的,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随便谈一谈,不也是很好的么?但是我却下不了决心.犹豫中我抬起头来,向窗外瞥了一眼,看到后视镜中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背向而行,那是一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带有红色斑点的雨衣,很像那时候的她.那不会就是她吧?我不禁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的身影一直在看,那辆自行车骑到一个十字路口,在红灯前停了下来.透过细雨织成的薄雾,我看到那个女孩慢慢转过头来,那就是她!她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睫毛上沾着细微的雨珠.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她的自行车又向前骑走了,那件带红色斑点的雨衣像一只蝴蝶,一闪又不见了.

在悉尼剩下的时间,我一直没有收到她回复的消息,我不知道她是对我失约不满,还是为我们无法见面而遗憾,我知道海外不少朋友都对不守信用的国人很不高兴,但又很无奈,只能像外国人一样耸耸肩,苦笑着摊开双手,我想象着她这么做,会是什么样子,但又想象不出来.当我乘坐澳航的飞机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在深夜抵达北京时,打开手机,从我的微信上蹦出了一条消息,是她发过来的: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从不联系我?”

矗立在北京的寒风中,我凝视着这短短的两句话,心里五味杂陈,那是沧桑而又百感交集的感觉,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最初的梦.

责任编辑:梁智强

作者简介:

李云雷,山东冠县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现任职于《文艺报》.著有评论集《如何讲述中国的故事》《重申“新文学”的理想》等,小说集《父亲与果园》《再见,牛魔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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